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综]选择性听力伤不起 作者：积羽成扇 文案： 从前有个少女get“选择性·被动·千里耳”的技能，从此每天都过上了丰（er）富（duo）多（zhang）彩（jian）的生活…… 一句话简介：#幻听让我失眠#，#每次听见告白都是自己在幻听#，#为什么中二病和暖男声音相同#，#耳边的声音是化险为夷小能手括号个别逗比除外#，#每次都会因为这个技能而认错人#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综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邦枝岚知 ┃ 配角：圣杯它总是被切，27/270/2700，新世界的大门 ┃ 其它：圣杯之战菲特零，渣教，玄幻的小黄球，七个王权者响应石盘号召，橘子男神切开黑，一家三帅比的奴良家，十三番队长易英年早逝，短篇起家的我要向夫人看齐努力写长～ ================== 　　☆、第1章 失眠第一天 　　顺风耳·不可控·选择性听力—— 　　中枪的选择性千里耳妹纸表示非常忧伤。 　　“是这样的，我这个人对特定频率的嗓音比较敏锐，往往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 　　“所以我很困扰啊，那个一直在骂‘杂修’害我睡不着觉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 　　事情要从三日前讲起。 　　那是邦枝岚知第一次出现“选择性·不可控·顺风耳”的症状—— 　　“杂修！谁允许你抬头看本王的！[1]” 　　正在熟睡中的岚知猛地一个激灵，惊魂不定地坐了起来。 　　“怎、怎么了？我没关电视吗？” 　　睁着迷糊的眼，岚知抬手去摸遥控器。 　　这个时候，在她耳边萦绕的声音忽然变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2]” 　　岚知被这段可怕的对话彻底吓醒了，她瞪着暗赭色的眼，转向电视机所在的方向。 　　屏幕漆黑，电视机关着，声音显然不是从那里传来。 　　僵硬的脖子转向床头，纳入视线的夜光闹钟指针指向凌晨2点。 　　岚知的起床低气压顿时就犯了。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念奇怪的台词？” 　　岚知蹭蹭地跑下床，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 　　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影。 　　“没人……？” 　　窗外有风吹拂而过，带动枝叶沙沙作响，更衬夜的无声。 　　岚知小心地走出房间，到其他房间巡视了一遍。整个宅子一切如常，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也没有播放器窃听器等可疑的东西。 　　“奇怪……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强烈的睡意让她暂时放弃深究的念头。再一次确定门锁的完好，又在门口摞了几张桌子，她眯缝着眼准备回房补眠。 　　还没走出几步，又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们是蜘蛛。想要的，就夺过来。[3]” 　　岚知的脚步顿住。 　　“吾等前方，决无敌手。[4]” 　　岚知默默地倒了回去，抽开压门的凳子，重新打开大门。 　　门外空无一物，依旧只有夜风吹卷落叶的声音。 　　也对，声音是从耳边传来的，门外没有人也是正常的……一点也不对好吗？为什么声音会从耳边传来？她身边根本没人啊Orz！ 　　岚知一手扶着冰凉的墙，柔软的指腹拂过眼袋。她已经可以预见明天起床会长多浓重的黑眼圈了。 　　“难道是见鬼了？啊哈哈……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一定是我出现幻听了，嗯。幻觉什么的，只要我相信它不存在，它就不会再困扰我。” 　　岚知重新关上门，迈着坚定的步子回到房间，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 　　“困死了……” 　　“ZZZ……” 　　半睡半醒间，一个优雅傲慢的男声悠扬启奏，恍若大提琴的乐音。 　　“呵，杂修，这就不行了吗？[1]” 　　“……” 　　仿佛是故意和躺尸的少女作对一般，又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我无色之王才是最棒的！[5]” 　　“——棒你妹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严重睡眠不足的岚知抓狂地起身，暴躁地狂抓自己的头发，“啊啊啊要疯了有什么话拜托你们一次性说完吧！” 　　耳边的谜之音非常的给她面子。 　　“No Blood！No Bone！No Ash！[6]”宛如集体大合唱的恢弘呐喊。 　　“山吹花开七八重……[7]”俳句一般的喟叹。 　　“为什么吸血鬼要伤害人类呢？因为他们是无法抑制本能的可悲生物。[8]”憎恨又怜悯的冷声。 　　“你的愿望，我夜斗确实听到了[9]。”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的声音。 　　“西比拉系统竟然就是这样一个东西……！！[10]”震惊恐惧的呼喊。 　　…… 　　“饶了我吧。”岚知烦躁地倒了下去，翻了个身，抓起轻松熊掩住自己的耳朵，“不管你们是何方神圣，鬼也好幻影也好，求你们让我睡觉吧！” 　　然而…… 　　“真相只有一个！[11]” 　　“代表月亮消灭你！[12]” 　　“太松懈了！[13]” 　　“极限的不明白啊！[14]” 　　…… 　　“我极限的受不了了啊啊啊——让我睡觉啊啊啊——”少女狂躁的呼喊在整个空旷宅子里扩散。 　　第二天，眼圈青黑的岚知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宇宙的恶意。 　　“哈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岚知眯缝着眼，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还要上早课，这绝对是让人神经衰弱的体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凌晨五点开始，在她耳边叽歪了一整晚的奇怪声音总算是消失了。 　　岚知拎着书包，脚步虚浮地出门，有气无力地迎上结伴上学的邻居。 　　“早上好，泽田君。”她一边咬着早餐，一边朝邻居少年打招呼。 　　“邦、邦枝？！”被看起来鬼影幢幢似乎随时会倒的少女吓到，名为泽田纲吉的邻居少年一脸惊悚，差点没冲过去扶人，“你，你没事吧？” 　　“……”岚知微微睁开浮肿的眼，半晌，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没……事。” 　　——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啊喂！ 　　感动并盛的好校友泽田纲吉内心抱头，出于同学爱地担忧了下，又有些犹豫地开口。 　　“那个……邦枝桑。” 　　“嗯？” 　　“你咬的是包装纸，不是面包。” 　　“嗯。”岚知默默吐出塑料纸，闭上眼睛继续咬。 　　“……”泽田纲吉觉得少女的问题更大了。 　　以他对这位校友兼邻居的了解，平时的她在吃到异物时候的反应绝对不可能这么平淡。 　　而像现在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更是非常罕见，基本属于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的无精打采？ 　　此时此刻，作为当事人的邦枝岚知正处于一种微妙的神游状态。 　　如果不是不具备站着睡觉的天赋，她立马就能在下一秒内睡着。 　　所以，当她耳边响起邻居少年关切声音的时候，她只觉得那声音离她好远，所有行为完全处于状态外的本能。 　　直到一道不知从何方传来的轻蔑嗤笑利刺般穿过她的意识—— 　　“杂修就是杂修，毫无趣味可言。[1]” 　　被迫听了一晚上“杂修”险些心肌梗塞的岚知顿时就怒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才杂修！你TM从头到尾都是杂修！” 　　“……” 　　嗯？哪里不对？ 　　岚知睁开迷蒙的眼，迟钝地将视线转到旁边。 　　校友·邻居·感动并盛好少年·泽田纲吉正一脸“=口=”的躺枪表情风中凌乱地看着她。 　　“……”岚知简直想跪地。 　　——等等啊泽田君，我绝对不是在骂你啊！ 　　耳边不知名声音的各路神魔，求放过啊！ 　　☆、第2章 失眠第二天 　　因为对谜之声音不胜其烦而不小心吼出来的岚知此刻正虚脱地扶着路灯，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扭曲表情。 　　“对不起泽田君，刚才的‘杂修’并不是指你……不，我的意思是，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对你说的……不对，我的意思是……” 　　这越说越乱的节奏是闹哪样啊orz。本意是想回敬某个*的声音，可吼出来的时候像是在骂身边人什么的真是够了。 　　但愿泽田君不会介意……吧？ 　　“不……比起那个。”泽田纲吉换掉一脸吐槽不能的表情，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隐晦，“邦枝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不泽田君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精神方面真的没问题，真的。 　　岚知忍不住用手捂胃，好不容易才忍住和对方据理力争的冲动。 　　“不，我还是……”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又一个不属于在场两人的声音不偏不倚地传入岚知的耳中： 　　“并没有人从一开始就站在这天穹之上，不论是你或是我，就连神也是。但这天之王座的空窗期也要结束了，从今以后，将由我立于顶端。[1]” 　　“……我果然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短暂的沉默后，岚知果断地改变了主意，扭头招揽出租车。耳边不合时宜的声音再这么持续下去，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了。 　　刚才从泽田并未明显变化的表情来看，听到奇怪声音的显然就只有她一个人，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怪力乱神还是纯粹的幻听。如果是幻听的话…… 　　啊哈哈幻听到那么疑似反派BOSS霸气侧漏俯视众生的话她潜意识里到底是有多中二啊orz。 　　“要不要我送你？” 　　“不，泽田君帮我请假就好，拜托了。” 　　三两口解决掉手中的面包，岚知坐上出租车，在司机难以言喻的目光中报出了县立精神科医院的名字。 　　# 　　“知觉障碍临床上最常见的是幻听，幻听见于多种精神疾病，如精神分裂症、器质性、心因性、功能性精神障碍等……” 　　岚知一脸木然地盯着眼前的主治医师：“所以？” 　　“啊哈哈，怎么可能是精神疾病，就算全世界都精神异常了你这颗糙汉子一般粗神经的心也不会有问题吧。”主治医师，兼忘年交闺蜜好友的早川凉子身体往后一仰，懒洋洋地搭着老板椅看她。 　　“说糙汉子一般的心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啊喂。”岚知顶着黑眼圈幽幽地望了眼自家闺蜜，严重睡眠不足的憔悴加上被迫听一堆废话的怨气很容易地让她的眼神变得鬼气森森，“所以说，那些乱七八糟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是身体方面的问题，那么就只剩两个可能：一、你的身体内部出现了奇特的异变或病变。二、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影响了你。” 　　“……我的医师大人，作为科研人员你应该更唯物一些。” 　　“别这么说嘛小知知，虽然我崇尚医学，但超乎常理的神秘力量也是我的信仰哟。” 　　“不要叫小知知啊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小chichi这个发音在中文里意味着什么。” 　　“嘛……这种小事就不用……” 　　“愚蠢的人类啊[2]。”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岚知猛地抬头，一脸危险地盯着凉子：“你刚才说什么？” 　　凉子一脸的无辜茫然：“啥？” 　　“别以为我出现幻听你就可以骂我然后推脱给幻觉啊，你这混蛋的声音就算用了变声器我也认得出来。” 　　“哈？”凉子完全摸不到头脑，“你在说什么啊？不会真患上被害妄想症了吧？” 　　“你刚才明明就——” 　　“愚蠢的人类啊[2]。” 　　岚知：…… 　　这回她看清楚了，凉子的嘴的确没动，这与凉子音色相似的声音竟然也是挑战她忍耐力的万恶幻听。 　　“原来又来了么……”岚知有气无力地趴回桌面，盯着眼前的仪器，妥妥目光死，“神烦啊……” 　　“又来了？”凉子很快领悟到关窍，“你是说，你的那个‘幻听’？” 　　“嗯……”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3]！” 　　“……凉子啊，海贼王是什么？”抓狂到极致，反而淡定了下来。岚知觉得再这么“幻听”下去，她的心理承受力绝对能提高到一个神一般的高度。 　　“海贼啊，海盗吗？还是海里的乌贼？”凉子收起心理测试表，颇有些惊讶地看了岚知一眼，“你怎么突然变淡定了？我还以为你听到那些神奇的东西会忍不住暴走把我这医院给拆了呢。” 　　“是么……”岚知的食指无意识地刮了刮下巴，“大概是忽然想到至今没有听到‘我爱你’这种比洗脑的话更坑爹的‘幻听’吧，要是刚才那个和你相似的声音说的不是‘愚蠢的人类’而是‘我爱你’，或是别的什么相似情况的话……这么一想实在太可怕了，突然觉得那些洗脑音也不是这么的难以接受。” 　　凉子无语：“你的思维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奇。” 　　“多谢夸奖。” 　　“我爱你。” 　　“……你想死吗早川凉子？我刚才看见你嘴巴动了哦，别以为你能装成幻听。” 　　“嘛嘛，开个玩笑而已。”凉子压了压手，取过架子上的毛毯递给岚知，“先在我这睡一会吧，昨晚你应该没怎么休息？” 　　“没事啦，就是看上去惨烈了一点而已。”岚知摸了摸浓重的黑眼圈，语调轻快，不想朋友过度担心，“我现在倒是挺有精神的……你也知道我的生物钟，天黑之前是没办法睡着的。” 　　“这个我有办法。”凉子张开五指，一只怀表从她的手心滑落，牵扯着一根细线停在半空，有规律地摇摆打转，“我新学了催眠哟，要不要试试？” 　　“催眠？” 　　“对。在催眠的干扰下，就算那些奇怪的声音一直在你耳边转悠，我也能够让你睡着。” 　　“那等什么，来吧！” 　　岚知蓦地直起身，困倦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兴奋，几乎要把空气点着。 　　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地睡一觉，至于耳边的声音是不是幻听是不是癔病，能不能解决又该怎样解决，目前并不在她重点考虑的范围。 　　“开始吧，岚酱。”凉子张开手，收敛了笑容，神色染上几分肃穆，“盯着我手上的这块怀表，视线不要错开，集中你的注意力。 　　“……忘记你所身处的情景，保持本心，聆听自己心脏的律动。对，闭上眼，不要去管耳边的声音，只需聆听身体的呼唤……疲惫吗？感受到浓重的疲惫吗？那么，睡吧，安心的睡吧，在你心底最深处的那块净土……” 　　三分钟后，凉子抹去额头的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总算是成功了……” 　　然而，不等放松，她突然瞪大眼，眼中的喜悦全数退去，被惊恐与慌乱取代。 　　凉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拉熟睡的岚知，可在她的手触碰到对方之前，后者的身体已彻底被陡然出现的不知名锁链怪吞噬，一并化作无数的光点消失。 　　“岚酱！” 　　# 　　岚知再次醒来的时候，半点没有饱睡一觉精气神全满的感觉。 　　“明明是该补血补蓝的……可为什么我觉得血和蓝反而掉得更多了？”岚知捂住痛得不像话的头，很勉强地坐起身。 　　“别动！你头上的血还没止住，乱动会让血流得更多！” 　　“啊？”听到陌生的声音，岚知后知后觉地拿开黏糊糊的手，带着发麻痛感的额头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怎么回事，谁趁她睡着敲烂了她的额头？ 　　感受到顺着脸颊滑下的温热液体，岚知怔了怔，躁狂症瞬间苏醒：“是哪个混蛋打……”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刚刚和她搭话的人一把捂住。 　　“笨蛋，你不要命了？！” 　　同时，旁边另一个声音也压抑地响起，彻底让岚知呆滞当场。 　　“嘘，小点声，小心引起歹徒注意！” 　　…… 　　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3章 球拍与侦探 　　通过一番交谈，岚知勉强弄清了目前的事态。 　　今天是东京都名取博物馆面向全国高中生免费开放的日子，不少高中生结伴前来参观，没想到正赶上犯罪团伙劫楼的局面。 　　现在坐她旁边的两人是东京泉心高中二年A班的学生，同时也是剑道部的会员，一个叫冲田，另一个叫池上。三人目前所处的地方是名取博物馆监控室旁的小休息室，房内只有他们三人，门外走廊上守着好几个持枪的歹徒。 　　冲田与池上之所以会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而不是和其他人质一起被困展览大厅，原因只在于他们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仗着自己是剑道部的主力凭着热血一口气打入监控室——本想制服歹徒的领头人但没想到对方后援不是一般的多，没多久就被围殴得鼻青脸肿——最后被一支持枪队伍逼得生生投降什么的简直让人想允悲。 　　几人的热血Flag岚知无法评价，现在的她全身心都处于一种极度茫然的状态。 　　刚才那两人口中的数量词是三，不是二，也就是说，热血冲锋然后被关小黑是包括她在内的…… 　　等一等啊，她什么时候成了东京泉心高中的学生，还成了剑道部的一员？ 　　而且……东京有泉心高中这所学校吗？ 　　岚知皱眉苦思，忽有欢快的歌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1]” 　　岚知：“……你们刚才有谁在唱歌吗？” 　　回复她的是冲田与池上迷惑不解的眼神。 　　……好吧，又是幻听。 　　岚知甩了甩头，试图将脑中磨人的声音甩出去。等脑海中的声音消停，她揉了揉耳朵，试探性地问冲田： 　　“冲田……你…刚才叫我邦枝？” 　　“……”冲田目光奇异地扫了岚知一眼。 　　一旁的池上更是直接：“邦枝岚知（Kunieda Ranchi），你不会是被打坏脑袋了吧？” 　　岚知无视池上欠抽的语句与惊悚的表情，兀自苦思。 　　冲田与池上叫的是她的本名，并没有认错人；刚才她也摸过脸了，还是她的那张脸，没有突然变成别人……但是，为什么她会穿着陌生的校服？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穿越？幻觉？还是脑部受伤记忆断了层？ 　　“那个……今天是几号？” 　　“邦枝，你不会真的——” 　　池上话未说完，被皱着眉的冲田打断。 　　“别乱说，池上。邦枝应该只是失血过量，意识稍微有些混沌。” 　　冲田勉强止住岚知额头上的伤口，海蓝色的眼忽然低垂了下来，“抱歉，邦枝。” 　　“什么？” 　　“都怪我思虑不周，才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明真相的岚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摆了摆手含糊答道，“别在意，我没什么事。” 　　怎么会没事呢，她现在痛得只想打爆那个罪魁祸首（匪徒）的头啊。 　　不知是不是为了烘托她的糟糕心情，“幻听”忽然不甘寂寞地乱入。 　　“月光女神，赐给我力量，变身！[2]” 　　岚知：…… 　　……卧……蚕，头更痛了，怎么办？ 　　岚知默默掩面，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 　　伴着劫匪骂骂咧咧的声音，又有三个少年被推了进来。 　　“可恶——” 　　“赤也。” 　　其中一个海藻头的少年似乎很不忿推搡他们的劫匪，但就在他快要暴走的时候，走在他后面的蓝紫发少年突然出声，充满警告意味地盯了他一眼。 　　“啐，给老子识相点，臭小鬼！”几个端着枪的匪徒咒声骂了几句，用力地甩上门，重新在外落了锁。 　　岚知还没来得及反应，新来的三人已经走到他们三个面前。 　　“需要绷带吗？我这里恰好有一些。”容貌俊美的蓝紫发少年率先开口，说的却不是开场的客套话。 　　“多谢！”冲田接过绷带，心中对新来的少年多了几分好感。他不敢耽搁地全数往岚知的头上一缠，将她的脑袋圈成了一个白色的圆球。 　　…&￥#&……好吧……至少完全止住血了。 　　岚知僵硬地接受了自己的新造型。 　　然而，偏偏有种声音不依不饶—— 　　“小白，变棉花糖！[3]” 　　“……” 　　是幻听是幻听我在幻听…… 　　不要理它不要理它不要理它…… 　　岚知默念八字大决，深深吸气，好不容易才让暴起的青筋收了回去，避免了抓狂被人当成蛇精病的餐具。 　　“你们好，我是立海大附属中学高等部二年A班的幸村精市。如果我没弄错，你们应该是东京泉心高中的学生吧？”等冲田处理完岚知头上的伤，蓝紫发少年才开始自我介绍。期间他身后的另两个少年一直没有开口，似乎隐隐有以他为首、由他带头交涉的意味，“左边这位是与我同班的真田弦一郎君，右边这位是我的学弟切原赤也君。” 　　“东京泉心高中二年A班，冲田縂司。” 　　“东京泉心高中二年，池上优也。” 　　“……东京泉心高中二年，邦枝岚知。” 　　海藻头少年局促地抓了抓头：“我是切原赤也。” 　　最后一个看起来很成熟的少年正了正略遮挡视线的帽子：“真田弦一郎。” 　　这、声、音、简、直、不、能、再、熟、悉！ 　　岚知黑着脸抬头，黑气森森的目光投向不苟言笑的真田弦一郎。 　　不会错的，这声音绝对是昨晚吵得她睡不着觉的声音之一，一直在反复强调“实在是太松懈”这句话整整重复了一晚上的那个！ 　　“……副部长你认识那个女生？”切原赤也忍不住发寒地凑近真田，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怎么她看你的眼神那么像……鬼？呃，就是那种很阴森很怨念的感觉？” 　　“……不知道。”真田虽然没有去看岚知，但他也被那如有实质的黑色目光看得背脊发凉。 　　“副部长你该不会是始乱终弃了吧？”切原赤也随口猜测，然而祸从口出，下一秒他便遭到自家副部长的铁拳制裁。 　　“别胡说八道！” 　　…… 　　听着耳边声音极低的争执，幸村精市唇边的笑扩大了几许。 　　他的视线漫不经意地掠过岚知，像是不经意的一瞥，没有任何停留。 　　最终，他定定地与冲田縂司对视，眼神凛冽而认真：“冲田君，我想和你好好地谈谈，可以吗？” 　　“当然。”冲田毫不犹豫地点头，将各自的遭遇描述了一遍。 　　“匪徒人很多，他们的首领就在走廊另一边的监控室里，所有人都持有一把以上的枪，有便携的，也有狙击用的。” 　　“除了用枪，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精于格斗，就算是我们这边剑道最强的冲田也被他们轻易地放倒。”池上补充道，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犹豫地往岚知的方向看了一眼。 　　切原赤也大吃一惊：“全国高中生剑道大赛的冠军也能轻易放倒？那些匪徒到底是什么人？” 　　池上冷笑：“百来号人，一个个训练有素，还能弄到那么多枪械，甚至成功劫持一整个博物馆，光凭这些就不是什么普通犯罪团伙能办到的吧？” 　　“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虽然这里是私人博物馆，但防护设施齐全，防护人员也不少，怎么就让那些凶犯无声无息地控制了全场？”冲田皱眉接到。他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幸村的解答。 　　“这并不难猜，一切违背常理的崩析，都是从内部坏起的。” 　　微妙的停顿，幸村和冲田突然同时转头，各自看向一人。 　　“弦一郎/邦枝，你的意见呢？” 　　真田弦一郎怎么想的岚知并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想装透明却装不过去的自己此刻是有多么想去摸摸自己的膝盖到底已经躺了多少支箭。 　　在真田开口、岚知给出反应之前，冲田突然又加了句： 　　“我的眼力拘泥于竞技类的剑道，对上真正的古武高手很容易落败，并不能准确地衡量那些人的武力值……邦枝，你是古武世家的人，有没有从他们的招式中看出什么？” 　　“……” 　　等等啊，这个“古武世家”的设定是怎么回事？她连听都没听过好吗？ 　　真·运动废·战斗力零点五的渣·白色面包绷带头怪人·邦枝岚知目光呆滞地望向冲田。 　　突然变成异校学生深陷劫持事件的设定已经很奇怪了，能不能别再给她添加画风不符的属性？ 　　-[小修]- 　　☆、第4章 球拍与侦探 　　“这个……不太清楚。”一头雾水的岚知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继而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如果能有机会，我希望能阻止那些凶徒。”犹豫了半秒，冲田如此说道。在他的身侧，生有剥茧的拳悄然收紧。 　　“我的意见是静观其变。”这是来自幸村精市的回答，蓝紫发少年的眼中带着极端冷静的睿智，“弦一郎你觉得呢？” 　　“我同意幸村的意见。” 　　池上依旧毫不客气：“看那些凶徒对展览品不屑一顾的样子，他们所图的肯定不是钱财。现在警方还在和他们交涉，所以我们暂时平安无事，可如果他们提出的是危害国家的荒谬要求呢？又或者，警方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他们仍然选择撕票？那我们的静观其变，岂不等于坐以待毙？要知道，那些是亡命之徒，可不见得有什么信誉可言。” 　　“那么……” 　　那边厢几人商讨得不可开交，这边厢岚知总算得以腾出时间考虑自己的处境问题。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过挑战她的三观，先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幻听，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劫持事件中的一员。更奇怪的是身边的两个陌生人，不但知道她的名字，自称是她的伙伴，还说她是那个什么听也没听说过的学校的学生，给她乱安一个听也没听过的家世…… 　　“吃咸梅干！变超人！[1]” 　　瞧，这不又来了？这累爱的幻听。 　　岚知揉揉耳垂，忍住心累的无力感，抬手在大腿侧猛掐了一下。 　　“嘶——” 　　她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同时排除自己在做梦的可能。 　　“喂。”旁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确定是不是“幻听”的岚知转过头，正对上一双黛绿色的吊销眼。 　　被对方那说不清意味的目光看得发毛，岚知差点没忍住后退。 　　“……切原君，有什么事吗？” 　　“那个……”一点也没发现岚知的异常，自称切原的少年反倒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似乎为了更方便隐蔽地谈话，他尽可能地挨近岚知，又鬼鬼祟祟地往真田弦一郎的方向偷瞄了一眼。 　　“你……你到底要干嘛？” 　　岚知疑惑地观望切原的一系列举措，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等确认真田弦一郎正专心地参与讨论活动，无暇顾及这边，切原才把头转向她的方向：“我说你……该不会就是前段时间被副部长拒绝的那个女生吧？” 　　岚知顿时呆滞。 　　“……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又幻听了，刚才的话你能再说一次吗？” 　　“我说你不会就是前段时间被副部长拒绝的那个女生吧？” 　　“……”凭什么她就成了“前段时间被副部长拒绝的那个女生”啊？ 　　见她“默认”，切原的眉稍稍皱紧了些：“听说你前段时间割…腕……那什么，总之你看开点，这种事也不能勉强，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副部长……” 　　“……”那种眼神？哪种眼神？怒视让自己失眠的声音的罪魁祸首的眼神？ 　　“……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去看《终结者2》。”不知所云地说了半天，似乎觉得自己多事，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不耐地啧了一声，“总之别因为一些小事就随意轻生，你这样副部长也会困扰的。” 　　“虽然很想谢谢你的开导……”岚知眼角微抽，“可是等等啊，你哪里看出我那像是弃妇的眼神了？” 　　“诶？”这回换少年瞬间呆滞。 　　然后，像是为了应景一般，某个不和谐的声音横插而入。 　　“Saber哟，丢掉佩剑，做本王的女人吧！[2]” 　　……幻听别闹！ 　　岚知揉揉僵硬的脸，努力展开自然的表情：“切原君，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女生是谁，但绝对不是我。”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副部长？” 　　“喂等等，说可怕的眼神是不是……” 　　“嘶啦——” 　　尖锐而奇异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房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交谈。 　　随着一声阴狠的咒骂，门外的锁被人打开，一只粗壮的手用力推开大门。 　　“碰——” 　　几人心中一凛，迅速起身的同时警惕地盯着从门外走进的壮汉。冲田与幸村不动声色地挨近了半圈，将各自的部员挡在身后。 　　推开门的男人目光锐利地一一扫过几人，头也不回地对后方的人冷声道：“一切如常，‘异状’不在这里。” 　　门外纷乱的脚步声远去，只留壮汉一人站在门口，刻毒的目光刀刮般划过所有人。 　　岚知被壮汉想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抓住旁边的袖子，盯着壮汉的视线不敢错开分毫。 　　难捱的寂静，仿佛在谱写游离死亡边缘的镇魂曲。 　　突然…… 　　“天地之间，能够称得上王的英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剩下的就只是些杂种而已[2]。” 　　……让你别闹了啊幻听！这么严肃的场合要是她笑场了怎么破！？ 　　岚知面颊僵硬，应对持枪凶徒的恐惧顿时化得无影无踪。 　　许久，就在岚知以为壮汉真的要杀死他们几个的时候，一直形同硬木的壮汉终于动了。他拔枪指向他们的方向，虚放了两弹，恶声恶气地警告：“不想死就都给我老实点。”赫然是凶徒威胁人质的经典台词。 　　“碰——” 　　大门又一次被甩上，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内显得格外压抑。 　　几人互相对视，均在彼此眼中看到凝重。 　　“看起来，似乎出了什么变故。” 　　幸村松开抓着椅背的手，蓝花楹色的清透眼眸中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忧悒。 　　“要真不行，就只能带着这些家伙冲出去了。”冲田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椅子——这是休息室里唯一存在的物件，“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幸村，你们……” 　　“弦一郎也会一些剑道，我和赤也常年锻炼，要真到那个时候，还请不要顾虑我们。” 　　听着幸村与冲田的对话，池上一直保持着不爽的脸色更是糟糕了几分，覆满焦躁的阴翳。 　　“邦枝，你头上有伤，一会儿请跟在我的身后，池上……”冲田的安排还未说完，就被池上不耐地打断。 　　“烦死了冲田，你可是要冲锋陷阵的，可不要让这丫头拖了你的后腿。”这么说着，池上狠狠地瞪了岚知一眼，瞪得她摸不着头脑。 　　“池上！” 　　就在两人开始争执的时候，靠近天花板的通风窗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几人再次停了下来，戒备惊疑地注视着那处地方。 　　脸色最为平静的幸村与冲田同时不动声色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做好了随时投掷轮砸的准备。 　　“咔嚓——” 　　通风窗开了道缝隙。 　　“大哥哥大姐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在幸村与冲田手上的椅子丢出去之前，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通风口中传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诧怔愣的目光中，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灰头土脸地从通风口里爬出，冲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弟弟，你怎么在通风通道里？”幸村反应最快，上前一步将男孩从顶头的通风口里带了下来，“没事吧？” 　　冲田思忖了半秒，惊讶地睁大眼：“你是……服部平次上次带来的……” 　　“冲田哥哥好，我是江户川柯南。”男孩卖了个萌，脸上的笑容微收，有一瞬间看上去不像个孩子，“是平次哥哥让我来找冲田哥哥的，他说警方已经答应匪徒的要求，可是匪徒很狡猾，似乎不打算完全遵照约定好的条例行事呢。” 　　“‘不完全’？”幸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紫瞳陡然一震，“难道——” 　　真田同样脸色奇差：“不完全释放人质？”真田的祖父是警察，从小耳濡目染让他对罪犯的行为有着相当高的敏感度。 　　“不完全释放人质？”冲田重复咀嚼着真田的话，眼眸沉了沉，“难道我们就是歹徒的留置人质？” 　　“很显然不是吗？不然他们为何要把我们单独关在这里？就近？哼，他们还特地为我们分出人手守在外头？”池上满脸戾色，一拳重重地锤在墙上，极隐晦地往岚知的方向扫了一眼，“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吧？” 　　“难道要硬来？通风通道行不通，它太过狭窄，我们根本无法从里面通过，只有孩子能行，就算是邦枝这样纤瘦的女孩也没办法进去。”冲田仰头看着通风窗，早在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就已分析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除了从大门硬拼出去，再找不到其他逃生的方法。 　　幸村半蹲下.身，平直地与柯南对视：“小弟弟，你还能通过这个通风窗回去吗？如果可以只能再劳累你一趟了，这里很危险，另外，请替我们向那位少年侦探传几句话。” 　　名为柯南的男孩有些着急打断了幸村的话：“等等大哥哥，平次哥哥有办法让你们脱险，他告诉我……” 　　柯南在那边口齿伶俐地讲述少年侦探的计策，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岚知却是呆呆地望着他。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男孩的声音和昨晚反复喟叹“太渺小了[3]”害她失眠的声音之一如出一辙？ 　　“喂。”一只手轻轻扯了扯出神的岚知，“你还要拽着我的袖子多久？” 　　“啊……对不起，”岚知一惊，立即松了手，“对不起，我刚刚没注……” 　　“碰——” 　　房门再一次被人用力推开，发出让人心悸的回音。 　　几人心头一跳，几乎是第一时间，幸村将柯南推到身后，与冲田一同挡住他那小小的身子。 　　“果然有小老鼠混了进来。”先前的那个壮汉挂着冷笑站在门口，手中的柯尔特枪缓缓地举起，“来吧，交出那只小老鼠，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冲田咬紧牙，正要暴起上前，身后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疑似电流的声响。 　　岚知一脸木然地望着眼前的场景，17年来的三观再次收到了不小的冲击。 　　谁能告诉她，这个凭空出现从瓜子大小瞬间变成鼓囊圆球的足球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双鞋，那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是小孩子喜欢穿的灯光鞋？可为什么会卷动剧烈的气流？还有那个小男孩，那双大眼睛里目前闪烁的眼神是犀利是犀利是犀利吧？ 　　她开始怀疑自己即幻听之后又出现了幻视，或者，现在她所经历的所感受到的危险事件其实都是她的幻觉？ 　　☆、第5章 球拍与侦探 　　迎面射来的足球并不能让壮汉产生丝毫慌乱，他牵动唇角，勾勒出一个冷笑，镇定自若地举起枪，就要射破疾速接近的足球。 　　然而，在他开枪之前，一根牛毛大小的银针紧跟着足球出现，嗖的一声射入他的脑门。 　　“嘎？” 　　壮汉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了两下，被暴起上前的冲田一拳揍飞。 　　“嗯？”冲田看了看倒地吐白沫的壮汉，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容易地得手。 　　“哇，大哥哥你好厉害！”叫柯南的小男孩脆声欢呼，故作崇拜地仰望冲田——没错，是故作崇拜。因为一直关注男孩的缘故，岚知清楚地看到刚才一瞬间从男孩手表里射出的麻醉针。 　　不止岚知，动态视力极好的几个竞技社少年同样注意到刚才一闪而过的银光。 　　“是我的错觉吗？”切原皱了皱鼻子，按捺不住疑惑地开口，“刚才好像有银色的东西……” 　　“别说这个了。”池上突然打断他，“刚才弄出的动静不小，恐怕等下会有人过来，我们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说得对。”幸村吐出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往柯南的方向看了一眼，“先让那个孩子从通风口离开，我们再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硬闯出去吧。” 　　这么说着的时候，门外长廊尽头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来不及了，先把那个孩子抱上去。” 　　“等一等啊大哥哥，”名为柯南的男孩·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汗颜地停下装嫩大活，挣开幸村的臂膀，“平次哥哥说他会想办法引开外面的人，让我们趁机离开。” 　　“可是……”几人犹豫地蹙眉，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心脏上的鼓槌，带着心脏皱缩的急迫。 　　“你们几个往哪里走？首领叫我们集合，还不快到302室去？” 　　走廊尽头响起一声呼喝，震起些许嘈杂的声音，随即，本已迫近的脚步全数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柯南抹掉额上的虚汗，继续捡起天真无邪的腔调：“一定是平次哥哥引开了那些人，外面那条走廊的监控器几分钟前就已经被平次哥哥解决了，大哥哥大姐姐我们快走吧！” 　　几个少年对视一眼，各自默契地抓起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 　　“邦枝，你负责保护这个孩子，我和真田君开路，池上和幸村君垫后。” 　　冲田抱起柯南，一把丢进岚知怀里，迅速地做出了安排。 　　“等等，我自己能走啦。”柯南汗颜地挣开岚知，嘴角极细微地抽了抽，“邦枝姐姐受了伤，还是别让她照顾我了。” 　　冲田一怔，看向柯南的眼神开始变得与幸村一样意味深长：“也好，那你可一定要紧跟着我们哦，小弟弟。” 　　他转向岚知，眼中多了份清晰的担忧：“邦枝，不要紧吗？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啊？”岚知回过神，状态外地摸了摸耳垂，“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事情。我们快走吧。” 　　别看她面上一派平静，心中早不知掀了多少张桌。间歇性出现的幻听暂且不提，刚才她明明听到柯南在说什么“幸好把蝴蝶结变声器给了服部（平次）”，可是柯南的嘴根本没动，其他人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本王的东西，敢对王的财宝出手的宵小之辈，就给我消失吧，杂修[1]！” 　　……啊哈哈不用考虑了，果然还是幻听这小妖叽捣的鬼吧Orz。 　　没发现岚知已神游天外，冲田又低声叮嘱了她两句，领着几人鱼贯而出。 　　被安排在中央的岚知正准备跟上冲田的脚步，右手突然被人从后方拉住。 　　她疑惑的回头，发现拉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横眉竖目的池上。 　　“池上？” 　　这是做啥？现在不是该抓紧时间逃命吗？ 　　“你……”池上的眉紧紧地盘虬，深度简直可以夹死四只蚊子，“就算你现在逞强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到时候倒下拖我们后腿可没有人管你。” 　　……大佛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每次对着都没好话？ 　　岚知忍住心中的郁闷，隐晦地给了池上一个白眼：“我知道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池上君？” 　　池上的眉皱得更紧。 　　“大神，我们现在是在逃命诶，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能不能事后再说？”岚知徒劳地抽着自己的袖子，数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耐心。要不是自己武力值太差，她真想给这人来一记排山倒海*。 　　“池上！”前面的冲田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忍不住出声提醒。 　　池上脸色铁青地松开岚知，退后几步，默不做声地缀在最后。 　　岚知松了口气，不再去管已被她标注莫名其妙标签的池上，紧张忐忑地跟上冲田。 　　除了她与柯南，剩下的几个少年都带上了一把休息室的椅子，一边轻步疾行一边警惕地关注四周。 　　“吱呀——” 　　厕所的大门打开，一个端着枪的歹徒哼着小曲出现，被眼疾手快的真田一拳揍晕。 　　身边的冲田：…… 　　见冲田表情有异，真田下意识地解释：“因为我爷爷是警察，以前常和他一起剿匪，所以形成了反射……” 　　“不，多亏了你，我们才省去了被发现的危险。”冲田真挚道。 　　几人行进了一段路，又是“吱呀”一声，吸烟室的大门打开。 　　冲田眼明手快地抡起椅子，抢在真田之前把吸完烟出门的匪徒砸昏。 　　真田：…… 　　“别担心，以前为了修炼剑道，我经常拿强盗混混练手，力道绝对把握得住，不会砸死人的。”冲田朝真田咧嘴，亮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们继续走吧，真田君。” 　　岚知一脸胃疼：“冲田笑得好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 　　“咦？你不知道吗？”切原侧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副部长和冲田君是老劲敌，这几年一直在争夺本州岛剑道杯高中组的冠军，还有那个服部平次……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较量了。” 　　岚知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胳膊。 　　……所以说，前面这两人难道是在暗自比拼谁劈起歹徒来又快又准又好？ 　　素来稳重的真田当然不会这么无聊，生死攸关之际肩负整个团队安全的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尽责地同冲田开路，揍晕数个落单的匪徒，丝毫不知自家的单细胞部员此刻正在怎样的歪解他。 　　不知是不是这一段路耗尽了他们的幸运，当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岔路口，就快要绕过最危险的监控室的时候，柯南的脸色陡然一变。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察觉到身边男孩的异常，岚知偏过头，灵异地听到了轻微的电流声。 　　她惊疑不定地看向柯南，视线停留了几秒，在他的耳边看到一个迷你的耳机。 　　窃听器……？ 　　“快走！”柯南突然低喝了一声，再顾不上伪装孩童，冲上前将冲田与真田二人往回拉拽，“快走！警察的计划被歹徒们察觉，他们要冲出来了！” 　　警察的计划？ 　　“还在发什么呆，快走！”池上恼火地推了岚知一把，将她推进最中间的通道。 　　“碰——”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监控室的大门忽然被人由内而外地撞开。 　　几人脸色惊.变。 　　“分开走！冲进通道不要回头！”冲田低喝一声，弯腰捞起柯南，将他推给幸村，“快走！向左边！” 　　“可是你——” 　　“我最适合留下，这个孩子不能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所以也请你不要碍事。” 　　出于急迫，冲田的话简短而缺乏逻辑，但幸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利落地接过柯南，制住男孩挣扎乱动的手，幸村丢下可能影响行动的椅子，深深地望了冲田一眼：“保重。” 　　旋即，他摁住欲言又止的切原的脑袋，推着他冲进最左边的甬道。 　　短短几秒，和监控室毗邻的通道口就只剩真田与冲田，而在此时，从监控室涌出的也已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涌到他们面前。 　　“还没有并肩作战过吧，真田？” 　　“嗯。” 　　“那么，试这么一次，怎样？” 　　“荣幸之至。” 　　另一边，被池田推了个踉跄的岚知简直有苦难言。 　　猝不及防地撞上墙也就算了，反正她耐摔；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穿墙而过，从墙的这头穿到大楼的外面？ 　　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穿墙术，到底是她被墙撞晕了产生幻觉，还是这不科学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幻觉？ 　　自从“幻听”出现就一直遭遇不科学事件的岚知，森森地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不，比起这个……”岚知死死地抱住栏杆，仰头不去看下方的空旷，“不管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幻觉，都请来个人把我弄下去吧T0T。” 　　灵异地穿过墙然后悬空倒挂在大楼阳台的外面，要不要这么欺负人？ 　　“美丽的花朵终会凋零，那是所有生命的宿命，那么不如在盛开之时将时间停止，会这么想也难怪。[2]” 　　“由惊怖而来的活力，那可是与死相邻的危险报酬呢。[2]” 　　耳边传来似是而非的声音，让岚知险些没抓牢栏杆掉下去。 　　刚才的声音……又是“幻听”？boku-吡-，要不要这么应景啊？ 　　☆、第6章 球拍与侦探 　　不管耳边的“幻听”是否有幸灾乐祸的应景感，倒挂在阳台栏杆外的岚知都只能咬咬牙，暗骂几句然后自力更生地顺着栏杆往里爬。 　　但她似乎低估了大宇宙黑泥的恶意。难得她超常发挥一次，两手一撑做了个单杆体操的高难度动作，很快就能成功翻进阳台的时候，耳边不期然地响起一个咯嘣脆的声音。 　　“蛇精！快放下我爷爷！[1]” 　　岚知手一软，险些玩了把高空坠物。 　　她哆嗦着抹掉脸上的冷汗，庆幸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阳台内部，这才避免了失足餐具。 　　“就算是幻听也不能这么过分啊混账。”低声嘀咕着，岚知身心疲惫地踏上阳台，从窗户口爬了进去。 　　“咦？”一声极低的惊异从角落传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澄澈。 　　不确定是否又是幻听的岚知慢半拍地抬头，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停在西北角一个穿白衬衣的少年身上。 　　“你……” 　　她有些警惕地退后一步，正要说些什么，少年却忽然朝她的方向走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太好了，除我以外还有人躲过那些歹徒吗？我叫上野朱里，你叫什么名字？怎么逃出来的？”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抿的唇边挂着两个腼腆的酒窝，“对不起我太兴奋了，请你不要介意。” 　　岚知被一连串幻听砸得脑壳发疼，一时顾不上和上野搭话，只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你还好吧？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要不要在这坐一会儿？” 　　少年发现了她的异状，干净俊秀的面孔浮起一丝担忧，伸手将精神恍惚的她扶到一张长椅上。 　　岚知迷迷糊糊地道了声谢，右手无力地搭在额上，按住突突直跳的脑门。 　　这时，靠近走廊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声势浩大的砸门声。 　　“傅文佩！傅文佩你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吭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呐！傅文佩！你有本事开门呐！[2]” 　　岚知：…… 　　上野见她脸色铁青，忙拧了条毛巾递过去。 　　岚知语气虚弱：“……刚才有人敲门吗？” 　　上野点头：“是在叫隔壁的劫匪，别管他们，我们只要安静地呆在这里，不会被他们发现的。”误以为岚知被歹徒的砸门声吓坏，上野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 　　岚知再次语气虚弱地开口：“你叫傅文佩？” 　　上野：？？？ 　　维持着递毛巾的姿势，少年清秀面容上的微笑略僵：“我叫上野朱里，刚才自我介绍时提过，不叫傅文佩啊。” 　　“……”岚知揉了揉晕眩的头，“抱歉，我大概是因为被砸到脑袋，所以出现了幻觉……” 　　“这样啊……”上野抬眸往她头上缠成蘑菇的绷带看了一眼，澄澈的声音带着安抚，如同涓涓细流淌过人心最柔软的地方，非常容易让人撤除心防，“没事的，请坚持住，警察已经来了，救护车就在外面，我们很快就能得救……” 　　在岚知看不到的地方，上野的唇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绝对，我保证……” 　　不知何时，门外的喧闹停歇，有脚步声逼近，藏身处的房门被人叩响。 　　岚知警觉地直起身，毛巾顺着额头滑落。 　　她想找个地方藏好，可宽大的袖子被身边的人扯住，根本无法离开半步。 　　急切地回头，入目的是上野澄澈而惊慌失措的蓝瞳。 　　“不要出去，外面的一定是歹徒！不要开门！” 　　“我并不是……” 　　“跟我走，”上野不容分说地拉起岚知，带着她跃入阳台，“从这边可以翻到隔壁，那边是杂物室，里面的门正对楼道，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门外渐响的砸门声带动着紧张的心绪，让她无法冷静思考。 　　见她迟疑，上野顾不上征询，焦急地撕下一块窗帘，绑在两人的胳膊上：“别怕，我先过去，然后找根木棍架在栏杆口，你再过来，嗯？” 　　“我并不是……” 　　“我先过去，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够脱险。” 　　接二连三地被打断话，岚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没了解释的*。 　　“到隔壁去真的没问题吗？你怎么就知道那里没有另外的匪徒在守着？” 　　上野抿了抿唇，笑容腼腆，眼神却极度自信。 　　“如果我无法判断安全的地点，又怎么能从那些凶徒手上逃过呢？”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只听轰隆一声，一阵爆炸的闷响，带动走廊外的天摇地动，连房间内部也受到了影响，震落无数粉尘。 　　“已经开始了。警察与那名高中生侦探里应外合，已成功潜入大楼，很快就能那些劫匪将清剿干净。”上野神情一松，松开抓着岚知的手，“而这爆炸声，应该就是劫匪愤怒反扑意图与警察同归于尽的杰作吧？” 　　“……你怎么知道？”岚知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抬手去解系在手上的布条。 　　“呐。你，”上野侧过头，日光打在他干净的面庞上，如同精致的工艺品般打动人心，“相信有异能者存在吗？” 　　“……你是想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情报，让你笃信的判断，都是来自你的异能？” 　　“不相信吗？” 　　“以前或许不……”岚知揉了揉眉心，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原本她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可自从这两天怪事咄咄，违背她三观的事接踵而来，她无法再肯定地坚持“超自然力量是不存在的”这样的想法。 　　“不说这些了，现在凶徒被逼到绝境，不惜引爆大楼，我们留在这里会更加危险。”上野对她伸出手，修长的五指在她眼前展开，骨节分明，“我们走吧，不知名的女孩，好不容易逃出凶徒的控制，我们可一定要逃出去，不能在这被炸得灰头土脸哦。” 　　少年展开的笑如暖阳般感染人心，似乎再多的疑虑都会被他的笑靥侵染，裂成温热的泡沫消散。 　　岚知怔了怔，无意识地将手伸出，想要握住摊在她眼前的另一只手。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伸出的一瞬间，耳边一个沉邃的，厚度十足的声音，仿若叹咏调般升起—— 　　“Let no one deceive you with empty words.（不要被人虚浮的话欺哄）。[3]” 　　带着少许英伦腔的咏叹，像是能破除一切恶魔的幻象，重重地敲在她心脏上。 　　岚知一惊，在眼神恢复清明的同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刚才的声音是……幻听？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 　　“怎么了？”见她如雷殛般缩手，上野不解地歪头，换上了担忧的眼神。 　　“没什么，我们快离开吧。”岚知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异色。她对上野的态度并无反常，可她终究没有去握对方递过来的表达友好信息的那只手。 　　只因为…… 　　——那句幻听，就像是在警醒她的箴言一样。 　　-[补]- 　　☆、第7章 球拍与侦探 　　伴随着偶尔响起的爆炸，岚知紧跟着上野，顺着阳台外的内陷墙块一举攀到隔壁的房间。 　　毫无滞涩的动作让上野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异色。 　　“怎么了？”虽然也惊讶自己突然变好的体能，但岚知只将它归结于危机情况下的人品爆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上野浅笑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 　　“等等……”在走了一段距离后，岚知心中的不安渐浓，“为什么要走这边？这个方向似乎只能通往楼顶吧？” 　　“当然。我们现在是在21层，下方都是集聚的劫匪，他们现在可是在和警察们搏命，往下走绝不是明智的选择。”上野同岚知一起停了下来，转过身，真挚地与她对视，“我感应到楼顶有直升机，我们可以从那逃走。” 　　“你会开直升机？” 　　“基本操作没有问题。” 　　“可是我还有同伴，”岚知眯起眼，“他们还在这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紧紧盯着上野的每一个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上野皱了皱眉，蔚蓝如深海的眼瞳中掠过几分显而易见的思虑。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岚知仔细回忆穿墙时的空间变更感：“不确定，但应该在楼下的第20层。” 　　“那可没有办法，如果是在21层以上，我们或许还有办法救他们出来，可第20层……”上野表现出少许的为难，“那一层驻留着许多装备精良的劫匪，因为他们的首领就在那里的缘故，那里的防备不比展览厅那薄弱多少……刚才的爆炸声就是从那传来的，显然那里已成了劫匪与警察的第二战场，现在回去并不明智。” 　　岚知沉默不语。 　　上野努力抑制着瞳中的哀色：“说不定他们已经……听刚才爆炸声的数量与响度，那一层恐怕已经……” 　　“上野君，你先离开吧。”岚知垂下头，手伸入口袋中，肩膀乏力地耷拉下来，“谢谢你带我逃了这么远的路，很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你难道要去第20层？”上野错愕地睁大眼，青金石色的瞳孔中布满了不可置信，“别说傻话了，就算你回去能有什么用？这种危急关头应该能逃一个是一个——” 　　“所以上野君先离开吧，现在这种时候能离开一个是一个，上野君带着我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女生只会多一个拖累吧？” 　　“怎么会。”上野大声反驳，坦桑石般慑人心神的眼中透着诚挚的明暖与动人的宽慰，“我们是绝对能够安全地逃出去的，你忘了我能避开凶徒的异能了吗？” 　　“对了，还有上野君的异能。”岚知低声重复，像是矛盾无措下的自言自语，“上野君的异能，能够感应劫匪的所在？” 　　“是的。” 　　“可是这是有距离限制的吧？异能什么的……上野君能感应到上面的情况吗？如果我们上到第22层，刚好撞上劫匪或者被劫匪包围了怎么办？” 　　“别担心，我的异能能够覆盖好几个楼层，不会出现那样危险的情况。” 　　“对呢。上野君的异能覆盖距离很广，不然怎么能掌握警察已进入大厦的情报？”岚知似是松了口气，插.在口袋里的两手伸出，倒背在身后，“这真是太好了……”随即话锋一转，“上野君，你看起来好像很急？” 　　上野一怔，很快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是啊，因为现在是难得的逃生时机，我怕迟了会有什么变（故）……” 　　岂知，在他还未说完的时候，站在他三步外的少女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摆出一副奇怪的神态：“杂修，谁允许你抬头看本王的！[1]” 　　上野蓦地愣在原地，紧接着，上方的烟雾感应器突然喷出水滴，溅落在他的眼中。 　　——不好！ 　　上野心中警铃大作，他的眼因为进水的缘故无法睁开，看不起眼前情况的他猛地退后几步，架起胳膊挡住心脏肺部等要害处。 　　然而，无法用视线捕捉的攻击仍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且是一处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嘶——” 　　上野忍不住蜷起身，后颈又重重地挨了一记。 　　在他因为缺氧而两眼发黑的时候，他的手脚已被一条布匹利落地绑起。 　　——那是他在之前为了鼓励岚知翻过高空外墙，而系在她胳膊上的布条。 　　被突击成功的上野，终是收了他那令人迷醉的笑容。 　　“女孩，你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问，你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呵……”上野再次笑了出来，不同于先前腼腆的、蛊惑人心的暖笑，此时他唇边的弧度不深，没有刻意的装饰，却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危险，“那么，可爱的小姐，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像你这样理智的人，理智到绝不会为了陌生人涉险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地带上一个拖油瓶呢？” 　　“就这个理由？” 　　“当然不，这只是让我加深肯定的一个因素而已。”岚知揉了揉发疼的手刀，盯着上野的眼中充满警惕，“从一开始就让我觉得不对劲，一个从阳台外爬进来的女生，怎么看都非常可疑吧？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惊喜，而不是警惕？对于战战兢兢，努力避开劫匪的人来说，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戒备与审视？你怎么就确定，我也是逃脱出的人，而不是便衣警察或者匪徒？ 　　“而之后就更奇怪了，一开始对我毫不怀疑的你，在看到我从高空阳台一口气翻越到隔壁房间的时候，竟然开始审视我——虽然你做得很隐秘，但不好意思，最近我因为一些原因有些神经衰弱，对审视这类的眼神非常的敏感。” 　　上野一脸坦然，没有丝毫被戳穿的不自在感：“关于信任你这一点……因为我能感应这栋大楼里所有人的位置，并重点关注了20层的情况，所以我注意到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不对。”岚知毫不犹豫地否认，“如果你真的有感应能力，并重点关注20层的情况，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同伴所处的位置？而且，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你注意到我的逃跑行踪的话，那么在面对我的时候你就更应该惊悚了。” 　　“怎么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到你阳台的外面吗？” 　　“……从第20层的房间。” 　　“不对哦，我可是——穿墙而至的。” 　　“！！”上野的声音微微变了，“异能者？” 　　岚知没有回答：“矛盾的地方还有很多哦，要我一一举例吗？” 　　“好，我明白了。可就算我可疑，你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对我吧？我好歹也是一片好心，想救你一起走啊……” 　　“好心？你是在开玩笑吗？上野君。”岚知挑眉，“虚假的异能者，独自一人藏在房间内、躲过劫匪追捕的少年，能够笃定判断歹徒行踪与动作，甚至知道警察反应……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要我感谢你，你当我是白痴吗？” 　　起身拍了拍裤腿，盯着地上少年的眼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你之所以对我的身份毫不怀疑，能够知晓歹徒与警察的动作，那是因为——你也是劫匪的一员吧，上野君？而且，看起来身份不低，所以能够得到关键的情报，甚至连我这个‘袭击监控室’的不安分人质的存在都知道。你是隐藏的眼线？还是……幕后黑手？至于你带我逃跑的目的，不外乎再找个人质，或者在警察盘问的时候证明自己的无辜？我想想，警局的直升机一直在楼顶盘旋，但他们一直无法从顶层突入……那里应该还藏着一只武装队伍？而以警方的严谨，不可能会放任直升机这类的逃生手段，所以那东西应该是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你想抛弃你的那些劫匪同伴们，独自一人逃走？” 　　“你如何肯定？我承认我没有感知到你抵达阳台时的路线，但那或许是异能者之间的相互干扰作用。你怎能凭借这一点就指责我是劫匪的同伙？” 　　“还不死心吗？”岚知起身退后两步，“忘了告诉你，我和同伴们分开的时候，刚好就在20楼监控室外的楼梯口。” 　　岚知不动声色地再次往后退了两步， 　　“那里虽然有三条岔道，但无一例外都是通往上方的，你说，他们会往哪里走？” 　　“……他们都在21层？而你故意告诉我他们在20层，是为了试探我？” 　　“没错。虽然你能通过特殊联系方式得到其他各楼的情报，但在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你根本没时间触碰你的情报网吧，上野君？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逃出来消息，更不知道我们逃散的路线。” 　　“就这么多？” 　　“当然还有你不知道的原因。”岚知轻轻地松了口气。老实说，她也没想到这次会被万恶的“幻听”所救。如果不是那个虔诚而冷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咏颂《圣经》中的警句，她恐怕早在一片混乱中糊里糊涂地信了上野。人在慌乱无措中，是最容易从众、被虚伪的善意打动的。而且，要不是她特意模仿那个讨人嫌的高傲声音，她还真想不出办法让上野因为愣神而露出破绽，这么一想，那个一直喜欢骂人“杂修”的声音也没那么讨厌了。 　　“好好娱乐本王吧，杂修。[2]” 　　……不，收回前言。 　　岚知默默扭头，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口袋。 　　“那是什么？你刚才是用什么东西引发烟雾感应器的？我记得在制服你们的时候，我的同伴应该都没收了你们身上的危险物品吧？”如果不是烟雾感应器突然喷水迷了眼睛，他根本不会被眼前的少女偷袭成功。 　　“打火机哦。”岚知对上野露出六颗亮白亮白的牙，“因为外形很像口红的缘故，所以你的同伴没有收呢。” 　　“原来如此。”上野一笑，突然站起身来，“可是你还是太天真了。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天纵奇才最后都会失败吗？因为他们有解说欲，总是解说自己的成功心得。我刚才之所以和你闲聊，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托你的福，通过刚才那一小段时间的休息，被水刺疼的眼睛和被你击中后颈的缺氧症状已经缓和了过来，至少足以一战。”上野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却是透着阴恻与残酷的冷意，“你认为，只凭绑住我的手脚，就能困住我？” 　　岚知耸了耸肩：“我刚才和你闲聊，为的也是拖延时间。” 　　“……？！” 　　“你知道吗？一个人对看不顺眼的另一人的敏感度，永远高得令人惊讶。你可以将它理解成对手效应。”岚知略侧过身，看向身后的通道，“是吧，池上君？” 　　☆、第8章 球拍与侦探 　　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并着地面上逐渐接近的影子，从通道的拐口来到她的身后。 　　来人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一张略带不耐烦的脸。 　　“你还真是爱给人添麻烦。”池上烦躁地抓了把额前的碎发，走到岚知身前，“走吧，20层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只剩大厅的混乱没有解决，但有那个高中生侦探在，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岚知暗暗吁了口气。别看她刚才表现得镇定自若，实际上也在为自己捏着把汗。虽然她侥幸地成功偷袭了上野，但其实并不能完全制住对方。她的力量虽提高不少，但也没到可以凭手刀打晕上野这个练家子的地步，而附近并没有可以拿来当武器的东西，没法趁机给上野补上一棍，除非她愿意提着对方的脑袋往地上砸。可那也是个问题，先不提她是否能狠心做到，就算做了，以对方敏捷的身手，很有可能伺机反扑反过来制住她，那时候可就真成了送上门的人质。 　　池上的到来，当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虽然他对她似乎有什么微词，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但他们是互帮互助的同伴——从之前危急时刻池上推她离开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与放松下来的岚知相对，听到池上的话的另一人可没有这么冷静。 　　“什么……怎么可能？！”刚刚挣开布条的上野原本轻松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大声而徒劳地否认道，“这不可能！20层不可能这么快就——” 　　“接受现实吧，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骗你。”池上撞开岚知，接住上野挥过来的拳头，一脚重重踹中他的小腹，“撞上高中生名侦探服部平次与工藤新一的联手，你还是自认倒霉吧。” 　　以让岚知咋舌的武力值三两下解决掉上野，池上拖着被揍昏的上野，不善的眼神射向目瞪口呆的岚知：“还愣着干嘛？走了。” 　　“哦，好。”被对方超高的武力值吓着的岚知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好、好可怕的破坏力，要是什么时候池上看她不爽给她来上一拳怎么办QAQ？ 　　越想越觉得可能的岚知后脖子感受到了森森的凉意。 　　后续的发展毫无悬念，在关西的高中生名侦探服部平次与关东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的联手协助下，警方成功制止了劫匪的恶行，顺利解救出所有的人质。而让众记者失望的是，难得出现一次的工藤新一在案件解决后又一次失踪，而警方也通过警部批文严令记者报道工藤新一在此次事件中做出的贡献。 　　另外，不知该说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被池上当麻袋拖回的上野竟然是此次事件真正的幕后黑手。望着倒在担架上人事不知、看起来绝对没有成年的少年，所有的知情人都大掉眼镜。 　　“格兰菲迪[1]失败了。”人群外，一道人影毫无存在感地站在外墙的阴影处，冷眼注视着警戒线包围起来的地方。 　　“呵，‘那位’应该会很高兴吧？” 　　“那位大人是高兴了，可琴酒大概会很不爽吧。” 　　“你管他？那混蛋平时目中无人惯了，这次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那个工藤新一呢？” 　　“又逃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藏在阴影角落，比阴沟内的老鼠还要隐秘的黑衣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已尽数被一个人听在耳中，一字不差。 　　被医务人员揪住的岚知眼角微抽，竖起小指揉了揉耳朵。 　　最近的幻听终于升级了么？以前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这次换成了对话模式？还是很有黑.手.党feel的谈话？不过工藤新一这个名字……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疑惑的念头转瞬而逝，很快就被岚知抛到脑后。 　　被柯南/工藤新一视为珍贵财富的情报，在岚知眼中就是毫无价值的幻听而已。 　　而比起虚无缥缈的幻听，眼前的情况显然更值得她关心。 　　“那个……我没事，也没有脑震荡之类的症状，护士小姐还是去救助其他人吧。”——打针什么的求放过啊！ 　　“邦枝！”胳膊绑上石膏的冲田不赞成地皱眉。 　　“说什么蠢话，头都破了个大洞还叫没事？”池上嗤笑，对岚知的话不屑一顾，“得了吧你，要展现所谓的女武士风也不是这么展示的。” 　　“你……”岚知觉得自己与池上绝对是八字相克。 　　一旁的医护人员恰到好处地开口：“别不放心上啊，小姑娘，头上的伤口不好好处理可是会留疤的哦。” 　　一听可能留疤，岚知立刻乖觉了，任由医务人员对她“上下其手”。 　　“冲田君，你的手没问题吧？”幸村走了过来，头上也缠着厚厚一圈绷带。 　　“就是骨折而已，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倒是你，幸村，头上的伤没事吧？伤到头可不是什么小事。” 　　“没问题，只是外伤。”幸村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像是温热的轻风，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放松与安心，“这次多亏了冲田君，谢谢你。” 　　诚挚的道谢，以及弯腰，郑重一礼。 　　冲田连忙制止：“哪有，倒是幸村君与真田君帮了我们许多。” 　　冲田对幸村的感官一直不错，尤其是当他知道幸村头上的伤是为了救自己的部员切原而得来的，这份好感更是被放大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两人畅谈之际，已被处理好额头伤口的岚知摸着自己头上的绷带，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事件结束后，人质们的家属纷纷赶到现场，安慰照顾各自的亲人。 　　而让岚知感到不安的是——她的家人，葵姐与爷爷并没有抵达现场，甚至连电话都不曾拨打一个。 　　不止家人，甚至连她的朋友也…… 　　“滴——滴——您拨打的是空号……” 　　不可能……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不可能！！ 　　“对不起，您……” 　　取回被劫匪没收的手机，一连拨打了十几个号码，却无一例外全是空号。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 　　岚知瞪着手中的手机，仔仔细细地将每一个细节都打量了一遍。 　　这的确是她的手机，型号和颜色都没有变化，可是…… 　　指腹摸上翻盖。 　　那里曾被她不小心弄出的一道刮痕，不见了。 　　岚知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脑中的思绪缠成一团。 　　这些似是而非的处境，是她又不像是她的设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她的手中一轻，紧紧握着的手机被人夺走。 　　惊醒一般地抬头，却见池上皱着眉站在她眼前。 　　池上扫了眼手机上一连串的历史拨号，俊隽的眉皱得更紧， 　　“邦枝岚知，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 　　“我哪根筋不对劲？”岚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池上一眼，伸手取回自己的手机，“我才想问这个世界到底哪里不对劲吧？” 　　不行，不可以说出来……要忍住，忍住……邦枝岚知，就算你有再多的疑虑，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在一切弄清之前…… 　　——忍毛啊，这种全世界都不对劲以及在全世界眼中就只有自己不对劲的情况要怎么忍？ 　　岚知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向池上鞠了一躬： 　　“对不起，池上君，我累了，先走一步。” 　　她目不斜视地绕过池上，也因此错过池上一瞬间露出的复杂神情。 　　“糟透了啊……”走出博物馆，冷静下来的岚知抬头仰望白云浮动的天空，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自语，“这种设定不符的节奏……该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 　　“暴龙兽究极进化！战斗暴龙兽！[2]” 　　“……” 　　卧……蚕……这样让她的45度角变成逗比视角真的好吗？破坏气氛小能手·幻听君？ 　　☆、第9章 球拍与侦探 　　岚知拎着挎包坐进一辆计程车，不安迷茫什么的早就被“幻听”毁得连渣都不剩。 　　“你好，去赤坂见附新坂町55号。” 　　“……小姐，你所说的地址并不存在，赤坂见附站附近并没有这条路。” 　　“那么……去并盛中学？” 　　“对不起，我从未听过这一学校。” 　　“……抱歉，我不坐了。” 　　岚知捏紧书包带，无二话地选择下车。 　　平静而快速地走出一长串路程，拐至看不见人的角落，岚知蓦地抱头。 　　“不、不能抓狂……不要暴躁……要冷静……嗯。” 　　右手伸进挎包里，帕金森似的颤动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摸出里面的手机。 　　登陆GOO搜索引擎，翻看地图。 　　“嗯……真的没有并盛中学和新坂町，全被这从没听说过的米花町替代了。” 　　岚知脸部僵硬地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没发现自己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胜任咒怨娃娃的形象代言。 　　退出地图，登陆推特网，指尖灵活地在屏幕上滑动，输入记忆中的账户与密码。 　　登陆成功。 　　岚知心中一喜，立刻翻到好友列表，打开一长串通讯录。 　　“这是……”刚刚飞起来的心嗖的一下沉了下去。 　　“邦枝千草，池上小五郎，小兰……”……这都是谁啊orz，根本不认识好吗？ 　　岚知捂住作疼的胃，一脸木然地看向备注。 　　“‘母亲大人’，‘池上叔叔’，‘小学同学’？”所以说这些都是谁啊……她家女王大人叫邦枝练根本不叫邦枝千草啊。岚知松开身体靠在后面的砖板墙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转移到空闲的另一只手，“之前竟然没注意到这些薄茧……果然连这具跟我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没差的身体都不是我的吗？” 　　确定了穿越事实的岚知晃了晃头，拨通了推特通讯录里标注母亲一栏的号码：“女王大人……”想到推特上生疏的备注，岚知立即改口，“母亲大人，我今天出了点事，您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见鬼，这个世界的邦枝岚知似乎和她母亲的关系并不太好，这要和自家女王大人插科打诨惯了的她怎么和这位母亲相处？ 　　果不其然，电话另一头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就在岚知默默反省自己的态度是否仍过于熟络的时候，电话另一边终于传来了人声。 　　“……你在搞什么鬼，邦枝岚知？” 　　“咔嚓——” 　　岚知粗鲁地关上手机翻盖，一脸惊悚地瞪着被她强制挂断的手机。 　　等一下……刚才她没听过吧？那个声音是池上？为什么拨打原主母亲的电话会传来池上的声音？难道她拨错号码了吗？ 　　岚知战战兢兢地翻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校对了半天，又重新上推特确认了下。 　　“没错啊，这个的确是‘母亲大人’的电话……可为什么会是那个池上接的电话？” 　　…… 　　“不不，应该是我又‘幻听’了吧。”岚知揉了揉被吓得发胀的肺部，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定是的，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恰好出现了幻听，所以才出现了池上的声音……嗯，再打一次好了。” 　　重新翻开手机，按确认键拨号。 　　“啧，不是你自己打来的吗？挂什么电话？” 　　“……” 　　岚知又一次默默地按了挂断键。 　　——怎么又是池上的声音？！！这不科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为自己砌筑心理建设。 　　“是这样的……这位母亲大人的声音比较中性，经过电话电流的处理就显得比较像池上的声音，嗯，一定是这样的。” 　　岚知擦掉额头上的大豆汗，右手哆嗦着再次按上重播键。 　　“邦枝岚知！你到底想要怎样！”池上不耐烦的吼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听得人心惊肉跳，仿佛随时会被刺透耳膜一样。 　　“……”岚知握住发抖的右手，不确定地询问，“池上？” 　　“……”电话另一头默了半秒，“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坑爹的通讯录啊，身体原主该不会是那种喜欢把厕所标注成厨房这样恶趣味的人吧？ 　　岚知艰难地牵了牵唇角：“嗬…嗬……我大概打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池上君……” 　　池上似乎又“啧”了一声：“你现在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岚知惊悚地连话都说不清了：“咦咦咦不不不你你你……” 　　“吵死了，你是想找邦枝千草那个女人吧？我送你过去不好？” 　　“咦咦咦为什么你——”岚知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一只犀利的黄猫从她的脚下窜过，狠狠地绊了她一下，使她的手机脱手飞出，凄惨地砸在墙上。 　　“我的——”岚知眼睁睁地目睹手机从墙上弹到地上、迅速地从排水格栅的缝隙中掉进去的杯具，忿忿瞪着绝尘而去的黄猫。 　　不一会儿，已经远去的黄猫又折了回来，乌黑色的眼瞳水汪汪地注视着岚知。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好像在黄猫的眼中看到了……鄙视？ 　　“终于找到你了，Abbiss（阿比斯）。” 　　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喵星人竟然说话了…… 　　三观又一次受到冲击的岚知脑中365度呆滞地播放回音。 　　“真是太好了，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拜托你帮我解决咯。”黄猫朝她挥了挥爪子，把不知什么东西塞进她的手里，自己跳到一边，选了块坚固的时候站定。只一瞬间，黄猫的身体突然变得生硬，右手握拳举在耳边，像是上了发条的机械一样一前一后地摆动了起来。 　　……这是瞬间变招财猫的技能吗？！ 　　岚知一脸胃疼地看着眼前把自己伪装成招财猫摆设的黄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上貌似被赛了什么东西。 　　“死贼站住！”忽有一声暴喝从上方传来，几个扛着大武士刀的汉子从墙上跃下，不善地瞪着一脸麻木的岚知，“死贼，还不快把我们的宝物交出来！” 　　……诶？ 　　诶诶诶？ 　　岚知瞪大眼，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蓝宝石，又看了看立在一旁当自己是摆件的喵星人，眉心不祥地跳了跳。 　　注意到岚知手上的物件，几个汉子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贼人，还不快把我们的‘世界之心’交出来？！” 　　其中一人直接拔刀：“啰嗦什么，直接上就是。” 　　“——等等啊抢你们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脚边的那只喵啊！你们回头看看啊那不是招财猫摆件而是一只猥琐喵啊在路边看到招财猫摆件难道你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回应她的是迎头砍来的一刀。 　　“多说无益，带着忏悔死去吧，贼人！” 　　……我……&……*……&*…… 　　带着问候神兽大国的心，岚知堪堪躲过迎面斫下的第一刀，大半长发被刀锋削断。 　　见她狼狈不堪地躲着攻击，“招财猫”急了。 　　“混蛋阿比斯，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放出你的固有结界困住他们！” 　　“困你-吡-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固有结界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黄猫傻眼，在汉子的大刀即将砍上岚知的时候，它不得不飞身跳出，一爪将危险刀具踢飞。 　　“喂喂喂，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那灵体呢？锁链的契约体呢？” 　　“……你们喵星人也看科幻片吗？可你让我一个正常人上哪儿给你弄科幻片里的东西？” 　　岚知吸了口气，抱紧喵星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接二连三砍穿地皮的大刀。 　　“……我没力气了。” 　　岚知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就在她考虑是要把喵丢出去让它逃生还是干脆就抱着这只陷害她的喵一起死的时候，她怀中的喵突然动了。 　　一片橙黄的光晕横亘在岚知与锋利的大刀之间，挡住了几个汉子的攻击。 　　“光光光光……”岚知目瞪口呆。 　　“是结界哟。”黄猫抬爪子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嘿，英灵也能转生么？这样也好，玩圣杯的时候应该会更有趣一些吧！” 　　此时的岚知已经被冲击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观啊你还能碎得更彻底一些吗？ 　　☆、第10章 球拍与侦探 　　“既然你这么厉害，完全没必要将祸水东引到我这里啊。”岚知惊魂未定从地上爬起，掸掉衣服上的灰尘，“还有你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是邦枝岚知，不是什么月野兔阿比斯啊。” 　　“别把我和《美少女〇士》那种少女变身漫里的营养不良猫联系在一起啊，”黄喵翻了个白眼，“要比较也该是和《Bl〇ch》里的夜一酱比，那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完全听不懂的岚知忍住询问《Bl〇ch》是什么的冲动。 　　“而且说什么祸水东引……谁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弱了？” 　　“……所以说你认错人了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你口中那个科幻片人设阿比斯啊。” 　　“不管你现在叫什么，都赶紧逃吧。”肥肥的黄猫往她怀里缩了几许，“我这结界可撑不了多久，没几秒就要裂了。” 　　“……[消][音]你怎么不早说？！” 　　岚知拎起黄喵，一脸崩溃地扭身就逃。 　　“等等一定要逃吗？如果我把这颗蓝宝石还给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们？” 　　“死心吧。”黄猫攀住岚知的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集.团，就算你跪地忏悔诚心奉上所有的宝物他们也对你照杀不误。” 　　“……那还是跑吧。” 　　没跑出几米，身后骤响近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结界裂了！”黄猫纵身一跳，一脚跃到岚知的头上，差点踩得她踉跄摔倒，“跑快点！你想被杀死吗？” 　　“你以为我不想跑吗？”岚知揪住在她头上作乱的黄猫，“你不是会那什么结界吗？那你一定很厉害吧，那几个汉子和我一样只是普通人，你没办法解决他们吗？” 　　“没可能的，这个世界制约着异能之力，就算是神也不能在这里对普通人乱用能力。如果我对普通人用异能，世界法则会杀死我！” 　　“那刚才的结界呢？” 　　“那不是直接针对他们的攻击，只是被动的防御而已，而且你不是看到了吗，结界在世界法则的抑制下很快就碎掉了啊！” 　　“那就再用结界阻拦他们啊！” 　　“你以为结界是大白菜啊，破了就能立即重建一个？打嗝也没这么高的效率。”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有‘领域’是世界法则无法直接干预的，所以我才让你展开固有结界和契约锁链啊！” 　　“那种科幻片里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听都没听说过好吗？！” 　　…… 　　身后的刀风寸寸逼近，岚知被激出一身冷汗，努力迈动脚步，可怎么也无法将距离拉开。 　　“小心！”黄猫揪住岚知的一撮头发，迫使她吃痛地低头，躲过从头顶削过的刀锋。 　　还不等岚知缓一口气，黄猫突然焦急地大叫起来，猫瞳竖圆瞪向岚知身后的危机：“后面！小心后面！” 　　岚知背心一凉，在刀锋划破她衣服之前，一声清脆的交鸣荡过耳膜，一股力道从后方将她推搡开，替她挡住来自身后的攻击。 　　“锵——” 　　刺耳的金属相撞声中，躲过一劫的岚知迅速从地上爬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与大刀汉子交手的人。 　　“池……池上？！”岚知怎么也没想到，救了她的竟是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刚才还在电话中吓了她三次的池上优也。 　　“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这种问题在这个时候已经毫无意义，岚知心焦地看着池上优也一人对抗几个大汉的局面，抽空扫视四周，没有看到冲田与幸村的影子。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寡不敌众，池上的技艺再高超，面对几个同样深谙武术的成年人也只能捉襟见肘，很快就会落入下风。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池上身上就多了几道刀伤，他还能撑多久？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快逃？！” 　　池上的怒斥与黄猫的提醒同时传来，岚知咬了咬牙，没有理会耳边的呵斥，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寻找一切派得上用处的东西。 　　“你在张望什么？！快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啊！！”黄猫怒其不争地咬住岚知的裤脚，衔着她的脚往后面拽。 　　“这种时候怎么能离开！照这样下去最多三分钟池上就会被杀死！”如果她出去寻求救助，警方根本不可能在三分钟内赶到，而这么僻静的地方，别说能不能找到愿意帮助的人，就算有，也不够这几个穷凶极恶之徒砍。难道要她坐视池上被杀自己一个人逃跑？别开玩笑了！虽然她不是什么舍己救人的大好人，但牺牲救命恩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这种事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做到？！任由救自己的人去死而自己不闻不问地跑掉，这样做不会良心不安吗？ 　　“就算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多一具尸体？”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少女侧过头，冷冰冰的视线投向蜷在她脚边的黄猫：“闭嘴，别忘了这群家伙是谁引来的！” 　　不行……冷静……冷静下来…… 　　岚知掩住布满暴躁的眼，一遍遍地强迫自己镇静。 　　一定有办法的，就算没有强大的武力，也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要怎样才能解决眼前这样的情况？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投机取巧真的能有用吗？ 　　“忘记身后的疑虑，专注眼前的危机。[1]”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岚知睁开眼，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杂乱无章的心绪瞬间平静了下来。 　　是……“幻听”？是那个多次提醒她、咏颂《圣经》里的谚语让她免于上野欺骗的那个声音？！ 　　仔细咀嚼“幻听”话语中的含义，岚知眼瞳渐亮。 　　没错，忘记身后的疑虑，专注眼前的危机，不需要去考虑“能否做到”这个问题，而该全心去想“怎样才能有可能做到”。 　　定下心的岚知再次扫视四周，目光停滞在墙角唯一的一辆越野车上。 　　“大黄，你能让那辆车开起来吗？” 　　“=_=#我叫小加不叫大黄啊喂。” 　　“怎样都好，你能让那辆车动起来吗？” 　　“如果能够坐进去，让我触摸钥匙孔，那么应该可以做到。可是这种名贵越野车装得可是防弹玻璃，防盗系统一流，就算是冲锋枪也不见得能破坏得了，我在被世界限制异能的情况下根本没法打破玻璃进去。” 　　“那么就拜托你了，小加。” 　　“拜托啥啊，你要怎么让我进到车里去？防弹玻璃你能弄破？现在的你不是能力值清空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吗？”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赭色眼瞳一眯，岚知疾步跑到越野车前，将手搭在玻璃窗上，“但我或许能够做到。” 　　回忆，穿墙时的感觉—— 　　仔细回想那时的情形，然后，穿过去。 　　不是尝试做到，而是必须做到。 　　如果那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力量，那么，必须将它激发出来。 　　因为，不成功的下场就是死。 　　“过！” 　　一阵失衡的晕眩感，下一秒，她已安然坐在车内。 　　动作迅速地从里面打开车门，她将呆滞的黄猫抱进车里，搭在方向盘上。 　　“拜托了，小加，启动这辆车！” 　　黄猫回过神，泛着黄光的爪子往钥匙孔一拍，车的引擎成功地响了起来。 　　“谢了，大黄。” 　　她将黄猫往副驾驶座一丢，猛地一踩油门，驾着越野车冲向激烈战斗的地方。 　　车的时速一路飙升，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 　　“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敞篷模式开启，越野车的顶棚被迅速收拢。 　　在几个汉子惊恐愤怒的视线中，飞驰的越野车以恐怖的速度超他们撞来。 　　“疯子疯子！这么狭小的巷子她还真敢开！” 　　“还不快退！你想被撞死吗蠢蛋！” 　　几人疾速退开，满是碎石的地方就只剩一个血迹斑斑连站稳都有些勉强的少年。 　　“池上，上车！” 　　☆、第11章 球拍与侦探 　　敞篷越野车惊险地擦过围墙，大型垃圾桶被撞翻，轱辘辘地横在路中。 　　扛着制式大刀的汉子们吃了一肚子的灰尘，气急败坏地想要追赶，却是有心无力。 　　能跑过越野车的只有四类人：超人（异能者）、野人、机器人和怪胎。而他们显然不是当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的情况虽然足够给他们造成困扰，但不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人类之所以强大，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是一群会使用工具的群居生物。 　　“夺走世界之心的有两人，已驾车逃离。” 　　“这里是第九执行队，是否需要请示琴酒大人？” 　　“不。让科恩埋伏在前面狙击就好，那辆车驶往的方向是名取博物馆的东方。” 　　“了解。我们会在9点方向的千水桥头设下埋伏，保准送Target（目标）上西天。” 　　成功甩开身后几人的岚知不敢有丝毫放松。 　　“自己系安全带。”岚知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将池上按在副驾驶座上。 　　“喵，你要压死本喵吗？”黄猫从池上臀下钻出，摆着尾巴跳到岚知膝盖上。 　　岚知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池上，但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诧异吃惊的表情。 　　“别看了，除了你，其他人类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的，他们只能听见喵喵的猫叫而已。”黄猫舔了舔自己的肉垫，猫须随着它撇嘴的动作一晃一晃，“看不出来这少年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被砍了这么多刀还能保持意识清醒，这也多亏他及时避开要害，不然早死透了。”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过你最好还是尽快将他送到医院吧，虽然暂时没事，但照他目前这个血液流法，等失去二分之一的血量可就没救了。” 　　“……知道了。”岚知咬牙，开启车上的GPS系统，“最近的医院在千水桥附近，大概2分钟可到。” 　　此时，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池上突然睁眼：“绕路走，不要去千水。” 　　“池上？”岚知反应过来，“你现在感觉怎样？” 　　“还行，”池上语气毫无起伏，可说出的话并不那么让人愉快，“只要某个白痴不要招我生气，我会觉得更加舒心。” 　　“……”膝盖中了一箭的岚知深深吸气，在心中默念静心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冲田这个调停者不在的原因，她觉得池上说话似乎更不客气了些。 　　不过……算了，有的人就是嘴硬心软，就冲着舍身相救这一点，她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损话就冷下脸吧？ 　　心中透亮是一回事，郁闷的纳罕仍是免不了。 　　“要真那么看不顺眼，为什么还要拼命地来救我这个让你不爽的人，就因为是同伴吗？” 　　池上的头偏在车枕上，乌黑的碎发搭着他苍白俊隽的侧脸，透出疲惫的虚弱。 　　不知是因为脱力还是接近半昏迷的原因，他的声音从淡色唇中模糊地溢出，低得几不可闻。 　　“就算再讨厌……我也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妹不管吧……” 　　…… 　　诶？ 　　岚知一呆，差点把车开进沟里。 　　“阿比斯你给我好好开车啊喵！”黄猫炸毛跳起，一掌拍在她的头上。 　　“见鬼，又幻听了？不……池上君你刚才说什么？” 　　岚知一脸惊悚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池上。 　　下一秒，她的心猛地停跳了半拍。 　　“池上！” 　　“鬼叫什么，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还没死呐。”黄猫老神在在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顺手在岚知的腿上挠了一下，“开你的车，别一惊一乍的。” 　　岚知松了口气，加快行驶的速度。 　　“池上昏迷着……也就是说刚才的话应该是幻听吧……” 　　“不是哟，他昏过去之前的确讲过这句话，‘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妹不管’什么的。” 　　“……” 　　“阿比斯！给本喵好好开车！”差点开进河里的危险飘移让黄猫青筋直跳，毫不放水地在岚知头上锤了一记。 　　“痛——”岚知一把将肥猫拽了下来，“这个神发展太可怕，我一时间消化不了不行吗？” 　　“这有什么难消化的？异姓亲兄妹这种梗文学作品中很常见吧。” 　　“你说得轻松。”岚知只觉得自己寒毛直竖，满脑子都是狗血的伦理剧场，“……千万不要告诉我通讯里的‘池上叔叔’是‘我’爸啊，古里大魔王（岚知对父亲的爱称）会哭的。” 　　如果池上说的是真的，那之前她联系“母上大人”时是池上接的电话这件事就说得通了……可是这样乱改她的人设真的好吗？她的小心脏真心负荷不了啊。 　　啊啊，咏颂《圣经》的救赎声音，伟大的神父大人，“幻听”中唯一的小天使，请您为您虔诚的教徒指引一盏明灯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幻听”再次响起，且“幻听”所属的声音正是让岚知感激又期盼的声音。 　　“神说——” 　　岚知霎时激动了起来。 　　“麻婆豆腐很好吃。[1]” 　　…… 　　………啊…啊咧？ 　　岚知摸了摸僵硬的脸。 　　等、等等啊……她没听错吧？刚才她的大天使说了什么？ 　　“老板，请来三份麻婆豆腐。[1]” 　　“……” 　　如果不是手要抓握方向盘，岚知简直想立即捂脸。 　　“喵？”黄猫突然抬头，警惕的视线遥遥瞪着窗外。 　　“快调转方向啊阿比斯！前方有狙击手！” 　　“！！”岚知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去踩刹车。 　　在踩上刹车前，她的脚猛地停住。 　　她侧过头，迟疑不安地看了陷入昏迷的池上一眼。 　　「不过你还是尽快送他就医为好。」 　　「失血量超过一半的话，他会死哦。」 　　“可恶……为什么我都开这么快了，还没有警车被吸引过来？” 　　“很显然，对方通过特定方法切断了警方对你这辆车的关注。” 　　“大黄，你现在可以展开结界吗？” 　　“可以哟，冷却时间已经结束了，可是我的结界只能罩住一个人。”黄猫甩了甩尾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啊喂等等，你怎么又叫我大黄了？不是告诉你我叫小加吗？” 　　“……不好意思，小加，”岚知擦去额上的冷汗，“能请你用结界护住池上吗？我要驾着车从桥下冲过去。” 　　“你疯了？！不是告诉你那里埋伏着狙击手吗？你就不怕被对方杀死吗？” 　　“现在可没有时间给我绕远路啊。”岚知注视着逐渐接近的天桥，“何况，欠人一命迟早是要还的……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死了还能回原来的世界，也不算完全亏本啊。”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对自己好要对他更好，对待敌人则需以牙还牙，这可是大魔王从小灌输给她的准则。 　　何况……她的母亲是邦枝练，父亲乃古里谦人，才不是什么邦枝要和池上小五郎。 　　所以，就算就这样被狙击手杀死…… 　　岚知捏紧方向盘。 　　不，不行，还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也要先将池上成功送到医院，绝对不能有这么消极的想法！ 　　“请你展开结界，小加！”岚知扬声大喊，将油门踩至极致，“我身上好歹也留着西蒙[2]的血，怎么能连为恩人出生入死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就算用漂亮话激励自己，冷汗还是不可抑制地透湿了她的后背。 　　一世大人，女王大人（母亲），大魔王（父亲），爷爷，葵姐，还有小炎真，请借予我力量——！！ 　　“真是胡来。”大桥的另一边，另一个举着狙击枪的男子拔下口中的烟蒂，语气冷峻，“优的妹妹是个喜欢胡来的白痴么？” 　　“别这么说嘛，秀一，应该是因为优也受了重伤，所以妹妹酱急了，必须不管不顾地把她哥送去医院啊。” 　　被叫做秀一的男子不置可否，径自调整着手中的来复枪：“联系到朱蒂了吗？” 　　“嗯嗯，小朱蒂说前面100米的狙击手她会处理的。话说这次真蹊跷啊，为什么黑衣组织会突然盯上小优也？” 　　“优一向谨慎，虽然没有接受证人保护计划（FBI的保护政策），但也一直在疏远自己的家人。你以为他这次为什么突然去找自己的妹妹？” 　　“你是说……是妹妹酱？” 　　“这事以后再说，先将对头那个科恩解决了。” 　　“该死，是银色子弹[3]！该死的赤井秀一[3]！”对面的狙击手气急败坏地丢下任务目标，躲在大桥掩体下，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龙舌兰！快来掩护我离开！” 　　“那任务目标呢？” 　　“世界之心虽然重要，但还达不到惊动FBI的价值，快走！” 　　FBI一出手，黑衣组织[4]的追杀员立即取消行动，迅速从现场撤离。 　　幸运躲过一劫的岚知飚着超高速，一路开向临近的医院。 　　此时警方终于注意到这辆严重超速的豪华车，闪着警灯缀在后面等着叉车教育车主外加开罚单。 　　将池上送进急救室，岚知向警方解释了飙车的缘由，记下一大堆笔录，听了一长串交通教育，又交了一大笔超速罚金与无照驾驶的罚金，得到五年不得考取驾驶证的惩罚，最终顺利请求警方将车带到警局，由失主来认领。 　　…… 　　（#你所不知道的幕后#系列） 　　视察完自家名下新购写字楼的迹部景吾轻点泪痣，驻足在垃圾洒满一地的巷子外：“嗯？本大爷的车呢？” 　　☆、第12章 球拍与侦探 　　接下来的几天，岚知充分温故了“水深火热”这个词的深层含义。 　　“重心向下，续步[1]，空斩挥刀……啧，你没吃早饭吗？重来。” 　　“右手肘抬高点，你那架势不对，腰应该再往前3度，重心向下1厘米……是1厘米不是3厘米啊，你磕破头把你的智商都磕丢了吗？以前初学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笨。” 　　岚知努力控制嘴角抽搐的频率，让它不至于太过明显。 　　而现在坐在床上对她颐指气使，全身包裹得像木乃伊的毒液生物，正是几天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新设定·尼桑·池上优也君。 　　是的，没错，她正在被这位病员硬逼着训练剑道基础，从没接触过剑道这东西的她这几天被这位剑道高手从头到尾地嫌弃了个遍，连一根毛都没落下。 　　至于为什么她会被逼着苦练剑术？ 　　不堪回首的记忆退到三日之前—— 　　“存放在储物柜的木刀为什么不带走？随身佩戴木刀不是你一直坚持的骄傲吗，为什么把它弃置在那里？你若是带了它，那日就不会被那几人追杀而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从抢救室脱离危险期、当晚醒来的池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岚知眼观鼻鼻观心，作悉听教诲状。 　　而实际上她的内心正露着一张苦瓜脸，心中的郁闷简直可以用刨冰上的冰屑来衡量。 　　原来那把又破又丑的木刀是“她”的所有物吗？她还以为那东西是博物馆用来展览的古董残品……而且她从来没学过剑道，就算给她一把木刀也不会用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要放弃你一直以来的坚持？” 　　完全听不懂的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岚知谨记自家大魔王的这句名言，准备将它发挥到极致。 　　池上狭眸一冷：“握刀！演练心月流第八式燕返！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可笑的东西遮蔽！” 　　无法再继续装死的岚知顿感头大。为了不露馅，她只好压低嗓音，以期营造出一种神伤的效果。 　　“可是……我大概……已经不能再握起剑了。” 　　“这样啊。”池上收起厉色，眼中带过些许若有所思，“那么从明天起，由我来亲自指导你，直到你能够重新握起剑为止。” 　　……这发展不对吧？！这和她预想中的后续完全不符好吗？白瞎了她刚刚摆出的高难度忧郁侧脸啊！池上君·便宜尼桑你不是应该脑补她有了握剑心理障碍之类的然后体贴地不再和她提有关剑的事吗吗吗！？ 　　曾经对自家两个姓邦枝的剑道狂人各种耍赖卖萌、好不容易躲过被捆麻袋扛老家学剑道的岚知森森的郁卒了。 　　绕来绕去，她还是要学习这个？ 　　“怎么？这次还没吸取教训？是不是等着我下次晚去一步，然后给你收尸？” 　　池上的话让岚知脸色微变：“我明白了，请您帮助我。” 　　池上说得没错，现在的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如果能够提高自己的自保能力，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吧？ 　　“咚咚——”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中止了岚知的回忆，将她拉回现实。 　　“优。”带着针线帽的男子走进房中，用清冷的声线和病床上的少年打招呼。 　　岚知知道这个男人，他是自家便宜兄长的朋友，名叫（赤井）秀一。 　　“我先去外面透透气，你们聊。”接收到赤井秀一的眼神暗示，岚知识趣地起身，给两人让出交流的空间，“尼……池上君，那碗热汤记得要在凉之前喝掉哦。” 　　……哥哥什么的果然还是叫不出口啊。 　　岚知有些懊恼，朝赤井秀一鞠了一礼，拎着包离开病房。 　　“每次看到你妹妹都让我想到真纯。”赤井秀一说的是自己的妹妹，“她和真纯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相似。”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谈论妹妹心得的吧？”池上截断赤井秀一的话，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当然。”赤井秀一缓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池上，“‘你这次，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才是我关注的话题。” 　　另一边，走出病房的岚知就近买了一篮新鲜水果，敲响了另一个病房的房门。 　　“幸村君？你在吗？” 　　“是邦枝桑？请进。” 　　得到应允的岚知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是切原赤也与苹果奋战的场景。 　　“赤也说他一定要削个苹果给我……让你见笑了。” 　　岚知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忍住不去看那个连核都被削了一半的苹果：“幸村君，你今天感觉怎样？” 　　“非常不错。就是弦一郎和赤也不放心，硬要我留院休息几天。”幸村无奈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邦枝你头上的伤怎样？还有池上君，他恢复得如何？” 　　“我明天就可以拆绷带了，池上他也恢复得很好。”岚知刚把水果篮搁在床头的柜子上，门外就传来了护士小姐的提示声。 　　“邦枝小姐，有位叫迹部的先生找你。” 　　“迹部？”见岚知露出疑惑的表情，护士小姐含笑补充了一句，“是的，迹部先生还让我告诉你，他就是你在等的‘车主’。” 　　“……”岚知顿时心虚地无以复加。 　　那什么……虽然是为了逃命，但擅自把别人的名车开走什么的……不能不让她心虚啊。 　　所以她在还车的时候向警方提了个请求，希望在找到车主后能亲自向车主道个歉。 　　“邦枝桑先去吧。”幸村露出一个看起来赏心悦目，却让岚知觉得哪里不对的笑，“如果是我所知的那个迹部……他为人很好，定不会为难你的。” 　　是不会为难，不过相处也不会很愉快就是了。切原小声地嘀咕了句，继续与苹果核奋斗。 　　岚知依照护士小姐的指示，来到医院底楼的咖啡厅。 　　走进布置清雅的包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姿优雅，一看就很有大少爷范的泪痣少年。 　　“果然是你，池上岚知。”迹部一副“本大爷真是神机妙算”的表情，“一知道有个倒霉蛋为了逃命而顺走本大爷的车，本大爷就猜是你。” 　　…… 　　可以先停一下吗？她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迹部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煞星？还有……迹部优雅言语中处处透露“怎么又是你这衰星”“果然连累本大爷的是你而绝不会有别人”这种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见到岚知呆木的表情，迹部无名指轻轻抚上泪痣：“好歹做了六年的小学同学，坑了本大爷那么多次的你不至于什么印象都没有吧，嗯？” 　　岚知揉了揉发疼的胃—— 　　这个……就算你这么说，而且在“坑”这个字上特意咬重，她还是不可能有任何印象啊。 　　岚知无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怨念，在迹部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对不起啦，迹部君……这次多亏你的车救了一命呢。” 　　迹部挑眉，倒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将手中的菜单推了过去。 　　“你想喝什么？” 　　“第七号奶咖吧，你呢？” 　　半天没得到回应，岚知不由疑惑地抬头，“迹部君？” 　　迹部没有看她，视线一直盯着右边的某个方向。 　　“你什么时候有个双胞胎姐姐了。” 　　岚知一怔，顺着迹部的视线望去，惊悚地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在向自己招手。 　　“要小心。”这几天一直懒洋洋地趴在岚知肩上鲜少说话的黄猫突然开了口，“我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常年混迹黑暗的臭味。” 　　“什么，贝尔摩得[2]？！”三楼病房内，池上捏紧手中的电话，眼瞳陡然一缩，“黑衣组织里最擅长易容的那个人！？” 　　“没错，是她。情报上显示她近期有在附近出没。”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他按住蠢蠢欲动的池上，从包里取出AWM.338Lap Mag狙击步枪。 　　“我过去，你别轻举妄动。” 　　“贝尔摩得就在附近，你让我怎么安心地留在这里？！” 　　赤井秀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即便表现得再冷血，再不在意，你还是每次都会乱了分寸啊，优。” 　　对于赤井带着深意的暗示，池上并不理会，径自用手机拨打另一个号码。 　　“有空和我聊聊吗？岚知。”与岚知“一模一样”的少女走到她的跟前，浅笑盈盈地望着她。 　　“抱歉，迹部君，我们的谈话可能要延续到下次了。”岚知抱紧炸毛的黄猫，一错不错地紧盯着来人。 　　她的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这个人会和自己长得一样，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迹部定定地看了岚知一会儿，确定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不妥或是勉强的表情，这才收起目光起身。 　　“那我先走了。” 　　等到迹部离开，“少女”亲密地挨近岚知，笑着对她发出邀请：“可以和我到顶楼去吗？我们好好聊聊。” 　　岚知脸色微变。 　　她的后腰部位，顶着一个冷硬的圆口。 　　是枪。 　　“怎~么~样～好不好呀，妹妹酱？”与岚知面容“相似”的“少女”将脸贴近，低笑着在她耳边呵气，“拿走姐姐的宝石，还真是不~乖~呢~” 　　“好啦，我跟你走，‘姐姐’可别生气。”岚知勉强笑了笑，忍住额头的冷汗，与“少女”一同走出咖啡厅。 　　一无所知的服务员敬职地弯腰，恭送她们离开。 　　不远处，走出医院的迹部忽然停下脚步，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仔细回忆之前的种种画面，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似在辨析什么。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总觉得那个女人不太对。” 　　迹部眯了眯眼，回头转向后方，视线锁定咖啡厅所在的大楼。 　　突然，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毫不犹豫地取出手机报警。 　　“您好，这里是千桥医院……是，对方手上拿着的是——”迹部眼中闪烁着利茫，薄唇轻轻翕，吐出了一个词，“枪。” 　　☆、第13章 球拍与侦探 　　——这个人，是想把她带到顶楼去。 　　随着两侧行人的减少以及行进路径的偏移，岚知隐约猜到神秘人的用意。 　　黄猫在她怀里冲神秘人龇牙咧嘴，被她将脑袋按了回去。 　　“乖，先别闹。” 　　“你这猫倒有点意思。” 　　神秘人轻轻一笑，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掠过黄猫，与她的枪口一样冰冷，“倒是一只想护主的畜生。” 　　“‘姐姐大人’该不会和一只动物计较吧？” 　　“那就要看‘妹妹酱’你了。”神秘人带着玩笑的口吻，盖在枪口上的手帕被风扬起一角，“告诉姐姐那块蓝宝石在哪，姐姐就帮你好好照顾猫，怎么样？” 　　“如果不呢？” 　　“诶……非要这么顽皮吗？妹妹酱？姐姐可不想给你重买一只猫哦。” 　　岚知眸光一冷，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新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伴随着异常熟悉的铃音。 　　——池上？！ 　　岚知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却被神秘人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同时，冷冰冰的枪口毫无偏差地抵住了她的脑门。 　　“不可以哦，妹妹酱。”神秘人笑着，从她口袋里摸走了手机，“是朋友打来的？嘛，这么一个影响兴致的东西，还是由姐姐我来保管比较好哦。” 　　冷汗顺着岚知的面颊滑下，却让她笑得更加自然：“如果我将蓝宝石还给‘姐姐’，‘姐姐’是否就可以不计较我的‘过失’？” 　　“那是自然的，当‘姐姐’的怎么会为难‘妹妹’呢？” 　　——骗人。 　　岚知非常清楚，等她交出蓝宝石的那一刻，一定就是神秘人杀死她的时候。 　　而她怀中的神奇喵虽然可以制造结界，但持续时间极短，在枪的轰击下恐怕连两秒都撑不到。 　　她必须想一个办法，一个只需抵挡住对方两秒枪击就可以成功逃生的办法。 　　“姐姐应该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既然能偷到‘世界之心’，就该猜到我的身份才对。”神秘人勾了勾唇，看向她的眼中充满了嘲弄，“初次见面，我是贝尔摩得[1]，我可是一直期待着与你的交手呐，怪盗Shadow小姐。” 　　……Shadow又是谁啊！！！偷走你们宝石的不就是一只肥喵吗？别随便丢个东西都把屎盆子扣在怪盗的头上啊，真正的怪盗先生会哭的。 　　又被乱安了一个莫名其妙头衔的岚知好想捂胃，她才不想替怀里某只怪猫背黑锅。 　　“……” 　　等一等，贝尔摩得[1]……是一种酒名吧？ 　　越是危急的关头，脑海中越能浮现平时被忽略的细节。 　　「格兰菲迪[2]失败了，琴酒[3]先生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工藤新一又逃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对了，这是之前大楼劫持事件时出现的“幻听”，里面也提到了两个类似酒名代号的名字，难道…… 　　“没错哟，如你想的那样。”怀中的黄猫拽了拽猫须，“他们的确是一伙人。” 　　岚知心中有了主意，顾不上深究为什么喵能听见她的心声，抬头冲贝尔摩得露出一个很有自家大魔王（她的父亲）风范的冷笑。 　　“怎么了，格兰菲迪的失败让你们这么失态么？贝尔摩得？” 　　贝尔摩得瞳仁微缩：“你还知道的挺多嘛，Shadow小姐。” 　　岚知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进行她的神忽悠之术：“琴酒应该会很不高兴吧？也对，毕竟……”她故意停了停，“我可都从工藤新一那里知道了哦，你们组织所策划的东西。” 　　贝尔摩得握枪的手收紧了些。 　　“小心手抖哦，贝尔摩得。”岚知清冷的目光看似不在意地扫过对方手中的枪，“杀了我，你就再也得不得某些情报了——比如，我是怎么从你们手中抢到‘世界之心’这块宝石的，又比如，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世界之心’的秘密。” 　　贝尔摩得的笑容中多了分杀气。 　　“这样吧。”岚知将黄猫放置在自己肩头，神态自若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我们到顶楼，去没人的地方较量一番，生死各凭天命，然后，谁胜了，‘世界之心’就归谁，怎么样？” 　　“你觉得我该拿什么相信你呢？若你输了，最后却赖账不肯交出‘世界之心’，那我岂不亏本？”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贝尔摩得。”岚知继续模仿自家大魔王的招牌冷笑，扯虎皮拉大旗，“如果不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你以为自己能这么顺利地用一把破枪威胁我？我是想跟你来一场较量才自愿和你玩这场枪胁游戏的，就连你刚才无礼地取走我的手机，我都看在较量的份上任你所为了。难道，你真天真地以为用枪抵着我就万事大吉了？呵，但凡我有走的念头，再多十把枪都没用，被忘了我是怎么抢走‘世界之心’的。怎样，要不要试试？” 　　这边厢岚知毫无节操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极尽可能地忽悠对方；那边厢贝尔摩得已下意识地相信了一半——毕竟对方抢走‘世界之心’又从几个太刀武士手上顺利逃走的实力有目共睹——她不知道做到这一切的其实是一只不被她放眼里的黄猫，对面的少女只不过在虚张声势而已。 　　“好，这可是你说的。” 　　“那么，你是否可以放下枪了呢？这可不是什么有礼的行为。而且，拿枪指着我的行为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毫无意义的事，还是放弃为好。” 　　“那可不行，”贝尔摩得的眼中泛过一丝狡黠，“这样举着我才比较有安全感嘛，毕竟我现在面对的可是好几次让我们吃哑巴亏的影子小姐啊，素来从容的影子小姐应该不会介意我这失礼的举动吧。” 　　“……哼。随你便吧。”岚知回答得冷淡，内心却是非常憋闷。 　　真是可恶啊……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过谨慎了吧？要是她愿意放下枪，自己刚才就能脱身了…… 　　岚知与贝尔摩得并肩走向最高一栋住院部的顶层，因为是刚建的还未投入使用的新楼，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只偶尔有一两个工头与设计师在里面做最后的工作审查。 　　贝尔摩得拿出伪造的工作证，混过保全人员的阻拦。 　　他们一路向上，一直上到第8层。 　　“8楼以上的电梯门板还未修葺，从这里开始就需要麻烦你们走楼梯上去了。”保全人员将她们送上第八层，对她们解释了相关的注意事项，在将一张布局图交给她们后礼貌地离开。 　　岚知快速扫视了布局图一眼，装作不在意地将目光别开。 　　“快走吧，我还想早点解决这种破事走人，你也不想留在这喝下午茶吧？” 　　留意到少女脸上的不耐烦，原本残存在贝尔摩得心中的一丝疑虑消散了少许。 　　“走吧。” 　　两人从八楼行至九楼。 　　这一楼的窗户无一被厚沉垂落的天鹅绒遮挡，因而格外漆黑。 　　贝尔摩得握紧了枪，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警觉。 　　见此，岚知顺理猫毛的动作渐渐停下。 　　在对方有所警备的前提下，贸然出手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但相对的，正是因为黑暗的环境带来的有机可乘，才会让这位在黑暗中舔血的杀手如此警惕。 　　那么……她要不要冒险赌一把呢？ 　　“妹妹酱在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贝尔摩得优雅含笑的声线，就像有毒的罂粟花，随便碰上一点就会沾染致命的毒。 　　“你知道么？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以外，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生物。”岚知幽幽地开口，“有的吃够咸梅干变超人的，有的能够变身为月亮战士，有的自带宠物进化系统，还有的能够像贝尔摩得小姐一样，用奇特的易容技巧变成别人的样子。” 　　“……影子小姐还真是爱说笑。” 　　“才不是说笑哦。”岚知笑嘻嘻地眯起眼睛，“知道为什么刚看到贝尔摩得小姐你时我会露出迟疑不定的模样吗？很简单，因为贝尔摩得小姐易容的这张脸，和‘现在’的‘我’一模一样，可‘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并不是我本来的姿态哦。所以那时我才迟疑啊——猜想是否是脸蛋的原主人来找茬了，怪我侵犯她的肖像权？” 　　贝尔摩得一惊：“难道你……” 　　岚知微笑：“易容而已，可不是只有贝尔摩得小姐你才会的。别忘了，像怪盗基德这样的义盗才是这当中的好手。” 　　说着，岚知的手伸到脸边，好似要揭去脸上（并不存在）的人皮面具。 　　贝尔摩得下意识地将视线集中在少女的脸上，可下一秒，常年出生入死的危机感让她退后一步，躲过迎面砸来的不明物。 　　“啧。”眼角余光瞟到少女狂奔逃跑的身影，贝尔摩得毫不犹豫地举枪，“啪啪”对准少女的后背射击。 　　可让她吃惊的是，子弹像是打在一层薄膜上，被无一例外地阻隔了下来，并未伤害到少女分毫。 　　仅仅片刻的失神，少女的背影便已和她拉开距离。 　　“还真是滑不溜秋的一条的鱼小姐。”语气宛若赞叹，持枪的手却是毫不手软，贝尔摩得又往少女的后背射了一枪，这回，那层看不见的薄膜如同被打碎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子弹直接穿了过去。 　　结果又一次出乎所料，窝在少女肩头的那只肥猫突然在少女肩上蹬了一下，让她迫不得已地歪了歪身子，恰好躲过那一枚子弹。 　　贝尔摩得挑眉，收回平举着枪的姿势。 　　“真可惜，竟然是刚才弹夹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不无惋惜地说着，贝尔摩得动作利落地换了弹夹，缓步往少女消失的方向行进。 　　“呐，狡猾的影子小姐，让我们来进行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但愿你，能为我带来和Angel[4]一样的惊喜。” 　　“穿——墙——可恶！为什么会失败！” 　　“笨蛋阿比斯，冷静一点，集中精力！” 　　“就算知道要冷静，这种时候也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这是真正的争分夺秒，慢上半瞬就会招来死亡的夺命逃亡。 　　岚知拼尽全力地疾跑，肺部因为急剧的呼吸而隐隐作痛。 　　忽然，她和什么人撞在一起，一只大手第一时间地捂住了她呼之欲出的惊呼。 　　“！！！” 　　岚知屈起膝盖不管不顾地猛踢，被对方灵活地制止。 　　“笨蛋，是我！” 　　——迹部？！ 　　☆、第14章 球拍与侦探 　　“你怎么——” 　　“跟我走！” 　　不容置疑的低喝让岚知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候，她顺着迹部的拖拽拐进环形长廊的右方，可身后再次响起的枪声像是不依不饶的催命符，让她略松的心再一次紧绷起来。 　　“迹部——” 　　“拿着！” 　　一只木棍塞进岚知手里。 　　“本大爷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没必要，” 　　黯沉无光的空间里，拉着她跑的少年似乎微侧过头，狭长的眼中带着一抹亮色，宛若黑暗中唯一的星光。 　　“第一，本大爷已报了警。第二，医院的保全人员与本大爷的保镖很快就会赶到这里。第三，虽然那个拿枪的女人堵住了向下逃生的通路，但桦地就在对面接应我们，这一层的东面平台有一个临时建起的吊物架，与那边距离不远，我们完全可以从那里过去。”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她充分感受到了少年言语中的自信。 　　“所以，你只需要跟着大爷的步伐走，在那三重保障抵达之前努力地跑就行了。”迹部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状似球拍的东西，“就算中途有什么变故，也别忘了，还有你引以为傲的剑术，以及本大爷手上的这个。” 　　听到“剑”字就心虚的岚知瞄了眼迹部手上的拍状物，不明白一个网球拍能抵什么作用。 　　不过，有一个思虑全面的可靠同伴站在身边，她焦虑忐忑的情绪多少安定了下来。 　　“反正这也不是本大爷第一次给你擦屁股了，虽然这次情况特殊一点，但也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 　　等等，高贵矜持优雅的大少爷你刚才说了啥？ 　　“迹……部，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有说什么……奇怪的词吗？” 　　“嗯？本大爷怎么可能会说那么不华丽的东西？” 　　所以……刚刚那句“擦吡”什么的其实是她的幻听？ 　　“啊拉，是在这里吗？” 　　——贝尔摩得的声音？！ 　　岚知一惊，在她回头之前，身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划破空气，尖锐地朝她的方向袭来。 　　“啧。” 　　她听到耳边一道哼声，然后，三观再一次尽碎。 　　“破灭的轮舞曲·改。” 　　“咦。”贝尔摩得诧异地捂住手腕——那个部位被一只黄色的球击中，麻痹得不能动弹。手中的枪也因此脱手飞出，在地上滑行了两米后，从楼梯扶手的缝隙间掉了下去。 　　而击中她手腕的球离奇地回到岚知眼前，被身侧伸出的球拍击中，凌厉旋转着又一次冲向一脸讶然的贝尔摩得。 　　“……” 　　——科学啊你还好吗！！ 　　“不要用你以前的世界观来衡量这个世界，”从迹部来时起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的黄猫突然出声，尾巴垂落在岚知的脑后，像是一团多出来的马尾，“诸如此类的现象，你迟早是要习惯的。” 　　“可、可是……”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快走！”只能听到长串猫叫声的迹部一把拽过岚知，向楼层的东面跑去。 　　每当跑过一处货架，迹部都会打出一只网球，让倒塌的杂物掩盖他们来时的道路。 　　很快，最后的一排油漆桶在他们身后滚落一地，所有的油漆倾泻而出，粘哒哒地蜿蜒流淌。 　　中途途经一个未开张的饰品铺，迹部顺手摘下人形模特头上的假发发套。 　　“戴上，”他将发套递给岚知，“不知道那女人还有没有同伙，用这个多少能混淆一下视线。” 　　岚知依言戴上金色的发套，并仔细地将发套上的细线拉至耳朵后方绑好。 　　又过了三分钟，他们成功抵达最东面的窗台。 　　窗台口架着一个临时搭建的起吊架，约莫是工人为了方便装潢所建，架的主干向窗外延伸了一米有余。 　　与这栋楼隔着五米远的另一栋大楼里，一个高大雄壮的少年呆木地站在窗口，一眨不眨地看向这边。 　　“桦地！” 　　迹部扬声呼唤，对面的少年立即举起手中环抱的三条钢柱，铺陈出一道一米宽的铁路，横举着递向这边的大楼。 　　加上钢柱与起吊机的延递，原本相隔五米远的两栋大楼，距离立刻被缩短至三米不到。 　　迹部的脸色有些难看。 　　从起吊机到钢柱的距离只有三米左右，对于常年运动的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是，这不算长的距离对于一般女生而言，实在是过于遥远，更别提高空运动时必须大打折扣的发挥状态。 　　岚知也发现了这一点。 　　“迹部君先过去吧。三米的话……我可以试试看。” 　　“别说傻话了。”迹部蹙眉瞪了她一眼，寻了根十米长的绳子，一头缠在岚知腰间，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我先过去，然后你立即过来。放心吧，不管怎样本大爷都会拉住你的。” 　　“谢谢，迹部君。” 　　“感谢的话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说。”迹部跃上起吊架，驻足挑眉，“要真感谢本大爷，下次就别给本大爷惹这么多麻烦，是吧，倒霉子。” 　　“……谁是倒霉子啊！！！” 　　“拜托你了，桦地！” 　　“Wushi！” 　　迹部跳到钢柱平台上，朝起吊机的方向伸手：“过来，池上！” 　　“嗯！” 　　岚知爬上起重机，可在她有所动作以前，趴在她头上的黄猫突然弓起了身：“停下，危险！” 　　岚知下意识地停住动作，下一秒，一枚子弹从她鼻尖前方一厘米的地方擦过。 　　“！！！” 　　又一发子弹接踵而来，堪堪擦过她的腰间，打断连着她腰部的绳索。 　　“池上！”迹部眼瞳皱缩，立即回神高喝，“退回去，池上！” 　　“可恶，该死的琴酒。”即将抵达东边窗台的贝尔摩得听到枪声，狠狠地踢翻身边的障碍物，“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此时，新建大楼底下，不顾赤井秀一阻止的池上优也与前者同时赶至，共同目睹了这一情景。 　　“贝尔摩得！”池上恨声咬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与紫瞳一样沁出血丝。 　　“开枪的是琴酒。”赤井秀一脸色冷峻，迅速掏出联络机拨打附近队友的号码，“卡迈！医院住院楼四点钟方向，琴酒出现，正在射击，必须阻止他。” 　　“了解。” 　　起吊架上，黄猫正在狠命撕扯岚知的发丝：“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那个狙击手已经锁定你前后两方的退路，只要你挪动一下，他会立刻开枪！” 　　“不能前进不能后退，难道就这样僵持在这里？” 　　“不可能！他的红外线瞄准器正正对着你，不出三秒就会开枪！”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就必须被他杀死吗？！” 　　“跳！从这里跳下去！” 　　“这里是八楼，跳下去会死吧！” 　　“不跳才会死！快给我跳！” 　　“算了，拼了！”岚知向右一滚，从起吊架平台翻了下去。 　　子弹从她的脸颊擦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池上！”迹部伸手一捞，只徒劳地抓到一截断绳。 　　狭长的桃花眼剧烈一震。 　　“池上岚知！！！” 　　“岚！！！！”池上瞳中的紫色被狠狠搅开，他疯狂地冲向那栋尚未竣工的大楼，试图从那个位置接住从高空坠下的少女。 　　“优！住手！”赤井秀一脸色剧变。——站在下面接住一个从八楼坠下的人？这行为和自杀有什么两样？！ 　　“滚开秀一！” 　　半空中，感受半空惊险三秒钟的岚知被风迷了眼睛。 　　她的身体飞速下坠，剧烈的气流从她身边擦过，刀割一般慑人。 　　最终，她还是忍受不住地叫了出来：“救命啊啊啊啊——”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唤，背脊后方突然窜出无数锁链，迅速缠绕上她的身体，形成一个保护的盾牌。 　　银灰色的盾牌在空中一闪而过，连带着少女一同消失在半空。 　　被排斥在锁链外的黄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时空错位的力量……？原来如此。”说罢，它扒开常人看不见的黑洞，一头钻了进去。 　　不知名的空间，岚知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失重感笼罩着她，像是在自由落体的同时全身穿过一层薄雾一样。 　　“要落地了——注意！！” 　　下坠感消失，可岚知并没有感受到撞击的疼痛感。 　　她睁开眼，一眼就看到自己五米外躺着一个戴着金色假发发丝凌乱的少女。 　　那是…… 　　“我的身体？！” 　　——什么节奏？！她竟然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得到自己？那她现在算是什么？ 　　岚知茫然地低头，摊开的掌心泛着半透明的白光。 　　难道是……她的身体和灵魂分开了？！ 　　“没错哟。”一只黄猫跟着她掉落，轻飘飘地落在她肩上，“这是世界法则——抑止力[2]的作用，不属于世界原体系的外来物质在初进世界时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封印观察期，你该庆幸你的灵魂没一起被抑止力封印。” 　　“可是你……” 　　“我的情况特殊，具体怎样以后再说。先抬着你的身体离开，我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过来了——” 　　“啊啊啊，贞德[3]！！！——”一个双目突出、奇装异服的大背头男人突然出现，在岚知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抱住她掉落的壳子，“贞德！我终于找到你了，吾之圣女啊！” 　　“啊……啊咧？” 　　☆、第15章 集齐七个从者 　　“啊啊啊，贞德！！！——”双目暴起、奇装异服的男人抱着她的壳子，状若癫狂地哀嚎， 　　“真是太让人痛心了，您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可恶！神竟如此对待吾之圣女，吾在此立誓必定要将你的灵魂从神的诅咒中解放！” 　　“……这位大叔啊。”岚知顾不上思考幽灵会不会吓到人类的问题，戳了戳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人，“你能不能放开你手中的……这个身体？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贞德啊。” 　　“啊啊啊！可恨的神又要将您从我手中夺走吗？！”大背头男人惨痛地捂住面颊，毫不理会正试图与他沟通的岚知，“吾之少女啊，你是那么向往神的光明，却受到了何等不公的遭遇——” 　　“喂大叔……” 　　男人转过头，暴起的两眼阴测测地盯向岚知：“黑发的亡灵少女哟，你是神派来的使者？” 　　“诶？”岚知被男人的目光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半步，“不，不是……” 　　“那就好。”男人弯起眼，露出一个看似慈祥但搭配那张脸一点儿也不的微笑，“那么，请容我告辞，不知名的亡灵少女哟。” 　　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如同一阵疾速的风迅速消失。 　　“等等！大叔你回头看看我呀！难道你没发现这具身体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吗？喂别走啊！大叔！喂！大叔！”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她的前方已空无一人。 　　“好像有点糟糕……被那奇怪的大叔带走了身体要怎么办？”岚知忍不住抱头，心中跳动堪比天劫的雷鸣，“他是异能者吗？为什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要去哪里找？” 　　“是英灵。” 　　“英灵？” 　　“就是传说中的英雄与声名远扬的异能者，他们死后进入英灵座，以灵体分-身的姿态再现现世，即为英灵。” 　　“英灵……”岚知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刚才那大叔口中的贞德……该不会就是十五世纪法国的民族英雄，为自己祖国劳心劳力最后却被自己人烧死的那位圣女贞德吧？” 　　“估计是。听说圣女贞德的头发是非常罕见美丽的金色，就跟你的那顶假发差不多。” 　　岚知开始后悔自己没先把自己壳子上的假发给扒下来。 　　“别这么一副懊丧的表情嘛，有我在，就算失去身体你也不会成为孤魂野鬼的哦！” 　　“……可是让我的壳子留在一个一看就是怪蜀黍的男人的手上真的没问题吗？” 　　“咳……毕竟是英灵，应该不会那么下劣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更不安了。” 　　“咳，身体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一时也找不到那个英灵，”黄猫不负责任地挥挥爪子，“这个世界由魔法体系构成，抑止力相对上个世界要小一些，所以我能动用部分魔法力量帮你塑造一个临时躯体，让你方便在这个世界活动，然后夺回你的肉-身。 　　“不过，你别高兴地太早，不管在哪个世界，相对的等价交换都是成立的。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所谓的等价，并不是指绝对的价值，而是交易双方愿望的价值，比如，你付出的东西能让对方满意，同时对方付出的东西也能让你满意，而对你们双方来说，自己付出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这才是等价交换的意义所在。” 　　“明白了，我该付出什么？” 　　“这个，就要看愿意和你交易的对象想要得到些什么了。”黄猫的身子浮上半空，眼中迸射出碧绿的暗光，“我的术不是创造，而是复制，要想为你塑造一个临时躯体，必须得到复制体的一滴血液。” 　　“复制？” 　　“是的，不必担心，只是临时用来装载灵魂的躯体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复制体，等你找回自己的肉-身后就会自动消散。呐，来吧，聆听耳边的愿望，寻找愿意付出代价的人。” 　　猫爪摁上岚知的额头，只见一阵银光爆闪，一丝细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不想去远坂家，可是远坂先生是爸爸的学长，又是贵族世家，如果爸爸拒绝远坂先生的要求……” 　　“可是我，真的不想和远坂先生学魔术啊……” 　　“那么，你愿意与我们做交易吗？”黄猫一爪揪着岚知，鬼魅般出现在对空许愿的女孩的面前。 　　“哇——！” 　　“大黄，早跟你说这样会吓到小孩子的。” 　　“不是大黄是小加啊！” 　　“那个……请问你们是谁？是……是鬼吗？”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既害怕又兴奋地看着他们，充满孩子特有的好奇。 　　“嘛……你就当是能够实现你愿望的人。”黄猫丢下岚知，跳到女孩面前与她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近卫亚子……” 　　“那么，亚子酱，”黄猫挤出一个形似老鸨的笑脸，“让这个姐姐变成你的模样，代替你去学习魔术如何？这样远坂先生不会生气，你的父亲也不会为难，而你也不用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诶？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需要你的一滴血就可以做到……不过你放心，肯定不痛的，我保证。怎样，你愿意吗？” 　　“我愿意！” 　　“好，契约成立！”成功得到一滴血液的黄猫屁颠颠地回岚知身边邀功，“怎样？本喵表现得如何？” 　　“……笑得好像老鸨。” 　　“……没问你这个！” 　　恼羞成怒的黄猫直接把那一滴血往岚知的方向一丢，顿时一道红光迅速笼罩到她的全身。 　　等红光褪去，眼前的视野恢复，岚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华丽大宅的院子前，手中拎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行李箱。 　　低头一看，一只小小的手映入眼帘，带着孩子特有的肉感。 　　“小加？” 　　“唉……刚刚转规则的漏洞动用契约之力，果然还是被世界之力排斥出去了。”黄猫的声音似有若无地在她耳边响起，不见其踪，“阿赖耶果然比盖亚难糊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阿比斯，要加油哟！” 　　“等等小加！” 　　声音彻底消失在耳畔，岚知有些茫然地抓紧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花园中间。 　　“He who doubts is like a wave of the sea, blown and tossed by the wind. 　　（心怀迷茫的人，就像海中的波浪，被风吹动翻腾。）[1]” 　　“He who stands firm to the end will be saved. 　　（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1]” 　　咏颂《圣经》警句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如同救赎一般，让她的心恢复安宁。 　　不由自主地，她的唇角轻轻扬起。 　　神父果然是众“幻听”中唯一麻吉天使，每当她陷入消沉，神父的声音都会替她指引明路，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不知不觉间，这个声音已在她心中占据了近乎信仰的位置。 　　睁开眼，绕过数只乌鸦，岚知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来到大宅的门前。 　　在她抬手敲门前，宅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神职人员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地看着她。 　　“老师知道你来，让我出来接你。” 　　…… 　　诶？诶诶？ 　　这个人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黑衣粽发，一脸目光死的男人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初次见面，我是言峰绮礼，也是老师的弟子。” 　　☆、第16章 集齐七个从者 　　前一秒刚被“幻听”神父的声音治愈，后一秒正主就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麻吉小天使的师兄君，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神父师兄你好，前段时间承蒙照顾了。 　　师兄师兄，念段圣经来对个暗号怎样？ 　　…… 　　事实上，过于震惊的岚知只说了一个字：“哦。” 　　不是哦啊，快说点什么和麻吉天使神父套近乎要个联系方式啊。 　　“远坂大人在里面吗？” 　　岚知听到同样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清脆而冷冽。 　　……不对，这高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应该温柔亲切地和神父大人详谈甚欢吗？ 　　岚知忧郁地捂胃，可不知是不是灵魂和身体不匹配的原因，她眼中露出的不是忧悒，而是与言峰绮礼如出一辙的目光死。 　　“是，老师在书房里。”言峰绮礼让出玄关的通道，视线降至一旁的行李箱，“需要我帮忙么？” 　　“谢谢，我自己来。”没办法纠正到正常模式的岚知只能默默放弃控制自己的表情，拎着行李箱跟着言峰进入远坂宅。只是她虽然无法正常回应，但神父的“体贴”还是让她给心中的麻吉天使怒点了32个赞。 　　穿过长长的走廊，言峰带着她来到一处雕花红木门前。 　　“老师。”他敲了敲门，很快得到回应。 　　“进来吧，绮礼，还有亚子。” 　　推门而入，一个穿着礼服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贵族式优雅气息的男人坐在书桌后方，搁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他们。 　　“亚子，好久不见。” 　　岚知僵硬地点了点头，看向远坂时臣的目光里带上了一分奇异。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的声音似乎和“幻听”里的——“我等前方，绝无敌手”——那个叫蓝什么染的如出一辙？ 　　“不必紧张。”明显误会了她目光含义的远坂时臣放松语气，“你刚到这里，先去整理一下吧，我的女儿凛和你一般大，你应该能和她谈得来。我和你的父亲本是旧交，你在我这不必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就好。” 　　“谢谢，远坂先生。”无法控制自己语调神态的岚知原本还会担心对方生疑，可没想到，对于她的冷淡僵硬，远坂时臣不但没有觉得诧异，反而露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难道近卫亚子——那个看起来非常活泼的女孩，在远坂时臣面前的表现就是这个样子？ 　　“绮礼，你带亚子去她的房间吧。” 　　“是，老师。” 　　被言峰绮礼领去后宅，在岚知一路纠结着该怎么摆脱冰块脸状态然后成功地和神父搭讪的烦恼中，他们顺利地来到目的地，并在会客厅见到了远坂夫人。 　　“你就是亚子吧。”美丽的远坂夫人温柔地凝视着她，一瞬间，岚知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传说中的大和抚子，“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缺少什么就和我直说，不用不好意思。” 　　远坂夫人轻抚她的脑袋，灵活柔软的指节拂过，替她拢顺微乱的头发。 　　“亚子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这个时候正确的回答应该是“谢谢师母，亚子不饿哦。”诸如此类的。 　　岚知本意是想在又软又温柔的夫人面前卖卖萌，来上一场撒娇萝莉的久违体验，然而残酷的事实却是—— 　　“谢谢夫人的好意，鄙人不饿。” 　　Orz，这冷梆梆又怪里怪气的回答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语言中枢与表情中枢真的失灵了吗？她才不要变得这么奇怪啊！ 　　虽然三无萝莉很萌，但一旦带入自己的设定，她就只剩下囧的心情了。 　　“也对，现在还不到下午茶的时间，要不亚子先去和凛一起玩？凛就在花园里，我带你一起去吧。”远坂夫人毫不在意她奇怪的表现，唇边的弧度仍然温柔而包容，她牵起岚知的手，拉开会客室的隔门，“言峰君，谢谢你带亚子过来。” 　　“这是老师的吩咐，夫人无需道谢。”言峰绮礼依旧没什么表情，“若是夫人没什么吩咐，请容绮礼告退。” 　　“嗯。言峰君请随意。”远坂夫人与言峰道别，带着岚知来到□□的小花园。 　　“凛，过来一下。” 　　“母亲！”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开心地疾跑过来，她一把抱住远坂夫人的裙摆，侧过头好奇地看着岚知，“你就是父亲口中的亚子吗？” 　　岚知目光死·已弃疗：“师姐你好，我是亚子。” 　　“诶……”似乎没料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会摆出一副教导处主任的脸，远坂凛怔了怔，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凛，亚子初来乍到，”远坂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提醒道，“你带她好好地玩一会儿，我去帮你们准备下午茶。” 　　从小伶俐聪慧的远坂凛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好的，母亲。” 　　“凛是乖孩子，要好好照顾亚子，她可比你还小一岁呢。”远坂夫人松开远坂凛，转而拉住岚知的手，牵引着与远坂凛的小手交握，“亚子，和凛好好玩吧，凛可知道很多稀奇好玩的游戏哦。” 　　然后，在远坂夫人离开的第十分钟，岚知充分体验到了夫人口中“稀奇好玩的游戏”。 　　“看，宝石变成了一朵花，是不是很有趣？” 　　三观早已被击碎的岚知见怪不怪地看着离奇地有了橡皮泥的功效被搓成一朵花的蓝宝石。 　　“二元三次方程可以这么解……然后将这个值代入X，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很有趣？”真·学霸·远坂凛兴奋地在沙地上列出数个数学方程，看向岚知的双瞳宛若蓝色的静湖，美丽、真挚而明暖。 　　“……”学酥·邦枝岚知·马甲为近卫亚子的某人一脸目光死。 　　“宝石可以做成使魔，技术高明的话还可以模仿动物的形态，提高使魔的隐蔽性，比如那只乌鸦，如果它是使魔的话，眼睛应该会更无神一些……”远坂凛的讲演慢慢停了下来，“亚子……是不是不喜欢我说的这些？” 　　正努力纠正目光死这一古怪状态的岚知：“……诶？” 　　“对不起，因为第一次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和我一起学魔术，不知不觉就有些兴奋了……” 　　“不是……” 　　“亚子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其实亚子并不想学习魔术吧？” 　　“不，其实……” 　　“一切都是时臣的错！[1]”突然出现的男声打断岚知的解释，让她不自觉地凝固了半秒。 　　时臣？难道是在说……远坂时臣？ 　　“都是时臣的错！啊啊啊樱！！！[1]”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你们这些污秽的魔术师……！我要宰了你们……脏砚也是！你也是！把你们全部杀光！！[1]” 　　岚知猛地站起身，左右环顾，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远坂凛被她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理解她陡然表现出的心神不宁：“怎么了，亚子？” 　　“没事，腿有些麻了，站起来伸展一下。” 　　……凛没有听到吗？ 　　岚知坐回原位，绷紧的眉没有松开。 　　刚才那愤怒的疾呼也是“幻听”吗？ 　　可是……为什么这次的“幻听”会出现熟悉的名字？难道她以前的“幻听”都是来自这个世界？所以她才会在这里见到在“幻听”里帮了她好几次的神父？ 　　不，不对，应该不是这样。 　　“亚子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回去拿给你看。” 　　远坂凛蹭蹭蹭地跑开，留岚知一人在原地与乌鸦大眼瞪小眼。 　　在与乌鸦的“深情凝视”中，岚知开始仔细考虑远坂凛之前提到的某个问题。 　　“学习魔术么……” 　　她来远坂宅“学习魔术”，一开始是为了方便夺回身体而和近卫亚子达成的等价交换。可作为她向导与GPS的黄猫乍然被世界法则排斥到世界之外，她忽然就对“代替近卫亚子在远坂宅学习魔术”这个没有期限限制的约定感到非常茫然。 　　而远坂凛的疑问，恰好引发了她更深层次的思考。 　　上个世界的教训犹自历历在目，不管怎么说，能多学到一件自保的本事总是好的。 　　而且，在没有黄猫帮助的情况下，她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靠的只有自己。 　　因此，她必须学习魔术，无关喜好，只是为了让自己有变强的资本，夺回身体，然后……回家。 　　“嘶。”右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岚知猛地收手，捂住隐隐刺疼的手背。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难道刚才在她失神的时候，眼前的这只乌鸦啄了她？ 　　“手给我。” 　　一个绝不陌生的低沉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不容拒绝地拂开了她遮挡右手背的左手。 　　“神父——” 　　岚知疑惑的询问戛然而止，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背，那突然浮现的规则而不对称的红痕。 　　一圈圈，如同缠绕在一起的锁链，栩栩如生。 　　“令咒[2]。”言峰绮礼微不可查地蹙眉，“竟然……” 　　“令咒？！”岚知呆木地反问，“令咒是什么？” 　　言峰绮礼没有回答她，只是用那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死寂目光，不明意味地盯了她一会儿：“和我去见老师。” 　　☆、第17章 集齐七个从者 　　- 282:14:41 - 　　“令咒。”远坂时臣的脸上浮上一丝复杂的意味，“这还真是意外……” 　　岚知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她注意到言峰绮礼与远坂时臣的手背上同样拥有红色条纹，这个被称为令咒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个古怪的红色条纹有什么作用，但从远坂时臣微妙的表情来看，这个叫令咒的东西并不如她一开始所想的那么烂白菜与稀疏平常。 　　“亚子有什么必须实现的愿望吗？”远坂时臣松开岚知的手，诧异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比如，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 　　“愿望？”岚知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她的愿望是摆脱“幻听”夺回自己的身体然后回家？她还不想被远坂时臣用火系魔术烧掉。 　　“是的，比如，在这个红色印记出现之前，亚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岚知若有所悟：“我想学好魔术。” 　　“为什么想学好魔术呢？” 　　“学好了魔术就可以把欺负亚子的坏蛋都揍趴。”岚知熟练地进入角色，可她忘了自己此刻顶着的是三无Loli的主板，故作天真的话配上她那张面无表情的教导主任萝莉脸，恰到好处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远坂时臣险些没绷住他优雅的表情，一旁的言峰绮礼依旧是厚道的目光死。 　　“是吗？”远坂时臣似乎对她学魔术揍人的言论不太满意，但也不置可否，“亚子还有别的愿望吗？” 　　……来了。 　　岚知顿时兴奋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和麻吉天使神父拉近距离的好时机。 　　有机会就上，放任良好机遇从手上溜走什么的不符合自家顺棍而上的作风。 　　“其实，”——我想和神父师兄做朋友。 　　“我想和……”——神父师兄做朋友！ 　　“神父……”——做朋友做朋友做朋友！ 　　“一决高下。” 　　…… 　　………啊…啊咧？ 　　岚知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悠远。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言峰绮礼一直不在她身上的目光终于飘向她的方向：“可以。” 　　——等等小天使！她刚才绝壁是哪条语言神经搭错了边，绝对不是要找你的茬啊！ 　　岚知不由深感忧桑，然而更忧伤的是，她想找话题来掩饰刚才那个不美妙的错误，可一出口意思又一次背离了她的本意。 　　“那就好。” 　　……一点也不好好么！！ 　　岚知已放弃和知心神父亲切交流的美好愿景，在她懊丧地捂胃之前，她明智地转向了远坂时臣。 　　“远坂……老师，什么是令咒？” 　　“令咒，你可以将它理解成圣杯战争的入场券。” 　　“圣杯战争？” 　　“不错。规则就是七个拥有令咒印痕的魔术师，召唤传说中的英灵，让他们为自己作战，争夺能够实现愿望的万能许愿机——圣杯。”远坂时臣缓缓道，“这是个不太有趣的游戏，却是魔术师之路的证明。亚子想参加圣杯战争，成为英灵的Master（御主）么？” 　　“Master（御主）？” 　　“吾等为御主（Master），英灵为从者（Servant）。以令咒之名束之，可要求英灵做任何事。但通常情况下Master的令咒只有三条，当最后一条令咒用完，Master将失去对Servant的控制，因此必须掌握好使用令咒的时机。” 　　魔术师为主，英灵为从？ 　　岚知忍不住睁大眼。 　　神奇喵曾告诉她，英灵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英雄或有着独特力量的人死去后的存在，像那种生前站在社会顶端的人，死后会乐意给人当从者？就算只能要求三件事，就算那些英灵都只是英灵的投影分-身，也略奇怪了点吧？ 　　“亚子？” 　　岚知回过神：“可是我不想得到圣杯……”不，她其实想要得到许愿的机会。要想夺回自己的身体，顺利地回家，借助外部的力量是必不可免的，可她绝不能在远坂时臣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渴望。何况，她还记得神奇喵多次警告她的“等价交换”—— 　　凭空实现任何愿望的万能许愿机真的存在吗？她不知道。但如果仅仅只是借助英灵的力量从那个怪大叔英灵的手中夺回自己身体的话…… 　　“亚子，愿意相信老师吗？” 　　“我当然相信老师。”岚知毫无压力非常顺口地表达“忠心”。 　　“那么，亚子愿意与我一起探索魔术的真意——召唤Servant，一同打开世界的根源吗？……当然，老师一定会保护亚子，不会让亚子遭遇危险。” 　　……这种‘亚子愿意和我一起卖安利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且Servant若身死，Master可提出申请，由言峰教会保护……” 　　“一切听从老师的安排。” 　　远坂时臣：“……”为什么一提到言峰教会就答应得这么快？难道他的新弟子真的那么想挑战他唯一的男弟子么？ 　　不明真相的远坂老师，森森地开始担忧起自己两个学生未来的相处问题。 　　十分钟后，将一切召唤仪式准备妥当的远坂时臣带着两个弟子来到边角的一间魔术房。 　　“亚子，虽然你的魔术回路已足够负荷一个Servant的供魔，但你毕竟在魔术领域刚刚入门，魔力运转尚不熟练，所以老师替你准备了储满魔力的宝石。”远坂时臣用一颗杏仁大的宝石为阵眼，放在宝石粉魔法阵的中央，“好了，亚子，将你的手放在宝石上方，只需要用自身的一点魔力就可以引出宝石的魔力，具体方法按我刚才教你的做。” 　　岚知依言照办，同时咏颂远坂时臣先前让她记下的召唤咒语。 　　“（咒语）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由宝石搭建的魔法阵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一道人影自魔法阵的中央逐渐显形，勾勒出颀长匀称的身姿。 　　在英灵出现的一瞬间，远坂时臣的眼中切切实实地浮过一丝赞叹。 　　如同欧风宫廷剧中走出的中世纪贵族，站在魔法阵正中的英灵拥有陈年古酒一般的醇久气息，宛若阳光染就的金发细碎地铺叠在耳边，有几缕延伸至脑后，聚成窄窄的一束。 　　金发的英灵睁开眼，让人赞叹的碧色眼瞳好似最上等的金绿玉，澄澈透明，却仿佛海市蜃楼，让人辨不清真实。 　　然而，比起外貌，即气场之后远坂时臣最先注意到是英灵的服饰：“中世纪的英灵？” 　　金发英灵没有理会远坂时臣的疑问，他环顾四周，顺着微弱魔力的牵引，与房间内唯一一个小女孩对上视线。 　　在岚知怔忪的目光中，英灵轻轻一笑，像是穿透水面的暖阳，明亮，温暖，却不灼人。 　　“吾是以Caster职介降临于此地的Vessalius，试问，汝是召唤吾的Master（御主）吗？” 　　远坂时臣心中一动。 　　这个英灵，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 　　而且……Caster（魔术师）吗？ 　　岚知的视线往远坂与言峰的方向瞟了瞟，见他们没有特别的指示，便无顾忌地点了头。 　　“是，我就是召唤你Master，邦……近卫亚子。” 　　“那么，契约成立。” 　　蜿蜒令咒的右手闪过一道微光，又很快重陷沉寂。 　　隐隐约约中，岚知感到自己与这所谓的“召唤英灵”多了一分难以说明的联系。 　　同时，在她的眼前，一组数据奇异地显形。 　　「力量：B，耐久：C，敏捷：C，魔力：A，幸运：E，宝具：EX。」 　　“绮礼，看清楚了吗？” 　　“是的，老师。”言峰绮礼郑重其事地点头，“请允许我召唤Assassin（暗杀者）。” 　　“你还是决定这么选择？” 　　“是，Assassin最适合收集情报，能更好地毗佐老师。” 　　“既然你已确定，绮礼，跟我去隔壁吧，是时候召唤你的英灵了。” 　　“是，老师。” 　　“召唤成功后，在明面上我们将不能往来。”远坂时臣谋划着伪·反目成仇的策略，同时想到自己的妻女，“我也该筹划把葵和凛送走的事。” 　　圣杯战争，从来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而是残酷的杀人战场。 　　“那么近卫亚子……” 　　“亚子啊……”远坂时臣略微沉吟，“她的年龄太小了，暂时还不会有人猜到她Master的身份。先将她掩藏在幕后，远坂宅的魔术结界可以应付初期的窥视。这样我们也可多出一个隐藏的Servant（英灵从者）与Master（御主）。” 　　“我明白了。” 　　…… 　　虽然一直在与岚知客套交谈，但金发英灵的注意力一直不曾从两个黑发男人的身上移开。 　　直到两人离开他的感知范围，步入另一个结界，他忽然一改优雅醇厚的气场，将所在的房间转化成一个凝滞的空间。 　　“刚才失礼了，吾可爱的小Master。”金发英灵突然放松了姿态，戴着素白手套的手虚握成拳，抵在左胸，绽开让人着迷的暖笑，“请允许我重新介绍——吾名Jack·Vessarius，职介是……Destroyer（灭世者）。” 　　感受到英灵亲和了不少的变化，岚知非但没有觉得欣慰，反而忧郁了起来：“你……该不会就是历史上的开膛手杰克[1]吧？” 　　笑容明暖的英灵：“…………诶？” 　　☆、第18章 集齐七个从者 　　“果然是？”岚知警惕地退后一步。 　　“……”英灵稍稍睁大眼，错愕地凝视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 　　“噗嗤……” 　　岚知：“……” 　　“噗哈哈哈哈哈……”金发英灵一手掩住自己的唇，笑得前仰后合，更有可疑的水雾从他澄澈深邃的碧瞳边缘沁出，“你，你刚才说……噗哈哈哈……” 　　岚知一脸呆木。 　　“噗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噗……” 　　“喂……！” 　　“噗……好了，我不笑了，噗嗤……”金发英灵直起身，努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Master你似乎对我存在什么糟糕的误解呢，唔……还是再用日文重新介绍一下好了。” 　　相貌昳丽的英灵正了正神色，单膝点地，蹲至与岚知目光平行的高度，右手成拳抵在心脏上端：“吾名杰克·贝萨流士，并非Master口中的开膛手杰克。Master，请准允我为您献上圣杯。” 　　认真宣告的英灵一瞬间展现出的庄穆气场深深震慑了小市民岚知，但她还是勉力回神，遵照先前远坂时臣告诫她的那番话答道：“我不需要圣杯，如果你想要可尽管拿去，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只是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顿了顿，她还是决定给自己召唤出的英灵打一剂预防针， 　　“以及……我希望你能从一个大背头英灵的手上，帮我夺回一个人。” 　　夺回身体一事势在必行，至于许愿机圣杯……到时再观望吧。 　　名为杰克的英灵讶异地看着身高还不及他腰部的女孩，目光逐渐被耀眼的碧色盈满：“我明白了，Master。一切如您所愿。” 　　他向岚知摊开手，顿时，狂风大作，从各个方向吹来的风震乱两人的碎发，发出难以捕捉的交鸣声。 　　“出来吧，奥兹。”杰克低声咏颂这一名字，霎时，无数银白色的锁链从他身后的空间冒出，连接着最前端泛着冷光的三角，“这是我的宝具，名为‘奥兹’，按照性质分类……应该是对界宝具吧。” 　　岚知怔怔地看着杰克身后巨大的兔子投影，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要仔细形容的话……似乎是面对自己烘烤好的点心……这样的感觉？ 　　“……”被涌入脑海的奇怪比喻一囧，岚知顿时忘了自己的初衷，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杰克，收回宝具，撤掉结界吧，时间久了老师他们会担心的。” 　　“是，Master。”英灵很干脆地收回了自己的宝具，“只是Master还是称我为Caster吧。英灵的名字会暴露身份、能力与弱点，虽然我并不是什么有名的英灵，但谨慎一些总没有错。” 　　“我知道了，Caster。” 　　凝滞的空间再次开始流动，异状甫一解除，岚知就听到隔壁来自远坂时臣的震惊低喝。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强制召唤Assassin的咒语——！！” 　　“老师……我们该怎么办？” 　　“杂修，本王在问你话，你在那磨磨唧唧些什么！” 　　“……”这声音简、直不能再熟、悉！ 　　岚知的脸彻彻底底的黑了下来。 　　在她失眠的那几个糟糕夜晚里，这个可恨的声音出现的频率最高，也最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Master？” 　　“没事。”岚知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我们过去看看。” 　　“杂修，谁给你们胆子浪费本王的时间？”随着一声怒斥，隔壁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远坂宅似乎不稳地震了震。差点因震感摔倒的岚知被自家英灵眼明手快地扶住。 　　“事已至此，绮礼，快和英雄王订立契约吧。” 　　“老师？” 　　“英灵已经召出，除此之外于事无补。况且，这或许并不是坏事。” 　　“我明白了。” 　　一阵骚乱之后，远坂宅的震动终于停歇下来。 　　岚知来到隔壁的魔术工房前，震惊地望着里面宛若世界末日的场景。 　　“哼。最好祈祷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本王瞩目吧，杂修。”站在坑坑洼洼中唯一一块平整地面的英灵目光冷冽，金色短发利刺般竖起，衬得红色竖瞳有若虎豹般凶狠，“无事打扰本王，可是重罪。” 　　目睹新出场英灵霸气滚滚的形象，岚知对于“幻听”的怨气顿时就怂了。 　　这种集暴-君与恐怖-分子气质于一身的英灵，她绝对招惹不起啊。 　　而且……英雄王？ 　　该不是那个叫吉尔伽美什的英雄王吧？那不是乌鲁克传说中的半神吗？ 　　察觉到这边有人，英雄王凌厉的视线直直地投射过来：“怎么，杂修，那边的英灵也是你们召唤出来的？” 　　“回尊敬的英雄王，站在那位英灵前方的女孩也是我的弟子，同样是吾等阵营的Master。至于那位英灵阁下是Caster，是我那位女弟子召唤出来的。” 　　“哼。”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冷嗤一声，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化作金色的粉尘消失，“也不过是杂修而已。” 　　岚知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杰克。 　　虽然自家英灵一直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但岚知还是从连通的魔术回路中，察觉到自家英灵在听到“杂修”一词时的异样。 　　“怎么了Master？”察觉到她的注视，杰克转过头，宽厚的大手亲昵地按上她的发顶，脸上的笑是毫无瑕疵的温暖与耀眼，“是在惊奇刚才那一幕吗？别担心，刚才那位英灵所施展的是英灵独有的‘灵体化’，可化作看不见的灵体消失在众人眼前，方便隐匿身形，并不是凭空消失哦。” 　　“……” 　　“Master？” 　　“……没事。” 　　是她的错觉吗？虽然杰克的笑温暖而感染人心，似乎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的心变得安定而温暖起来……可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而且名为灭世者（Destroyer）的职介…… 　　“Master？小Master？” 　　“唔……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今天容易走神。”岚知抬头看向杰克，对上他毫不作伪的担忧目光，心中的疑虑终是抛到了一边，“老师似乎要立即召唤他的英灵，我们过去吧。” 　　那样坦率而毫不保留的关心，以及那澄澈如水、一眼就可看出心绪并为之感染的漂亮眼瞳……她的Caster（Destroyer），应该是值得相信的吧？ 　　不远处，不知是不是因为召唤失误及英雄王的“狂傲”性情带给了他少许刺激，远坂时臣毅然放弃原有的计划，直接就地取材在大型魔术工房里绘制了一个新的魔法阵。 　　“（咒语）宣告——汝身寄于吾下，吾之命运寄于汝之剑义！……来自抑制之轮，天秤的守护者！” 　　远坂时臣念诵的咒语带着有规则的律音，庄严而扣动人心，贯彻家族积累数百年的优雅，全然不似岚知先前所念的那般呆板。 　　随着咒语的引导与魔法阵的启用，满溢魔力的红光再次贯穿整个房间，如火般炽热。 　　渐渐的，一个银发身影在魔法阵中显形。 　　“宝石魔术啊……”英灵无意义地叹息了声，抓了抓自己被摩丝定型的头发，“似乎是个不得了的Master呢。” 　　远坂时臣上前一步：“英灵阁下——” 　　“我是英灵Emiya（卫宫），职介Archer（弓兵），你就是召唤我的Master吧？” 　　博古通今知识渊博的远坂时臣：“……？” 　　英灵Emiya……传说和历史里有这个英雄吗？ 　　而且Emiya（卫宫）这个名字，怎么和他讨厌的某个人这么像？ 　　“请恕我失礼，英灵阁下。”远坂时臣微微躬身，斟酌道，“Emiya……是您的真名吗？” 　　“是。”英灵卫宫根本不理远坂时臣的纠结，“你就是我的Master？” 　　“是，我是远坂时臣。” 　　“远坂……”英灵卫宫的表情终于变得认真了一些，“这是第几次圣杯战争？” 　　远坂时臣虽觉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第四次……”突然他联系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确认道，“卫宫阁下，您刚才说您的职介是……Archer（弓兵）？” 　　“是，我的职介是Archer。” 　　“这怎么可能？！”远坂时臣的声音扬高了半度，“这一届的Servant中……已经有一个Archer存在了。” 　　他的目光投向言峰绮礼，得到肯定的答复。 　　“是，老师，不管是刚才英雄王的表现，还是圣杯赋予Master可以识别Servant数据的能力都足以证明，英雄王的职介确是Archer。” 　　“英雄王……”英灵卫宫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吉尔伽美什么？” 　　“是……卫宫阁下知道？” 　　“英灵在来到现世时会被赋予现世的常识，对英灵的传记也多少知道一点。”英灵卫宫含糊不清地揭过此事，懒洋洋地耸了耸肩，“那么我们的契约便算是达成了吧，远……坂。” 　　远坂时臣手上的令咒亮起，而后迅速恢复原样。 　　与此同时，远坂时臣也得到了英灵卫宫的具体数值。 　　「筋力：D、耐久：C、敏捷：C、魔力：B、幸运：E、宝具：？？？」 　　“……” 　　远坂时臣就差没直说“卧槽”两字。 　　如果不是融进骨子里的优雅在时刻左右着他，他此刻必定不能保持如此镇静自如的表情。 　　稀疏平常的数值也就算了，那个幸运E算是怎么回事？！还有宝具里的“？？？”这到底是数值无法考察还是属性已经低到连圣杯都不忍心判定的地步了？ 　　虽然他家小弟子的英灵也是幸运E，各项数值也不算非常抢眼，但人家至少是魔力A与宝具EX啊！而且作为Caster，那些数值已经够优秀了。 　　可他的英灵呢？Archer好歹是三大骑士职介吧？多少也来个C++，B+（+为瞬间翻倍）的技能啊！ 　　想到自家神父弟子同为Archer（弓兵）的英灵「筋力：B、耐久：C、敏捷：C+、魔力：A、幸运：A、宝具：EX」的数值，远坂PAPA突然有了一种心肌梗塞的错觉。 　　英灵因为是由Master供魔，因此他们的数值通常和召唤他们的Master有着正相关的联系。 　　足够优秀的魔术师可以为英灵的数值增分，而如果魔术师已经非常优秀，英灵的数值却依然很低呢？ 　　那么就只能证明，英灵自身的数值并不够高。换句话说，相比较其他英灵，他所召唤出的这个英灵，本身就不太出彩。 　　远坂时臣开始后悔因为用不上英雄王的圣遗物，没时间再去寻找别的替代品索性就直接开始召唤英灵的举措了。 　　还未见识到英灵卫宫开挂宝具的远坂PAPA默默地给自家Servant下了不合格品的定义。 　　与此同时，爱因兹贝伦家正在上演“争宠”（？）戏码。 　　“汝是何人？怎敢冒认他人的名讳？！”英姿勃发的女性英灵手持看不见的重剑，怒视对面与她同样有着一头金发的少年，“我才是不列颠的亚瑟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你到底是何人？！” 　　“呵……”英俊的金发少年同样握着一柄看不见的剑，神态从容而正气，“我乃亚瑟·潘德拉贡，亚瑟王正是我的名号。小姐，过家家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在正主面前要求讨回公道的……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啊。” 　　一旁，与言峰绮礼并称本世界两大目光死的卫宫切嗣麻木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 　　——他是想要召唤亚瑟王做Saber英灵没错，可给他送过来两个算是怎么回事？竟然还一男一女？ 　　“切嗣，这……”他的身后，妻子爱因斯菲尔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卫宫切嗣一言不发，突然，他的身体一晃，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切嗣！” 　　“Master！” 　　“Master！” 　　在卫宫切嗣失去意识之前，他脑中唯一的念头便只有…… 　　——果然，一个人负担两个英灵还是太勉强了吗？尤其还是两个最强职介的Saber？ 　　☆、第19章 集齐七个从者 　　-154:15:41- 　　卫宫切嗣半托着狙击步枪，藏身在一处废弃的大楼内。 　　“Saber（剑士）。” 　　“是。”一步之遥的地方，英俊的金发少年逐渐显出身形，“Master有什么吩咐？” 　　“Lancer（枪兵）已经和爱丽她们交手，你去舞弥那里，寻找附近的Master。” 　　金发少年神情未变：“那Master你这里……” 　　“我自己有办法应付，若有危险我会用令咒召唤你。” 　　“我明白了。” 　　Saber的身影化作金色粉尘消失，于此同时，卫宫切嗣收枪离开大楼，动身前往下一处据点。 　　上次他因魔力透支而陷入昏厥，醒来后，两个Saber像是默契地达成了协议，不再为亚瑟之名争锋相对，而是尽心尽力地配合他为圣杯之战做出的安排。 　　对此他曾隐晦地问过男Saber，得到的回答仅仅是—— 　　“为一个失败的虚名争执，太难看了。”金发少年微微笑着，隐隐透露出一国之王的风范，“能为子民带来胜利荣光的，自然就是真正的王。” 　　之后，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两个Saber均保证如无必要将不会使用耗魔量大的招式，且会尽量避免同时解放宝具的局面。 　　而在Saber约束自身的魔力后，他的负担果然减轻了很多。 　　“舞弥，男Saber已赶往你那。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Lancer的主人很懂得藏匿，但他似乎不太能沉住气，多次对Lancer指手画脚，现在我正在锁定他的位置。” 　　“很好，舞弥，小心潜伏在附近的其他Master，等Saber过去了再行动。” 　　“是。” 　　百米开外的码头，双枪的Lancer英灵与职介Saber的飒爽少女激战不下。 　　经过数个回合的交手，对对方宝具缺乏了解的Saber少女不慎被Lancer刺伤，因此落入下风。 　　“爱丽斯菲尔，请为我治疗伤口。”Saber少女呼唤卫宫夫人之名，请求对方为自己加注治愈魔术。 　　“可是，我已经对Saber施展治愈魔术了啊！”爱丽斯菲尔惶然地看着Saber少女不断淌血的左手，“为什么没有用？！Saber你现在应该痊愈了才对！” 　　“在我破魔的红蔷薇面前，有着舍弃盔甲觉悟的你倒是做得不错，”双枪骑士嘴角上挑，职阶Lancer的英灵一手抓着红色长枪，脚下一勾，将地上的黄色短枪挑起，用另一手反手握住。 　　“可是，舍弃盔甲实在是太过轻率了——在我的这把必灭的黄玫瑰面前。” 　　“原来如此。”Saber虽然受伤，但也由此认出了英灵Lancer的真实身份，“这是一把只要被刺伤，就绝对不会愈合的枪吧，我早该想到的。 　　“能够破除魔力的红枪，拥有诅咒力量的黄枪，以及右眼下角让少女见之倾心的泪痣，费欧娜骑士团名声赫赫的骑士，凯尔特神话中被称作‘光辉之貌’的迪卢木多·奥迪那，没想到能有荣幸和你交手。” 　　“要说荣幸应该是我才对。”Lancer蜜色的眼瞳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亮光，“居然能和名垂千古的骑士王对战，与不同时代的英雄交手，这大概就是圣杯的神奇之处吧。” 　　“Lancer，你在废话什么？还不快趁机杀死Saber。”经由魔力扩音的声音，从百米外的角落传来。 　　“非常抱歉，吾主，我会立刻将胜利呈递给您。”Lancer立即收敛了闲散姿态，谨慎地握紧了自己的武器，“Saber，接下来我要取你性命了。” 　　“谁取谁的性命，还不一定呢。” 　　Lancer与Saber再度交手，然而这次，在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Lancer的脚下突然浮现一道黑色的烟雾，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脚踝。 　　“！！！”Lancer一惊，立即用破魔的蔷薇割断脚下的黑烟，却刺了个空。 　　不是魔力……是Assassin（暗杀者）？！ 　　Saber同样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可她全力以赴的砍击早已挥出，就算出于骑士道义不想趁人之危，也已无法收回自己的攻击。 　　“……果然是幸运E啊。”不远处的一个隔绝结界里，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意味不明地感叹道。 　　这个女孩正是偷偷溜出远坂宅的岚知。尽管远坂时臣命令禁止她离开远坂宅，但为了尽早从大背头英灵的手中夺回自己的身体，收集情报是必要条件。因而她只能利用自家伪Caster的藏匿技能与战地部署技能，在这个地方偷偷观战，实时掌控英灵们的信息。 　　“Master放心，”身边传来自家Servant的笑声，“我绝对不会陷入Lancer那样的窘境的，我保证。” 　　……幸运E也可以保证吗？岚知觉得有些荒诞，但她没有对自家Servant的话提出质疑，只兀自继续观战。 　　接下来的发展无愧幸运E之名，Lancer就像是被集体默认/系统指定的靶子，所有的攻击都斫向了他的方向—— 　　仿佛凭空出现，一个两眼通红，全身冒着黑色烟雾的黑色英灵从Lancer的后方冒出，挥舞着武器冲向挨得极近的Saber和Lancer。 　　“Berserker（狂战士）！”爱丽斯菲尔惊呼一声，立即提醒自家英灵，“Saber小心！” 　　突然出现的黑色英灵显然失去了理智，拼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冲向兵刃交接的Saber、Lancer二人，似是要不管不顾地将二人一起拦腰斩断。 　　这个时候幸运A与幸运E的区别就体现出来了。 　　Saber虽然被Lancer刺伤，但她距离Berserker比之Lancer要略远一些；而Lancer在脚下被Assassin缠住的情况下，后背正处于Berserker的攻击首当其冲的地方。 　　眼看Lancer就要被前后夹击，憋屈不明地领便当成为第一个退场的英灵的时候—— 　　“让水天逆卷吧，捩花！” 　　如同静水般温润，又如瀑布般激烈的蓝光从天而降，挡在Lancer与Berserker中间，成功抵挡Berserker的狂暴一击。 　　Lancer趁机格开Saber的剑，躲开Assassin与Berserker的联合锁定，跳出他们三人的攻击范围。 　　“多谢阁下。”他抬头看向某个方向，自带魅惑技能的茶色眼瞳里溢满了真挚的感激。 　　爱丽斯菲尔等人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纷纷抬头寻找横插战场的不速之客。 　　“不用谢，我可看不惯这围殴的戏码。”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一旁起吊机的顶端，一个穿黑色和服的青年迎风站立，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三叉枪。 　　爱丽斯菲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无疑，刚才发出那强大一击，成功从Berserker手中救下Lancer的这个神秘家伙绝对英灵无疑，可是，为什么他手中的武器是枪？难道他也是……Lancer？ 　　想到自家丈夫召唤出的两个Saber，爱丽斯菲尔不禁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可与此同时，她心中的忧虑也加深了几许。 　　这次圣杯之战，已彻彻底底地脱离了掌控。 　　两个Saber，两个Lancer，在历次圣杯之战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而像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福是祸？ 　　“汝是何人？”比起犹疑不定的卫宫夫人，Saber显然更无所顾忌一些，“你也用枪？难道你也是Lancer？”她看向神秘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 　　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年爽朗一笑，从起吊机顶端一跃而下，降落的所在正是Berserker攻击迪卢木多的必经之路：“我是志波，职阶与那边那位勇猛的骑士一样，都是Lancer。” 　　在志波Lancer跳落平地的时候，众Master也成功捕捉到了对方的数据。 　　「力量：A（？），耐久A（？），敏捷A（？），魔力A（？），幸运E，宝具B++++（？）」 　　在前面一串让人惊叹的数据的比较下，醒目的幸运E简直要亮瞎人的眼睛。 　　“又是幸运E啊。” 　　就在岚知感叹终于不止自家阵营连出幸运E的时候，一个散发着强烈气息的存在，驾着飞行的牛车驶来。 　　“我乃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前方的人速速放下武器，停止争斗！” 　　☆、第20章 集齐七个从者 　　从高空驶来的战车，无论怎样都无法忽略的牛气造型。 　　拉着战车的牛每摆动前蹄一次，从它们踏过的虚空中就会延伸开一条紫色的闪电。 　　仅仅只凭这架违背科学的飞车，在场的人就足以猜出来人的身份。 　　“Rider（骑兵）？！” 　　“职阶Rider吗……”躲在结界中的岚知低声重复，想起了远坂时臣给自己的科普。 　　所谓职阶，指的是参加圣杯之战的英灵在被Master召唤时，根据英灵特色所绑定的特定属性。 　　一般而言，英灵的职介和参赛者的数量一致，共分为七种：剑士（Saber）、枪兵（Lancer）、弓兵（Archer）、狂战士（Berserker）、骑兵（Rider）、魔术师（Caster）以及暗杀者（Assassin）。 　　以上是是历代圣杯战争亘古不变的常规职介。 　　当然，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一些非正统的隐藏职介也会出现，如裁定者（Ruler）、复仇者（Avenger）、救世主（Saver）、野兽（Beast）等。以及她家Servant所谓的破坏者（Destroyer）。 　　但是，不管职阶分配如何，在冬木市这个战场，同一场圣杯之战中，每一个职阶都只对应一个英灵，从未出现职阶相撞的情况。像现在这样出现两个Lancer两个Archer的局面，冬木市的历代圣杯之战里从未有过。 　　不……还有一个可能。 　　岚知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的Servant。 　　“如果不可能出现两个相同的职阶，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注意到她的目光，杰克主动开了口，“在两个Lancer和Archer中，至少有其中一个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职阶，就像我一样。” 　　“其中有一个不是Lancer和Archer么……”那么，抢走她壳子的那个英灵又是什么职阶？ 　　就在岚知毫无头绪地思忖的时候，驾着牛车的Rider及其Master已然踏上了这块土地。 　　“在本王驾前，尔等速速收起武器。”高大的壮汉威风凛凛地站在战车前，哪怕是站在刚经历一场凶战的战场中央也从容不迫，半点也没有被未消弭的杀气影响。 　　在场的英灵都或戒备或审视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闯入者，出于静观其变的谨慎，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然而，有一个英灵例外。 　　Berserker（狂战士）是理智丧失的英灵，他可不管Rider要讲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只剩战斗本能的他在没有Master明确指令的情况下，被狂化本能支配，一记旱地拔葱折断旁边的路灯，抡舞着冲向刚刚登场的Rider。 　　原本Berserker的目标是与Lancer对峙的Saber，中途被志波阻止后，他的战斗本能让他倾向于先解决更加棘手的志波；Rider一登场，那千古一帝的气场立即拉走了Berserker的所有仇恨。 　　“没有理智的狂战士吗？”Rider的目光在Berserker漆黑铠甲与黑暗魔力上逡巡半秒，没有露出任何忌惮或懊恼的神色，“那就没有办法沟通了，可是，孤现在并不想和你打。” 　　“说是Servant，根本就是怨灵吧！”Rider的Master韦伯恐惧地拉紧Rider的披风，Berserker全身散发的不详与狂暴切切实实地吓到了他，“看不出数值……竟然什么数值都看不出来！” 　　Berserker（狂战士），以理智为代价，可强制提升英灵的所有属性。但，并不是提升到无法衡量的地步。 　　在场或明或暗的Master们集中精力观察Berserker，却如同在看失焦的影像一般，捕捉到的永远只是模糊的重影，而无法辨认Berserker本身，甚至连他盔甲上的纹路都无法识别。 　　“或许是这个英灵拥有隐藏自身的技能或诅咒。”爱丽斯菲尔低语，凝聚魔力的手紧张地握紧，“这是个难缠的敌人。” 　　“爱丽丝菲尔，退后。”Saber握紧了剑，做好了情况不对就立刻带Master夫人离开的准备。 　　“真是，孤真的不想和你打啊。”Rider无奈地驾车避开Berserker的攻击，强壮的巨牛一蹄子蹬在Berserker的武器上，拉开双方的距离，“我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Saber，两个Lancer，还有躲在那边的Assassin，你们愿不愿意把圣杯让给我？若你们愿意，我将引你们为挚交，与你们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Rider的Master韦伯不敢置信地怒瞪自己的Servant：“笨蛋笨蛋！你在说什么啊！” 　　“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傻话！”Saber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你以为这可能吗，Rider？你把圣杯战争当成什么了，把我等当成什么了？” 　　“除了我今世唯一的君主，我不会将圣杯捧于任何人，Rider。”Lancer迪卢木多同时表态，眼神如利剑般刺向正与Berserker斡旋的Rider，“您的玩笑，实在太过火了些。” 　　真·拉仇恨小能手·伊斯坎达尔·Rider有些郁闷地接受了Saber和Lancer的敌视。事实上，他的话虽听起来异想天开，可那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们……算了，那就以战定胜负吧，谁征服，谁为胜。” 　　Rider重新升起自己的战车，拔出腰间的配剑——塞浦路特，“狂战士，孤要动真格了。” 　　剑指苍穹，荡气挥扬。 　　“在场的可不止这么几位英灵吧？躲在暗处观战的英雄们，你们还不打算出来吗？Archer，Caster，你们也在这吧？” 　　遥望着扬声呐喊、声如雷鸣的Rider，Saber不由皱紧眉：“征服王想干什么？还嫌现在的情形不够乱吗？” 　　“算了Saber，这样也好，反正局面已经如此，让Rider把剩余Servant激出来倒也不错，省得……”剩下的话爱丽斯菲尔没有说出。虽然有小人度君子之腹的嫌疑，可她更相信不是所有的Servant都光明正大，与其让那些Servant在暗处捡便宜，还不如一起出来来个大乱斗。 　　“可怜，真可怜！在冬木聚集的英雄们，看到Saber与Lancer如此动人的骑士之战，你们就没有任何感想吗？明明是名扬千古的英雄们，却偷偷躲在一角偷看，不敢现身于前？可笑，真是可笑啊，连露面都怯于吗，英熊——胆小鬼们？”Rider极尽所能地激将，试图逼迫暗处的英灵现身，一时顺口之下，竟忘了自己刚才也躲在桥头看了半天戏的事实。 　　Rider在这边开启群嘲技能，不在现场的几个Master纷纷多了一秒钟的短暂沉默。 　　集装箱边，隐藏在暗处的卫宫切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供魔太吃力的原因吗，为什么他觉得太阳穴那么痛？ 　　征服王…… 　　念着这个名字，卫宫切嗣连叹气都叹不出来。 　　果然，他无法理解这些太古英雄们的思维，这明晃晃的讽刺，凡是自尊心稍强的英灵都会难以承受，这种给自己拉仇恨而毫不在乎的行为，该说他是坦荡呢，还是自信得连与所有Servant敌对都不在乎了？ 　　另一边，膝盖中箭的岚知无力地捂脸。Rider这是挑衅吧挑衅吧挑衅吧？这种“有种就出来啊不出来就没种”的潜台词是怎么回事？ 　　“Master，别挂心，征服王（Rider）说的是Caster与Archer，不是在说我们。”杰克毫无压力地宽慰自家Master，一脸正义微笑地转换了概念，“既然征服王邀请的是Caster与Archer，Master，我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吧。” 　　远在远坂府的远坂时臣一听到男弟子转述的情况就知要糟。 　　“绮礼，你……英雄王那边，你见机行事吧。” 　　犹豫了半天，远坂时臣还是没有给自家弟子下达约束吉尔伽美什的要求。 　　那天吉尔伽美什在魔术工房发飙的场景仍自历历在目，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英灵脾气有多不好能力有多危险。 　　反正是那个Rider自己先挑衅，让他给那位英雄王散散火气也是好的。 　　远坂时臣毫无压力地将整件事的决定权交给言峰绮礼。 　　“绮礼，那边就拜托你了。” 　　要不是关乎圣杯之战的胜利，他才不想过问那尊难伺候的大佛，那位史上最古老的王的难供奉程度让他即使是面对自家属性不佳的Servant也生出一种“幸好我的英灵是他而不是英雄王”的庆幸感。 　　“嗯？”这么一想，远坂时臣忽然从伏案上直起身，“说起来……Archer（卫宫Emiya）呢？” 　　战况凌乱的现场，断井颓垣的顶端，一道金色的人影确实如远坂时臣所料被Rider的群嘲技能吸引了出来。 　　“杂修，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大放厥词，竟然还擅自称王？” 　　众人循声抬头，下一秒，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UFO吗？”Rider的Master韦伯倒抽着凉气，傻眼地望着悬浮在上空的大型飞船，又看了看自家Servant只有两人大小的牛车，“那个家伙……难道也是Rider吗？”而且，看起来比自家Servant要富有很多…… 　　“是Archer吧。”Rider虽然也惊叹于吉尔伽美什那个像是来自外太空的东西，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战车比对方的寒碜。盘绕在Rider身周的王者气度一如既往，甚至，他的视角虽然是在仰视，但无论是他身上的气场，还是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都不会给人低人一等的感觉，“你那飞船还真是帅气啊，Archer，要是我有那么一架坐骑，也一定选在压轴的时段出场。” 　　直率而毫不做假的赞叹，让吉尔伽美什的眼神稍微正视了他一些。 　　“哼。别拿你无谓的想法和我比较。” 　　吉尔伽美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沿着玻璃杯转动的莹润色泽一看便知是琼酿。 　　“怎么样，绮礼，夜色不错吧？这些杂修的好戏，是不是还堪入目？” 　　比Rider还要拉仇恨的英雄王立即成为新的MT仇恨机，下方几乎所有的英灵与Master都对他怒目而视。 　　“金Pika（金闪闪），你这话就说得过分了。”脾气最好的Rider不赞同地皱眉，“在座的都是曾经声霸一方的英雄，你怎可如此轻辱？” 　　“Rider，不必和他多说，”Saber一剑隔开狂战士的武器，不明白为什么Berserker又将攻击集中在她的身上，“对那种目空一切的人，何必多费口舌？” 　　“哼。”英雄王冷笑，不理下方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Master。 　　尽管很细微，但他还是在言峰绮礼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的光。 　　“怎么样，很愉悦吧，绮礼哟。” 　　“那种罪恶的东西，我怎么会有。” 　　“罪恶？呵，绮礼，为什么你要把愉悦归结于罪恶？”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如同看穿一切的目光锋利地刺进言峰绮礼的心窝，让他坚定的信念产生了细微的动摇：“那是因为……” 　　然而，他没有机会再深思下去。 　　因为站在他身旁的吉尔伽美什，突然露出了狂怒被冒犯的表情。 　　“杂修，肮脏的狗，谁允许你抬头看本王的！” 　　英雄王说的是Berserker。 　　对于拥有三分之二神性的他来说，全身缠绕不详魔力与诅咒的Berserker是最卑劣肮脏的不祥者，比泥地里觅食的野狗还要不如，这样的存在哪怕盯上他一眼，也是不容原谅的冒犯。 　　“去死吧，杂修！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吉尔伽美什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十个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每一个漩涡中都有一把闪着红光的剑。 　　“我的天，该不会每一把都是宝具吧，怎么这么像游戏里用修改器的作弊玩家？” 　　志波Lancer叹息一声，认命地将长枪横在胸前，“这么变态的招式……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卍解吧。” 　　“海燕，先撤退。”志波Lancer的耳边，突然响起自家Master的声音。 　　志波海燕微愣，随即毫不犹豫地服从安排。 　　“是，Master。” 　　他使用自身保有技能——瞬步，清风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混乱的战场。 　　对于Lancer志波的突然离去，不少英灵都有所察觉，但他们此刻各自有着更加重要的关注点，根本无暇去追究一个Servant的退场。 　　百米外的集装箱旁，卫宫切嗣向自家助手舞弥以及自家隐藏起来的男Saber发出了号令。 　　“舞弥，杀死双枪Lancer的主人；Saber，掩护舞弥。” 　　“是，切嗣。” 　　“谨遵您的指令，Master。” 　　卫宫切嗣想浑水摸鱼杀死Lancer迪卢木多的主人，这本是最佳时机，可他料错了一点。 　　刚才另一个Lancer——志波海燕出场时曾毫不犹豫地解救Lancer迪卢木多，并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他与Berserker中间；而一直在叫嚣的迪卢木多的主人，也在志波Lancer出场的时候停止了对迪卢木多的苛责。 　　“这感觉是——”灵体化跟在舞弥身边保护的亚瑟心中一动，第一时间显出身形，抱起舞弥飞速后退。 　　“Saber？！”舞弥疑惑地惊呼，下一秒，她合上了嘴，眼神陡然一利。 　　先前她站着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深坑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唉哟，原来这里还有一个Saber啊，幸会幸会～”深坑的另一头，一身黑色和服的青年笑容爽朗地从墙角走出，手中的三叉银枪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银光，“想趁机杀死迪卢木多的主人可是不行的哟，毕竟我们可是同属于Lancer阵营，不可能不管不顾啊。”若有深意地说着，志波海燕懒懒地将枪往肩头一扛，“来吧，Servant对Servant，Master对Master，很公平对吧？” 　　同样笑容爽朗的Saber亚瑟微微眯起眼睛：“你的Master找到了我的Master？” 　　“诶，真敏锐啊。”志波海燕唇角勾起了一道兴味，“顺便告诉你，我的Master可是……很强的哦。” 　　Saber拔出了剑。 　　志波Lancer懒洋洋地抬起了未持枪的左手：“破道之九十，黑棺。” 　　“！！！” 　　…… 　　码头，躲在集装箱阴影角的卫宫切嗣突然警觉地起身。 　　多年出生入死的经历，让他对危险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嗅觉。 　　“卫宫切嗣？”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名字。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隐约看到一双淡漠无痕的紫色眼瞳。 　　“卫宫切嗣，我来取你性命了。” 　　…… 　　原本被女Saber与双枪骑士轰得稀巴烂、后来又被Assassin与Berserker拆了不少砖头的临时战场此刻已经连一片完整的砖头都没有剩下。 　　在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如同机关枪般狂射的宝具“王之财宝”面前，码头的这块空地简直比豆腐渣工程都不如。 　　然而，让众人惊讶的是，Berserker竟然无一例外接下了吉尔伽美什射出的宝具，甚至能将被他握住的宝具变为自己所用。 　　“杂修！竟敢用你那肮脏的手碰本王的宝具！”英雄王怒不可遏，身后的黄金漩涡增加了一倍。 　　“天！六十二个？！他到底还有多少宝具，这是要毁灭整个冬木市吗？”Rider的Master韦伯崩溃地抱头，他家的Rider一脸凝重地驾着战车，艰难地在宝具的缝隙中穿梭。 　　“可恶，爱丽斯菲尔，抱紧我的腰，不要松开！” 　　格挡宝具越来越艰难的Saber，正犹豫要不要用她最强的宝具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来个绝招大爆发，把某个乱丢危险物品的恐怖分子狠狠蒸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违和的“嘶啦”—— 　　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轻而清晰地传来。 　　接着，她发现自己脚边多了一个只有八岁大小的小女孩。 　　“那个，你们好……” 　　化名近卫亚子的岚知嘴角抽搐地用脚尖碾碎最后一块结界碎片，努力放空自己的目光，“请问，你们是在玩战争游戏吗？” 　　表面看起来无辜而茫然的女孩内心正对发飙乱射机关枪的英雄王狠狠摇肩。 　　你生气不要紧，发飙也不要紧，但是能不能别无差别地乱射凶器？一剑射穿她家结界的阵眼是要哪样，就算她家英灵是幸运E也不能这么欺负吧？ 　　岚知有些无奈地用手套玩偶包紧自己印着令咒的右手，坚决果断地抱上了Saber的大腿：“姐姐，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第21章 集齐七个从者 　　岚知充分体会到了来自幸运E的恶意。 　　她本和自家Servant好好地躲在结界里围观众人激战，惊叹的同时免费了把体验大型科幻片的待遇，可不曾想天降神兵，吉尔伽美什的一把宝器不偏不倚地插在结界最脆弱的阵眼部位，害她和自家英灵毫无准备地被破碎的结界甩了出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Master的身份，她第一时间就让自家英灵灵体化离开，自己则顺势跌到Saber身边，无节操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Saber显然被突然冒出的岚知吓了一跳，虽然心中疑虑对方是怎么避过自己的感知接近自己，但见对方并非英灵，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后，Saber顾不上思考，一手半抱起岚知，另一手举剑劈开溅射向她们的石块。 　　“爱丽斯菲尔，我们走！” 　　Saber且战且退，可不知为何Berserker（狂战士）一直紧揪着她不放，甚至偶尔顾不上去挡吉尔伽美什的攻击也要一个劲地冲向她的方向。 　　这是和她有多大仇？ 　　Saber不解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被Berserker的行为弄得窝火，她撑起风王结界，冒着暴露真实身份的危险向Berserker发动携带风元素的一击。 　　悬挂在战场上空的飞船上，吉尔伽美什注意到言峰绮礼略微停滞的视线。 　　“在看什么，绮礼，有比这闹剧更值得观摩的东西？” 　　顺着言峰的视线看去，吉尔伽美什啜了口杯中的红酒，突然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哦？是时臣那无趣的杂修的小弟子啊，该说她勇气可嘉吗，竟然敢到这个地方……那个女英灵也真有趣，竟然保护别人家的Master，真不愧是正义饱满的Saber。” 　　吉尔伽美什随手一扬，又有几柄宝具激射向Saber的方向。 　　“就让本王看看Saber的‘母爱’能维持多久吧。” 　　“英雄王。”言峰绮礼转过头，如同黑洞一般的双眸看向身旁的吉尔伽美什，清楚地带着制止的意味。 　　“怎么了绮礼？本王打扰到你观赏玩具的雅兴了吗？” 　　“英雄王，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召唤你是为了替我老师夺取圣杯达成夙愿，你一再地用言语试探我是何用意？” 　　“绮礼哟，你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的本质吗？还是说已经有所察觉，却不肯承认呢？”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明白吗？看，躺在那个角落狼狈不堪的男人，那就是Berserker的御主（Master），他那凄惨的模样，你非常地在意吧，绮礼？告诉本王，绮礼你为何会在意那个男人？怜悯？呵……正视自己吧，绮礼，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在观赏那个男人？” 　　“我……”言峰绮礼忽然感到哑口无言。 　　“回来不出来吗？那么，换个问题，绮礼哟，假设你那可爱的小师妹死在本王刚才的攻击下，或者救了你那小师妹的Saber最终被你那小师妹的Caster杀死，临死前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那么，你会感到如何呢？” 　　“我会……”言峰绮礼定定地看着下方的Saber，以及只到Saber腰间的小女孩，心中似乎有一道沉重的枷锁被打开，现出潘多拉的魔盒，“非常愉♂悦。” 　　就在言峰绮礼被吉尔伽美什成功洗脑成为卖安利大军中的一员的时候，下方的战局出现了变化。 　　忙着抵挡Berserker攻击Saber无暇同时顾及吉尔伽美什随手丢过来的那几柄剑，她皱紧眉，正准备不去管吉尔伽美什投掷来的宝具，以轻伤换取击败Berserker的先机，这时，忽然从不知名的角落疾射出几柄宝剑，毫无遗漏地挡下吉尔伽美什的攻击。 　　而此时，Berserker的主人再也支撑不住，溅出一口血后强制地召回了Berserker。 　　瞬间得到解放的Saber立即夹着岚知与爱丽斯菲尔离开，期间她回头看了一眼，将救了她的那几把宝剑深深地记在心底。 　　飞船之上，言峰绮礼刚刚翘起的嘴角重新耷拉了下来：“刚才有英灵出手了？” 　　“啊。”吉尔伽美什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晃着杯盏中的美酒，“是宝具投影，那个擅自插手的杂修真是好大的胆子，以为模仿本王的宝具就能不被人发觉出他的身份吗？” 　　“英雄王似乎知道出手的是谁？” 　　“怎么可能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冷笑，一口啜尽水晶杯中的最后一滴琼酿，“这样的能力，这样的作战方式，还有无一遗漏的远程精准度，除了远坂时臣召唤出的Archer还有谁？” 　　言峰绮礼眼瞳微缩：“老师……？！” 　　“哼，那个杂修，估计是背着时臣的指令出手的吧……也罢，这发展倒是稍微能提起本王的一点兴趣了。” 　　可是……为什么英灵Emiya（卫宫）要救Saber？ 　　还是说，他仅仅只是出于远坂时臣的意志，只是为了救近卫亚子（岚知）？ 　　另一边，在致谢后就与Saber等人分开的岚知同样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她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英灵Emiya（卫宫），不明白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冷。 　　“Archer，是老师让你来接我的吗？” 　　面对岚知不着痕迹的试探，英灵Emiya（卫宫）不答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诶？” 　　“拥有此等心机，很难让人相信你是小孩子。” 　　岚知觉得自己膝盖好疼：“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记得我的Master（远坂时臣）有给你出战的指令，能够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主动闯进这个战场，甚至在被发现后能立即演戏利用敌人的同情心全身而退的危险分子，你认为我这是什么意思？” 　　岚知沉默不言。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小心思，可她也没有主动害人，至于演戏保全自己什么的……他也说了Saber是敌人不是吗？ 　　而且……为什么英灵Emiya（卫宫）的反应会这么大？这种不算恶意但带着少许敌视的目光……怎么那么像以前邻居家少年在自己女神被人诋毁时的眼神？ 　　诶，等等，女神？ 　　岚知灵光一闪，想到救了Saber与她的那几把剑。 　　那几把剑和吉尔伽美什投射出的几把宝具非常相似，可那绝不是吉尔伽美什闲着没事给自己玩的对对碰，更不可能来自一直疯狂攻击Saber的Berserker……难道，那几把剑是…… 　　岚知看了看英灵Emiya（卫宫）两手空空的手，又想到他Archer（弓兵）的职阶。 　　“你和Saber是什么关系？” 　　英灵Emiya（卫宫）的目光更冷。 　　“帮Saber逃离的那几把宝具是你丢的吧，所以你对那时候成为Saber拖油瓶的我……非常愤怒？” 　　“你是英灵？”Emiya（卫宫）冷冷地问。 　　“哈？” 　　“不是吗？以前就有Caster职阶的英灵伪装成Master的身份，召唤了圣杯外的英灵出来，你召唤的那个Caster，看起来也并不正统。” 　　岚知差点被气笑：“你看起来也正统不到哪里去，Archer，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那本书上有记载Emiya（卫宫）这个英雄。” 　　“看来你是因为被我戳破，所以连演戏也不屑了吗？”Emiya（卫宫）同样笑了出来，“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的Master？” 　　岚知觉得自己与Emiya（卫宫）真心无法沟通，原本她就不想装什么小孩子：“随你便吧，事先说明一下，我不会主动去找Saber的麻烦，也不想管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要将我的事告诉老师……我也只能将今晚的一切都和盘托出，把你我Saber的恩怨以及前因后果都讲给他老人家听了。” 　　“……你在威胁我？” 　　“彼此彼此吧，难道你刚才就不是在威胁我了？” 　　Emiya（卫宫）头疼地看着眼前理直气壮一副不怕开水烫模样的“小女孩”，偏偏对方讲的无一句不是事实。 　　如果远坂时臣真的知道他出手保护Saber……对于Master来说，用令咒让英灵（Servant）自杀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远坂时臣阵营并不止他一个英灵（Servant），而且就表面上的数值来说，他还是“最弱”的那个，即便抛弃也不可惜，说不定还能接手一个更好的。 　　而他也不可能杀人灭口，一来他与对方没有什么仇怨，二来对方没有趁机重伤Saber，可见并不是一个人品险恶的人，三来他也没法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哪怕对方的内芯并不如外表稚嫩。 　　更何况，对方的身边必定跟着Caster……那个Caster，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样子，可每看一眼，他就会感到背脊发凉，那个不知名英灵的危险程度，绝对比眼前这个心智成熟的小女孩要可怕得多。 　　“希望你能记住这个许诺。”Emiya（卫宫）垂眸，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的Caster……是个危险的英灵呢。” 　　岚知自成为近卫亚子后一直目光死的眼瞳出现了一丝波澜。 　　“小心。” 　　带着深意的警示被风吹散，岚知捏着拳头站在原地，直到Emiya（卫宫）灵子化消失，她才开口：“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等到Emiya（卫宫）离开，她才利用与Servant连通的魔术回路通知自家的英灵过来。 　　不多时，一直未曾离开她多远的杰克现出身形。 　　“Master，你还好吗？”杰克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因为您仓促间用了令咒，所以我一直没法靠近……” 　　岚知摇了摇头。 　　虽然用掉了一枚令咒让杰克第一时间脱离战场，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对于一些不择手段的人来说，一旦发现她这个“小女孩”是Master，绝对会第一时间杀死她，让她和她的英灵出局，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因此她必须藏好自己Master的身份。 　　她不想杀人，也不想抢什么圣杯，但她一定要从那个大背头英灵的手中抢回自己的身体，也绝对要活下去。对于那些想打她主意的人，她也不会有丝毫的顾忌与客气。 　　“Master？” 　　岚知抬头，望进自家英灵的双眼。 　　碧如浩海的眼瞳中，依旧是那人心暖而毫不作伪的担忧。 　　然而。 　　就是太真了，反倒让她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她想起英灵Emiya（卫宫）的评价，同时想起自己在“幻听”中听到的内容。 　　「不折手段也好，违背本意也好……[1]」 　　「那么……就让这个世界一起陪葬吧。[1]」 　　与自家英灵一模一样的声音，让她原本的信赖产生了一丝动摇。 　　Destroyer（灭世者）……吗？ 　　“Master，你……” 　　岚知深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饿了。” 　　“诶？” 　　岚知继续用教导主任的表情说着让人惊悚的稚言：“老师说我正处于长高的年龄，需要多吃一点。” 　　“是，前面有家寿司店，有您喜欢玉子寿司，一起去吗，Master？”杰克没有多问，很自然地跟着她一起岔开话题，脸上依旧是让人看了便会不自觉轻松下来的温暖微笑。 　　体贴，亲和，每一句话都会熨帖人心，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想要依赖。 　　“好。”岚知偏过头，静静看着杰克那张如同精美雕塑一般俊隽的脸，想到了自己在第一个世界遇到的上野。 　　那个人也是如此真诚、亲和，让人想要接近。 　　……然而是个骗子。 　　-153:41:36- 　　志波海燕与亚瑟王（男Saber）的初步交手告一段落。 　　对于鬼道没能给亚瑟造成多大伤害，志波并不感到惊奇。 　　他保有的死神技能在世界抑止力的作用下十不存八，Saber又是抗魔力最高的职阶，要真重伤Saber那才叫有鬼。 　　“怎么了Lancer？你的能力不止如此吧，我可不会感谢你的手软啊。”Saber淡定自若地打着嘴炮，心中却在为自己的Master担忧不已。 　　“怎么，你赶时间？要真那么急，就快点打败我赶回去吧。”这么说着。志波海燕突然眼神微变，犹豫了一会儿，迅速收回宝具的解放状态。 　　于此同时，他的数值也有部分下滑，如果此刻有Master在场，绝对会惊讶地发现他有几项数值已堪堪跌破A的等级。 　　“怎么收回宝具了？”亚瑟敏锐地察觉到志波海燕的变化，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关键，“是不想浪费Master的魔力么？你的Master该不是在放什么大招吧，哦，对了，你是不是在想，你的Master这么强，能让他极尽全力地抽取魔力，连你宝具的供魔都不能顾及的强敌，应该也就只有Servant（英灵）了吧？” 　　“看你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是你们的帮手到了？”曾经作为静灵庭十三番副队长的志波海燕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看你的职阶是Saber……那么，你们的盟友是那位女性Saber吧。” 　　亚瑟微笑不变，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现在双方的立场做了个对调，比起他，更急着赶回去的显然是对面的Lancer。 　　可是，他仍然有所疑惑，虽然知道他与另一个Saber同阵营的事并不难猜，但没想到对方能猜得这么笃定。 　　毕竟，除了他家Master，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同时召唤出两个英灵来。 　　“诶，你看起来还不知道吗？”志波海燕不由露出了少许惊讶，“这次的圣杯战争形式，是‘职阶之战’啊。” 　　同一时刻，码头的方向。志波海燕的Master的确遇到了大.麻烦。 　　身为Master的人类即使再强，也没有可能是英灵的对手。 　　而他此刻面对的，正是及时赶到救下卫宫切嗣的女Saber。 　　“Saber，我允许你解放宝具。” 　　Saber一怔。 　　她是为了保护自家Master才向对对方挥剑。 　　可是，让她用宝具对付普通人……？ 　　“Saber！” 　　Saber咬牙：“Master，用宝具对付其他Master这种事——” 　　刚刚吃完夜宵顶着浑圆肚子的岚知默默丢掉剔牙的牙签。 　　一走出店面就又碰到Saber什么的，绝壁是自家Servant的幸运E在作祟吧。 　　岚知正想走回店面向老板要块布蒙住自己的脸然后绕路走，下一秒，某张熟悉的脸闯入视线，让她没法再继续迈开脚步。 　　一定是眼花了眼花了眼花了…… 　　岚知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回头。 　　“……” 　　一脸木然的岚知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没看错吧，那个的确是……池上？ 　　“Caster，我以Master之名要求你，救下那个紫色眼瞳的少年。” 　　——谁能告诉她上个世界的便宜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更让她吃惊的还是自家Servant的态度。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她清楚地感受到顺着魔力回路涌来的来自杰克的冷意。 　　“Master认识格连·巴斯卡比鲁[2]吗？” 　　……那又是谁？ 　　☆、第22章 各种剧场集合 　　剧场 伪番外TBC 　　#脑洞剧场#，#OOC#，#想到什么些什么#，#不定期增加# 　　【2】 　　遐想：假如岚知在面对麻婆神父时发挥正常…… 　　岚知：师兄，你做弥撒的时候我可以一起去吗？ 　　麻婆：可以。 　　岚知：师兄，我很喜欢你的字，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麻婆：可以。 　　岚知：师兄，你有手机号吗？……嗯，我想更方便地联系师兄。 　　麻婆：（沉默地递上一张纸条）。 　　岚知：师兄…… 　　…… 　　远坂PAPA：绮礼，看起来你和亚子相处得很融洽。 　　麻婆：…… 　　远坂PAPA：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麻婆：……不，什么都没有，老师。 　　闪闪：绮礼哟，这场战役中你最想先解决掉的目标是谁？ 　　麻婆：近卫亚子。 　　闪闪：为何？ 　　麻婆：太吵。 　　【1】 　　某天，当盖亚体恤下属，定期接通英灵座的时候…… 　　“二条。”Emiya（卫宫）苦大仇深地丢出一张牌。 　　“吃。”少女英灵不客气地接牌。 　　“……我出这张吧。”迟疑了一会儿，迪卢木多推出一只七饼。 　　“杠。”少女英灵继续不客气地接牌。 　　“……”志波海燕默了半秒，随便出了一只三万，“随机出总该没事吧。” 　　少女英灵怔了一下。 　　就在三大幸运E英灵吁了口气的时候，少女同样叹了口气。 　　“三色三同顺，胡了。” 　　Emiya（卫宫）&迪卢木多&志波：…… 　　美杜莎无言：“你这样欺负幸运E真的好吗？” 　　少女英灵叹息一声：“那让英雄王上吧。” 　　美杜莎扶额：“那货已经在那边赢翻天了，大四喜十三幺根本没停过，黄金律真不是盖的。” 　　“Saber呢？” 　　“Saber幸运A，牌运一直不错。” 　　“阿比斯那货呢？” 　　“那家伙自带弓兵千里耳技能，听牌的碰撞声就知道那牌的花色是什么了。” 　　“……Archer果然都是挂B。” 　　“这边不是还有个幸运E吗？”美杜莎看向Emiya（卫宫）。 　　“可是你看他虽然一直被吃牌，从来没有赢过，可他也没输过一次，放炮的一直是迪卢木多和志波先生。” 　　“……你说的对，Archer们果然是挂B，幸运E也不例外。” 　　【未完tbc 　　☆、第23章 集齐七个从者 　　格连又是哪位？池上的英文名？ 　　被神来一笔震晕的岚知眨了下眼，不确定地询问：“那个人不是池上？” 　　不管那个紫瞳少年是不是池上，从杰克的反应来看，他至少是与那个叫“格连”的有着不小的过节。 　　杰克的冷然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他身上的气息柔和了下来，低头注视她的一眼中染着歉意。 　　“抱歉，Master，我失态了。” 　　“不……”岚知有些迟疑。刚才杰克的异样表现得太过明显，请他救池上一事不好再提。可是，池上又对她关照良多，不管那个紫瞳少年是不是池上，她都没有办法放着不管。 　　咬了咬唇，她不由看了手上的令咒一眼。 　　在她纠结的当头，耳边不期然传来杰克如沐暖风的轻笑。 　　“不要有太多顾虑，Master。”一只宽大的手轻轻搭在她的头顶，“我是您的Servant，请记住这一点。凡是您的期望，我都会替您实现。” 　　岚知错愕地抬头，视线只来得及捕捉到长衣的一角。 　　前方有颀长的身形一闪，迅速插.入Saber那边的战局。 　　“Master，请留在结界中。那位您所说的‘大背头英灵’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为了您的计划与您的安全，请不要出面暴露您Master的身份。” 　　听着遗留在耳边的话语，岚知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若说杰克对她好是图谋不轨，他体贴入微的关照与毫无阴霾的目光却让人难以怀疑。可若说并无什么不好的企图……哪有人会毫无理由毫无保守地关心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哪怕是因为圣杯的契约？ 　　“前方可是率领圆桌骑士的亚瑟王？堂堂英灵，缘何对付一个普通人？” 　　岚知静静地看着自家以正义姿态出场，并以嘴炮质问Saber的英灵，悄悄握紧了袖中的手。 　　她召唤出的这个英灵……或许是天生的政客？ 　　心中千回百转，岚知收回了目光。 　　动摇了许久的天平，最终停留在难以信任的标杆上。 　　不远处的战场，本就因为被Master命令用宝具对付普通人而心有疙瘩的Saber在经杰克指出心声后彻底失了战意，她身后的Master卫宫切嗣皱了许久的眉，看向Saber的目光无比幽深，对杰克则是浓浓的忌惮。 　　——卫宫切嗣对Saber非常不满。 　　岚知脑光一闪，一瞬间得出这个结论。 　　再不满，卫宫切嗣也无法改变Saber的态度，最终只得命令Saber带他退离。 　　而后，岚知斟酌许久，还是冒险见了被救的紫瞳少年一面，可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紫瞳少年的态度都充分表明——他绝对不是池上优也。 　　岚知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她让杰克打晕紫瞳少年，将他丢进一家小旅馆安置，随后准备回远坂宅。 　　她没有想到，在回去的途中，她竟见到了抢走她壳子的大背头英灵。 　　“！！” 　　岚知想要跟上前，却被杰克摁住了肩膀。 　　“Master，冷静点，在弄清对方底细之前，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被杰克阻止而失去大背头英灵踪迹的岚知有些恼怒，但她盯着杰克明暖而坦率真挚的眼瞳，担心受怕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却被英灵掐断的迁怒怎么也发作不起来。 　　“Master，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探查那个英灵的消息。” 　　直对杰克诚恳的目光，以及既定的事实，岚知无法，只能点头。 　　回到远坂宅时正是午夜，岚知倒头睡了半晌，到天蒙蒙亮时，感到有些口渴的她走出自己的房间，准备去厨房倒一杯水。 　　她刚从长廊进入大厅，踏出半步的脚就立即缩了回来。 　　——吉尔伽美什！！ 　　修葺华贵的大厅内，金发的英俊青年悠闲地坐在沙发中央，修长的手指托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水晶酒杯，里面晃荡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美酒。 　　岚知相当自觉地收回脚，果断转身往回走。 　　顺便的，她还抬起胳膊捂住了自己的眼。 　　因为，坐在那里的英雄王实在是…… 　　“太…闪了……” 　　黄金一般耀眼的碎发，红玛瑙般折射冷光的眼瞳，再加上挂在他脖子上的足有婴儿手臂大小的金条……那浑身散发着富贵气息的英灵，让岚知直有一种被金山狠狠撞了下的恐慌感。 　　不过话说回来……脖子上挂那么一大串的金条，这位人类最古老的王不会感到脖子酸吗？ 　　脑中混乱地闪过一些有的没的，岚知退离的动作不免迟了一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冷笑声。 　　“未得到王的允许就擅自离席的杂修，你可知这是重罪？” 　　岚知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并非顾及那所谓的“冒犯王的重罪”，而是身后之人藏在傲慢声线中的凌厉与威严切切实实地震慑住了她。 　　人类最古老的王，拥有三分之二神性的吉尔伽美什，即便是不经意泄露出的威压也不是和平年代的普通少女能承受得起的。 　　她没有脚软倒下，已经非常对得起自家父亲的教育了。 　　“近卫亚子是吧，表里不一的小鬼，本王暂且赐予你与王对坐的荣幸。”吉尔伽美什抬眼，暗红色的竖瞳带着几丝窥破的恶意，不偏不倚地锁定岚知的背脊，让她的后背变得越发僵硬，“就坐到本王下侧的位置，本王有话要和你说。” 　　见她没有动弹，吉尔伽美什的红瞳冷冽地眯了眯，“怎么，还要本王亲自去请你吗？” 　　岚知缓缓地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再不行动，后背就要被英雄王的眼刀给射穿了。 　　抱着少许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她索性大方地走到英雄王的下座坐下，用意念抚摸自己身上乱跳的鸡皮疙瘩：“英雄王有什么指教。” 　　“你骗过时臣去和那些低等英灵接触的行为，不能说有趣，但也有一定的观赏性。”吉尔伽美什抬了抬下巴，对向茶几上的一瓶精美红酒，“对于愉悦本王的臣民，本王一向不吝赏赐。那瓶酒就当是本王对你的奖励吧。” 　　接着，不知是不是他发动了Archer（弓兵）对器具的远程操纵技能，茶几中央的红酒瓶突然凭空升起，瓶盖一歪往岚知面前的空杯子里注入大半杯的酒水，然后连同杯子一起飘悠悠地浮到岚知眼前。 　　默默注视这一切的岚知绷着一张木瓜脸，内心早已拧成一团。 　　且不说吉尔伽美什的话有多么的让她胃疼，光是他赐酒的这种行为…… 　　这位奇怪的王啊，让一个还不到十岁（至少表面上是）的孩童饮酒还说是赏赐真的没问题吗？ 　　“近卫亚子，你是想违抗王的恩赐吗？”吉尔伽美什淡声反问，红瞳里看不出喜怒，“这可是本王的Master进贡上来的珍藏，可不是寻常能得到的。” 　　一听提及言峰绮礼，岚知看向眼前酒杯的眼中多了一分动摇。 　　而将她的反应如数尽收眼底的吉尔伽美什，唇角不善的弧度进一步加深。 　　“果然如此……近卫亚子，是什么让你对绮礼另眼相看？” 　　岚知坐在沙发上的半个身子差点没滑下去。 　　“另眼相看？英雄王你是这么觉得的？” 　　她故作镇静地反问，似要掩饰一般，伸手去取眼前的酒杯，并送到口中啜饮了一口。 　　既然已无法在英雄王的面前扮不知世事的儿童，那她索性就不用掩饰了。 　　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的岚知，此刻意外地冷静了下来。 　　可下一秒，耳边骤响的声音让她的冷静全部变成了天边的浮云。 　　“嫁与本王吧，Saber。[1]” 　　“噗——” 　　刚刚喝了一口的红酒全数喷了出来。 　　由于前半句的内容太过惊悚，岚知根本没听清后续的“Saber”称谓，只兀自抬头一脸惊悚地看向吉尔伽美什。 　　“你、你刚才说什么？！” 　　“本王说什么了？”吉尔伽美什回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扫了眼岚知喷出的酒水，微蹙的眉间透露一丝嫌弃与不满，“真是登不上台面，本王识破你对绮礼的关注就这么让你吃惊与失态吗？” 　　他虽觉得岚知的目光看上去有些怪异，但那并非冒犯的眼神，而以前也没有人敢用这类看“恋童癖”的目光直视他这位尊贵而脾气不佳的王，因而他也就将这个疑问搁置一边，没觉得哪里不妥。 　　而从英雄王的冷嘲声中回过味来的岚知就差没狠狠捂面——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因为“幻听”这东西太久没出现，她竟然忘了它的存在，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刚才那惊悚的求婚宣言竟是许久不见的“幻听”，而且Saber什么的…… 　　岚知用纸擦嘴的动作一顿。 　　Saber……那个让英灵Emiya（卫宫）暗中相救的女英灵？被Lancer（迪卢木多）猜测是亚瑟王的那位？ 　　想到Saber作为Emiya“女神”的身份，岚知看向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变得更加诡异。 　　原来这个英雄王是英灵Emiya（卫宫）的情敌啊…… 　　两人不但要争Archer（弓兵）的职介，还要争未来的老婆…… 　　这么想着，岚知顿生一种“英灵们原来也很不容易啊”的诡异感想。 　　而这时，岚知那远比“原来王和隔壁洗菜的阿婆是同一人”这种坑爹想法还要诡异的目光终于成功地将英雄王恶心了个彻底。他身后漩涡荡漾，似是要召唤出“王之财宝”把眼前这个用目光视奸……不，是用目光冒犯王的杂修射成筛子。然而，最终他还是眯眼权衡了半秒，将心中的杀意与戾气强硬地忍了下来。 　　“酒喝完了就快滚吧，在你下次成功地取悦本王之前，本王不想看到你。” 　　语毕，吉尔伽美什化作金色的灵子消失，留下岚知一个人在原地冷汗涔涔。 　　这位喜怒无常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情绪变化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果然是她太过放松了吗？因为“幻听”中经常出现由英雄王的声线说出的逗比台词，以至于她在听到“幻听”的瞬间，下意识地就对英雄王随意了起来。 　　因为幻听而不自觉地进入自然熟状态什么的真是要不得，那个可是人类最古老的暴君，指不定哪天不高兴就把她给捅肾了，以后还是远着点敬着点比较好。 　　打定主意，岚知收拾好桌上的狼藉，端了杯水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亚子。”平板无波的声音从侧方传来，也让岚知握杯子的手反射性地紧了紧。 　　“师兄？” 　　自从想和言峰绮礼套近乎结果说出的全是拉仇恨的话后，她就很少再与言峰绮礼交谈，因为她不知道每次见言峰绮礼都会言语中枢失控的自己会不会再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怎么，想打架”之类的话来。 　　想和心目中的麻吉天使刷好感结果言不由衷地刷成负值什么的真是太虐了。 　　此时，站在她身后的言峰绮礼对她的所想一无所知，只用黑洞洞的眼静静地盯着她： 　　“亚子，你为何违背老师的意思擅自出门，甚至去了最不该去的地方。” 　　☆、第24章 集齐七个从者 　　“这和师兄无关吧。”一开口，岚知便知要糟。 　　可一面对言峰绮礼就会不自觉进入冷言冷语状态的情况她无力改变，只能努力约束自己不让自己露出违心的敌意。 　　言峰绮礼毫无波澜的目光凝视了她半晌，最终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老师。” 　　岚知一怔，心中对言不由衷的自己感到懊恼，同时，对言峰绮礼的愧疚与好感更甚。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竟是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可她身后的言峰绮礼却是知道她的想法。 　　“信赖感激着你，却在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摆出冷脸，然后眼中露出懊恼的神情……那小鬼的表现很好地取悦了你吧，绮礼。” 　　华贵傲慢的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随即，一团金色粉尘在他身边凝聚，形成一道颀长而充满野性的身形。 　　“英雄王。”言峰绮礼蹙眉，清楚地表现出他对吉尔伽美什的不满，“你还不肯放弃么？” 　　“是你还不肯完全正视自己吧，绮礼，你明明已经触摸到心中的那扇大门，为何不彻底推开它？” 　　“是与不是，等我问过卫宫切嗣，自有分论。” 　　“是吗？我还以为近卫亚子的表现，已经让你深有体悟了呢。” 　　“我只是觉得她的表现很有趣。” 　　有趣么？ 　　吉尔伽美什轻笑。 　　也对，像言峰绮礼这样以他人的痛苦为愉悦来源的人，有那么一个不知他的本性、信赖感激着他、却因为无法正确地对他表示好感而纠结懊恼的女孩，他应该是相当愉♂悦的吧？ 　　不止近卫亚子，远坂时臣，还有言峰绮礼的父亲言峰璃正，他们都不知道言峰绮礼的本性，只沉浸在对他虚假表象的信任中，如同被愚弄的小丑。他们在言峰绮礼看来，是否也是取悦他的笑话？ 　　彼处，早已走出很远的岚知打算去睡个回笼觉，在途经远坂时臣的房间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房内的灯是亮着的。 　　在门外驻足了几秒，岚知轻轻扣响眼前的房门。 　　金丝木门很快就被人打开，可她反而吃了一惊。 　　原因无他，只因站在她眼前的人形象憔悴，与印象中的优雅形象相差太远。 　　“远坂老师，您……” 　　未出口的话语全数堵在喉咙口，看起来疲惫不堪的远坂时臣竖起食指，轻轻抵了抵唇，动作仍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进来吧，亚子。” 　　岚知沉默，依远坂时臣所言进了房间。看着坐在她对面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的远坂时臣，她不由猜测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远坂时臣的心情并不比他的气色好到哪儿去。 　　“亚子，你知道吗，”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热茶，放到岚知身前，“Master可通过魔术回路的联系，看到Servant的一部分记忆。” 　　……通过梦境偷窥英灵的记忆？ 　　岚知脑中不由冒出这么一句话，同时也明白了远坂时臣状态失常的原因：“老师你……看到了Archer的记忆吗？” 　　难道是他发现Archer对Saber存在别样的感情？不，如果仅仅是这个，一向从容的远坂时臣不至于这么失态。 　　“是。”远坂时臣没有精力深思一个八岁大的女孩缘何会洞悉到这些，他的全部思绪，都沉浸在午夜所做的那个“噩梦”里。 　　不，不是噩梦，而是Archer——英灵Emiya（卫宫）的记忆，真实存在的事实。 　　英灵座是一个没有时间轴概念的地方，过去、现在、未来，每一个时间点的强者都有可能成为英灵座上的英灵。 　　而英灵Emiya（卫宫）——真名卫宫士郎恰好来自未来，而且还曾是他女儿远坂凛认识的同学，也是卫宫切嗣的养子。 　　远坂时臣在英灵Emiya（卫宫）记忆里看到的内容不多，可每一项都和他的女儿有关。 　　他看见自己的女儿远坂凛被言峰绮礼重伤，险些丧命；他看见自己送到间桐家的另一个女儿被间桐家的人凌.辱折磨，最后被改造成圣杯，为祸世间，被当时还不是英灵的卫宫含泪杀死。 　　每当想起梦境中的场景，其细致与沉痛，都让远坂时臣心痛如绞。 　　“亚子……你的Caster……” 　　“Caster去探查消息了，老师有什么吩咐直言便好。” 　　“你有看到Caster的记忆吗？” 　　岚知摇头。 　　“这样……”远坂时臣轻声喟叹，千言万语，最终只凝聚成了一句嘱咐，“离你的师兄远一些吧，亚子。” 　　岚知猛地抬头，惊愕地望向远坂时臣：“老师？！” 　　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相反的，下一秒，远坂时臣说出了更加令她震愕的话语： 　　“亚子，退出圣杯战争吧。” 　　“！！！” 　　“圣杯战争非常危险。是老师疏忽，太过妄自尊大，害你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而不知。”远坂时臣一反常态地伸手，揉了揉岚知的头，“所幸现在还不迟。退出吧，亚子，然后离开冬木市，回到你父亲那里。” 　　“老师……”岚知咬了咬自己的唇，“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坂时臣并非蠢人，岚知的反应落在他的眼中，很快就让他明悟了什么：“亚子是……不愿意退出圣杯战争吗？” 　　岚知迟疑了许久，直到察觉自家英灵的气息回归到自己的身边，她才舒展开眉眼，抬头直视远坂时臣，坚定而毫不退让： 　　“是，我不想退出。” 　　与此同时，在十几千米外的另一栋郊区别墅内，英灵志波海燕的Master缓缓睁开了眼睛。 　　比墨还要粘稠的紫色双瞳深不见底，翻滚了浓烈的戾气。 　　他又梦见了，梦见了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所谓的平行时空，是相似存在的无数种可能。比如同一个人，他若勤奋向上，便有可能走向美满的未来；而若是他自暴自弃，则会引发另一种结果，衍生出另一个平行世界，成为另一个相同而又不同的自己。 　　照理来说，无数个平行时空，代表了一个人的无数种可能，或许有交叉，但必定毫不相同。 　　可是，他却在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梦境里，一遍遍地重复目睹着同一结果—— 　　“Master，又梦见您的妹妹了吗？” 　　“……”紫发少年抬起手，摁了摁酸疼的眉心。 　　不止Master能看见Servant的记忆，魔术回路拥有双向性，如果Master的状态不够稳定，Servant同样能够看到一些Master的记忆，当然，比起Master，他们所能看到的要更模糊有限得多。 　　可是，再模糊有限，也抵不过一遍遍重复的同一个剜骨钻心的画面。 　　“我会找到她，不会再让梦中的场景重现。” 　　紫瞳少年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对英灵倾诉，还是在自语自警。 　　志波海燕沉默。 　　他的Master，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却唯独执着着这一件事。 　　“在梦中，似乎所有的人都叫我优。”紫瞳少年起身下床，披上单薄的衬衣，“以后你就叫我优吧，别叫我Master了。” 　　“诶？可我习惯了怎么办？”海燕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明朗而温暖，让再冷淡冷漠的人都不免受到些许同化与感染，“不过叫Master还真不习惯，叫优虽然肉麻，但感觉还是比Master要好上很多。” 　　“……你还是继续叫我Master吧。” 　　“诶诶？优你怎么可以这样？难得我窃喜了这么久。” 　　“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姓氏。” 　　“诶？是说你指环上刻着的那个英文吗？古里西蒙……好奇怪的名字，到底古里是姓呢还是西蒙是姓？” 　　“随你称呼。” 　　…… 　　毫无营养的对答中，两人来到另一个房间。 　　房间内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在紫瞳少年与海燕靠近之前，一团金色粉尘凝聚人形，阻挡了他们的靠近。 　　“非常感谢您对我与Master的帮助，但请容许我的失礼，我不会再让您靠近我的Master一步，请您谅解。” 　　另一个Lancer迪卢木多戒备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手中的双枪攒得极紧。 　　本来，对于救了他们主从的海燕二人，这位正直的骑士只会抱着感激之心，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但是，自紫瞳少年隐秘地与他的Master说了什么后，他的Master就一直状态不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失魂落魄。 　　甚至，这位不善揣度主君心意的骑士都能感受到自家Master的挣扎与痛苦。 　　因此，即便深知是眼前同为Lancer的主从二人组救了他与他的Master，迪卢木多仍然无法放下他对眼前二人的敌意。 　　紫瞳少年丝毫不管迪卢木多的态度，冷淡的视线直直锁定重伤在床的那人：“肯尼斯，你的答案呢？” 　　躺在床上的人面露痛苦之色，他艰难地闭上眼，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同意。” 　　不明就里的情况并不妨碍迪卢木多的惊怒交加：“Master，可是他威胁了你什么？” 　　肯尼斯紧闭着眼，面上的屈辱被他飞快按下。 　　“我以令咒之名束之，迪卢木多·奥迪那，举起你的枪——” 　　迪卢木多琥珀色的眼瞳一震。 　　“——杀死我！” 　　正直骑士的目光全数染上了惊恐。 　　“Master！！” 　　“再次以令咒之名束之，迪卢木多·奥迪那，立刻杀死我！” 　　“啊啊啊——” 　　在双枪骑士不甘痛苦的嘶吼中，志波海燕仿佛见到了曾经经历过相同抉择的自己，早已随着妻子死去的心再次拧痛了起来。 　　“优，这是为什么？！我们和肯尼斯不是同一阵营的盟友吗？” 　　“这次的圣杯之战是‘职阶之战’，”紫瞳少年的描述平静如常，可跟他相处多年的海燕轻易地在他的声音中找到了厌恶与自嘲，“所谓的‘职阶之战’，并不是什么‘相同职阶组成同盟’的战役，而是掠夺。” 　　“掠夺——” 　　“也就是说，”低缓的声音猛地一沉，染上了几丝冷酷的味道，“只有让同为Lancer的对方杀死自己的Master，我们才能得到完整的Lancer职阶，拥有问鼎圣杯的资格。抢夺职阶，这才是此次圣杯之战的真意。” 　　海燕的心情变得更沉，他知道自家Master不是玩弄人心的人，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绝不会选择让对方自相残杀的方式：“非得让Lancer杀死他的Master吗？” 　　“这是圣杯限定……”紫瞳少年面色不变，眼中的色泽却是加深了几许，“其他职阶的Master那边，也是如此……而且，很快他们就会得到这个指示。” 　　让同职阶的英灵去杀自己的Master……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规则？ 　　会提出这一限定的圣杯，又真的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吗？ 　　与这边各怀心事心思重重的二人组相同，万里之外，远坂时臣与岚知各自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对方。 　　“也罢，亚子既有自己的主意，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只希望你能想想你的父亲，谨慎一些，为师会尽力护你周全。” 　　平淡话语中的真心实意让岚知感到了些许愧怍： 　　“谢谢老师，也请老师好好保重自己，凛在走之前可是让我多关注一下您的身体健康呢。” 　　离开远坂时臣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居所后，岚知立即召出自家英灵。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看到自家英灵眼中的沉重与深恸，岚知不由心中一紧。 　　“那个大背头英灵……做了什么？” 　　“那个是Caster，他和他的Master捉来了许多小孩，将他们关在地下室里，残忍虐杀。”杰克抬起深邃的眼，似是想要用微笑安抚她，却只能勾勒出一道苍白而苦涩的弧度，“这等草菅人命的恶行……就和我当年的挚友一样。” 　　☆、第25章 集齐七个从者 　　“小……小孩？”岚知捏紧衣角，“那个英灵竟然——” 　　“某些其心不正的英灵为了获得更多的魔力供给，往往会对普通人类下手，吸取他们的生命力。但从Caster的行为来看，虐杀行径似乎只是他与他的Master的嗜好。”杰克松开半蹙的修眉，右掌按在心脏口，微微前倾，“抱歉Master，让您听到了这么糟糕的事。可这样重要的情报，我无法隐瞒您。” 　　“不，你做的很对，无需感到抱歉。”她将桌上的废纸拂进垃圾篓里，“Caster的力量如何？” 　　“暂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他似乎拥有一件非常可怕的宝具。” 　　“似乎？” 　　“是，因为时间紧促，而我也无法靠得太近的原因，只能得到这么一个模糊的结论。” 　　“这样……”岚知转过身，“或许我不该问，但是黑和服Lancer（志波海燕）的Master让我非常在意……你和那位格连先生有什么过节，可以告诉我吗？” 　　“格连……”杰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写满了犹豫与难以启齿，“他……曾经是我的挚友……” 　　联系杰克的神情与刚才他不经意透露的信息，岚知脸色微变。 　　“你刚才说曾经你的挚友做了和Caster一样的事，难道说的是……格连先生？” 　　杰克别过头，避开岚知的目光：“Master……那个少年毕竟是Lancer的御主，Master还是对他保持警惕比较好。” 　　杰克避而不谈的态度在岚知眼中即是一种默认。 　　她忽然感到肺部有些疼，抬手揉了揉肩骨，潜意识里不想相信与池上有着同一张脸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 　　“Master……对Caster的所作所为不害怕吗？” 　　岚知闻言一怔，回过头，正对上杰克满载关怀与担忧的碧瞳。 　　她迟疑了半刻，还是认真地解释道： 　　“害怕……？这个世界有着形形□□的存在，美好的，滑稽的，丑陋的，谁也无法改变。Caster的行为足够让人厌恶，却还不至于让人害怕。最令人恐惧的，大概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吧。” 　　杰克的碧瞳陡然收缩。 　　“蕾西……” 　　“什么？” 　　“不，”杰克立即反应过来，用一贯的微笑掩饰了一瞬的反常，“Master刚才所说的……恰好与我的一位故人非常相似。” 　　“诶？这样吗？”见杰克不想多说，岚知也不多问，“去休息吧，杰克，我也再睡一会儿。” 　　“是，请好好休息，Master。我就在您的房间外面，随时听候您的指示。” 　　“……谢谢。” 　　目送杰克离开，岚知关掉壁灯，缩进被窝蜷成一团。 　　“大背头英灵……Caster……贞德？” 　　低声嚼着这几个词，岚知沉沉地浸入梦乡。 　　在梦中，她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梦见杰克的记忆，反倒是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与“便宜哥哥”池上非常相似的面孔，她梦中故事的主角，恰好也是一对兄妹。 　　身为孤儿的兄妹二人被一家贵族收养，家主的名字叫做莱维·格连·巴斯卡比鲁，是世界秩序与世界本源——阿比斯的守护者。“格连”是对家主的特有称呼，据说每一任家主都将继承这个名字。 　　兄妹中的妹妹因为天生红瞳而被视为祸端，哥哥却被当做家主莱维的继承者，将继承巴斯卡比鲁的姓氏，成为下一任格连。 　　“红瞳者，罪祸之子，能够触摸到世界本源的力量……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什么阿比斯之核（世界法则的意识）要制造出这么一个存在？” 　　“约束吾等的权威吗？” 　　“我等潜藏之瞳，不容此等不祥之人。” 　　“让下一任格连——奥兹华尔德亲手杀死她吧。名义？呵，就说是本不应该的存在，为了保证世界的稳定而必须抹除，他敢拒绝吗？”奥兹华尔德，这对兄妹中哥哥的名字。 　　红瞳者，拥有红瞳，能够触摸到本源的妹妹——只有继承格连之名的人才能杀死。 　　“奥兹华尔德……不，以后都要叫你格连了吗？” 　　“杰克，蕾西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 　　“为什么……她不是你妹妹吗？” 　　世界本源的发源地（里世界）——阿比斯是一个没有光明，不存在时间流逝的地方。 　　被送回本源地的妹妹因为身上的生机被斩断，在阿比斯的本源之力的洗刷下一日日地消失，即便是世界本源的主人——世界法则的意识（阿比斯之核）也无法阻止。 　　“原来你就是阿比斯之核啊，是你把我制造出来的吗？”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 　　“我大概要消失了，以后都不能过来了呢。就让这个孩子陪着你吧。” 　　妹妹放下一只黑色的玩偶兔子，朝无边空间中唯一一团光晕挥手：“再见，阿比斯之核。” 　　只留阿比斯之核——世界法则的意识在中心震颤。 　　它所制造的，最满意的作品……消失了。 　　从此以后，就算它仿制出再相似的生物，也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这个叫蕾西的女孩。 　　可是，即便这样，它还是想再次看到那个人，那张笑脸，那副面貌。 　　恰在这个时候，世界本源的中心诞生了新的灵智。 　　——那么，就照蕾西的模样塑造外形与秉□□。法则意识这么想着。 　　于是，一个新的灵魂在世界中心诞生，融入了法则意识的期望。 　　这不是蕾西，但它可以让她体验蕾西所未接触过的生活。 　　蕾西爱着七彩缤纷的世界。 　　——将这个新的灵魂送到外面的世界。 　　蕾西向往着自由。 　　——赐予她自由的权利，赠予她时空本源、自由穿梭之力。 　　蕾西想要和哥哥安稳地生活。 　　——赠予她与奥兹华尔德·格连面容相似、性格相仿，却重视她胜过一切的哥哥。 　　蕾西喜欢杰克。 　　——这个给不了，不过金发的男人多得是，随便做一个丢过去。 　　…… 　　编织一个美梦，慰藉它最喜欢的少女的在天之灵。 　　“蕾西是Lacie/Reshi，你就叫Ranchi吧。” 　　可是，阿比斯世界的法则意识没有想到，在她将新塑造的灵魂送回世界表层的时候，那个灵魂被奇异的力量牵引，离开了阿比斯所管辖的世界。 　　“盖亚，你这是什么意思？！” 　　“带点土特产回去慰问下属。” 　　新诞生的，被送回表世界的灵魂，受到同源力量的指引来到一座奇怪的宫殿。 　　“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英灵座中？” 　　新诞生的灵魂循声抬头，撞进一双如天空般悠远的海蓝色眼瞳中。 　　“你是……岚？！”坐在英灵座上的金发青年急急起身，疾步掠下台阶，赶向灵魂所在的地方。 　　台阶的最下方，灵魂少女不解地眨眼，却是下意识地张开手，等待青年的接近。 　　可在她与青年触碰到彼此之前，一个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在宽阔的宫殿外围响起。 　　“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现世召唤英灵的咒语……？ 　　“该死……！”青年的眼中划过一丝焦灼，不等他凝聚投影，时空规则已将新诞生的灵魂少女默认定为英灵的投影，传送到圣杯所在的现世。 　　“岚！！” 　　眼前无数光影穿插交织，等灵魂少女的视线再次恢复正常，眼前的情景已变了个模样。 　　她的眼前，一个赭发茶瞳的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喂喂，不是吧……喂！Giotto！Giotto！”赭发青年扭过脖子朝外面大喊，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纠结与诡异，“快来啊Giotto！——竟然真的召唤出来了！！” 　　被冠以英灵职阶降临的少女得到了圣杯给予的提示，她站在魔法阵的中央，对着一脸“我只不过是觉得有趣画画看为什么真的弄出一个大活人”表情的赭发青年躬身行了一礼。 　　“我是以Archer之名降临此地的……”灵魂少女顿住，空白的赭瞳中泛起一丝茫然。 　　降临此地的什么呢？她是……什么东西？ 　　体内生生不息的本源力量，第一时间给了她答案。 　　「阿比斯之核制造的生命体。」 　　阿比斯……是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被圣杯注入的魔力在她体内产生微弱的电流，提醒她尽快完成契约仪式。 　　于是她抬起头，如同白纸般一无所有的眼瞳对上了诧异慌乱的赭发青年：“我是以Archer之名降临此地的阿比斯，请问，你是我的Master吗？” 　　话音刚落，封闭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科扎特，怎么了？！” 　　…… 　　“……卧槽好可怕的梦。”岚知猛地睁开眼，死死捂住自己的唇。 　　她梦见了什么？自己成了仿制品？冒名顶替的英灵？竟然还成为了自家大魔王（老爹）的Servant？！就连杰克和法则意识之类的都出来打酱油了？还说了那么囧囧有神的话？ 　　Orz，一定是她科幻电影看多了，所以才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慢着，自家大魔王（老爸）？ 　　岚知坐起身，松开咬着手掌的牙，捏下巴沉思。 　　梦中的那个赭发青年的确和她家的大魔王（老爸）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性格和气质相差很多，而且后来的那个人好像还叫他科扎特…… 　　喂等等，她家好像有个祖先就叫科扎特吧？而且英灵座上那个蓝眼的青年，以及随后推门而入的那个叫Giotto的金瞳青年，两个人不但长得像，并且都略眼熟啊……好像，和隔壁纲君眉眼长开的模样差不多？ 　　“哈…哈，怎么可能啊，别人都说梦境诡异而无厘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岚知干巴巴地自言自语，狠狠捋了把脸，“……还是去想怎么抢回自己的壳子比较实际吧。” 　　百十公里外，紫瞳少年——古里优也略显冷酷地看着因为Master的死亡而即将离开现世的迪卢木多： 　　“在平行时空你的Master曾命你自杀，现在这也算偿还了。” 　　“嗖——”一支短枪擦过古里优也的脸颊。 　　志波海燕架住暴走骑士的另一支长枪，乌瞳里露出一丝无奈与恻隐：“放弃吧，有我在，不会容你伤害我的Master……而且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迪卢木多的身形渐趋透明，以往总是满盈着正直与坦然的骑士之眸此刻被鲜红与憎意斥满： 　　“汝等使阴谋诡计的奸邪之辈，我迪卢木多·奥迪那必将对你们进行诅咒——” 　　古里优也冷笑：“尽情地诅咒吧。” 　　“Master！”志波海燕不赞同地扬声，一枪挥开迪卢木多的攻击；而此时，失去Master供魔的迪卢木多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不甘地化作光粒消失。 　　在迪卢木多消失的瞬间，身在另一处城堡的女Saber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Saber，怎么了？” 　　“爱丽斯菲尔，我的左手好了。” 　　“左手？是被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诅咒之枪划伤而无法痊愈的那里？” 　　“没错。”Saber少女目露深思，“难道那个Lancer已经……” 　　“或许只是他的诅咒之枪断了。”爱丽斯菲尔目光一闪，煞有其事地解释道，“你也知道他那附带讨厌Debuff（减益状态）的宝具，想要弄断他宝具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Saber少女点头，她和迪卢木多交过手，知道对方并不是一个容易杀死的英灵。 　　一旁的爱丽斯菲尔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Saber，今晚你能帮忙在外面警戒吗？我想去切嗣那看看。” 　　“好的，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与Saber分道扬镳，来到自家丈夫的房间。 　　“切嗣，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好像……听到圣杯的声音了。” 　　☆、第26章 集齐七个从者 　　房间内，正在擦拭护理枪具的卫宫切嗣动作一顿。 　　“是有关‘职阶之战’的信息吗？” 　　“是的。”爱丽斯菲尔掩上门，帮丈夫递护理液，“切嗣也知道了吗？” 　　“是圣杯通过令咒给我的指示——‘必须让同职阶的敌方Servant杀死他的Master，己方才能得到完整的相应职阶’，可两个Saber都在我这，难道要命令Saber杀死我？”卫宫切嗣无声一叹，摁了摁酸疼的太阳穴，“罢了，到时候再看吧。” 　　爱丽斯菲尔主动上前帮丈夫按揉，言语期期艾艾，全不似以往的伶俐：“切嗣……” 　　“爱丽？” 　　“圣杯的意思是……令咒上被赋予职阶之力，只有与之职阶相同的Servant攻击Master，才能彻底破坏令咒，让己方的令咒职阶变成‘唯一’，但切嗣拥有两个Saber，控制Saber的令咒在你一个人这里，所以已经构成了‘唯一’职阶的条件，剩下的，就只需要把Saber也变成‘唯一’就好……” 　　切嗣睁开眼：“你要我命令其中一个Saber自杀？” 　　“这是圣杯的意思，”爱丽斯菲尔也非常的为难，“圣杯认为，如果切嗣再替两个Saber供魔，切嗣你的身体迟早会崩溃，而且Saber也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 　　“别担心，爱丽，我的身体撑得住，只需坚持一个星期而已。”卫宫切嗣替妻子理了理头发，“爱丽很喜欢Saber女士吧？” 　　“……是。” 　　“可是要我选择，我恐怕会选择男Saber。” 　　“切嗣……” 　　“所以，先这样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Saber中的任何一个自杀。” 　　又说了一会儿话，见自家妻子舒展开眉眼，卫宫切嗣才以闭关研究新武器的名义送她离开。 　　“晚安，切嗣。” 　　“晚安，爱丽……我爱你。” 　　“阿娜答，我也爱你。” 　　房间的大门缓缓关上，将他和妻子隔离两端。 　　在妻子合上门的那刻，卫宫切嗣抬手掩唇，无声地咳嗽了两声。 　　摊开手，手中的鲜红在灯光下散发妖艳的光。 　　他面无表情地握掌成拳，抽出一张纸巾若无其事地擦拭掉手中的血污。 　　“Master……”亚瑟出现在他的身边，目露担忧。 　　“无需多说。”卫宫切嗣丢掉纸巾，“Lancer志波的Master查到了吗？” 　　“是，是一个月前来到冬木市的自由魔术师古里优也，来历未知。” 　　“其他的？” 　　“古里优也似乎除掉了另一组的Lancer。” 　　“果然如此……”卫宫切嗣将枪收回盒子，“这次圣杯之战太过出人意料，我们必须重新布置了。” 　　-112:24:36- 　　“你你你，你怎么就把他们杀了？！圣杯的要求要怎么办啊！” 　　“小子，就算没有完整的Rider（骑兵）职阶，孤也会取得胜利。”Rider的大掌揉了揉自家Master韦伯，一双虎瞳炯炯有神，“何况，强迫他们自相残杀算什么事？亲手杀死同伴的感受可不怎么美好啊，敌人可不是这么征服的。” 　　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杀掉了另一组的Rider，并未按照圣杯指示行动的他自然没有得到完整的Rider职阶，但职阶的不完整对于宝具强大的Rider征服王来说，造成的影响不算非常严重，只是Rider职阶的固有能力是绝对使用不了了。 　　-111:33:44- 　　“两组Assassin（暗杀者）都已被杀死。” 　　“什么人干的？” 　　“Berserker（狂战士）。” 　　-109:25:54- 　　“绮礼哟，需要我杀了时臣吗？圣杯的意思只是‘同职阶的英灵杀死相应职阶的Master就可以抢夺职阶之力’，那么不一定要Emiya（卫宫）与他自相残杀，本王出手也是可以的。” 　　“不必。”言峰绮礼看着架子上的一排礼物——那是前段时间每日摆在他房门口的致谢礼——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Emiya更能给吾师一个惊喜。” 　　-108:16:35- 　　书房内，远坂时臣抚摸着相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的相片。 　　“Archer（弓兵）……不，Emiya（卫宫）。” 　　“是，Master。” 　　“我可以相信你吗？” 　　“……Master？” 　　-107:42:24- 　　“Master，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杰克，你不会去抢劫了国防库吧？” 　　“不，谨遵Master的指示，只是顺走了走私贩的货物。” 　　望着自家笑容可亲的英灵，又望了望桌上各式各样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全的热兵器，岚知一本正经地征询道：“哪些是地雷和炸弹？在Caster那边埋上几颗吧。” 　　杰克笑容不变：“Master，这些是炸不死Caster的。” 　　“我知道。”岚知有些丧气。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有用她也不会埋，她自己的壳子还在Caster那里呢，“我们把手雷、手枪和火箭筒挑出来，其他的就处理掉吧。” 　　“是。”杰克弯腰，打开巨大的铁匣子，“Master，还有一个新消息，是有关Caster的。” 　　“什么？” 　　“Caster似乎在进行什么献祭仪式，杀了冬木市的不少幼儿，现在已被教会和魔术师协会关注，要求所有的Master优先除掉Caster……杀死Caster的一方可多得一条令咒。” 　　“Caster做了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教会作为圣杯之战的监督者必定不会漠视。”岚知抬眼，发现自家英灵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杰克？” 　　“Master，”杰克忽然单膝点地，将视线降至与她同样高的位置，目光忱忱，“请原谅我的私心，我或许会做些Master未嘱咐的事，但绝对不会背叛Master。” 　　杰克如此直名阴私，反倒让一直对他有着诸多疑虑的岚知松了口气。 　　“没关系，杰克。谁都有私心，这是无法避免的。” 　　-99:36:44- 　　众人讨伐Caster的那天，岚知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强烈恶意。 　　贯穿冬木市的江上，一只巨大的海怪挥舞着触手，吸取着岸上诸多普通人的生命力。 　　而这等触及全人类忌讳的一幕，让岚知险些心脏骤停。 　　原因不在于海怪的慑人——虽然这一幕看起来非常有震撼力，而海怪的确也长得非常丑，但都不是让岚知想一头撞死的原因。 　　——那个混蛋Caster干什么把她的壳子放在海怪头顶的魔法阵的中央啊！那么醒目一眼就看到了啊喂，大叔你抢走她的壳子就算了，能别用她的壳子拉仇恨吗？ 　　“聚灵法阵与摄灵法阵……这个Caster是想复活什么人？” 　　“魔力涌动的方向是海怪的中心……等等，你看海怪上面是不是躺了一个少女？” 　　“那个就是Caster欲献祭整个冬木市来复活的人吗？” 　　——等等！才不是这样！ 　　岚知瞪大眼，抓紧手中的袋子。 　　“啊啊，贞德，吾之圣少女啊，很快我就会让你再次降临这个世界——” 　　——贞德个鬼啊，那是她的壳子！不信大叔你把那个假发头套摘掉看看啊！ 　　“Saber，”卫宫切嗣脸色冷然，以不容存在的目光注视着江中的海怪与Caster，“我准许你释放宝具，用对城宝具的最强一击杀死那个海怪，连同上方魔法阵里的那个少女——就算无法毁灭海魔，也至少要先将魔力核心的那个少女毁灭。” 　　“Master……”被召出的是同为女性的Saber——卫宫切嗣明面上的Servant。 　　“不必顾虑，那只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而已，而且极有可能是同样残暴的英灵，不然Caster不会花大代价来复活她。” 　　在关键时刻通过“幻听”（选择性千里耳）得到卫宫切嗣命令的全部内容的岚知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 　　——混蛋那是她的身体啊！虽然不是最初的那个但也是平行时空的她，要是就这样被砍了她要怎么办？而且她跟Caster没有任何关系啊！ 　　“杰克，我以Master的名义请求你……”岚知正打算拜托自家英灵去把自己的身体给捞回来，却没想到身边一空，名为杰克的英灵早就不在她的身边。 　　“杰克？！” 　　亮出胜利与契约之剑的女Saber踏着水面冲向江流中央的海魔，但在她靠近海默与Caster之前，一道颀长的身影灵活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请不要再往前踏进一步，Saber小姐。” 　　俊隽的面孔，优雅的姿态，如同在湖中碎裂的阳光一般的金发。 　　Saber一脸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青年，能成功制止她的行动，很显然对方是Servant（英灵从者）。 　　“你是谁？” 　　此刻站在岸边被结界保护的岚知差点就要尖叫出来了。 　　——杰克！ 　　为什么杰克会在那里？还阻止了Saber？虽然她的确想让杰克阻止Saber去砍她的身体，可是她还没说啊，杰克这一行动显然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 　　既然不是因为她的要求，那么…… 　　他是在保护Caster？ 　　特么的！！她的英灵去保护Caster干什么？！！ 　　“宝具EX……”用狙击枪的瞄准镜看清半路杀出的这位英灵的数据后，卫宫切嗣的心沉了沉。那个Caster竟然还有这样的帮手……他看向岸边，有无数生气顺着海魔身上刻录的法阵，源源不断地涌向Caster。 　　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便会有更多的人被抽取魔力，面临生命危险。 　　“亚瑟，你去帮阿尔托莉雅。” 　　他毫不犹豫地召出了男Saber。 　　现在情况危机，可不是藏拙的时候。 　　另一个隐蔽的角落，职阶Lancer的志波海燕及其Master古里优也同样注视着江边的发展。 　　“Master，我们出手吧。” 　　“嗯，立即破坏那个阵……等等，”古里优也冷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他握紧手中的望远镜，再度朝向海魔的方向确定了次， 　　“那个是……！！！” 　　——他的妹妹？！ 　　☆、第27章 集齐七个从者 　　为什么……为什么杰克会站在Caster阵营？！ 　　岚知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自己的手背。 　　纠缠的红色令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Master……请原谅我的私心,我或许会做些Master未嘱咐的事,但绝对不会背叛Master。」 　　出门前杰克诚挚的话语犹在耳边，岚知在缄默中放下右手。 　　算了……再看看吧。 　　平静无波的江面，杰克与Saber斗得难解难分。 　　同样是EX的宝具,对界宝具的攻击范围与攻击性质与对城宝具截然不同。 　　所幸Saber的各项数值都高出寻常英灵一截,即便是从未应对过的强大对手,她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奥兹！”杰克低声呼喝宝具的真名,一团黑色巨兔的虚影在他身后成型,他手中的巨大弯月镰衍生出无数倒刺,狠狠斫向高举EX剑的Saber。 　　Saber只能咬牙硬接,她的最强绝招必须留着对付海魔，Master的魔力与身体状态只够她发挥一次EX剑的力量。 　　面对难缠的对手与岸上濒危的普通民众，Saber只能咬牙开口：“不知名的英灵，你看起来可不像不义之辈，你的一身正气告诉我，你必定也曾是为人称颂的英雄，为何要助纣为虐，帮助Caster？” 　　杰克挥动巨镰的动作分外沉着，看起来不为Saber所动，可Saber却清楚地在他那双澄澈干净的碧瞳中看到了动摇。 　　“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我们有办法一起杀死Caster——” 　　杰克的动作停了停，Saber眼尖地捕捉到这个时机，立即停下攻击向后退了几步。 　　“你同意——” 　　“抱歉。”杰克忽然抬头，脸上挂着易让人放松防备的笑，“Saber小姐，失礼了。” 　　Saber这才惊觉自己所退的地方竟是一个魔力失控的空间，有隐约的、与世界失去联系的微妙感锁定了她。 　　“EX级别的对界宝具？！”Saber大惊失色，立即释放风王结界，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被奇怪的感觉夺取生命。 　　“躲开了吗？”俊隽的金发英灵莞尔一笑，眼中的光一如既往澄澈，却让人无法捉摸，“奥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啊。” 　　“你到底是何人！”即便已坚信眼前的英灵是另有苦衷的正派骑士，Saber仍是深感沉重，“你应该不是Lancer和Rider，拥有如此的近战能力……” 　　回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迎面一击。 　　Saber一凛，避无可避的她正要硬撼这一来势汹汹的攻势，突然从侧方伸出的一把银色长枪替她解了围。 　　“啧啧，一面说着温柔的话，一面却毫不留情地下死手，这可不是男人的作为啊。” 　　“Lancer！” 　　“是你。”杰克温润的碧瞳冷了下来，目光扫视四周，停在不远处桥头的紫瞳少年身上，“你果然也来了，格连。” 　　古里优也平淡无波的紫瞳中划过一丝无语：“你又认错了，拿镰刀的英灵。” 　　然而他的说辞杰克根本不信：“你又要来阻止我了吗，格连？” 　　古里优也懒得再辩解，只是看着杰克那双比山泉还要澄澈见底、却也比山泉更加凉沁入心的眼睛，他有一种烦躁兼之心惊肉跳的感觉：“Caster的所作所为，你看不见吗？” 　　“那又如何。”数条锁链突兀地从杰克的袖口蹿出，凌厉地攻向站在桥头的古里优也，“只要能成功地复活她，其他人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古里优也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种邪术，能复活谁？别开玩笑了。” 　　“Master小心！”志波海燕一枪挑开逼至眼前的锋利巨刃，朝桥头方向伸出左手，“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一面透明的结界挡在涌向桥头的锁链前面。 　　“哗啦——”碎裂的结界与锁链碎片四溅，将桥栏与江面切出无数细缝。 　　古里优也避过锋利的碎片，将挂在脖颈上的指环套上食指。 　　伴着微弱的“哧”声，一团银色的火焰在他的手中凝聚。 　　“Lancer，别管我，也别管Saber了，先去阻止仪式，把‘她’带回来。” 　　“是，Master。”志波海燕使用瞬步冲向江流中央的巨大海怪，可在他距离目标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个浑身缠绕着黑雾的高大身形挡在他面前。 　　“Berserker（狂战士）？！” 　　现场的上方，一只巨大的方舟静静地浮在空中。 　　“绮礼哟，你的小师妹看起来要急坏了，你不出手帮她一把？” 　　“老师和Emiya（卫宫）就在附近，尚轮不到我们出手。” 　　不远处，驾着战车飞速驶近的Rider往方舟的方向看一眼：“Archer这是要作壁上观啊。” 　　“Rider，我们——” 　　“孤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战车驶近桥头，将战局尽收眼底的Rider一撩披风，运气大喊，声若洪钟。 　　“Saber，孤用固有结界先困住Caster，之后就交给你了！” 　　他见识过Saber的契约与胜利之剑（EX剑），那堪称绝世的一击可甚是惊艳强大，对于Saber是否能成功对付Caster，Rider一点不怀疑。 　　“好的Rider，请助我一臂之力！” 　　得到Saber的应允，Rider立即驾车驶向Caster与海怪所在的地方。 　　正从另一个方向接近的亚瑟（男Saber）犹豫了半秒，抬头往悬在高空的方舟看了一眼，仍是继续赶向海怪所在的地方。 　　见Rider插手战场，志波海燕用鬼道暂阻Berserker，借空出的半秒迅速脱身，预备先将海怪中央的那个少女带走再说。 　　可在他砍断海怪的三条触手，即将翻上海怪身躯的时候，一声清冷的怒喝遥遥传来—— 　　“Excalibur（胜利与契约之剑）！” 　　——Saber的绝招？！ 　　怎么可能？！Saber小姐不是在另一个方向被困着吗？！而且刚才的声音—— 　　震惊中，耀眼的金光逼向海魔上方的法阵，就快撞入少女的身体。 　　志波海燕咬牙，再顾不上其他：“卍解！捩水之花！” 　　同样威势惊人的攻击撞在一起，时空仿佛短暂地停滞了半秒，所有人都产生一种空间要被撕裂的错觉。 　　就连身在高空的方舟都震颤了几下，让吉尔伽美什微微眯了眯眼。 　　“倒是有几分本事。” 　　在亚瑟与志波海燕一齐放绝招的那刻，两人的Master同时踉跄了几步，卫宫切嗣更是直接地吐出几口温血。 　　“切嗣！” 　　“原来如此。”志波海燕稳住身体，极力压制被世界之力排斥带来的晕眩感，“我竟然忘了你，本来以为是两个不同的Saber……结果两个都是亚瑟王么？呵呵，竟然连性别都不同呢……” 　　亚瑟同样笑了笑，脸色不比海燕好到哪去：“连身为敌人的英灵都不习惯下狠手杀死，你难道能忍心看普通的民众遭难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这就错了，我可不是对你留手，只是以前习惯了砍像这海怪一样奇丑的怪物，对你这张人模人样的脸看不下去而已。”志波海燕稍稍缓过状态，明朗的视线转向旁边的海魔，“你破坏阵法、杀死海怪我不反对，相反还会助你一把，可是……上面的那人你绝对不能杀死。” 　　“为什么？” 　　志波海燕没有理他，几个蹬踏翻上海怪的躯体，冲向倒在法阵中央的少女。 　　他要在Rider赶至之前带走她。 　　“啊啊啊！碍事的英灵啊，你们已被神的谎言所欺，一个个为神所驱吗？”Caster枯瘦的食指掐住脸颊，硕大的眼中尽是狂乱之色，“我只是想复活吾等的圣女贞德，何等卑微的愿望，你们缘何要来阻止我？！” 　　Caster一手抱起法阵中的少女，驱使海怪冲向江岸。 　　“去吧，Duppy，将那些神之子民吞噬！让吾等的圣女醒来！” 　　可就在此时，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套的绳结松动的原因，原本一直安稳地套在少女头上的金色发套“啪叽”一声，顺着后脖颈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Caster的动作僵住了。 　　他如灯泡一般的大眼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看着被他捞着的少女。 　　“黑……黑发？……假发套？……假……的？” 　　遥遥望着僵滞呆愣的Caster，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突然笼罩上岚知的心头。 　　“杰克！”她忍不住大喊一声，抬手敲打将她锁在江岸边的防护结界。 　　“啊啊啊，不是贞德，不是我的圣少女！！”Caster双眼暴起，瞳中满是血光，“神！！可恨的神又一次骗了我！！用虚假的表象蒙蔽我，用这不知名的女孩冒充我的贞德！！” 　　——谁冒充了？！到底是谁不听人话乱抢别人壳子的？！ 　　岚知心惊胆寒地看着捶胸顿足的Caster，生怕他在激动的状态做出什么。 　　“啊啊啊，我的贞德！！这不是我的贞德！！” 　　疯狂大喊着，Caster将怀中少女的躯壳用力一抛，从江面上丢了下去。 　　——你、大、爷、啊！ 　　岚知气急败坏地跺脚，正准备使用令咒强制召唤杰克去接住她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再起。 　　“这不是我的贞德！！Duppy，杀死她，把这个冒牌者剁成肉酱！” 　　岚知的心脏被猛地拽紧。 　　“不——” 　　“蕾西！”杰克惊怵地退开与Saber的战圈，却来不及赶至现场，“Master！！令咒！！” 　　“以令咒之名——”不，来不及了！ 　　岚知绝望地瞪大眼，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眼看她那原本的躯体就要被海魔的触手抽中，或是狠狠地摔在礁石上，忽有一道银色暗光从少女躯壳的侧方闪过，阻遏了她下降的趋势。 　　同时，海魔粗壮的触手紧接而至，狠狠抽在那道银光上。 　　一声闷哼。银光与少女并未被海魔抽飞，像是有什么硬生生地挡下了海魔的攻击。 　　水雾退去，看清具体情况的岚知不由睁大了眼睛。 　　碎裂的礁石旁，身形颀长的少年紧紧将少女圈在怀中，艰难地半跪在原处。他的后背鲜血淋漓，一道长而粗的鞭痕横穿整个背部，触目惊心。 　　“是……他？” 　　“Master！”志波海燕大急，想要赶到自家御主身边，可却被Saber亚瑟缠住，一时怎么也脱不开身。 　　而在此时，在Caster丢出少女躯壳的瞬间就冲向这边的杰克正好稍迟一步赶到，落在古里优也的身后，用巨镰斫断第二根袭来的触脚。 　　Rider再不犹豫，张开固有结界将海怪连同Caster一起收了进去。 　　岚知这才松了口气，正想赶向身体所在的地方，可突然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让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见Caster和海怪被Rider带去另一个空间，杰克旋过身，对身后单膝半跪的古里优也举起手中的镰刀。 　　“住手——”岚知咬牙，“以令咒之名束之，杰克·贝萨流士，不许伤害你前方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3≦) 　　☆、第28章 集齐七个从者 　　被巨镰带起的凌厉劲风突兀地停了下来。 　　背对着岚知的杰克，上身维持着不自然的姿态——那是令咒的强制命令作用,让他无法自如地运作身体——缓缓转头,看向不远处被他以保护之名锁在结界中的岚知。 　　“为什么要阻止我呢,Master？” 　　看过来的碧色眼眸，与往常没有分别，仍然是那么澄澈,让人感到安心。在对上这双眼睛的瞬间,岚知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即便是动了杀心,即便他差点就要杀死一个人,那双美丽的眼睛也依旧干净如初……多么可怕的事实！ 　　岚知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仿佛被浸泡在水中,一阵说不出的冷寒。 　　“呐,为什么要阻止我呢，Master？”见她没有回答，杰克放低了声音，重新问了一遍。 　　一如以往的温暖目光，稍稍带了丝疑惑与询问。 　　如果不去看他手中沾染鲜血的镰刀，那个人，就像是在贵族庭院中驻足，比阳光还要温暖，比邻家兄长还要可亲的耀眼存在。 　　她忽然想起自家大魔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真正可怕的不是凶神恶煞的杀人犯，而是那些杀了人却能若无其事地微笑的人。 　　而她如今，更是有了不同的体验——最可怕的不是凶神恶煞的杀人者，也不是那些杀了人而若无其事微笑的人。真正可怕的人，无时无刻都让人想要亲近、自始至终都散发着夺目光彩，一直拥有干净明暖的眼神而从来不会改变——哪怕是杀人的时候。 　　“Master？” 　　岚知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将手搭上她身前的结界。 　　这次，她终于找到了当初穿墙时的感觉，在杰克微讶的目光中，她走出结界，停在距他们只有五米远的地方，一手按上了腰间的手枪。 　　“因为……”她扫视着自己距离古里优也的距离，“那是我哥哥！” 　　杰克惊愕地睁大眼。 　　“哥哥拼死保护妹妹，难道妹妹就可以坐视哥哥被人杀死吗？” 　　古里优也侧过头，沁着冷汗微有些泛白的脸上混着惊讶与明悟：“果然你是……” 　　“呐，哥哥。”岚知背着手拔出枪，绕过被令咒所控暂时浑身僵硬的杰克，“我刚才看到你的指环了，那是我们古里家的指环吧。” 　　虽然她继承了母亲的姓氏，但她的父亲古里谦人没少给她讲述古里家的私密。 　　古里家族，源自意大利古老的Ma~fi~a（黑.手.党）家族——西蒙一族，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隐秘力量。譬如通过指环引发类似灵力的高能量火焰，具有极强的破坏力。 　　她本以为那是后人过于崇拜祖先而夸大其词的传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见到了指环的威力。 　　同为古里家族的人，再联系平行时空的自己与池上优也，岚知丝毫不觉武断地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古里优也。”古里优也点头，忽然伸手将她扯到身后，抬眼冷冷地盯向杰克。 　　“哥……哥？”杰克回过神，看向岚知的目光变得讳莫如深，“Master你……” 　　岚知从古里优也的腿后伸出头来：“你也听到了，他是古里优也，不是你口中的格连！而且对于作为英灵的你来说，同为你挚友的格连应该早就逝世了，怎么会和你眼前的人有关系？” 　　“Master，”杰克没有回应岚知的质疑，只是那双从来看不出风云的碧色眼瞳里，罕见地多了一分动摇，“你……到底是谁？” 　　“我？”岚知一愣，眼光微妙地往旁边飘了飘，“我是你的Master近卫亚子啊。” 　　“这真的是你的真名吗？！”杰克上前一步，眼中的碧色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 　　“……”岚知抓紧古里优也的衣角，脸上故作轻松的意味消失，只抬起一双眼没什么情绪地看向杰克，“那很重要吗？……我的名字是岚知（Ranchi），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蕾……西（Reshi/Lacie）……？！”杰克怔怔地看着眼前似乎突然变了个人的女孩，女孩那透不出情绪的猫瞳，和他记忆中的另一双眼睛重叠，“那，旁边的这个是……” 　　“哦，谁知道呢。”虽然已经摊牌，但她可没傻到把所有事都和盘托出，眼前这人可不是值得她信任的Servant，“旁边这个是什么，和你无关吧？” 　　“我——” 　　杰克正要开口，单膝半跪的古里优也突然将岚知揽在怀中。 　　“以令咒之名强制召唤，Lancer，请立即回在我的身边。” 　　红光自他手背蔓延，下一秒，穿着黑色和服的志波海燕被强制召唤到他的身边，替他挡住突然从地面冒出的黑色武器。 　　一击即退，海燕将自家Master护在身后，不善地眯了眯眼睛：“Berserker（狂战士）？！” 　　不远处，杰克同样眼神锐冷，数条锁链自他身后的空间缝隙涌出，直直冲向天际，打落从上而下射来的十六支宝具：“英、雄、王！” 　　“如此有趣的场景，本王怎么能不来支一把手，好好受着吧，杂修们。”傲慢而略显狂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随即，漫天坠下无数把金灿灿的宝具，宛若天降金雨。 　　“这个暴发户！”海燕低咒一声，带着自家Master以及他怀里的两个瞬身退开。 　　可在这个时候，Berserker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啧，碍事。”志波海燕带着Master退离的身体出现一瞬的透明，被他护着的古里优也眼尖地察觉到这点，不由蹙眉。 　　“海燕。” 　　“别担心，优，只是在这个世界卍解的后遗症而已，不妨事。”志波海燕晃了晃身体，索性收起宝具，将手按在Master的后背，用鬼道治疗Master的伤势。 　　与此同时，他的眼不忘扫视四周，最终在远处一点凝滞。 　　“那个是——” 　　远处，两个Saber亚瑟王正热火朝天地和一个黑骑士战斗。 　　他不由抽了抽眼角：“那边和Saber们战斗的黑骑士是上回在码头的那个Berserker吧？那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又是谁？” 　　也是Berserker？可对方的身体隐藏在黑色云雾下，让人无法辨识，虽然有Berserker那狂乱的感觉，但没有怨恨的气息…… 　　而且，不知为何，他对这位跟在他身后的Berserker有一种微妙的联系感，让他不想伤害对方。 　　“……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好了。”志波海燕抬起手，对准Berserker的方向，“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六片雪花样的白光横亘着困住Berserker。 　　“缚道之六十九，水镜。” 　　从天而降的水雾缠绕上Berserker身边的黑雾，将其暂时压制。 　　就在黑雾，志波海燕看清了黑雾中那人的模样。 　　一瞬间，他傻在原地。 　　“都？！” 　　“都？”被他抓着跑的古里优也挑眼看他，“你老婆？” 　　被Master的凤眼一看，志波海燕立即压下脸上的激动，“咳，这个容后再说，Master。” 　　抛却最开始的激动与惊喜，冷静下来的志波海燕只觉凝重。 　　他是非正规的英灵，并没有和世界法则签订协议，也不存在英灵座一说。所以他和别的英灵不一样，并非英灵座上的□□——现在的他就是本体，虽然一直被法则排斥、抑制力量，但现在有圣杯的力量干预，暂时还能在这个世界驻留。而一旦圣杯之战结束，他一定会跟Master一起被排斥出这个世界。 　　此刻，他心心念念，一直在寻找的妻子就在他的面前，他却无从知道她的情况。 　　更让他忧心的是，他的妻子竟成了失去理智的Berserker（狂战士）…… 　　另一边，被另一个Berserker缠住的两个Saber深感焦躁。 　　他们与Rider定下灭杀Caster之约，可现在Berserker像是拼了老命一样地缠住他们，一旦其中一个想走，他就会舍了另一个去缠想走的这个，而Berserker以理智为代价强制提升的属性比寻常英灵高出许多，无法轻易甩掉，简直让他们烦不胜烦。 　　如果是全盛状态下的Saber们或许还不会这么掣肘，可如今他们的Master身体濒临极限，且一会还要用EX技能对付Caster，现在的他们只能把自己的魔力与属性压制最低，用不到三分之一的力量和Berserker斡旋。 　　“Archer，去帮Saber，让另一个Saber空出余力去对付Caster。”一直处在暗中的远坂时臣蹙起眉峰，对自家英灵下达了指示——Caster……那样违背魔术道义的存在，绝对不能留。 　　“是，Master。”英灵Emiya（卫宫）收回担忧凝视卫宫切嗣的目光，手中浮现出奇特的双剑宝具。 　　“别担心，Archer。”远坂时臣叹息一声，终是开口安慰自家英灵，“卫宫切嗣应该有亚瑟王的剑鞘吧？那件宝具似乎有治愈的功效。” 　　——的确有治愈的功效，可是必须由Saber的魔力触碰。 　　Emiya（卫宫）收回眼中的忧色，可心中的担忧更深。 　　Saber现在自身的魔力都供给不够，父亲那里…… 　　Emiya（卫宫）插.入Berserker与Saber的战局，扬声高喝。 　　“Berserker由我来对付，你们都离开！一个去对付Caster，另一个去你们Master那里，快！” 　　——这个语气让人不爽的英灵是谁啊？ 　　两个Saber有些莫名，尤其是对方让他们去救Master的急迫语气…… 　　Master是他们的Master，他们当然会去救，可这一身红的英灵怎么比他们还急…… 　　虽然疑惑，但两个Saber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有人替他们牵制Berserker他们自然乐意，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分头离开。 　　尽管两个Saber因为真名的问题不太对盘，可毕竟两个都是“亚瑟王”，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Master，你怎么样？”阿尔托莉雅（女Saber）握住卫宫切嗣的手，“我的剑鞘呢？您有带在身边吗？” 　　“在我这里！”爱丽斯菲尔立即把体内的剑鞘召出，交给Saber少女。 　　在接触到剑鞘的瞬间，Saber少女脸色微变。 　　剑鞘和她的联系断了？！她使用不了剑鞘的治愈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Saber……”见到这一幕的爱丽斯菲尔闭上眼，泪水滑落脸颊，“为什么……为什么圣杯会讨厌你……” 　　“圣杯讨厌……？”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大脑一片空白的Saber少女想明白，下方突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Saber，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自害吧。” 　　Saber少女瞪大眼。 　　“再次以令咒之名束之，自戮吧，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卫宫切嗣！！！”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圣杯黑泥表示，被阿尔托利亚砍了两次的老人家它很不开森 　　☆、第29章 集齐七个从者 　　声嘶力竭的呼喊让Emiya（卫宫）动作一顿，险些被Berserker削掉半条手臂。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向卫宫切嗣所在的江边：“Saber！” 　　另一边,蓄势待发的亚瑟同样一怔。 　　“Master……”最终,他只是低低一叹，握紧了手中的剑，“切嗣,但愿你不会成为第二个需要我杀死的Master。” 　　“Saber,交给你了！”Rider的固有结界再也支撑不住,如玻璃套娃层层碎裂。失去约束的Caster与海怪从破碎不堪的固有结界中掉出,不偏不倚地掉在亚瑟所在的地方。 　　此时,已获得完整Saber职阶的亚瑟感受着体内突然变充盈的魔力,半闭上眼,竖起手中的剑：“Excalibur（胜利与契约之剑）！” 　　这是用另一个Saber、亚瑟王的性命换来的致胜一击…… 　　“给我消失！！” 　　金色的光映照着亚瑟英俊而果决的侧脸，化作绝强的攻击冲向Caster与海怪。 　　“啊，贞德，我想起来了！”这位戎马半生、又嗜杀半生的Caster元帅在Saber如同救赎的剑光中，想起了曾经的信仰与初衷，“贞德啊——” 　　叹息声，与他的生命一同湮灭在亚瑟的最强一击里。 　　“结束了……”亚瑟垂下手中的剑，看向与Emiya（卫宫）激战的Berserker。 　　从刚才起他便一直觉得熟悉……那个Berserker，给他一种强烈至极的熟悉感。 　　没有错，那个身姿，那个挥剑的方式…… 　　“兰斯洛特……” 　　岸边，身体刚刚恢复一些的卫宫切嗣不顾爱丽斯菲尔的劝告，亲手杀死了Caster的Master。 　　周围的人因为Caster的Master死亡而尖叫四蹿，很快，他们所在的地方被清出了一块空地。 　　“卫宫切嗣。”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仍有些虚弱的他双手一震。 　　“言峰绮礼。”如同遇见最危险的敌人，卫宫切嗣毫不犹豫地端起枪，“你过来做什么？！” 　　“只是想过来问你几个问题。”言峰绮礼无视他手中的枪，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是什么，让空洞的你找到了执着与追求？” 　　-98-34-424- 　　远坂时臣远远关注着战场，想起昨天在间桐家看到的二女儿，修剪精细的指甲深深地刻进他的手心。 　　“间桐脏砚……” 　　恶狠狠地挤出这个名字，他瞩目前方的眼神从犹疑变得坚定。 　　暂且不管圣杯有没有问题，为了对付那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也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必须得到圣杯。 　　“时臣哟。” 　　远坂时臣的背脊微不可查地一僵，他缓缓回头，惊讶谨慎地望着身后的英灵。 　　“英雄王……？” 　　“本王突然觉得，Archer（弓兵）单独行动的技能非常的不错，你也知道，王是不该被拘束的。” 　　“您的意思是？” 　　“你也得到圣杯提示了吧，时臣。”吉尔伽美什一仰首，身后涌现出无数漩涡与宝具，“为了本王，奉献出你的生命如何？” 　　数百米外，正被古里优也护在怀中的岚知恰好得到这一段内容的“幻听”，她转过头，焦急地寻找自家老师所在的方向。 　　“英雄王？！” 　　“我以第二条令咒命之，杰克·贝萨流士，立即赶到远坂时臣的身边援护他！” 　　不远处正与志波海燕和疑似志波都的Berserker乱斗、一直无法靠近岚知的杰克脸色一变，被圣杯的时空之力强制召唤到远坂时臣的身边。 　　志波海燕松了口气，开始试图与疑似自家老婆的Berserker进行友好协商。 　　“那个，都啊，是我啊。” 　　一刀切向他的脖子。 　　“都你等等！我是海燕啊！” 　　又一刀切向他的脑袋。 　　“喂喂志波都！你谋杀亲夫啊！” 　　不远处，古里优也放下岚知与她的另一幅躯壳，默默站在原地扶额。 　　“海燕你动作快点，直接打晕了带走了事。” 　　“喂喂这是我老婆啊！不要说得这么轻巧！你怎么不打晕你妹妹？” 　　“她很乖，不需要我这么做。” 　　“……” 　　志波海燕被狠狠一噎，偏偏无从反驳，只能继续认命地与自家妻子沟通。 　　“都！你听到没？我家Master说你再不停下就让我来硬的了。” 　　“吵死了！”一直沉默寡言的Berserker突然低喝一声，一腿踹中志波海燕的腹部，“你这个蠢货为了所谓的男子汉尊严而不值地死掉，还不许我多削你几下？” 　　海燕惊喜地抬头：“都？！” 　　回应他的是又一记旋风腿：“叫我Berserker！” 　　这边气氛正“融洽”，远坂时臣那边却是冰封一片。 　　吉尔伽美什脸色很不好看地看着挡下他攻击的杰克，红色的竖瞳冷鹜地扩大：“杂修，你要为了远坂时臣而和本王作对？” 　　一听到“杂修”二字，杰克脸上的表情便寡淡了许多：“本来只是因为Master的命令而不得不这么做……可现在，我真的想杀死你了，Archer。” 　　“就凭你，杂修。” 　　杰克不再应会吉尔伽美什的嘴炮，直接用最猛烈的攻击证实他所言非虚。 　　“开天辟地乖离之星！” 　　“染血黑兔！” 　　EX级别的对界宝具 Vs EX级别的对界宝具，对撞的瞬间，空间再度出现如被撕裂的错觉。 　　所有人心头一滞，纷纷看向这两位英灵所在的地方。 　　古里优也平静地看着彼方的能量乱流，揣在身前的手紧了紧。 　　“海燕，如果是你，在应对那两人的情况下有多少胜利的把握？” 　　“在世界之力的抑制下，对上那个叫杰克的还有几分把握，毕竟他只是宝具难缠……至于英雄王。”志波海燕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分无奈，“那个家伙是半神吧，光是分.身就这么犯规了，我还是卷好包裹和Master一起跑路吧。” 　　岚知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的壮观场景。仔细观察，发觉两人的宝具虽势均力敌，但吉尔伽美什的攻势仍略胜一筹。 　　她抓了抓软趴趴的下巴，仔细考虑了一番，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一个扩声器，朝那边喊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你有完没完？整天摔桌子，你以为自己很帅吗？” 　　“咳……”志波海燕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脚下一滑被Berserker正中红心。 　　踢中志波海燕的Berserker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同样脚下一滑，一头栽进志波海燕的怀里。 　　两人的后方，淡定抱着岚知的古里优也差点没把手中的女孩一把丢出去。 　　如果说这边只是不淡定的话，战斗得最激烈的那边简直就是失态了。 　　吉尔伽美什手中的剑刚和杰克的镰刀撞在一起，两人的手就因为这神来之音齐齐地抖了一下，等级EX的高贵武器同时脱手，一头栽进河里。 　　吉尔伽美什满头青筋地回头，红色的竖瞳里说不清是暴怒还是惊喜。 　　“恩奇都！给本王出来！” 　　岚知立即把头缩进自家尼桑的怀里。 　　吉尔伽美什咬牙，重新召回自己的EX剑，准备将碍眼的“杂修们”先解决了再去找自家挚友“好好聊聊”。 　　古里优也看向怀中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妹妹：“你刚才说的话？” 　　“这个，不小心听到的啦。”岚知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她没想到除了英雄王，身边的人反应都这么大——虽然她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喷水喷了好久，“貌似是英雄王唯一的挚友恩奇都对他说过的话……那个，我最近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幻听，后来发现听到的那些话貌似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说着，岚知感到自己的额头被温柔地摸了摸，脸上不由一红。 　　有哥哥的感觉……好像很不错啊…… 　　她想到了上个世界的便宜尼桑池上优也，同样是作为哥哥的优也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没有被她突然消失的那一幕吓到吧？ 　　另一边，已听出是自家Master声音的杰克掩去眸中的复杂与焦虑，重新召出自己的宝具：“英雄王，在战场上东张西望可不好。” 　　“杂修，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吉尔伽美什怒发冲冠，旺财与EX剑一起开，“死吧杂修！” 　　见吉尔伽美什“越挫越勇”，岚知有些急了。 　　小喇叭再一次举了起来：“吉尔，你家狮子长虱子了，你快来看看！” 　　“……”王之财宝剧烈地抖了抖，宝具通通垂直掉落。 　　小喇叭再接再厉：“吉尔，你脖子上的金串串挂太多了，又不能吃，而且会妨碍和雌兽□□的！” 　　“哦噗……”刚刚起身的Berserker脚下一歪，笑倒在志波海燕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剧烈忍笑的原因，她身上浓重的黑雾逐渐散开，露出温柔美丽的容颜。 　　志波海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拥着怀中的妻子，他忍不住佩服地赞叹一声：Master，你家妹妹酱果然和你一样强大。 　　江的对岸，吉尔伽美什脑门上的青筋越来越多，手上抖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恩、奇、都——！” 　　恼怒到极致，反而如一泼水浇下一般冷静了下来。 　　吉尔伽美什挡开杰克的攻击，半闭着眼细细思索，又发挥了Archer的千里眼技能，目光凌厉地扫视江河对岸。 　　下一秒，方舟出现，以所有人难以反应的速度载着他来到对岸。 　　“近卫亚子。”方舟顶端，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地看着乐极生悲的岚知，“恩奇都在哪里？” 　　脸上的笑僵在那里的岚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谢谢(≧3≦) 　　咳咳，正经着正经着就欢脱了，欢脱着欢脱着就玩脱了orz妹纸节哀 　　感谢千岚和浅陌子的地雷，蹭蹭 　　☆、第30章 集齐七个从者 　　玩……脱……了…… 　　岚知忍住逃跑的冲动,努力缓解脸上的僵硬感：“英雄王，你在说什么？” 　　“给你三秒。”吉尔伽美什眼也不抬地亮出旺财。 　　一见到那如同数百架机关枪组装而成的宝具，岚知感到自己头顶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等等英雄王,”她拉住要翻脸的古里优也,硬着头皮干笑，“那个……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 　　“三。” 　　“喂你别这样！” 　　“二。” 　　“你先停一下好不好？！” 　　“一。” 　　“等……” 　　上方的红瞳变得冷冽无比,吉尔伽美什勾起一道嗜血的笑,身后百十把金灿灿的宝具缓缓地从漩涡里冒出。 　　“零——” 　　“等等你这样就见不到小恩了！” 　　情急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回应她的则是吉尔伽美什的冷笑：“没有人可以威胁本王。”冰冷的表情不见丝毫动摇，一如他身后激射而出的宝具一般坚定，“本王不会要你的命,但你身边的人——” 　　“吉尔伽美什！！” 　　“王之财宝！” 　　漫天宝具飞射而下,射向岚知身前的古里优也。 　　“英雄王！”志波海燕恼火地拔出斩魄刀，但在他解放之前，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了他的刀柄。 　　“让我来。”Berserker将海燕的刀推回鞘中，抽出自己腰间一直不曾拔出的武士刀。 　　“降下红雨吧，染井吉野。” 　　数朵巨大的吉野花绽放在半空，组成一个巨大的盾牌，挡住密密麻麻的宝具攻击。 　　“快走！” 　　古里优也捞起岚知，志波海燕扛起Berserker，一溜烟跑向背离江河的方向。 　　“还没有人能在本王动真格的时候逃走。”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紧追不舍，挂在半空中的王财同样射个不停。 　　如果说王之财宝以往的威力可以用一百台机关枪同时启动来比喻的话，那么此刻，四人的感受就像是被一万台机关枪包围扫射。 　　“难道他以往都没动真格吗？这宝具的数量也太夸张了吧？他家开铁匠铺的啊！” 　　“快跑吧，据说整个世界几个世纪的宝物都在他的宝库里，一时半会射不完，还是赶紧跑得远点为妙。” 　　在四人组开始夺命逃亡的时候，杰克也终于借着奥兹的力量追上吉尔伽美什的方舟。 　　“杂修，谁给你的胆子踏上本王的宝船！”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巨镰。 　　而此刻吉尔伽美什也发现了这次攻击与前几次的不同。 　　“斩断因果之锁……”吉尔伽美什半眯起眼，“这才是你宝具的真面目？” 　　破坏因果的宝具么……这可是神与世界意识的领域啊。 　　眼前的这个英灵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得到世界意识的厚爱？ 　　“倒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吉尔伽美什摔掉手中的水晶酒杯，扬起右手，“但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制服本王吗？做梦！” 　　王财的四个角落多出了四个漩涡。 　　“天之锁！”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人与物，凡是拥有神性的东西，都逃不开他的这件宝具。 　　甚至，神性越高，便会被天之锁绑缚得越紧。 　　在天之锁出现的瞬间，杰克不由变了脸色。 　　空中，方舟一路疾驶，王财一路狂开。 　　吉尔伽美什后方的漩涡有增无减，漫天都被金色的漩涡覆盖。 　　从天而降的宝具太多，甚至形成了无差别攻击之势。 　　“这个Archer啊！”为了消灭Caster而耗光自身魔力的Rider此时简直想咬牙切齿，他用最后一点魔力驾起战车，载着Master疾速远离。反正Caster已死，他现在的状态又不适合战斗，还是暂时先退场吧，免得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被暴怒的英雄王射成筛子。 　　被殃及池鱼的不止这一家，正接手与Berserker（兰斯洛特）决斗的亚瑟同样深受漫天宝具的困扰，不但要和Berserker打斗，还要分出大半精力解决从天上砸下的攻击。 　　桥头下方，正想和卫宫切嗣好好交流下“愉悦心得”的言峰绮礼忽然退开一步，避开擦过他手臂的宝具，不满皱眉。 　　“英雄王在发什么疯。” 　　他正准备动用令咒阻止吉尔伽美什的暴走，突然有不妙的危机感笼罩上他，迫使他疾速拔出黑键，刺向脖子后方。 　　可他的动作还是迟缓了一步，一股巨力劈上他的后颈，果断利落地将他打晕。 　　“红Archer。”卫宫切嗣戒备地盯着从言峰绮礼后方走出的英灵——人类再强，受*所限，根本不可能是英灵的对手，就连言峰绮礼这样的强者都被对方一击劈昏，他也不指望自己能在对方手中脱身。 　　清楚地看到卫宫切嗣眼中的敌视，英灵Emiya（卫宫）有些不是滋味。 　　“父……卫宫先生，你为什么要让Saber小姐自杀？” 　　卫宫切嗣握枪的指节收紧：“你是来为Saber讨公道的？” 　　“不……”英灵Emiya（卫宫）口中发苦，他张了张口，解释的话呼之欲出，却在即将出口的瞬间被怒气勃发的冷喝声打断。 　　“杂修往哪里逃！” 　　王之财宝轰隆轰隆地射了过来。 　　“该死的英雄王！”Emiya（卫宫）发现自己与吉尔伽美什果然八字不合，可现在情况危机，他也顾不上抱怨，身形一闪挡在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的身前，劈飞迎面而来的攻击。 　　卫宫切嗣古怪地看了眼出面救自己的Emiya，一边不忘端起枪，准备给地上躺着的言峰绮礼来上一发。 　　“不要啊老爸！” 　　卫宫切嗣手一抖，差点没走火。 　　一定是他最近太累了，都出现了幻听。 　　卫宫切嗣重新举起枪。 　　“老爸不要！别伤害绮礼！” 　　挡开旺财第一波扫射Emiya回身抓住卫宫切嗣的枪，眼中透出些许恳求。 　　“阿、阿娜答……”一直被卫宫切嗣护在身后的爱丽斯菲尔十分纠结地看了Emiya一眼，又十分复杂地看向卫宫切嗣。 　　她和卫宫切嗣没有儿子，而她作为圣杯的容器，在圣杯之战后一定会死，所以不管眼前的英灵是否来自未来…… 　　感受到自家妻子的难过，卫宫切嗣在下方握紧了她的手。 　　“别乱认亲。”他目光死地盯了Emiya一眼，他不认为自己会背叛妻子，哪怕妻子很快就会成为圣杯的活祭品。 　　Emiya被卫宫切嗣一呵斥，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好。 　　本来他也没打算和卫宫切嗣相认，只不过是刚才一时情急…… 　　一想到言峰绮礼，他的心情再度沉重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卫宫切嗣身后的爱丽斯菲尔突然低呼一声，身体向一旁倒去。 　　“爱丽！” 　　卫宫切嗣连忙接住自家妻子，却没想到怀中的妻子竟突然变成一个金灿灿的酒杯，从他怀里挣脱而出，飞上苍穹。 　　“什么——！！” 　　Emiya制止想要随圣杯而上的卫宫切嗣：“Saber刚刚杀死了一个Berserker。” 　　卫宫切嗣并不是会放任自己随情绪左右的人，他立即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迅速分析Emiya所说的话。 　　两个Assassin，一个Saber，一个Berserker，一个Lancer，一个Rider……圣杯已经回收了六个英灵！ 　　而在以往的圣杯战争中，圣杯会在第五或六个英灵被回收的时候降临！ 　　“难道说圣杯——” 　　“要降临了？” 　　巨大的金杯悬浮在半空，疯狂旋转着，仿佛被关了许久终于得以放出的顽劣孩童。 　　明明是不能说话的器物，可在场的所有Master与英灵都像是听到了它欢呼的声音。 　　「终于到这一刻了……」 　　所有人停下战斗，一错不错地盯着半空中的圣杯。 　　「所有的英灵与Master听着，圣杯战争最终获胜者的判定是——」 　　圣杯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 　　「率先杀死卫宫切嗣和英灵Emiya的人！」 　　卫宫切嗣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怎——” 　　英灵Emiya（卫宫）二话不说地挡在卫宫切嗣身前，顶住众多Master与Servant难以言喻的各种目光。 　　“果然是这样……”Emiya心中一沉。在Saber被迫自害的时候他就考虑过了，自己父亲绝不是无缘无故让Saber去死的人……现在一看，果然是因为圣杯的干涉？ 　　“Archer知道？”卫宫切嗣环视四周虎视眈眈的英灵与Master，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最后一枚令咒。 　　“我是来自未来的英灵……”Emiya顿了顿，“真名卫宫士郎，是您的养子。在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我和未来的您做过一件同样的事——命令Saber，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破坏圣杯。” 　　卫宫切嗣沉默。 　　Emiya的声音沉了下来：“圣杯并不是能实现正义愿望的许愿机，它早已被污染，体内蕴藏的是‘此世之恶’的力量。” 　　卫宫切嗣叹息一声，相信了Emiya的说辞。 　　在此时这种情况，身为英灵的Emiya没必要骗他。 　　而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此世之恶，但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有一枚令咒……” 　　Saber的抗魔性极高，因此在Saber强烈反抗的情况下，只有同时动用两条令咒才能强制让Saber执行命令。这也是他在让阿尔托莉雅自杀的时候连用两条令咒的原因。 　　现在他只剩一条令咒，无法百分百保证Saber听从他的命令。 　　如果这个时候Saber为了圣杯想要杀他的话…… 　　“哼。”在气氛胶着诡异的状态下，竟是吉尔伽美什率先打破沉默，“谁先杀死那两个杂修就是胜利者？这种馊主意也敢在本王面前提吗，圣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世界大概是xxx里包子或者七个头上悬剑的王的样子(≧3≦)[咳咳这么形容能猜出么orz 　　☆、第31章 集齐七个从者 　　岚知没想到这个时候吉尔伽美什竟然会开口和圣杯呛声,甚至停下了对“冒犯王”的他们的制裁。 　　她并不知道，比起她的“出言不逊”，吉尔伽美什更厌恶圣杯的所作所为。 　　什么叫“先杀死卫宫切嗣和英灵Emiya的人就是胜利者”？圣杯和这两个人有什么仇怨他不管，但要想操纵他、把他当枪使那绝对是做梦。 　　之前的“职阶之战”还勉强可以说是余兴节目，但像刚才那样利用参赛者对圣杯的渴望，唆使他们按规定好的剧本走，杀死谁谁谁替圣杯泄愤……这等把所有人当提线木偶当猴子耍的行为,真当他这个乌鲁克王是傻的？ 　　“本王响应你的召唤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你倒真把自己当回事。”吉尔伽美什的方舟悬浮在最高的位置，暗红色竖瞳中喷薄着怒火与讥诮，“天下所有的财宝都是本王的,像你这样不知本分的东西，真当本王稀罕不成？” 　　在下方遥望着吉尔伽美什一派君临天下景象的岚知默默地汗颜。 　　这家伙真的是来抢圣杯的吗？ 　　天空中，缓缓旋转的圣杯震了震，突然“呕”一声，从杯口冒出一大堆黑泥来。 　　“咦？”那是啥？ 　　“糟糕！”英灵Emiya面色一紧，“老爸，请你带着绮礼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别碰那些黑泥，我去破坏圣杯！” 　　Emiya那声“老爸”叫得卫宫切嗣非常不自然，而前者把言峰绮礼交给他的行为更是让他不自然得彻底。 　　“你……小心些。” 　　最终，他只能如此嘱咐道，放下了印有最后一条令咒的手。 　　通过先前的只言片语与圣杯的古怪，卫宫切嗣也多少意识到圣杯或许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但在一切盖棺定论之前，他不能失去对Saber的控制权。 　　天空中，圣杯的黑泥越吐越多，原本晴朗的天空变成不详的黑红色，一轮曜日直接变成一只黑饼。 　　“不要碰那些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幸存的Master与Servant纷纷退离圣杯的中心，带着警惕与惊疑的目光盯着空中的圣杯。 　　此时在场之人当中心情最复杂的大概属远坂时臣，他的Servant先是跑去保护他一直看不上的卫宫切嗣，而后又被圣杯定位为牺牲品，现在更是出现圣杯喷黑泥的情况。 　　远坂时臣犹豫不决。 　　究竟是命令Emiya杀死卫宫切嗣然后自杀来获得圣杯，还是任由Emiya破坏掉明显不对劲的圣杯……又或者，让他在圣杯消失前杀死言峰绮礼——这个很可能捅自己一刀又在未来伤害自己女儿的弟子？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方向，独自一人站在江面上的亚瑟握紧了手中的利剑，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从天上喷洒下来的黑泥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让他回想起了相当不好的记忆。 　　〖Saber，Saber，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我最喜欢你了，Saber！〗 　　这充满恶意的气息，和他曾经参与的那场圣杯之战何其相似！ 　　“Ex……（契约）” 　　必须破坏圣杯。 　　“Calibur（胜利之剑）——！” 　　亚瑟毫不犹豫地挥剑，向圣杯发动最强一击。 　　“Saber！”卫宫切嗣一惊，他没想到同样执着圣杯的Saber会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对圣杯挥剑。 　　“笨蛋！要对着圣杯的孔洞攻击啊！”Emiya大急，距圣杯仍有一段距离的他来不及阻止亚瑟，只能仓促地朝上方的孔洞掷出莫邪剑。 　　两道耀眼的光芒闪过，Emiya慢了一拍，金灿灿的杯子先一步被亚瑟的绝招击中。 　　「啊啊啊亚瑟王！」 　　充满憎意的负面情绪撞击着所有人的心脏，在场的Master均不受控制地一震，上方的黑洞一张一缩，陡然开始源源不断地倾倒黑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召唤圣杯的地点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Rider拍了自家Master一记，强撑着消耗一空的身体，加快驾驶战车离开的速度。 　　“哼。不过如此。”Rider的行动瞒不过吉尔伽美什，他冷冷地嗤笑一声，不知是在说Rider还是圣杯。 　　黑泥加快了翻滚的速度，疯狂地从黑洞中涌出。 　　“怎么，你不服气？”吉尔伽美什失笑，朝黑泥的方向张开双臂，“本王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挑战本王吧！” 　　黑泥一拥而上，将吉尔伽美什吞没。 　　“英雄王疯了吗？！”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震惊无比，这个时候，满溢而出的黑泥已卷得到处都是。 　　“快走！” 　　此次圣杯之战的英灵中，只有Rider征服王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拥有飞行宝具，其余英灵在这个时候只能扛起自家的Master狂奔，恨不得一个个飙到敏捷A+以躲避身后逐渐逼近的黑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之前海魔的作怪，这片地区已没有人接近，只要黑泥不漫出这片地方，便不会波及到无辜的民众。 　　站在桥上的Emiya见亚瑟带走了卫宫切嗣与言峰绮礼，不由舒了口气，赶去救援自家的Master远坂时臣。 　　另一边，被古里优也抱着跑的岚知往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的方向看了一眼，闷闷不乐地凝视手背上的最后一条令咒。 　　英雄王被黑泥吞没，与他同在方舟上的杰克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她和杰克算是闹掰了，可他毕竟是因为她这个Master才去和英雄王对战，以至被困，现在又因为这个原因和英雄王一起被黑泥吞没……说心里没有不舒服感是不可能的。 　　可她刚才几次尝试使用令咒，令咒都像故障了一样，怎么也无法激发……难道是因为圣杯被破坏的原因吗？ 　　这边，古里优也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 　　“令咒无法使用？”他本来想用令咒强制要求Lancer带他怀里的两个离开，可不管他怎么使用意念，手背上的令咒都不能给予回应。 　　“Master……”志波海燕忧心忡忡，他感受到自己与Master的契约联系越来越淡了。 　　“先走再说吧。”Berserker同样扛着自家被打晕的Master，扯了扯志波海燕的袖子。 　　“既然如此……” 　　眼看身后的黑泥越来越近，古里优也拉紧了唇线，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指环，系在岚知身前。 　　“哥哥？！” 　　古里优也没有回应，他注视着指环，大拇指的指腹轻轻贴在指环的上端。 　　“指环谨记我们的誓言。” 　　流畅的意大利文倾泻而出，似是庄重的宣誓，又犹如古老的叹息。 　　在岚知惊愕的注视中，指环亮起一团温暖的火焰。 　　“不肖子孙古里优也，恳请西蒙祖辈护佑我西蒙一族的血脉。” 　　指环的四周浮现出一圈圈奇异的字符。 　　“海燕！释放出最强的力量，不用顾忌！” 　　志波海燕一怔，立即明白了Master的意思。 　　在世界之内，一切外来者都会被世界法则窥视，并用抑止力约束，以防止他们破坏世界的平衡。一旦外来者们使用威胁世界稳定的力量，或是使用等级比本世界高出很多的力量，就会立即被世界排斥出去，甚至直接灭杀。 　　而自家Master的意思是：钻法则的空子，故意让世界把他们排斥出去，从而躲避黑泥的侵蚀。 　　这个办法他也早就想过了，但是…… 　　“Master，你……” 　　“海燕！” 　　志波海燕叹了口气，在Master警告的目光中，把呼之欲出的担忧咽了下去。 　　“我明白了，都。” 　　“嗯，我准备好了。”Berserker顿了顿，征询道，“我们用缚道第九十九？” 　　“试试看。以那个黑洞为目标。” 　　如果在不拼命压制灵力的情况下全力卍解斩魄刀，虽然一定会被世界排斥，但更有可能被直接灭杀。 　　所以还是先用接近魔法体系的鬼道试验为妙。而且，缚道九十九是封印毁灭的招式，说不定对那个喷射黑泥的破洞有用。 　　志波海燕与Berserker同时飙升自身的灵压，开始鬼道咏唱。 　　“……%￥#……缚道之九十九，禁！” 　　灵力形成条带与刀刃的形状，射向上方的黑洞。 　　他们几人所处的空间开始争产生轻微的震颤。 　　“缚道之九十九，第二号，卍禁！” 　　“初曲，止绷！” 　　条带状的灵力细流缠住不断喷吐黑泥的洞口。 　　“贰曲，百连闩！” 　　数十根尖锐而有破坏力的灵力束刺穿了黑洞。 　　“终曲，卍禁太封！” 　　有卍字的巨大碑石凭空出现，狠狠撞进黑泥的洞口。 　　封印是否有效，海燕几人已无法确认，他们早在鬼道完成之前就被世界的抑止力强制排斥出世界，送进空间乱流里面。 　　而寻常人若是没有绝对力量的护持，进入空间乱流基本是九死一生的结局，这也是先前海燕担忧犹豫的原因，他家的Master虽然有自保的力量，但他的力量全靠指环引发，一旦失去指环这个媒介，无法将体内的力量引导出来，根本比普通人好不上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岚知像是重温了一遍被母亲生育出来的经历，被无数力量乱流挤压，狼狈地掉出罅隙，被丢进另一个世界。 　　“岚！天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你昨天吓死我了吗？” 　　岚知迷迷糊糊地睁眼：“凉子？” 　　眼前正站在她眼前，担忧地扶着她的正是她的忘年交闺蜜早川凉子。 　　“早知道就不试那劳什子催眠了，竟然吸引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幸好你无事……” 　　岚知晃了晃晕眩的头，下意识地左右扫视。除了她和凉子以外，并没有看见别的人。 　　她打了个冷颤，猛地清醒了过来。 　　“凉子！你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的少年？！” 　　“啥？” 　　“就是跟我一起出现的——他应该跟我一起出现的！他的眼睛是紫色……” 　　岚知说得语无伦次，早川凉子却是诧异而诡异地露出“不会吧竟然是这样”的表情。 　　“紫瞳少年的话……我其实有看到。” 　　岚知一喜。 　　“不过……”早川凉子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你认识外面那个喜欢棉花糖的少年吗？我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他列入‘重度心理障碍’的名单里。” 　　“……诶？” 　　作者有话要说：圣杯孕吐了w 　　昨天有事没更新，等哪天状态好了双更补上(≧3≦)，想拿个漂亮小红花~ 　　感谢浅陌子的手雷，延久叶，洛洛染，沐子叶，问尘的地雷，群么(≧3≦)~o(≧v≦)o 　　☆、第32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重度心理障碍……”岚知同样露出一个不可说的表情。 　　“是啊,是他家人领他过来的，让我替他测验各项心理指标。”凉子抽出一张心理测量表,仔细看了几眼,“据说是被家人发现他在写什么新世纪之神的计划……不过我看他的神智倒还好，是不是神经症要等下午测验结束后才能得出结论。” 　　“……”岚知干笑。新世纪的神什么的……这么中二应该不是她家尼桑,“凉子，我消失了几天？” 　　“就一天。”凉子停顿了下，“我正想问呢,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岚知三言两语地概括了自己的遭遇,将遗落在凉子这里的手提包挂在胳膊上,“我先去找人了,凉子,具体情况下午再跟你详细地说明。” 　　凉子见她面有急色，爽快地点头：“行，你快去吧。下午等我下班了一起去新开的那家土耳其餐馆吃饭？” 　　“好。” 　　岚知挎起包匆匆地往外跑，推门而出的时候不期然地和一个人撞上。 　　“对不起！” 　　“小姐，没事吧～”略显黏腻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一双矫劲的手及时扶住她，“这么匆忙可容易摔着哦～” 　　她讶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宛若紫罗兰的眼眸。 　　很美，可却让人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你……”这人难道是凉子说的那个—— 　　“我叫白兰，”少年笑岑岑地直视她，“小姐看起来似乎认识我？” 　　“不认识。”岚知抽回自己的手，被对方一口一个“小姐”叫得鸡皮疙瘩起舞，“谢谢你……不过我比你虚长两岁，你可以称我‘前辈’或者‘同学’，别叫什么小姐了。” 　　“好的，前辈。”名为白兰的少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非常抱歉，我初来日本，对这里的习俗不太了解呢。” 　　……外国人？ 　　岚知一怔，但一想到自己还要去找人，再顾不上寒暄。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好的，前辈再见。”白兰笑眯眯地目送岚知离开，直到她的背影从视野里消失，他才睁开那双凉沁人心的眼睛，“是她……” 　　他自一年前觉醒了力量，共享每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的记忆。 　　而在那些林林总总的记忆中，多少都会有刚才那个少女的一点影子。 　　“西蒙家族的血脉……以及……‘那个人’的妻子？” 　　“白兰·杰嗦？” 　　“是，很抱歉让你久等了呢～早川医师～” 　　跑出医院的岚知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摆摊卖包子的天朝大叔。 　　“大叔，请给我两个包子！” 　　“叽——”大叔养的猴子灵巧地将包子装好递给她。 　　岚知有些汗颜：“大叔，你家的猴子……真厉害。”都快成精了。 　　卖包子大叔矜持地点头，被大墨镜与兜帽遮盖大半的脸上看不起表情，但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他身上的气质一点也不像街边摆摊的中年人。 　　岚知接过包子，突然想起凉子说过的话：大叔只是不喜欢讲话，而不是不能——上次还有人看见大叔与他的宠物猴自言自语——大叔虽然话不多，但他是个非常热心的人…… 　　她咬了口包子，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汤汁。 　　“大叔，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你想问什么？” 　　“噗咳……”岚知差点没被刚咽下的那口包子噎死。 　　她她她听见了什么？卖包子大叔的声音虽然非常温柔，但是—— 　　那个和并盛魔头一模一样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云雀魔头？！”岚知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小姑娘？” 　　听着温柔声音里的不解，岚知猛地反应过来：“抱歉大叔，只是大叔的声音和我一个认识的人有点像，所以刚才非常吃惊……”只是声音相似而已啦，自己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幻听”里还不是有很多声音和身边的熟人一样，“那个……大叔，你刚才有看见黑发紫瞳、穿着米色休闲服的少年吗？大概比我高一个头左右……” 　　“很抱歉小姑娘，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人。” 　　“这样……”岚知失望地垂下肩膀，“谢谢你，大叔，再见。” 　　她原本想着古里优也既然一直和她一起，那么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应该也不会离她太远才对……果然是她想当然了吗？ 　　岚知不死心地又在附近找寻了半天，可不管她问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古里优也和志波海燕他们，并未在附近出现过。 　　岚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掌心。 　　这不是第一个世界里那个和她同名同貌的壳子，而是她，邦枝岚知，或许该说是古里岚知最初的身体。 　　如此一来，“古里优也是否和她一起回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更加不能确定了。 　　“该怎么办……” 　　岚知恹恹地回到家，躺进放满热水的浴缸：“也不知道小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办法……” 　　“哟，小美人，想我了吗？” 　　“……” 　　收到惊吓的岚知一掌将眼前的巨大猫脸拍了出去。 　　“嗷！鬼岚你谋杀萌喵啊！”黄猫抱着自己的脑袋，用控诉的眼神瞪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世界，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喵？” 　　“小、小加？！”岚知惊喜地起身，将大黄猫捞进怀里，把事情告诉了它，“小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猜得很对，我在第一个世界就告诉过你，你属于你出生的这个世界，被烙下了这个世界的标签，在被其他世界排斥的时候会优先回到这里，你哥哥也是如此。照理说你们的落脚点应该是在同一个坐标，没道理你回来了他却没回来……” 　　“那么……” 　　“就像行星有时候会撞在一起一样，不同世界也有交错的时候，当能源体系一致时，两个世界会有一定的几率拼合在一起——就像你去的第一个世界；相反，若是能源体系不一致，那么两个世界就会相互排斥，就像是月球的正面与背面，虽然位于同一个坐标，但仍然是两个独立的、看不见彼此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哥哥在‘背面’的那个世界？” 　　看见岚知眼中的亮光，黄猫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去‘背面世界’的方法我有，但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你这么弱，去‘背面世界’别说能不能找到人，连自保都是个问题吧？”黄猫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可不是每个世界都有‘英灵’的存在。” 　　岚知沉默，扫了眼白皙光洁的手背。 　　“我明白了。” 　　沐浴完毕，岚知照例拨打自家魔王大人和女王大人的手机号码，可结果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不由皱眉。 　　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三年。要不是自家父母每个月都会有一封家书寄回来，她都要怀疑自家父母是不是遭遇不测或者穿越了。 　　匆匆换好衣服，她来到表姐家所在的神社。 　　跨入鸟居，一眼就看到在庭院里清扫落叶的表姐：“葵姐，爷爷呢？” 　　“爷爷出去会友了。”邦枝葵放下手中的扫帚，“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快过来坐下。” 　　“葵姐……” 　　“小岚？” 　　“你可以教我剑道吗？” 　　“诶？”邦枝葵一愣，“你不是讨厌武士刀吗？” 　　“可是我想像葵姐和爷爷那样厉害。” 　　邦枝葵折断手边的扫帚with阴影笑：“谁欺负你了？” 　　岚知汗：“不不不，葵姐你别误会，只是我自己想变强而已。” 　　邦枝葵正了正脸色：“小岚，当初爷爷就说了，你讨厌刀具，所以不勉强你学习剑道，只教了你基本步和简单的防身术……爷爷坚信，不爱刀的人是不可能学好剑术的，与其勉强你学剑，倒不如另谋出路。” 　　“……”岚知垂下眼。 　　“不过。”邦枝葵挽起一道神采飞扬的笑，“爷爷早就料到你会有想学的这一天，所以总结了一套‘无刀’的剑道。” 　　“无刀的剑道？”岚知大奇。 　　“看着吧。”邦枝葵找了块西瓜大的石头，右手成掌，按在石头顶端，“心月流·无刀·抚子。” 　　石头干脆利落地变成两瓣，切口比菜刀切豆腐还要平整。 　　站在一旁的岚知目瞪口呆。 　　“这个招式的要点是‘以点破面’，你来试试看。” 　　于是岚知在神社练了一天的劈石*，得到的成就是把手掌升级成了熊掌。 　　不过她好歹是把最后一块石头劈出了一条细缝，一天的训练能有这种效果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与自家表姐道了别，岚知依约回到闺蜜凉子的医院，一进门就看见一头耀眼的银发。 　　这个叫白兰的老外还没走啊……岚知迟疑半秒，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是前辈啊～”白兰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前辈是来找早川医生的？她正在里面对一个病人进行测验，等会儿才能出来。” 　　少年修长的手指抓过一旁的零食袋：“前辈要不要吃棉花糖？” 　　“不了，谢谢你。”岚知不敢直视白兰的眼睛，她总觉得那双紫色眼瞳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像是看了一秒就会不自觉地变得脆弱一样。 　　“前辈还真是冷淡呢～” 　　带着点哀怨语气的话让岚知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后背的寒毛全数炸了起来。 　　一直伏在岚知肩膀上的黄猫突然抬起头，拿爪子拍了她一下。 　　“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办法到世界的‘背面’去吗？喏，那个少年背后突然出现的裂口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虫洞。” 　　岚知探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把灵力聚集到眼部看啊笨蛋！”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你当我是超人还是阴阳师啊！” 　　“停停停，你看那少年后面是不是有阴影？虫洞要把那家伙给吞进去了。” 　　“前辈？”白兰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她在自言自语什么？还一直盯着自己后面？ 　　忽然，白兰感到后背有风刮过，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女突然一脸惊色地扑过来拉他，口中还疾呼着…… 　　“小心——” 　　下一秒，他两眼一黑，与拉着他的少女一同被不知名的狂风卷了进去。 　　…… 　　岚知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呕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这种被丢进滚筒洗衣机的感觉消失，她吃力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泥路面。 　　她这是……倒在街道上？ 　　“罗马里奥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这是我们的王，不是什么极道首领。” 　　“不，我不可能认错！Boss！Boss你怎么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很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好吵…… 　　晕眩感使得不远处的声音听起来刺耳无比，岚知艰难地捂住耳朵，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放下手，不经意的一瞥让她怔愣当场。 　　这、这是……！ 　　红色的繁复条纹，出现在本已恢复光洁的右手手背上。 　　——令咒！！ 　　难、难道！！ 　　不等她决定是否要咏颂召唤英灵的咒语，红色令咒突然发出微弱的光。 　　“听到您的祈祷与指引，吾从黑暗深渊重返人间。”英姿飒爽的身姿凭空出现，温柔地将岚知扶起，“我是以Berserker职阶降临的志波都，试问，您是我的Master吗？” 　　Berserker！？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不会有圣杯战的啦，只有海燕和小都两个小伙伴，让小都出现只是为了剧情需要233 　　☆、第33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既然Berserker（狂战士）在这里,那么她哥哥和Lancer（枪兵）—— 　　“志波小姐，哥哥他们还好吗？” 　　“原来是岚知小姐。”志波都这才认出自家新任Master（主君）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被圣杯世界排斥到次元外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分散了，我是感应到令咒的呼唤才找到岚知小姐的。” 　　希望再度落空的岚知隐晦地看向自己的手背：“我的令咒本来消失了,可现在竟然又重新出现……”而且还自动召唤了身为Berserker的志波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主,您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先到旁边坐一会儿吧。”志波都扶稳有些发软的岚知,关切地提议道。但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原本在不远处争执不休的几人突然转向这边,拔出腰间的手枪跑向她们所在的方向,一边还愤怒地大喊着。 　　“这不祥的气息与黑色的能量体！是黑之王的氏族！！” 　　“该死！那些冷血的疯子，又要对我们的王下手吗？！” 　　“保护好绿之王！” 　　“誓死保护绿王！” 　　四个穿着同一制服、举着双枪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冲向这边，吓得岚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惹到他们吧！” 　　“御主，退后。”志波都将岚知护在身后，妍丽的眼半睁半眯，涌动流光，“他们的杀意是冲着我来的。御主请退得远一些。” 　　“黑王的爪牙，黑王暗算吾王的账我等还未与你们算清，竟还敢肆无忌惮地埋伏在这里，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绿之氏族放在眼里了？” 　　“就是，这里是赤王的地盘吧？你们为了对付我等，竟连赤王阁下都不惜冒犯了？” 　　黑王？绿王？赤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误解了。”志波都淡淡地开口解释，“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黑王的族人。” 　　“黑王的氏族卑鄙无耻，上次就是用这种卑劣的谎言骗了我们的王，竟然还敢故技重施，以为我们还会上当吗？” 　　“跟她废什么话？快杀了她！” 　　志波都有些无语：“……白痴。” 　　“杀了她！” 　　四个制服枪手将志波都包围在中央，无论表情还是攻击都是除之而后快的狠绝。 　　岚知抿紧唇，深赭色的瞳中印着只有她一人看得见的数值。 　　「力量：E~A（被世界之力抑制），耐久：D（被抑制），敏捷：D（被抑制），魔力：D~A（被抑制），宝具：B+++」 　　她感到了少许忧虑。 　　如果是在圣杯的世界，就算再多十几个这样的人也不是志波都的对手，可现在志波都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抑制了绝大部分的力量，面对这四个枪手只能勉强保持不败而已。 　　而且…… 　　岚知看向四个枪手先前冲过来的地方，那里还站着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这四个枪手的同伙。 　　她侧耳倾听，借着风的流动将那两人的谈话内容尽收耳中。 　　“Boss，您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年长的男人焦急地抓着金发青年的手臂，眼中透着担忧与痛心，“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罗马里奥先生，你先冷静一点。”金发青年苦恼地安抚眼前过于激动的男子，“你的意思是……我的名字是迪诺？可是那边的几位先生告诉我，我的身份是他们的王——绿之王海原良，不是什么加百罗捏家族的首领。” 　　“不，我不可能认错！Boss，就凭您身上的这个纹身——” 　　“小心！”金发青年的目光陡然一厉，反抓住罗马里奥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轰隆——”一柄黑色大锤砸在罗马里奥原先所站的位置，将那里的石板地砸了个粉碎。 　　“什么人！”金发青年疾声冷喝，闲置的右手抽出腰间的鞭子，迎头缠上猛烈砸来的八棱锤。 　　“取你性命的人！” 　　“绿王！” 　　“吾王！” 　　四个枪手咬牙，分出二人赶去救援，剩余二人继续与志波都纠缠。 　　志波都挡开其中一人的攻击，极力压制被世界之力排斥的不适感。 　　“喂，那边的才是你们口中的黑王氏族吧？你们不去救你们御主，跟我在这里瞎耗什么？” 　　“卑鄙的黑王氏族，你的计谋不会得逞的，别多费口舌了。” 　　“以为区区几句谎言就能诱使我们上当吗？别瞧不起人了，黑王的狗腿子！” 　　志波都：……我去年送你们个表啊！ 　　两头都是激烈的战况，乱石与凶器齐飞，有好几次差点波及到岚知藏身的地方。 　　“你们都退开！”见两个枪手挡在自己身前承受黑衣杀手的攻击，金发青年大急，“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长鞭灵活地抽出，缠住差点将枪手砸成肉泥的巨锤。 　　“不，吾王！您的伤还未复原，请让我们保护您！” 　　“是啊，王，您的伤势过重，不宜出手，请您好好爱惜自己，我等就算拼尽性命也不会让黑王的爪牙再伤您一分！” 　　……猪队友啊。 　　岚知躲过迎面砸来的碎石，对那几个枪手已经不是用无语两字就能形容的了。 　　一开始没搞清楚状况就把志波都当敌人胡乱树敌什么的也就算了，现在这种危机的时候还大声嚷嚷自家首领“重伤未愈”，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果然，在听到枪手的话后黑衣杀手的攻击更加的肆无忌惮，每一招都直取金发青年的要害。 　　“吾王！” 　　“你们还不退下！”金发青年厉声疾喝，额际冒出层层冷汗。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十分的厉害，但毕竟是重伤之躯，又有两个愚忠的下属在他身边拖后腿，行动间便显得左支右绌，抵挡得十分艰难。 　　若不是那个叫“罗马里奥”的西服男子一直在他的身边帮衬，他或许早就中了黑衣杀手的暗手。 　　“不妙啊……” 　　岚知皱眉低喃，这边缠着志波都的两个枪手同样发现了自家首领的险境。 　　可他们一心认定被黑色魔力缠绕的志波都是敌方黑王的人，哪怕心中再焦急也不敢舍了志波都去支援自家的首领。 　　“志波小姐的魔力也撑不了多久了……算了，就当利人利己做件好事吧。” 　　所幸志波都与她相隔的距离不算太长，可以用契约相连的魔术回路来传达自己的指令。 　　“志波小姐，可以请你灵体化退出战局吗？” 　　“谨遵您的指令，御主阁下。”志波都轻笑，依言化作灵子消失——反正她也打烦了，趁机脱身也好。 　　原本和志波都激战的两个枪手霍然一呆，警惕地扫视四周，并未看到“敌人”的任何影子。 　　略一迟疑，两人放弃了寻找，径直赶去支援自家的首领。 　　这个时候，与黑衣杀手交战了百十个回合的金发青年已经显现出支撑不住的趋势。 　　他本就重伤未愈，刚才那一番激烈交手不但耗光了他残存不多的体力，更使他的旧伤毫无保留地绽开。 　　“王！” 　　“绿王！” 　　“Boss！” 　　金发青年脸色惨白，后背绽开的旧伤染红了整件衣袍。可他仍然苦苦支撑着一招一式，步履平稳如初，攻击与防守皆进退有度，没有丝毫的懈怠。 　　“到此为止了，绿王！” 　　黑衣杀手看准金发青年对下属的维护，假借对四个枪手出手攻击，实则虚晃一枪，一锤砸向金发青年的头顶。 　　金发青年咬牙避过，可由于旧伤裂开，失血过多加之剧烈运动早已使他的身体濒临极限，他再也无法强撑虚弱的身体，无力地跌倒在地。 　　“咳……” 　　一丝病态的红泛上那张惨白如纸的俊颜，鲜红粘稠的液体从他的唇角沁出，染红灰黑色的石板路面。 　　“哈哈哈，绿之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能让他伤害王！” 　　“保护绿王！” 　　四个枪手以最快的速度迎上黑衣杀手，却只换来对方的不屑嗤笑。 　　黑衣杀手只用了一击，就将这四个人同时杀死。 　　“住……手……咳……” 　　“已经晚了，绿王，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黑衣杀手慢步上前，可他行进了一半，又一次停了下来。 　　“你不是绿王氏族吧？怎么，区区一个普通人也来自不量力，与我们黑之氏族作对吗？” 　　挡住黑衣杀手去路的男子不为所动，平稳地举着手中的枪。 　　金发青年吃力地仰头，模糊的视线聚焦，看清了挡在自己前方的人。 　　“罗马里…奥……先生？” 　　黑衣杀手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就凭你和你手中的破枪就以为能阻止得了我吗？真是不自量力。既不是王的族人，也不是异能者，谁给你自大的资格？”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啊。”旁边围墙的上端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真是……要打也不要在这里打啊，你打坏的可是我们吠舞罗的资产。” 　　“哎呀草薙哥，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正义地来一句‘别在这恃强凌弱’之类的吗？” 　　“什么人？！”黑衣杀手惊怒大喝，警惕地翻身后退。 　　“跑到别人地盘上撒野还敢问是什么人，”站在围墙上的淡金发男子丢出手中的烟蒂，任其自由下落，“你也真说得出口啊。” 　　“吠舞罗！！”黑衣杀手眼瞳骤缩，“你们是赤王的氏族？！” 　　☆、第34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何必明知故问。”站在墙头的淡金发男子——草薙出云右手一翻,一只打火机出现在他的两指之间，“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是就地被我正法呢？还是等待我们赤王的制裁？” 　　一看到草薙拿出打火机,黑衣杀手就像是被烧着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是赤组的第二人,草薙出云？！” 　　“阿拉阿拉，草薙哥,看你吓到他了。”站在草薙出云身边的银发青年食指拂唇,一脸微笑地担任补刀小能手，“草薙哥一说和他‘切磋’，他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了，一定是草薙哥你的忠实粉丝。” 　　“十束。”草薙出云眼中透出一丝无奈，“帮我拎着食材。” 　　“嗨嗨,我知道了。” 　　眼见草薙有出手的趋势，黑衣杀手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赤组第二人又如何，周防尊不在这，吠舞罗不足为惧！” 　　此话一出口，草薙和十束的眼神俱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哎呀呀，被小瞧了呢。”十束接过草薙手上的东西，往旁边跨了一步，“草薙哥，小安娜还在等着我们，可别让女孩子久等哦。” 　　“要真不足为据，你还激动什么？”草薙盯着底下的黑衣杀手，手中的打火机骤然喷出一条烈焰，“想要尊出手，你还不够资格。要是每来一个杂碎都要王亲自出面，还要王的族人做什么？” 　　与平静的语气对照鲜明的，是汹涌卷向黑衣杀手的火舌。 　　迎着猛烈袭面而来的红色火焰，黑衣杀手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张开双臂，整个手臂都被黑色的火焰缠绕。 　　“黑王氏族。”草薙眼神一凝，攻击黑衣杀手的火焰变得更加凌厉。 　　而在这时，岚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那四个枪手会把志波都当成黑王氏族了。 　　Berserker（狂战士）狂躁的黑色魔力，不正和眼前这个黑王族人的黑色能量波相似吗？ 　　“出来吧，黑王陛下的子民啊。”黑衣杀手避开草薙的攻击，扬声高喝，随即便有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出现，呈包围之势堵在这块人迹罕至的街道的两头。 　　——糟糕！ 　　藏在街道拐口的岚知意识到不妙，正要抽身离开，但她迟了一步，其中一个包围过来的黑制服者已经注意到了她。 　　“有目击者？”那人一怔，朝黑衣杀手的方向喊道，“副队长，这里有活人，请指示。” 　　黑衣杀手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冷酷地扯了扯唇角：“杀。” 　　——！！ 　　“住手！” 　　眼见黑制服男子手中的刀朝自己劈斩而下，岚知的眼瞳急剧扩张，手中的令咒猝然亮起红色的光。 　　就在她准备用令咒补充魔力，召唤Berserker志波都来保护自己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力道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向后方，避开锋利的刀锋。 　　下一秒，她的后背撞上什么结实的东西，一只手从她的后方伸出，迅疾地抓住来势惊人的大刀。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紧捏着刀面，有嫣红的液体顺着手背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腕骨。 　　“够了吧。” 　　岚知感到后背紧贴着的地方一阵震颤，紧接着便有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带着冷意与愤怒。 　　“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哼，还没死吗，绿王。”领头的黑衣杀手一嗤，挽起一道不屑的笑，“刚才还一副力竭要死的模样，怎么，一涉及到‘原则问题’，就算充门面也要强撑着去做吗？呵……还真不愧是让愚蠢族人们死心塌地的绿王啊，这一幕当真是‘感人肺腑’。” 　　……绿王？在她身后的…是那个被追杀的绿王？ 　　岚知睁大眼，还来不及惊讶，身后的人便压抑地轻咳了起来。 　　继而，有滚烫粘稠的液体滴在她的肩头，让她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细微地颤了颤。 　　“Boss！”罗马里奥焦急地朝这边张望，恨不得立刻赶到绿王的身边，可他被另一个黑制服男子缠住，怎么也无法脱身。 　　“21号，你还在犹豫什么？！绿之王现在气血耗尽，还不趁机杀了他？！”黑衣杀手厉声冷斥——他口中的21号正是先前攻击岚知的那个黑制服者，“快用刀劈开绿王的手！将他们劈成两半！若是做不到，你也别回去见黑王了。” 　　被绿王握住刀锋的黑制服男闻言一震，手上缠绕的黑色火焰蹿高了几厘，用尽全力将刀推向前方的绿王与岚知。 　　“可恶。”绿王咬牙，果断甩开黑制服男的大刀，抱着岚知快速后退。 　　“Boss！”罗马里奥隔开敌人的攻击，毫不恋战地退出战圈，赶向自家首领所在的方向，“BOSS你怎么样？” 　　“罗马里奥小心！” 　　身后传来绿王的急呼，只见罗马里奥身后突然出现几个不易觉察的黑色漩涡，一口将罗马里奥吞了进去。 　　可岚知看的分明——那漩涡是带她和白兰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虫洞，也就是传说中的时空缝隙！让人穿越的空间通道！ 　　难道说这个叫罗马里奥的人……穿越到她家那边的世界去了？ 　　“罗马里奥！” 　　绿之王狠狠咬牙，可空间通道的出现与消失实在太过迅速，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马里奥被时空缝隙吞噬，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个时候，几个黑制服者的攻击已近在眼前。 　　绿之王不再犹豫，他一手揽着岚知，另一手灵活地操纵长鞭，将黑制服者的攻击抵挡在三米之外，急速跑往东边的方向。 　　绿之王疾行的速度远远快于常人，可他后方追杀的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任他跑了许久，仍是未能将身后的敌人甩开。 　　最终，在他的气力耗尽之前，他停下脚步，猛地将岚知往前方一推。 　　“你快走吧，去Scepter 4，那里是青之王的领地，秩序维持者的总部，不会让他们乱来。” 　　“你——”岚知愕然地转身，隐约明白了绿王的意图，“那你——” 　　“他们本来就是冲我来的。”绿王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消融的冰雪的暖光，“不必挂怀，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 　　“快走，他们来了。”绿王目光一沉，捏紧手中的鞭子，转身面对身后的敌人。 　　“到此为止吧，”绿王上前一步，肃谨冷然，“不会再让你们……哎呀……” 　　岚知嘴角一抽，什么纠结犹豫复杂通通变成了天边的浮云。 　　这个前一秒还很阳光很帅很威风，后一秒就自己绊倒自己的人……你哪位啊？ 　　“嘶，好疼——”绿王龇牙咧嘴地起身，摸了摸摔疼的额头，“你，你快走吧，我拦住他们。” 　　岚知扶额，虽然觉得不应该向救命恩人毒舌，但她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算了吧，我觉得在我成功脱身之前你就会被这几个人干掉……”如果绿王战斗时也是这种自己摔自己的状态的话。 　　“QAQ……” 　　岚知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向敌人的方向。 　　“你干什么，快回来——” 　　岚知还没上前，右手就被人从后方攒住。 　　她诧异的回头，却见绿王紧蹙着眉，还挂着点灰的脸上满是浓浓的不赞同： 　　“太危险了，你——” 　　“在这个时候还唧唧歪歪，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吧，绿王。”长着一张经典炮灰脸的黑制服男狠狠啐了一口，“都说能杀死王权者的只有另一个王权者，我等偏不信邪，就不信把你的血流干了你还能不死……” 　　“唧唧歪歪的是你们吧。”岚知不耐地打断黑制服男的厥词，她可没忘记这个21号是差点杀了她的混账，“揍扁他，Berserker（狂战士）！” 　　志波都应声出现，一脚将大放厥词的那个21号踹飞。 　　岚知对此表示相当满意，虽然身为英灵的志波都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与压制，原本的实力发挥不到三成，但像这样出其不意的攻击还是能取得不错的成效。 　　“什么东西？！” 　　“黑之力？！怎么可能？！难道是自己人？！” 　　就在那几个黑制服者一团混乱的时候，岚知一把拉起呆滞的绿王，扯着他继续跑。 　　“发什么呆，走了。” 　　“那那那、你你你……”绿王显然是一脸的惊吓，不可思议地看着岚知。 　　岚知扫了他一眼，只在那双琥珀色的眼中看到惊愕，却没有怀疑、忌惮、厌恶的成分。 　　还真是个奇怪的“王”…… 　　不由的，她多解释了一句：“她不是黑王的族人，只是我的朋友……” 　　“小心！”绿王突然变了脸色，往她的方向纵身一扑，将她压倒在地。 　　“喂你干什么——”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断气的岚知恼怒地抬头，却立刻怔在那里。 　　源源不断的粘稠液体顺着脸颊滑进她的脖子，明明是那么温热，却让她全身发冷。 　　“绿……绿王先生？！” 　　不，不可能！绿王虽然早就受了重伤，但那处最严重的伤口已经被他止住血了，现在这么大的出血量——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绿之王。”浅薄的叹息声从她的头顶响起，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你这为了同伴舍身相救的坏习惯还是没改正啊，只要是你认同的伙伴，就都会不顾性命地去保护吗？……真是太蠢了。” 　　“是黑王殿下！” 　　听到不远处的惊呼声，岚知的心猛地一沉。 　　黑王…… 　　“和你怀中可爱的少女一起死去吧，蠢不可及的绿王阁下啊。”停在她与绿王身前的男人举起了刀，“永别了，海原良……或者，迪诺君？” 　　岚知眼中倒映着逐渐逼近的大刀。 　　“Berserker！！” 　　在她呼唤英灵的同时，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烧了吧。” 　　“……赤王？！” 　　☆、第35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赤之王！ 　　岚知精神一振,透过绿王颈间瞄到一个被红色火光包围的人影。 　　……等等,天空中的那个是什么？天上竟然浮着一把暗红色的剑？！ 　　“哼。”黑王被赤王的火焰攻击，不得不暂时退离岚知二人,“周防尊,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都如此破烂不堪了,还敢跟我相斗吗？” 　　“……” 　　一条火舌猛烈地卷向黑王退离的方向。 　　差点被烧掉一条眉毛的黑王大怒：“周防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吵死了。”赤王咂了咂舌,更加强烈的火光扑向黑王所在的方向。 　　“周！防！尊！”黑王暴跳如雷，他的头顶突然浮现一束漆黑的光，紧接着，这束光像是升天的烟花,一瞬间冲上天际,在空中绽放。 　　那是一柄剑。 　　漆黑的、古朴可怖的巨剑，高高地悬挂着，与不远处的红剑遥遥相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岚知不由睁大眼，努力替绿王止血的手也为之一滞。 　　这个时候，赤王的族人——先前救了他们的草薙与十束恰好赶到。 　　“这可不妙了。” 　　草薙扶起压在岚知身上的绿王，十束则扶起岚知。 　　“十束，你可有带特殊伤药？” 　　“正好还有一些。” 　　草薙半扶着已陷入昏迷的绿王，顾不上旁边的岚知，直接撕开绿王的衣服。 　　“啧……” 　　绿王后背的伤纵横交错，不堪入目的境况让草薙抑制不住地皱眉。 　　“十束，药。” 　　接过十束递上的药瓶，草薙动作迅速地将药粉洒在那一片伤口之上。 　　让人诧异的是，那看似狰狞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看，那道旧伤也在缓缓愈合，特殊药只对王之力有效，看来前段时间攻击绿王让他失忆也是黑王及其族人的手笔。” 　　“幸而能杀死王的只有王，绿王虽然伤势严重，也暂时失去了绿之力，但至少没有性命之虞。” 　　顿了顿，他将视线转向惊魂未定的岚知。 　　“你是绿王的族人吧，你们的王到底遭遇了什么？” 　　岚知这才回过神：“不，我不是绿王的族人……” 　　草薙看了她一样：“绿王的朋友？” 　　也不是。岚知正要再次否认，一旁的十束突然截在她之前开口。 　　“King似乎还要再打一会儿，我们先带绿王回去吧，虽然止了血但还是早点清洗一下伤口比较好。”他口中的King指的正是赤王周防尊。 　　而后，他转过头，用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眼睛微笑地凝视岚知。 　　“我们是赤王的族人，喏，那边正和那个黑漆漆的男人打的就是我们的王，与绿王交情不错；我叫十束多多良，旁边这位呢是我们睿智英明的草薙哥，现在我们要带绿王回我们的据点……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吗？” 　　“我没事……”岚知努力忽略肩膀上的疼痛，“我的名字是邦枝岚知，谢谢你们。” 　　于是草薙与十束带着绿王回了他们的据点——一间名为“HOMRA”的酒吧，占地不大，但装潢非常精致，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酒吧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舒心气息，让进入此地的人不由自主地放松心神。 　　岚知也在十束的暗示下跟了过来，一是担心救命恩人的身体情况，二来她也无处可去。 　　“草薙哥，十束哥，你们回来啦——咦，有客人吗？” 　　几个少年起身迎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绿王与岚知这两张生面孔。 　　“嘛，这事等会儿再说，先让草薙哥把伤患都安置了。” 　　十束笑着摆了摆手，安抚住几个少年的好奇心，由草薙架着昏迷的绿王去二楼安置。 　　“小八田，昨天你用的那瓶跌打药还在吗？” 　　“在的，十束哥。” 　　十束接过药瓶，递向身旁的少女。 　　正垂眸思索的岚知乍一见闯入视线的药瓶，有些吃惊地抬头。 　　“十束君？” 　　“邦枝桑可别忍着疼，就算只是轻微的挫伤也要好好处理一下才行。”十束微笑着将药瓶纳入她的手中，指了指某个方向，“呐，洗手间在那边，干净的衣物也准备好了，可能有些小，如果不合适就告诉我一声。” 　　这个人……竟然看出来了？ 　　岚知惊讶于对方的细致入微，真挚地正了神色：“谢谢。” 　　她先前被绿王所救，却也因为绿王的动作让后背狠狠地撞在地上。由于没有伤到筋骨，又是特殊时期，她就没有在意，一直忍着疼，动作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想到竟会被对方敏锐地察觉。 　　岚知去更衣室梳洗上药，十束则趁着这个机会走到吧台边缘唯一的一个小女孩身边。 　　“安娜，怎么样？” 　　“没有危险。”一身洋装如橱窗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注视着在桌面打转的红色弹珠，秀气的纤眉疑惑地聚成一团，“可是……很奇怪。” 　　“没有危险就好。”十束走进吧台，拿出器具开始利落地调制酒水，“上次绿王来的时候，安娜有看到他的情况么？” 　　“一样。”名为安娜的少女停下弹珠的转动，可爱的小脸上仍然挂着迷惑。 　　“一样……”十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安娜是说……邦枝桑的情况和绿王非常相似么？” 　　“是的，无论是力量，还是内心世界……好奇怪。” 　　“王之力？” 　　“不。绿王的力量和尊不一样，但是和刚才那个姐姐一样。”安娜低下头，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就好像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似的……” 　　十束一震，又很快重露笑颜。 　　“这样啊……这件事安娜可别告诉别人哦，King知道了大概又会苦恼吧。” 　　对于安娜的所言，十束毫不怀疑。 　　安娜拥有不可思议的感知力，能通过与人对视“看”到一些东西，而她所“看”到的东西，往往都是真实的，至少在目前为止尚未出错过。 　　“嘛，我先去接King了，这里一屋子都是粗糙的汉纸，如果那位邦枝小姐有什么需要，可要拜托可爱的小安娜你了哦。” 　　“多多良。” 　　被叫住的十束回头：“小安娜？” 　　“嗯。” 　　努力等下文却只等来这么一个字的十束顿时一囧。 　　小安娜啊……这是被谁带坏了？ 　　吧台旁，安娜的唇角微乎其微地弯了弯： 　　“一路小心。” 　　“啊，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莫名地卡文了orz 　　先来章过渡的，明天再战(≧3≦) 　　☆、第36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在洗手间把自己清理了遍,并换上主家备好的干净衣服，岚知抱着一堆衣物出门,正对上站在门口的安娜。 　　岚知顿住脚步，望着眼前看似没有表情实则有些拘束的女孩。 　　女孩也同样凝视她：“东西……东西可以先放这……草薙哥在招待绿王的族人,绿王那里…还需要人照看…我们……” 　　好、好萌！ 　　岚知忍住把安娜揉进怀里熊抱的冲动，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奇怪的表情。 　　对于安娜隐晦的暗示她自然是赞成的，在她看来照顾救命恩人什么的天经地义,只是心里不免有小小的疑惑。 　　‘招待绿王的族人’？照理说绿王的族人来了,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照顾他们的王吗？怎么…… 　　她正心里疑惑，吧台那边的对话声突兀地闯入耳畔。 　　“吾等几人侍奉两任绿王,怎会没有分寸？” 　　“我也说了,他现在伤得严重，不宜迁移。”草薙的声音已带了丝怒火。 　　“只有王能杀得死王，黑王氏族的伤害对吾王来说不值一提；同时，正因吾王暂时失去了王之力，才会被普通氏族所伤，所以我等更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不是告诉你们黑王最后出手了？” 　　“不管如何，还请让吾等先见吾王一面。” 　　…… 　　岚知不由皱眉。 　　绿王族人所说的话……怎么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这已经不是猪队友不猪队友的问题了，听起来简直像是时代剧里的佞臣的调调，心黑胆大拿捏主上什么的？ 　　与他们交涉的草薙出云越加不耐烦。 　　“现在绿王失去王之力，你们族人也失去了王所赋予的力量吧？若将绿王交给你们，在他未恢复的这段期间，黑王再次出手又将如何？” 　　噼里啪啦声响，似乎是什么人碰落了杯子。 　　“你如何知道我们失去了绿之力？”领头的老头脸色非常的不好看。接着，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沉淀了脸色坐下来，“不管如何，这是我们绿之氏族的事，草薙阁下与赤王还是别管太多为好。” 　　岚知突然想冲过去来个传说中的“唾面”。 　　不管怎么说都是赤王他们救了这几个老头的王吧？这种不但不感恩还嫌弃别人管太多是闹哪样啊？ 　　她正稍稍转身，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安娜小姐？” 　　“草薙哥要发飙了。” 　　岚知理解地点头。 　　这是当然，任何人碰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情况都会火。 　　然而情况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们……”草薙出云的声音一下子阴了下来。 　　“草薙阁下……” 　　“你知道那个杯子有多难得吗？虽然它不贵，但是现在市面上也难以找到了。”草薙的声音非常平和，但眼中翻滚着浓浓的黑气，“可是你啊，竟然就把它摔碎了。” 　　对面的几人不由背脊一寒，就连赤组的几个少年也暗叫糟糕，早在草薙发飙之前就躲到角落去了。 　　“草薙阁下，您冷静些，我们会按价赔（偿）……” 　　“我很冷静。”草薙身上的黑云翻滚了三丈之高，酒吧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一层无形的压力。 　　“快走。”安娜抿了抿唇，看起来像笑意但又好像不是如此，拉着岚知三两步上了楼。 　　“那些人是上一代绿王的氏族，上代绿王怜贫惜弱，广收氏族，因而门下族人多是老弱妇孺，品性良莠不齐。这一届的绿王才成为王不到三个月，他接手了上届绿王的所有族人，把他们收为自己的氏族，但他还未来得及发展自己的嫡系，就被黑王暗算，不但失去记忆，连王之力都丧失了……” 　　岚知有些不解。 　　这些事可能算不上机密，可是……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应该保持点戒心吧，为什么把这些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困惑，在前领路的安娜突然回过头： 　　“我‘看’到了。你……似乎和绿王同本同源，来自同一个地方……” 　　岚知顿时感到自己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同本同源’，‘来自同一个地方’？ 　　第一个词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第二个…… 　　难道绿王和她一样，都是从家乡的那个世界穿来的？ 　　还有，安娜小姐口中的‘看到’……？ 　　抱着复杂的心情，她跟着安娜来到绿王安置的房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把受重伤绿王送到医院，反而要在这个设备不全的地方救治，但这个世界毕竟与她原来的世界相差太多，说不定在她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在这些人眼中只是常识，所以就算再怎么疑惑，在不是非问不可的情况下，还是别贸然开口比较好。 　　“不会有事的。” 　　安娜的声音将岚知从沉思中拽出：“诶？” 　　“绿王……不会有事的。”安娜抬起头，专心地凝视着她，一双瑰丽的瞳中，藏着的不知是安抚还是暗示，“能杀死王的，只有王。” 　　这是……让她不要担心绿王吗？ 　　岚知怔怔地点头，跟着安娜来到绿王床前。 　　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绿王面色苍白，浓密的眼睫仿若柔软的羽毛，静静地盖在眼睑上。 　　那双琥珀色的阖着，便显得脸部线条硬朗了许多，带着欧洲人刀凿斧削的特征，连同那头柔软的金发，透着工艺品般和谐一体的精致。 　　“啊……”安娜忽然小小地轻呼了声，有些局促地转向岚知，“邦枝…小姐，你饿不饿？” 　　“我……”“咕噜噜……” 　　岚知默默内牛满面。 　　肠胃君你可以不用这么应景的，真的。 　　安娜那双漂亮的眼睛顿时变得小鹿乱撞：“我…我下去拿点吃的，马上就上来。” 　　“安、安娜小——” 　　女孩的身影已蹭蹭蹭地消失在门口。 　　岚知忍住挖坑跳进去的想法，在床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谢谢你……” 　　岚知凝视绿王许久，视线在他略微发干的唇上停滞，拎起床头柜上的水壶倒了杯水。 　　水杯凑近绿王的唇，她正准备托起绿王的后颈，以方便将温水喂进去的时候，那只靠近枕头的手突然被一股巨力死死攒住。 　　“痛——”她倒抽了口凉气，另一只手上的水杯亦被一股力道打翻。 　　下一秒，打翻水杯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霎时，视线翻转，等她回过神时，后背已抵着柔软的床，同时右腕上脖子上都掐着一只致命的手，原本拿杯的左手亦被一只膝盖牢牢地制在床边。 　　岚知顿时冷汗涔涔。 　　“……谁。” 　　盖在她身上的人声音嘶哑，听着虽然不清醒，却藏着一股让人发冷的寒意。 　　她忍不住抖了下，抬眼看去，近在咫尺的狭眸云雾缭绕，显然，眼睛的主人尚未清醒。 　　自己这是倒了哪门子的血霉…… 　　岚知不由哀叹。这种影视作品中的经典桥段竟然被她碰上了……该说谢谢体验吗？ 　　担心对方一个手滑真把自己给摁死了，她就算再怎么憋闷这个时候也必须让对方清醒过来。 　　“绿王喂！自己人，别误伤！” 　　话一出口她就囧了，她突然想到玩三国杀时不管身份是什么都能随时随地来一句“主公，自己人，别开枪”，结果导致忠臣经常被主公炮灰的囧囧盛况。 　　不知道是不是雷人的台词起了效果，扼着岚知的手突然一抖，然后，缓缓地松开了。 　　同时，绿王那双恍惚无光的眼中逐渐有了颜色。 　　“是…你……抱歉……” 　　绿王似乎想扯出一个笑来，但在他成功勾起唇角之前，突然头一歪，直挺挺地往一边倒去。 　　“喂等等！绿王！” 　　岚知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脑中呼啸着“惨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天惹绿王你挺住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对方，却被对方的重力带动一齐掉下了床。 　　“嘶——疼疼疼——”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把绿王扶回床，岚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疼得更厉害的后背。 　　果然……还是再去擦点药吧。 　　等她下楼的时候，绿王的族人已被草薙不知用什么手段赶走，安娜正捧着一碟意大利面准备上楼。见她走到楼下，安娜可爱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 　　“是……是不是太慢了？” 　　“不。”岚知摆手，提了下绿王醒了一瞬又昏过去的情况。 　　然后，她也顾不上关注草薙等人的反应，道谢后开始动用那碟意大利面。 　　她真心被饿狠了。 　　之后的几天，绿王一直没有醒来。岚知时而照顾这位据说是“老乡”的王，时而帮酒吧做清洁采购的工作以抵消白吃白喝的不自在感，期间虽然没有特意打听，但还是从赤组成员谈话时不经意泄露的信息得知关于这个世界以及七个王权者的情况。 　　比如，王是由石盘选中，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比如，王的族人由王选定，并赋予部分王的力量，同样是强大的存在。 　　比如，除了王的族人，还有一些天生拥有奇异能力的异能者。 　　力量…… 　　岚知不由握紧拳。 　　她那天看到草薙与周防尊出手时的情景，非常强大，异常震撼，还有黑王一族那和Berserker（狂战士）接近的力量…… 　　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在得知赤组收人的条件很低，只要能接受赤之力的都可以成为族人后，她不由有些心动。 　　但在她提出入组请求之前，绿王旧部再一次找上门了。 　　看着那一张张眼露不善、强硬要求绿王回归的脸孔，岚知感到了森森的胃疼。 　　坏事还不止这一件。 　　绿王他，竟、然、偷、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夏芷樱妹纸的地雷，么么哒≧▽≦ 　　不行最近倦怠了QWQ，我要每天盯着这张图激励自己码字 　　☆、第37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绿王留下一封兼感谢与致谢的信,悄悄翻出窗户,跑了。 　　赤组成员倾巢而出，不顾那群吹胡子瞪眼的绿王族人，竭力寻找绿王的所在。 　　岚知原本和赤组的人一起，但中途受到一次黑王族人的袭击，混乱中散乱了队列，她自己更是不知离散到哪个角落。 　　然后，就遇见了眼前这个男人。 　　“Hi～前～辈～”银头发的少年笑眯眯地在她前方挥手，左眼下方的紫色刺青像是一串刺破地皮的山峰。 　　岚知微怔,本该是他乡遇故知的时刻她却一点都不能入戏。 　　这个人……是叫白什么来着？白花？百合？ 　　Orz,当时就关注凉子所说的“新世纪之神”了，名字什么的臣妾没记住啊。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好巧啊。”不对。 　　岚知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她眼前的银发少年却是非常灿烂地笑了起来。 　　“一点也不巧哟，我可是找了前辈好久的呐～” 　　找她……？对了，他们是一同遭罪的穿越老乡…… 　　“前辈这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吧～”银发少年显然听出了她话中的端倪，“我是白兰·杰索，邦枝前辈这回可要记住了哦，不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呢～” 　　鸡皮疙瘩的躁动盖过“咦我和有这人说过自己姓名吗”的疑惑，既然白兰已经知道她的姓氏，倒也省了她自我介绍的功夫。 　　只是……白兰那粘腻腻的说话方式还真让人吃不消啊。 　　抖了抖竖起的寒毛，她索性接过对方前一句的话头。 　　“白兰君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嗯☆～靠这个。”白兰摇了摇手上的PC计算机终端，“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很有趣，就研究了一下，然后就靠这个找到邦枝前辈了。” 　　……等等没记错的话她和白兰才来这里没几天吧？他那逆天的学习技能是闹哪样？不要用“今天我发现一家新开的餐馆所以去试吃了”这种轻松语气谈论这么吓人的话题好么？ 　　岚知木着脸，想起白兰那份“新世纪之神”的计划书，心情顿时微妙得无以复加。 　　果然天才的世界是她这种凡人所不能理解的么…… 　　她默默地给白兰打上一个强大技术帝的标签。 　　“而且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很有趣～”白兰笑眯眯地收回PC终端，“由一块石板选定七个王，并赋予强大的力量……石头赋予力量么？这和七三次方有些相似啊。” 　　“七三次方？”那是啥。 　　白兰摇了摇头，好似吊胃口般转移话题：“前辈没有对石板的力量感到惊讶，看来也听闻过王权者的传说了呢～”像是被冰映衬的紫色稍稍睁开一些，虽是笑着，但眼中的颜色从未化开，“据说只要能和石板成功沟通的人就能成为王权者，我准备去试试看～” 　　白兰不知从哪摸出一包棉花糖，塞了一大团进嘴里，“嗯～前辈～等哪天我被石板选中成为无色之王，你要不要成为我的族人看看？我愿意与前辈共享王权之力哦～”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卖安利啊！ 　　岚知险些没脱口而出。白兰的调调实在太让她毛骨悚然了，听起来像是在说笑，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完全听不出他的用意。 　　而且，就算白兰是个能做出机器人[。]的技术帝，也没办法靠机器人碎大石来得到石板的承认吧？王权者两亿人口中才出那么七个，是想当就能当的吗？ 　　“白兰君真是爱开玩笑……”岚知模模糊糊地回馈了句，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白兰君，你有找到回原来世界的办法吗？” 　　“有呀～”白兰各种姿势笑眯眯，“等我成为无色之王，前辈成为我的族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听你鬼扯。 　　岚知的谈话热情瞬间降到冰点。 　　“来个约定，怎样？当我们其中的一方找到安全返回的线索，就通知另一方一起回去。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各干各的。” 　　说完，她果断地转身。 　　“我还急着找人，失陪了。” 　　“每次遇见前辈前辈都在‘忙着找人’呢，真伤心～”白兰似乎意有所指，声音里掺着毫无诚意的遗憾，“今天刚刚捡到一个人——受了重伤，身上隐约有王权之力的味道，现在正在我那昏迷不醒。我正苦恼着要怎么处理，想找前辈参谋参谋呢……唉，既然前辈忙着，我还是自己纠结吧。” 　　岚知的脚步猛地一刹。 　　今天……受了重伤……王权之力……昏迷不醒？ 　　难道白兰说的是……绿王？ 　　绿王被白兰捡到了？ 　　“白兰君，麻烦你带一下路！” 　　紧赶慢赶来到白兰租下的公寓，火急火燎去看被白兰捡到的那人，在见到本体的瞬间，岚知顿时觉得自己流的汗都白瞎了。 　　“这谁……” 　　黑色马尾、五官姣好的青年，蜷缩着躺在榻榻米中央，看起来非常没有安全感。 　　总之不是绿王。 　　“据说是夜刀神狗郎君，上一任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族人。” 　　岚知扶额。 　　白跑一趟，先入为主什么的果然要不得，她应该早点向白兰问一些特征与名字的。 　　“我想找的不是这人……” 　　岚知正要果断告辞，身边的白兰忽然用询问打断她。 　　“那是那边的那个么？” 　　什么？！还有一个？！ 　　岚知立时震惊。 　　她连忙绕到沙发后面探头寻找，在沙发背面与墙壁的中间发现一个银发纤细的少年。 　　这年头“受了重伤”、“隐约拥有王之力”、“昏迷不醒”的人已经成了烂大街的大白菜么？随便敲一榔头就出来一个，还让白兰一口气找到两个？ 　　“这又是谁？” 　　“即将成为下任无色之王的人，名字不详。” 　　岚知骤然看向白兰。 　　她可记得白兰之前说的“做个无色之王试试”的那些话。 　　“嗯～所以我不会让他成为无色之王的嘛～” 　　白兰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粘腻腻，可岚知却感到一阵冷风从她身后刮过，让她无意识地颤了下。 　　“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嗯～当然是做我的族人了，等我成为无色之王以后。” 　　“……你还真自信啊。” 　　“那当然～” 　　“做梦！”原本倒地挺尸的银发少年·预备无色之王突然毫无预兆地翻身而起，尖锐的指甲搭在岚知的脖子上，一脸凶狠地瞪着白兰，“我无色之王才是最棒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抢俺大爷的宝座？！” 　　“……”一瞬间，躺枪的岚知仿佛回到了她初次“幻听”的那一天，心境意外地与那个失眠的夜晚重合。 　　——我无色之王才是最棒的！ 　　——棒你妹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棒你妹啊，还要不要人愉快地谈话了！ 　　她跟白兰又没什么交情，把她当人质顶个肺用！ 　　岚知郁闷无比地看向白兰那边，果然见到白兰故作惊讶地睁开眼，可眼中完全是看好戏的意味。 　　“哦呀～原来你醒着啊，无色君～真~意~外～”说是意外，但那双紫色眼瞳中完全没有意外的成分，“你这样按着我的前辈可不好呢，威胁女士的做法可是非常丧失绅士风度的哦～” 　　“少废话！”无色按着岚知的手更紧了些，“这是你的姘-头吧，要不想她死，就放我离开！” 　　姘…… 　　岚知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揍飞他！！Berserker！！！” 　　火气直冒的岚知再不管什么理智不理智的问题，直接召唤志波都把那个让她气闷的银发少年拍飞。 　　那银发少年倒是狡猾，虽然惊愕于猝不及防出现的志波都，但他竟在最后关头调节自己的姿势，顺着前者的攻击让自己从窗户那摔出去，甫一倒地立即爬起来就跑，Berserker的攻击反倒成了他逃生的借势。 　　“大爷我今天不跟你们玩了，你们这对〇男〇女下次给大爷我等着！” 　　“Berserker——”沸血上头的岚知正要让自家英灵去追，但突然传来的轻笑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将她发热的大脑瞬间冲凉。 　　“果然，前辈拥有非常有趣的东西呢。” 　　白兰的声音不再故作粘腻，但略微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比粘腻的时候更加可怕。 　　岚知背脊一僵。就算再迟钝，白兰的这番话也足够让她明白…… 　　“你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故意弄出刚才那出？！” 　　银发少年的暴起，其实早在白兰的意料之内，是他故意安排的？！只因为他察觉到Berserker的存在？？ 　　不，怎么可能！白兰为什么会知道Berserker—— 　　“那天还以为是错觉，结果真的有这么有趣的东西存在么，”白兰无视志波都架在他脖子上的大刀，重新笑眯了眼，“嗯，就是加百罗涅的Boss舍身救你的那天哟。” 　　“你——” 　　岚知咬牙，在更加忌惮的同时，越发不明白白兰的用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 　　“嗯～这么有趣的东西，我也想试试看啊，前辈～”话语内容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学弟，可白兰那没有丝毫温暖的眼眸让她从头凉到脚，“要是前辈不同意，那我也只好……” 　　“小心！Master（御主）！” 　　“以令咒之名强制召唤！Berserker！请出现在我的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夏芷樱妹纸的地雷~羞射么一口 　　PS:岚汁虽然觉得白兰帝哪里有问题，但出于老乡之谊外加晕轮效应，也没特别防着他，所以…远目，不全是被无色骂昏头的错\(≧▽≦)/ 　　☆、第38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Berserker！” 　　在白兰身后的志波都身形一虚,瞬间转移至岚知身前,挡下汹涌呼啸的白色长龙。 　　“哎呀,被挡下了，”白兰笑容加深，紫色的眼瞳愈发凉沁刺骨，“原来还可以这么用,果然非常奇特而有趣呢。” 　　岚知抿紧唇。尽管后背冷汗涔涔,她的神情却是非常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御主,快逃吧。”挡在她前方的志波都压抑着嗓音,似乎在深深地忌惮着什么，“他的身上拥有‘世界基石’（玛雷指环）,与世界抑止力同等级的存在,对我的力量有克制的作用。” 　　岚知一惊,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志波都用力丢出窗外。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 　　“白龙！” 　　岚知摔在围墙外侧，上方的公寓窗口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在志波都缚道的保护下，她没有受任何伤，很快就从地上爬起。 　　咬牙盯了公寓半秒，她果断扭头，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道路的尽头。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然后让Berserker灵体化逃脱！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可恶可恶可恶！” 　　被黑王攻击时的遭遇，被无色之王掐着脖子时的情形，还有白兰说翻脸就翻脸的境况，无一不让她憋屈。 　　不止如此，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每一次身不由己的危机都让她深恨自己的弱小。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那些曾让她沾沾自喜的小聪明不仅无用，还显得可笑。 　　——想要力量！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疯长，几乎要盖过她所有的理智。 　　可是，她能做到什么呢？防身术？在这些不可思议的力量面前，防身术根本就是个渣。剑道？讨厌剑的她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剑客。魔术？她与远坂时臣学习的时间太短，除了召唤英灵的仪式，就只学了基本文字，其余一概不会。葵姐教她的无刀流？修习时间太短，而且讲究近身肉战，在异能面前同样是个渣。 　　那么……成为王的族人？ 　　不，这是依赖于石盘的力量，与英灵一样属于外力。这种激发潜能的外力对其他人倒没什么，可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介时离开这个世界的她，在失去石盘力量的情况下又该如何？ 　　她的确动过成为王的族人获取力量的想法，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获得足以自保的力量，必须要更长久、更精密地打算。 　　不怪她突然迫切焦急起来，要知道白兰可是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如果她不能尽快地让自己强大，以后绝对永无安宁。 　　岚知粗鲁地抹去额头的汗水，眼中充满了急躁。 　　白兰说他是利用PC找到自己，这是真的吗？他看起来满嘴跑马似乎没几句真话，可要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怎么跑都没用？ 　　还有他那个被志波小姐称为“世界基石”的指环…… 　　对了，指环！ 　　岚知精神一振，从衣领里拉出一条红线，线的末端吊挂着一枚……准确来说是半枚的银色指环。 　　这是古里优也与她分散前强制挂在她脖子上的东西，他们西蒙家族的传家宝。 　　用精神力点燃指环就可以强制激发自身潜能，以指环为媒介，对外发出强大的力量。可据说西蒙指环被封印许久，早就不知所踪，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半枚首领指环落在她哥哥手里，而且还是解放的状态。 　　盯着手中半枚精致的指环，她咽了咽口水。 　　试、试试吧。 　　男式指环套在中指上，略显大了些，她用红绳绑成指链的形状，又在腕部绕了三圈。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咒语什么的？……还是祈祷？”岚知有些琢磨不定，她是想要激发指环，可精神力这东西太过虚幻，虽然她的意念在不断念叨着点燃指环，可指环又不是她心里的蛔虫，哪是她动个念头就能点燃的？ 　　“怎样才能点燃指环呢……” 　　她喃喃自语着，本没指望会有谁来帮她解答，可偏偏有个声音顺着她的疑问给出了答案。 　　“那当然是——怒气。[1]” 　　岚知吓得脚下一个踉跄。 　　——并盛大魔头云雀恭弥的声音？！ 　　她惊悚地左右环顾，并未看到某个熟悉的人影。 　　“看来是……久违的幻听？” 　　岚知吁了口气，随即又纠结地看着缠在中指上的指环。 　　“怒……气啊？” 　　嘴角抽抽，其实她觉得不管是做什么，怒气都是云雀恭弥的一大动力吧？ 　　算了，不都说信雀哥得永生吗？先试试看好了。 　　岚知闭了闭眼，在脑中努力描绘白兰先前的每一个言行。 　　笑眯眯、笑眯眯、笑眯眯…… 　　白兰的脸在她脑海中放大，最后定格在攻击她的那个画面。 　　还真是……生气啊。 　　中指传来灼热的触觉，岚知睁开眼，呆滞地注视着指环上的一小撮火苗。 　　竟然……真的……成了？ 　　一长串陌生的字符如同飘扬的丝缎，一圈圈地以指环为圆心、以她为圆心地缠绕，透着一丝古朴的压力。 　　话说……这要怎么用啊？ 　　不等她苦思冥想，最佳练手对象已自己送上门来。 　　“可恶！本来大爷我还想放你一马的，但既然你死咬着本大爷不松口，本大爷也不跟你客气了！” 　　无色之王·预备役凶狠地瞪着她，眉眼阴鹜。 　　“竟然没和你那黑衣服的帮手一起过来，真是不知死活，就算本大爷现在只是半个王，要捏死你这小蚂蚁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这么说着，一团白色的飘状物从他眼眶中飘出，狰狞地冲向岚知。 　　“你健康强壮的身体本大爷就收下了。” 　　‘白色飘状物上面竟然长了张脸’这一惊悚的画面并没有成功地震慑到岚知，她此刻只满后脑勺地爆着红色井字。 　　“强……‘强壮’？” 　　161的身高45的体重，哪里强壮了？！ 　　被狠狠戳了女性逆鳞的岚知表示：这家伙说话果然很让人生气。 　　“云雀大魔头说得对，点燃指环的，是怒火啊……”她幽幽地说着，黑色长发迎风飞舞，散发着诡异的黑影。 　　指环上的火焰凭空涨了一圈，将她整只手包裹在内。 　　而后，她抬起手，一把抓住飞到她眼前的白色飘状物。 　　“好烫！这是什么！你不是王权者，怎么会有这么烫的火焰！”白色飘状物竟然发出了无色之王的声音，不断在她手上翻滚扭动，“喂喂别这样啊，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没深仇大恨吧，不打不相识啊女侠——” 　　岚知木着脸，才发现手上的飘状物竟然长着脸，还能发出声音。 　　“……无色之王？” 　　这玩意儿是啥啊，那家伙的灵魂？……长得也略“清奇”了点吧。 　　“放、放手啦，你先放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看你的样子也没杀过人，我们好聚好散嘛……” 　　“……你当我是傻瓜吗？” 　　“怎么会呢？你是因为那个白头发刺青（白兰）才来对付我的吧？你可要慎重点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心黑着呢，等他借你的力除掉我后肯定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 　　岚知心中一动：“你对那个白头发刺青了解多少？” 　　“很多……哎呀你先松开我，我快被你的火焰烧死了！” 　　“说。”岚知“吧唧”一声将手中的飘状物捏成长条形。 　　这家伙是不是在耍花招还真当她看不出来吗？ 　　“痛痛痛你快松一松我说说说——”等捏着他的力道一轻，飘状物恹恹地蜷缩成一团，“他似乎是异能者，后背能冒出一对翅膀，手上还有一枚叫‘玛雷’还是什么的指环，还能变出白龙攻击……而且他的精神力非常强大……” 　　说到这里，飘状物突然不说了。 　　“你隐瞒了什么？” 　　“哎哎哎大姐你别激动啊，我和那白头发刺青也没相处多久，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岚知不信他的措辞，但他铁了心不说她也没法强逼，何况他说的还不一定是真的：“那你对黑王……其他的王了解多少？” 　　“白银之王在天上那艘飞艇里，弄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是胖是瘦；黄金之王是个糟老头，每天凶巴巴的，看起来很难搞定；青王是个工作狂，领着一群把自己当回事的族人在国内管东管西，天天拿刀挥来挥去；赤王就更难解决了，要想得到他的身体我估计有点难度，不过他的那些族人倒是非常不错，以后接手了绝对是一级打手；那个黑王简直不是个东西，力量比核弹还狂暴，让我无隙可钻，他门下的族人一个个都像拜邪教似的，看着就让人头痛……不过拿去当炮灰冲锋陷阵倒是很好的选择；绿王……矮油那货就是个傻逼，跟上任绿王一样傻。这届绿王才当上王没几天，竟然不去发展自己的氏族，反而因为上任遗留下来的族人的恳求而将他们接收了，你说他笨不笨？哪个王会接收上一任的氏族当自己的族人啊，从没有人这么干过，就算有也是视情况收几个个别的，他竟然全收了，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啧啧，不是嫡系就是不方便，看他被奸细捅了一刀又撞坏了脑袋，现在连王之力都失去了，你说他是不是自找的？” 　　岚知黑线。 　　……这到底是介绍还是人身攻击？夹带私货自重啊喂。 　　而且这家伙话里话外不离“总有一天把那几个王夺舍了，他们的族人都收归于我替我冲锋陷阵”算是怎么回事？就算他目标宏大可那些话听起来也太不是味了点。 　　而且的而且，这家伙那样嘲讽她的救命恩人……还真是让她不舒服啊。 　　“哎哎，快看那边！从东边走过来的那个就是绿王！你看他又摔倒了，一定是黑王打坏了他的小脑，这不身体失去平衡了？” 　　……怎么就打坏小脑了？那天绿王明明平衡感不错，虽然逃跑的时候也摔了一次…… 　　唉，等等啊，这绿王怎么又摔了？难道控制平衡的小脑真的受伤了？ 　　脑中回旋着乱七八糟的猜测，以及对救命恩人的担忧，岚知小跑到绿王身前，对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绿王伸出空闲的那只手。 　　“绿王阁下，你还好吧？” 　　绿王捂头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地抬头。 　　“是你……” 　　“我是邦枝岚知。”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将绿王扶起，岚知想了想，还是将左手的飘状物揉成一团丢开。 　　反正她现在有了指环，无色之王的飘状物也威胁不到她，大不了等他攻击的时候再拽一次。再说就算扯着无色之王她也不能拿它怎么样，她的火焰虽然可以困住无色之王，但无色之王似乎被石盘之力保护着，半点也伤不到他，只能这么抓着……可总不能抓一辈子吧？ 　　飘状物晃悠悠地滚进他自己的躯壳，像是诈尸一样从地上蹦起来一溜烟的跑走。 　　“你给大爷我等着！等本大爷得到达摩克利斯之剑就让你好看！” 　　岚知默默注视对方一溜烟跑走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倒是绿王被这一“诈尸”现场给吓到，再次左脚拌右脚跌了个倒仰，还把岚知也一起拽倒了。 　　“！！” 　　“啊啊对不起QAQ！”绿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你没事……”“咚”—— 　　动作太急，他的下巴狠狠撞了岚知额头一记。 　　“嘶——嘚普洗（对不起）QAQ……”咬了舌头的绿王简直内牛满面。 　　岚知同样内牛满面：尊敬的绿王阁下，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小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1]这话18还真说过w，还是dino因材施教教他的w 　　突然发现无色的性格臣妾貌似有点把握不住QWQ，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他精~分[喂]，而且尤记得他好几次示弱骗小白他们…于是… 　　谢谢夏芷樱妹纸的地雷\\(≧▽≦)/，都连着三章了，么么哒~ 　　☆、第39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这么想着，岚知也不忘隐晦地表达了下自己对绿王（平衡感）的关心。 　　“小脑……”绿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还带着点尴尬,“这个……我没有被黑王打坏小脑……” 　　然而绿王的这句解释岚知完全没有听进耳中，她此刻正诧异地盯着手上的令咒，似乎通过相连的魔术回路感应着什么。 　　她原本是打算跑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就立刻用令咒让志波都灵体化脱身,刚刚点燃指环之时也准备这么做了,可她没想到会接连碰到无色之王和绿王。出于某方面的顾忌，她不好立即使用令咒，而从魔术回路传来的信息表明,志波都的情况还算好，没到不惜暴露也要强制用令咒召唤她脱身的地步,因此也就耽搁了片刻。 　　可现在，志波都抽取自己魔力的速度突然平稳了下来，不再是战斗时的高输出，而是日常活动的极低水平，这怎么可能？ 　　志波小姐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主动逃走，那么…… 　　是有人出手援助了志波小姐，还是有了别的变故？ 　　不管怎么说，就凭魔力输出平稳绵长这一点，总归不会是坏事。 　　想到可能的“援军”，她的脑中便不自觉地浮现自家兄长与志波海燕的面貌，甚至催发出想回去看看的冲动。 　　但这股子冲动还是被所剩不多的理智给驱逐了。 　　若真是自家兄长，迟早会和志波都一起寻自己，也不急于这一时；若不是，她傻傻地回去岂不是脑袋被轮子碾了？ 　　这么一想，她也收了心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听见耳边被自己过滤掉的声音。 　　“邦枝桑，你没事吧。”绿王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似乎被她的神游天外吓得不轻，“是不是我把你压糊涂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刚回过神就听见“压”字的岚知脸色一黑：“我没事。” 　　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绿王终于松了口气，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那就好。”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炫目的笑容看得岚知一怔，那道温暖的、仿佛能润泽人心的弧度让她不自主地想起上野与杰克，顿时，原本对绿王的好印象莫名降低了不少。 　　绿王敏感地察觉到这一变化，笑容再次染上了一分尴尬： 　　“你生气了？……抱歉，我……” 　　“不是，”岚知不再多想，果断转移话题，“自发现绿王阁下留书离开，赤王阁下与赤组的各位都非常担心，一直在附近寻找，黑王……”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置喙的话题，她的舌头绕了一圈，“赤王阁下的意思是，如果找到你就把你打晕了带回去。” 　　绿王本就有些尴尬的笑一僵。 　　“周防君他……”找不到词形容，绿王握拳轻咳了一声，“我不会回去，抱歉……” 　　“抱歉的话不应该对我说吧。”岚知感到非常不解，在她看来，赤组的人既强大又讲义气，而赤王又是绿王的故交，绿王怎么也没理由一醒来就跑路，甚至连道谢都是写在告别信里。 　　不想连累赤组？可赤王那么强大，那日以一己之力逼退黑王及其爪牙，连累一词根本无从说起啊。 　　而且，就算是不想麻烦赤组，绿王也可以当面与赤王说明，总不至于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一醒来就火烧尾巴似的跑路吧？ 　　“一些事如果不当面说清，或许会很容易引起误解。” 　　出于交浅言深的忌惮，她也只能干巴巴地来上这么一句。 　　却见绿王的神色变得有些隐晦。 　　绿王不动声色地审视了岚知一会儿，似乎在权衡迟疑着什么。最终，他晃了晃头，原本的迟疑全数转化成无所谓与坦然。 　　“……我不是绿王。” 　　岚知轻咦了一声。 　　“绿王”倒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如果我是绿王，应该早就得到了石盘的承认。可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梦中的场景都是遥不可及的石盘——曾有绿之氏族的人告诉过我，这个梦，是王的候选人在得到石盘承认之前的标志，只有用意识触摸到石盘中心的人才能成为继任的王。我既然只是新王的候选人，尚未得到石盘的完全承认，又怎么会是已继承绿之力的绿王呢？” 　　“所以，我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个叫海原良的绿之王，我与他……充其量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而根据绿之氏族所说的，‘只有上一任相应的王死去，才会有新的候选者出现’……真正的绿王，应该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岚知目瞪口呆。 　　……她的这位“老乡”是被妥妥的拉壮丁了吗？ 　　惊讶间，她细细地打量“绿王”，视线在他自手背延伸到颈边的刺青上停留了许久。 　　这个刺青的图案……似乎有些眼熟啊…… 　　“绿王”并未发现她的异常。他既然选择了坦然，索性就像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绿王这个称呼真的让我很头疼啊。” 　　“明明是陌生的、距离感十足的一个称呼，却一定要被这个缰绳套住脖子……” 　　“我对那些族人毫无印象，也不符合他们的期待……王，应该是要背负起族人一切的存在吧？我对他们毫无情谊，也和他们口中的王区别甚大，难道就凭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要将彼此都绑缚在一起吗？” 　　岚知还是对“绿王”的想法有些糊涂：“可是……如果你在梦里碰了石板，现在就是真正的绿王了吧？” 　　“绿王”坦率地笑了起来：“是，可是我不想当。” 　　岚知一噎，不等她说些什么，便听“绿王”继续道， 　　“‘背负族人的一切’，这远比字面上所能理解的更难。王所背负的，不止是族人的生命，还有他们的情感，所有的喜怒哀乐，从过去，到未来，背负之沉重，难以想象。若没有彼此信任，彼此爱护的羁绊在其中，这重担便不是责任，而是枷锁。” 　　“我与他们毫无羁绊，我对他们毫无感觉，‘背负起他们的一切，成为他们的王’——这件事，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四个字并非铿锵有力，也无刻意强调，只是平缓的、不带任何多余色彩的阐述，却不啻一道惊雷，在她心中开辟出一道亮光。 　　选择力量，继承力量……同时背负起相应的责任……以及相应的羁绊吗？ 　　对上“绿王”平和而坚定的目光，岚知若有所感：“所以……你突然离开，是为了躲避绿之氏族？” 　　不对，还是不对，如果只是不愿成为绿王，用不着连赤组人员也一起避开吧？ 　　“黑王想要对付的，仅仅是真正的绿王——不，准确来说，他真正有意见的……似乎是我与绿王酷似的这张脸，”“绿王”搓了搓脸颊，看起来十分无奈，“根据我的观察，黑王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对绿之氏族下手，哪怕绿之氏族失去力量，黑王也没有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一旦绿之氏族拥戴护持我，黑王反而会毫不留情的出手攻击……不止绿之氏族，曾经出面相助的青王氏族也是如此……黑王与绿王，据说他们在成为王之前曾是旧识，所以，黑王针对绿王，应该仅仅只是出于私仇的原因吧。”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一个人离开？为了不让黑王对那些人下手？” 　　“我可没这么伟大，”“绿王”讪讪地揩了揩鼻尖，“只是求个心安而已。要我像上任绿王那样牺牲自己去救不相关的人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但是连累别人总归不是那么一件舒服的事，再怎么说我都不是他们真正想救护的那个人，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拖他们下水。” 　　岚知沉默，“绿王”的这一套理论倒和她家大魔王教她的非常相似。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也快回去吧。”他微微一笑，仿佛就是为了让她无顾忌地走人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们就此别过吧，有缘再见。” 　　言罢，他异常潇洒地转身，步履泰然地离开，然后……迅速摔了个大马趴。 　　“嘶嘶嘶好痛QAQ——” 　　岚知忍住眼角的抽搐，默默地掩住了自己的眼。 　　她想起以前经常听过的一个词：帅不过三秒。 　　“你……”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击人的自信心，可她还是没能忍住，“你确定以这个状态能躲得过黑王的追杀？” 　　“QAQ……？” 　　面对那张一瞬变Q版的俊脸，岚知叹了口气，走过去递出手：“还站的起来吗？” 　　“谢、谢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丢脸的原因，“绿王”的脸上浮起了半点赧色。 　　可还不等岚知拉起他，“绿王”忽然脸色陡变，一把将岚知推开。 　　与此同时，一柄黑色的剑从两人中央穿过，狠狠钉在地上。 　　“绿王”的后背被冷汗浸湿：“……黑王！” 　　岚知同样冷汗直冒，心惊胆战地望向利器射来的方向，入目的是脸色阴冷的黑王以及……绿之氏族？！ 　　“绿王”亦注意到这一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看起来很吃惊啊，绿王。”黑王露出一丝讥笑，“看到你的臣民站在我身边的感觉如何？绿之氏族——不，现在他们都是我黑王的族人了——与孤一同来讨伐你，是不是一副相当令人兴奋的画面？” 　　岚知觉得自己的脑CPU有些不够用。 　　这是什么情况？绿王的族人集体背叛去投靠黑王了？ 　　被赋予王力的族人……背弃自己的王，投靠了另一个王？ 　　“绿王想怎么做呢？听说应对背叛了王的族人，王通常会收回所赋予他们的王之力，可这几个可怜的家伙身上的绿之力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也不需要你辛苦地收回，”黑王抚了抚下巴，佯作恍然大悟，“倒是孤疏忽了，绿王你连自己的王力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又怎么顾得上别人……诶，真可怜啊。” 　　“绿王”的脸色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差劲：“你想说明什么？” 　　“两百号绿之族人，全部纳入我黑之氏族的编制，一个不剩。”黑王勾起一道满是快意与恶意的弧度，“现在你可是一个族人都没有了哦，绿王。” 　　“既失去了石盘所赋予的力量，又成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真悲哀呢。” 　　……好想堵住那货的嘴啊。 　　于公于私，岚知都对黑王看不顺眼，更觉那边木讷站着的前·绿之氏族碍眼无比。 　　尽管“绿王”只是为了心安，可他间接保全绿之氏族的举动也是事实，没有半点对不起绿之氏族的地方，绿之氏族转投敌人阵营也就算了，竟然还跟着黑王一起来讨伐前主？！ 　　“好奇怪诶，”岚知两指捏了捏下巴，作出一副疑惑状，“为什么有的人挖了点歪瓜裂枣就一副乐坏了的样子呢？难道别人家的破鞋就香一些？” 　　“绿王”差点没再摔一次：“女孩子不要把破鞋这个词挂在嘴边……不对，”他立时压低声音，眉头蹙得极紧，“别激怒他们！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应该装作不认识我然后……” 　　“你是傻瓜吗？”岚知翻了翻眼皮，“黑王上次就看到我了，还看到你替我挡了一刀，他会相信我是路过才有鬼吧。” 　　“绿王”一怔，岚知趁机推开他的胳膊，毫无畏惧地直对上黑王的眼睛。 　　她不爽这位黑王好久了。 　　“哎呀，你瞪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那两百号人全是上上任绿王与上任绿王留下的族人，算上你，这已经是他们侍奉的第三个或第四个王了吧。” 　　黑王眯起眼：“你是谁？” 　　“我？”岚知睁大杏眼，随即又笑眯眯地弯了弯，“我当然是……现任绿王大人唯一的嫡系族人，如今硕果仅存的绿王氏族咯。” 　　默默贯彻“专注打敌人脸一百年”的信条，岚知自然是怎么爽快怎么来。 　　当然，她不是脑子抽了，也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就算她知道黑王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利而豁出性命。 　　说到底，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有恃无恐—— 　　透过令咒上的魔力连接，她感应到自家英灵已离自己不远，并很快能到达此处。 　　而且…… 　　岚知捏紧食指上的指环，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古老的图腾，以一种玄乎其玄的方式，在她的脑中灌输指环的使用方法与家学历史。 　　她可以感受到指环里寄存着温暖而强大的力量，那是历代祖先，历代指环持有者注入的……对后裔的祝福与保护。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 　　疾速赶路的两道黑影如闪电般在巷道的两堵墙间穿梭。 　　“志波小姐，看来我们需要再快些了。” 　　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随着黑影在墙的两端打转，若有若无，很快便被风吹散。 　　“泽田先生，您发现了什么？”另一道女声响起，声线温婉，带着细不可查的焦灼。 　　前一道声音低叹一声，溢满了关怀，但却并没有过多的担忧：“他们……有麻烦了。不过不要紧，我们赶得及。” 　　女声松了口气，“谢谢您，泽田先生……不，Archer。”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这才是尼萌24章还25章曾经猜过的某英灵\(≧▽≦)/ 　　☆、第40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OOC。 　　成功打敌人脸的岚知是开心了,可她身后的高个子青年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慢一拍没能捂住岚知嘴的“伪前绿王·真预备绿王·躺枪帝·被绿之氏族倒捅N刀·传说中被黑王打坏小脑·迪诺”简直要捶胸顿足，惊吓什么的已经完全无法描绘他此刻的心情。 　　“你疯了！” 　　他疾声低喝，就差没抓狂地把他身前欢快拉仇恨的少女给丢出去。 　　岚知扒下捂在自己唇边的手，笑嘻嘻地对上有些气急败坏的迪诺：“‘绿王’大人,人争一口气,虽然你不屑和那些傻不拉几的叛徒以及某些自以为自己很高贵的蓝毛一般计较，可作为您嫡系族人的我可不能不管。” 　　迪诺一噎,他以为岚知是被危境给吓精-分了，或者是因为黑王的咄咄相逼而气疯，可当他的视线与她的相对，他发现后者的目光一片清明,没有半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不等他细究那双赭色眼瞳中的深意，不远处，顶着一头蓝毛的黑王抽了抽脸皮：“徒逞口舌之利。既然你自称是这个蠢王的族人，那就和他一起进地狱吧。” 　　——就是现在！ 　　揪准黑王释放出达摩克利斯之剑、攻向自己的瞬间，岚知点燃指环，同时沉声呼喊：“Berserker——”攻击他！ 　　然而，等到的并不是与她心意相通的Berserker。 　　“X-Burner！”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她耳旁飘过，她感到眼前一花，一道颀长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身前，镶着X条纹水晶的手套喷射出耀眼的火焰，将黑王的攻击熔解得一干二净。 　　“橙色火焰！！……你是什么人？！”黑王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就算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忌惮，“这种力量……！不可能！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橙之王！你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出现的青年没有理会黑王的质问，修长的手指轻拈披风，将它甩成一道黑色帷幕，挡住其他人针对他身后两人的攻击。 　　然后，他取出一个魔方大小的盒子，用掌心中的火焰将它包裹：“纳兹，形态变化，Ⅲ。” 　　黑色披风忽然凝聚成一只狮子的虚影，呼啸着冲向挥刀发动第二击的黑王。 　　看起来轻飘飘的虚影撞上黑王的武器，终于让他的脸色与头顶那柄剑的颜色彻底同调。黑王狠狠咬牙，目光阴鹜地盯了青年一眼。 　　“走。” 　　他丢开被狮子虚影碾成齑粉的精钢刀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毫不恋战地领着左右手撤离。 　　刚成为黑王新族人的原·绿之氏族面面相觑，畏缩着跑向黑王消失的方向。 　　岚知和她的绿王小伙伴惊呆了。 　　“好、好强……”这人是谁，竟然这么随便就把那个嚣张到鼻孔朝天的黑王给打走了，而且这1/3侧脸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岚知，还有她身边的迪诺。然而此时的迪诺暂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心情，他只看着慌乱远去的原·绿之氏族，突然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落在最后的几个族人脚步缓了下来，他们回头看了看迪诺，又相互对视了几眼，再次看过来的眼中带上了几许忐忑、不忿与距离感。 　　“难道不是绿王先抛弃我们的吗？” 　　“绿王否认了我们作为族人的资格，所以我们才会失去绿之力。” 　　“失去力量的族人，都是被王否认厌弃的存在。” 　　“我们作为前任绿王与初代绿王遗留下来的族人，对于绿王阁下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的。” 　　…… 　　眼角瞟到迪诺有些难看的脸色，岚知简直想用烂泥糊那些冠冕堂皇的混账一脸。 　　“要跳槽就不要找理由了，”她忽然发现这些人背叛绿王原来是好事，至少不用再和这些奇葩队友面对面，“嫌弃绿王不能给予你们力量就直说，吃相不要太难看。” 　　对面那些“冠冕堂皇的混账”顿时绿了脸，显然也同样想糊她一脸。 　　“你懂什么，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片子，别以为得了绿王的青眼就可以——” 　　“嗷呜——”从虚影凝聚成实体的小狮子纳兹忽然低吼了一声，龇牙咧嘴地露出凶态。 　　那几人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说什么，狼狈慌乱地扭身赶向前方的大部队。 　　“回来吧，纳兹。”前方背光的青年终于开了口，低声召回仍想追赶那几人并咬上一口的小狮子。 　　那温润平和的嗓音，岚知自忖自己从未听过，就算是“幻听”里也从未出现，可不知为何，这绝对没有听过的声音竟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恰在此时，青年正好转过身，对她微微一笑。 　　“我是以Archer职阶降临的泽田，很高兴见到您，Berserker的主人。” 　　看清青年面貌的岚知猛地倒抽了口凉气。 　　“泽、泽田……田？” 　　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牛很强大又很有气质长得好声音佳的青年不但和隔壁纲吉君长得像，就连姓氏都一样？ 　　岚知眨了眨眼，视线在对方金色发丝与海蓝眼瞳之间逡巡半晌，果断排除自己看到未来发小的猜测。 　　她所知的那个“泽田”不但是棕发棕瞳，还自卑废柴，身体瘦弱，没有半点运动细胞，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谈吐自若的强者？ 　　……可为什么仔细一打量，反而觉得对方更加眼熟了？ 　　对了，他说他是Archer（弓兵）……英灵……英灵座！ 　　眼前这个人是她在梦中看到那个英灵座上的那个男人——而在那个梦中，那个英灵座上的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泽田……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岚知眼巴巴地看着泽田，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想从对方口中得到怎样的答案。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英灵泽田的笑非常亲和，带着温暖的善意，但绝对与亲密无关，怎么看也不像是面对熟人时应有的姿态，“志波小姐马上就会赶到，邦枝小姐只需静待片刻。” 　　岚知有点失望，左手的指环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情，徐徐燃烧的火焰缓缓地熄灭了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泽田话中的另一个信息：“你和Berserker一起来的？……是你救了Berserker？” 　　“是。%&*……” 　　她看到泽田那清俊的面容上绽开一个让人着迷的表情，微弯的唇一张一合，可她竟然什么都听不清。 　　渐渐的，泽田脸上的笑不知什么时候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焦急。 　　不再用笑容装饰、面色沉凝的他看起来有一种让人沉重的威慑感，却也更加接近梦中那个端坐高台的英灵。 　　“%#￥&……！！” 　　眼见对方的神情越来越失分寸，嘴唇的变动也越来越频繁，岚知骤然迟缓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听不清…… 　　疑惑的念头才刚刚升起，她的眼前忽然一黑，意识与五感全数被切断，被拖入炙热的深渊。 　　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在一片滚烫的触感中，她的意识勉强恢复少许。 　　她明明切断了对指环的控制，由指环点燃的火焰应该全部消失了才对，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热？ 　　不适蹙眉，眼皮沉重无法睁开的情况更是让她心慌意乱。 　　正在这个时候，藏身在一片黑海中的意识听到不远处的杂音，她下意识地顺从本能，努力接触声音传来的方向。 　　「邦枝桑……」 　　「……你叫我啥？」 　　「邦枝桑，你……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纲纲了？这个称呼很丢脸吔。」 　　「为什么突然叫邦枝桑了QAQ，说好的岚姐姐呢，叫了这么多年突然一夜回到解放前是怎么样嘛……」 　　「邦枝桑！」 　　「就算不叫岚姐姐了也可以叫岚前辈或者邦枝姐姐啊，为什么是邦枝桑QAQ……」 　　「……反正邦枝桑别那么叫我了，我现在都是国中生了，可不想因为这个被同学嘲笑。」 　　「……我们的称呼有什么问题吗？过去十多年都这么叫过来了。」 　　「那是小时候！我们现在都长大了，邦枝桑难道乐意别人叫你小岚岚吗？」 　　「其实这个我真的无所谓……」 　　「可是我介意！」 　　黑雾拨开，露出青涩少年难堪的侧脸，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太暗的缘故，站在他身旁的少女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不想被人嘲笑！」 　　刚从并盛中学拿到毕业证书的少女愕然地停下脚步，混杂着毕业特有的酸涩与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欺负你了？二年级的那个持田？」 　　「你又想怎么样，再去把人揍一顿吗？你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加瞧不起我，连带那个被不断咀嚼奚落的可笑昵称！就算我再废材也不想当他们口中只会躲学姐裙底下的废物！你能不能不要再瞎帮我出头了！」 　　「对不起……我……」少女有些无措，「我只是……」 　　「别说了！」 　　‘住口住口住口！根本不是岚姐的错，明明是自己——’ 　　「你都已经国中毕业了——」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这明明是迁怒——’ 　　「能不能不要管我！」 　　‘差劲差劲差劲！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差劲！’ 　　「——离我远点！」 　　‘为什么总要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被你看到？’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的同情与照顾！」 　　‘人缘那么好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少女手中的毕业证被揉成一团，她勉强笑了笑，急急地将头转回，「我明白了……泽田君。」 　　少年猛地抬头，却只看到少女直挺的背脊。 　　不是这样的，他并不是想听到这么生疏的称呼—— 　　他呆愣地望着前方，在一错不错的注视中，前方的少女抬手抹了抹脸…… 　　…… 　　卧槽这画面一点儿也不对好吗？！ 　　默默观看这一“剧本”的岚知简直要抱头狂呼。 　　这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没错……可这奇怪的视角与心声是怎么回事？！她那个时候哪里像被伤了心的忧郁少女了！身体在颤抖明明是因为忍着揍人的冲动忍得很辛苦好吗！ 　　她那时想的是——“果然弟弟大了就不要姐姐了为了所谓男子汉的自尊心就把姐姐当棵草果然不是亲姐姐就不值钱啊”以及“就算中二期叛逆期是可以理解的但还是好想抓只鞋托抽过去啊怎么办”以及“算了千江不是说他看上京子学妹了吗现在改了称呼也好至少不会让京子学妹误会嗯作为最佳助攻的邻家姐姐兼幼驯染的自己一定要注意点不能再和他像以前一样亲密了弟弟果然都是债”以及“不就是一个称呼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行啊还是觉得好不爽怎么办……嘶，沙子进眼睛了快揉揉”。 　　于是她果断抬手抹脸去了，才不是一个人默默地被一起长大的弟弟欺负哭了啊喂！ 　　岚知感到森森的胃疼，更让她纠结的是掺杂在（视角不对的）画面中的心声。 　　不要告诉她那些自艾自怜的声音是那个小纲吉发出的，她会忍不住揍他的，真的会揍他的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喂你给我等一下！”岚知忍不住抬手拍向画面中的“纲吉”，可在她的手搭上对方肩膀前，一股凌厉的力量将她弹开，禁止她触碰这一画面。 　　岚知愕然地盯着被震麻的手，学过魔力基本课程的她辨认出刚才的力量和之前救了她与绿王的那个英灵泽田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难道—— 　　这个“记忆”，难道是—— 　　不可能！那家伙头发与眼睛的颜色明明就和他不一样—— 　　她震惊地瞪大眼，画面却随之一转。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可是为什么是蓝色？」 　　「天空是蓝色的嘛。」 　　「臭小子，大人的事你不懂。」 　　「……你也就比我大了几天，怎么就自诩大人了？」 　　「不是几天，是几百天好吗？」 　　「不准去！」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快点离开那里！」 　　「呵呵呵……沢田纲吉，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不可能！」 　　「睁开眼！给我睁开！」 　　“咳……” 　　涌入喉咙的清凉液体让她呛了一口，生硬地将她从梦境中拽出。 　　“醒了吗？” 　　岚知迷迷瞪瞪地睁眼，待看到朦胧视线中的某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揪住对方的金毛。 　　对方：“……” 　　岚知认真地：“把你的假发摘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提到的有关英灵的“梦”详见24或者25章 　　先在这里道个歉，本来说好暑假日更的，但是7月初的时候我找了份暑假工，于是更新就变得有点不规律，上星期更是非常忙碌，甚至失踪了好几天QAQ 　　嘤嘤嘤不要抛弃我（拽衣角），虽然近期更新周期不太规律，但8月5号暑假工结束的时候会空闲起来的QAQ。 　　另外关于盗文……我知道这是不能避免的，但是能不能至少隔上五章？每次看到你们这么“及时”我都难过得不想码字了，拜托给我这个小真空留一条活路吧QAQ，眼见在晋-江本站看这篇文的人越来越少，本来学习和工作就很累，这么一来就更没有积极性了，拜托隔个几章吧，真的谢谢你们了QAQ。 　　接下来是秀恩爱时间，推荐我家CP飘飘萌萌哒的家教文 　　[家教]轻吻丝绒超萌！跟我夫人一样萌软！ 　　快祝我新婚快乐wwww！ 　　接下来是我正在存稿的BG文： 　　[家教]第27封信笺 　　存稿BG2： 　　[综]G爷你的指环掉了 　　还有总有一天会完结的另一篇27BG： 　　[家教]扮鬼吓并盛 　　其他已完结的作品请看我的专栏： 　　作者专栏 　　☆、第41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把你的假发摘下来。” 　　“……” 　　“把你的‘假毛’摘下来？” 　　“……” 　　第二句话出口的瞬间,岚知发现眼前的青年露出一个非常深远的表情。 　　虽然她没能完全读懂其中的意味，但猜想估计也就是“别闹”、“卧〇你一醒来就是要说这个吗”之类差不离的内容。 　　“这个不是假发。”泽田温润的表情没有丝毫裂缝,全然没有正在讨论奇怪话题的自觉，“不信你扯一扯。” 　　岚知：“……” 　　好像有哪里不对,眼前这人真的是她所知道的那个纲吉君？不管是表情还是这句“不信你扯扯”都画风差得太远了好吗？ 　　原本确信的猜测产生了些微的动摇，岚知忽略心底的那一小丝纠结，努力维持认真而严肃的模样。 　　“纲吉君？” 　　几乎接近肯定的问句得到的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是泽田。” 　　“哪个泽田？”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岚知满意，“是五岁时被吉娃娃舔一口然后吓哭的泽田,还是三岁时在我家午睡结果尿……” 　　未尽的话语被一只温热的手牢牢地捂住，这次岚知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不用继续了,是我。”对于“黑历史”,他并没有什么不自在感，但这毕竟不能算是愉快的话题。尽管他的神情无懈可击,但多少还是透出了一丝无力，“你就把这些记得这么牢么？” 　　岚知眨了眨眼，深觉自己不能就这么被带着话题走：“之前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英灵的职业道德。” 　　“……省省好吗，我也是被普及过英灵常识的。”对于对方‘我就是撒谎了你千万不要信’这一模样，她发现自己连胃痛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想说算了……可你的头发和眼睛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英灵还自带变色系统的。 　　“头发是力量传承的原因，而眼睛……”青年笑了笑，线型姣好的手指拂过眼睑，极快速地取出什么，“Operation X系统的新代隐形眼镜，用于战斗时最强输出的数值监控，镜片是蓝色的。” 　　——没问你镜片是不是蓝色的！不对，……Operation系统是什么东西！不对，……为什么英灵会带隐形眼镜！还是不对…… 　　找不到合适咆哮体的岚知默默将意识扭成orz状，对方屡次画风不对的话语让她有一种溃不成军的感觉，就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能有办法让她问不下去似的。 　　……不，应该是她多心了吧，且不说泽田是否拥有这样的掌控力，如果他真的有心隐瞒，那又为什么会把镜片的作用告诉她？虽然她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不管是哪个圈子，战斗依存的私密都不是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的东西。 　　如此一来，她忽然有些吃不准这位发肖未来版的态度，这到底是依然把她当做可以信任的人呢，还是不想牵扯太多不愿与她多谈的疏远节奏？从他告诉自己私密这一点来看似乎是前者，可不管是他巧妙偏移话题还是之前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情况……又似乎是后者多一些？ 　　“别多想，”似是看穿她的内心，泽田在替她倒了杯水后突然主动开口，“先前只是出于某方面的顾忌才有所隐瞒，不是你的原因。” 　　接水杯时的脱力感终于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怎么了？” 　　“过于劳累外加世界之力的排斥造成的昏迷，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泽田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已恢复正常的体温让他微褶的眉心稍稍松开了一些，“话虽这么说，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近期暂时不要使用西蒙指环——那件东西现在尚处于半封印的不完全状态，使用它等于强制突破封印，会给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见她没有吭声，只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泽田以为她没有听明白，便又多解释了句， 　　“封印这东西就像是摩擦力，在摩擦力极大的情况下，每次使用都会耗费极大的气力，”顿了顿，他终于被岚知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发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看你好看……” 　　岚知心不在焉地回答，心底百味杂陈。 　　记忆中需要罩着不让人欺负的邻家弟弟突然变成了超可靠武力值叼炸天的前辈，这事搁谁身上都会觉得别扭……对吧？ 　　她些许晃神地瞅了泽田一眼，待注意到他脸上微妙起来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说得话貌似不太对。 　　她的嘴角不由一抽。 　　——只是一时嘴快，绝对不是在调戏你。 　　岚知很想这么认真地做个声明，可当她对上那双比琥珀还要澄润的棕瞳时，又鬼使神差地将这句话给咽回腹中。 　　最后只能换了一个话题。 　　“……志波小姐呢？” 　　“为了节约你的力量不给你造成负担，她现在正以灵子化的状态守在你的身边，你可以用契约回路和她沟通。”泽田站起身，将她伸出被子的手半强制地塞了回去，“到饭点了，你素来不喜欢医院餐，想吃什么？” 　　“烤肉……” 　　“不行。”棕瞳青年完全没有半点犹豫，“这个不好消化，换一个。” 　　“……”岚知突然觉得心有点塞，因为眼前这场景实在是非常熟悉，只不过以前躺在病床上的都是年幼的纲吉，而在病床前掐着午餐决策权的是她。如今却对了调。 　　“那就鸡丝粥吧。”她破罐子破摔地将被单拉到脖子上面，留下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对方，“泽田君，你的Master是谁？他/她在附近吗？” 　　听到“泽田君”这个称呼，泽田眼中的笑意一窒，但很快被自然地掩去：“我的Master不在这个世界。” 　　“嗳？”岚知惊诧地瞪大眼，“那你的魔力——” 　　“是靠这个。”泽田张开骨节分明的左手，显露出套在中指上的指环，“彭格列指环，里面储蓄了大量能量，就算没有Master的魔力供应也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Archer职阶本身就具有极高的独立行动能力，即使不算上这枚指环，我自身也有魔力储备。” 　　“等等，已经可以了——”这边传来了她略显惶惑的声音，可他的解说并没有因此停止。 　　“这枚指环更大的作用，在于它是‘世界基石’，能够抵消部分世界法则的抑制力。我能够从白兰手中带走志波小姐，正是借助于这枚与玛雷指环同为‘世界基石’的彭格列指环，而我能够不被世界之力完全抑制，发挥出接近英灵状态的实力也多亏了它。” 　　“……” 　　岚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的疑问只不过是惊讶与担心的产物，并不是非要知道对方的魔力来源。可没想到泽田不仅详细地解释给她听，还把自身力量的运作、宝具的运用这些被英灵们讳莫如深的秘密都告诉了她，这不免让她有些不安，于是下意识地出声制止，可并没有成功地截住对方。 　　“这种隐秘的信息，还是不要告诉我比较好吧……” 　　停在房间中央的英灵却只是目光杳杳地看着她，带着她所不能理解的幽远深长：“岚不想知道吗？”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吧？”她好歹忍住暴躁抓头的冲动，“你作为英灵好歹有点信息安全的意识好吗？英灵的这方面信息是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的吗？！” 　　“……” 　　“混蛋你笑什么！”她恨铁不成钢地坐起身，可她的肚子却在这时不给面子地闹起了饥荒。 　　岚知：“……” 　　泽田很自觉地侧过身。 　　“……不准笑。”岚知一字一顿地磨牙。虽然某人及时转身并且身体没有半丝颤抖，但不要以为她没看见他转身前嘴角忍笑的弧度！！ 　　“嗯嗯嗯，不准笑。”泽田背过身，索性直接灵子化消失，“我很快就回来，你再忍耐一下，噗……” 　　岚知默坐在床头任自己变成一尊石像。 　　当然她的内心怎么也不可能像石像那样沉静—— 　　……最后一个“噗”算什么意思！她才不信以他现在的自制力会忍不住一个“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咳，岚知小姐，冷静一点。”耳边传来志波都声线温婉的宽慰，“之前多亏了泽田先生的帮助，而且在岚知小姐昏迷期间他还为你输了不少魔力，所以……” 　　所以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就算被稍微欺负了一下也捏着鼻子认了吧……是这个意思吗？ 　　岚知顿时为自家Servant的“叛变”而痛心疾首。 　　“Berserker，你……诶，等一下，他输魔力给我？Servant给Master魔力？” 　　她觉得哪里森森的不对。 　　“契约双方魔力回路的双通性我是知道，如果志波小姐要借我魔力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又不是我的契约者，怎么有办法输魔力给我？” 　　“……其实就是岚知小姐昏迷时喝过的那杯水。” 　　“……？”那杯番茄汁？ 　　志波都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岚知小姐，现在虽说有泽田先生在，但那个叫白兰的少年总归是个不确定因素，为了减轻世界抑止力对我们的影响，我们或许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方式获得世界法则的承认，比如——” 　　“比如？” 　　“岚知小姐，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解放了（内牛满面，八月我要努力崛起！ 　　感谢一路陪伴到这里的大家T3T，爱泥萌，大家都是我的麻吉治愈天使T3T 　　祝幻君高考棒棒哒，糖糖工作顺利，祝大家都天天开心哒T3T 　　PS：感谢呆君、呆萌鱼的地雷与薯条先生的手雷，么么哒~ 　　☆、第42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是谁？” 　　“我现在力量被压制到最低状态,感应得不是很清楚，”志波都的声音渺渺杳杳地萦绕在她耳边，似近似远,“不过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应该是一盏茶前被赤王阁下抓去进行思想教育的绿王阁下。” 　　“思……”想教育？ 　　“预计那人一分钟后抵达门口,在那之前，Master,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岚知立时打起精神。 　　志波都自和她相熟后，只有在认真说正事的时候才会用到Master（御主）这个称呼。 　　“Master知道Berserker（狂战士）的职阶属□□？” 　　“大概知道一点,大致就是陷入狂化状态时会丧失理智,但战斗力翻倍的英灵？” 　　“是,但不只是这样,有的Berserker只在激战不下的情况下陷入狂化状态，从而综合属性大幅度的提高，例如我；但有的Berserker在召唤之初就被Master修改过的咒语强制性狂化，从一开始就不具备理智，上一场战役中的另一个Berserker兰斯洛特就是这样——这种方法虽然可以换取属性的永久性提升，但却是践踏英灵尊严、同时违背魔术师教条的行为，自矜的魔术师们根本不会这么做，”她从志波都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厌恶，“可就算是第一种情况，也存在极大的风险性，就像西方奇幻作品里描述的兽人狂战士一样，一旦狂化的次数多了，便极有可能彻底陷入疯狂，再也不会恢复理智。” 　　岚知一惊：“那志波小姐你——” 　　“受Berserker职阶的影响，我或许也会有那么一天……Master，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请您用令咒杀死我！” 　　“这怎么可以！” 　　“咔嚓——”一声，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她立即闭上嘴，视线转到门口的方向。 　　“你醒了？”刚刚进门的金发青年琥珀色眼瞳一亮，欣喜地加快脚步。 　　“乒——砰——咣当——” 　　“嘶……不好意思——” 　　“咣当——咣当——咣当——” 　　“……” 　　岚知摁了摁太阳穴。她忽然糟糕地发现……她对这一混乱场面似乎已经开始习以为常。 　　“你没事吧，绿……迪诺君？” 　　头上罩着一张椅子、领带缠着小型仪器的金发青年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我没事，那个……” 　　“怎么了？怎么了！321号病人出什么事了？！”巡视的护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待见到房中倒了一地的仪器和某人狼狈不堪的场景，护士小姐惊呆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这些撞翻了……” 　　护士小姐回过神，立刻扶起倒在地上的金发帅哥：“先生你没事吧？” 　　等尽职尽责的护士小姐手忙脚乱地整理好仪器并退出房间，迪诺已换好衣服坐在病床前面。 　　“……”岚知看了眼对面有些消沉的迪诺，莫名想起自家母上养过的一只金毛大犬，“迪诺君，谢谢你的探望……只是你还是先回病房休息吧，毕竟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宜多走动……” 　　金发青年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多了一丝迷茫：“……回病房休息？” 　　岚知疑惑：“你不是被黑王打坏小脑了，现在和我一样在住院吗？” 　　“……” 　　迪诺忽然无法描绘自己的心情。 　　而让他憋闷的是，对面少女的表情竟然非常的认真，显然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那个……我真的没有被黑王打坏小脑，”像是生怕她继续这个可怕的言论，金发青年急急地取过一个搁在床边小柜子上的水果刀，“邦枝桑口渴了吧？我帮你削个苹果。” 　　“嗞溜嗞溜嗞溜——”苹果皮伴着苹果肉伴着苹果核滑下。 　　岚知眼角狂抽，如果不是顾忌对方的心意与自尊，她真的很想扑过去穷摇一顿：拜托你不要糟蹋食物好吗？ 　　人家切原赤也君削苹果好歹还会留个苹果核，你连苹果核都一起削掉半个算是怎么回事？ 　　她纠结地盯着对方仍在奋斗的手，心想对方真的是在削苹果给她吗？ 　　难道是想请她吃苹果籽？ 　　没过几秒，岚知就发现自己不用再纠结了。 　　因为在和苹果奋斗的那个人，毫无意外地切到了自己的手。 　　“QAQ……” 　　“……把手拿来。”她叹了口气，用纸巾擦干净那只手上的果汁，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OK绷，小心地贴在那只手的伤口上。 　　“……” 　　突然发现静得有些不对劲，岚知奇怪地抬头：“怎么不说话了？” 　　金发青年偏开视线，似乎在犹疑着什么：“……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如果我成为绿王的话，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族人？” 　　“啥？”这什么节奏？ 　　定了定心神，岚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你不需要对那些忘恩负义的混蛋们（原绿之氏族）负责，所以决定成为绿王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找我做氏族？”她之前自称是绿王嫡系氏族纯粹是看不惯黑王那欺负人的姿态而已，并非想把自己定位成绿王的族人，这一点迪诺应该很清楚才对，“迪诺君要想吸纳自己的族人，应该会有更优秀更合适的人选。” 　　“我见过安娜小姐了。”迪诺抿了抿唇，“她告诉我，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许我的力量会对你有用。” 　　“诶？” 　　“我们现在……是被世界的意志排斥着吧？如果接受石板的力量，或许就能烙印上这个世界的印记，不再被法则挤压，而你也不会再像这次一样突然昏迷。何况，黑王现在已经认定你我是一伙儿，与其白白地被他追杀，还不如成为他眼中名副其实的眼中钉，这样也不算太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迪诺身上一瞬倾泻出的气息让她有些透不过气，但随即，他又像个普通大学青年一样笑了起来，那股沉重的压力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松散的舒适感，像是穿过厚厚云层的日光，将目之可及处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薄色，“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就我个人而言，我也非常希望邦枝桑能成为我的族人，与我一同寻找回家的办法——” 　　背光之中，他朝她摊开手。 　　“邦枝桑愿意……与我缔结Family的羁绊吗？” 　　正认真聆听的岚知一僵。 　　Family？……要不要说得这么歧义？ 　　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迪诺发现自己似乎讲得太顺口了，连忙解释道：“Family在意大利是家族的意思……” 　　“意大利家族……黑~手~党？” 　　迪诺一顿，似乎也意外于自己话语中黑手党思维的倾向：“是。” 　　岚知仔细想了想，在心中迅速权衡利弊。 　　成为王的族人的确是她考虑过的事，毕竟就算是不想依赖石盘的力量，但就短期而言，成为王的族人将有利她在这个世界行动，不管是找人、学习战斗技巧还是寻找回家的路，都为她打开方便的大门。何况，现在还有黑王、无色之王、白兰这几个隐患在，成为王的族人至少可获得力量与人脉，还有王的庇护。 　　所以她曾经有过加入赤组的念头。可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不说别的，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很久，总归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的，要让她吃了赤组的好处然后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人，她还真不好意思去做。正如迪诺所言，力量与责任素来相伴而生，想要获得外界所赠与的力量，就必定要担负一定责任。只贪求力量却不想付出的人，最终会品尝到难以预料的恶果。 　　那么，成为绿王的族人呢？绿王现在作为光杆司令，急需合适的族人，而她也需要王的力量与特权，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而且，绿王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即便她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用背负“吃了好处就跑”、“过河拆桥”这样的亏心感。而绿王，大概也不愿意收纳这里的人当族人吧？毕竟他也说了要回去，以他对羁绊的慎重程度，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不负责任收人的行为。 　　可是一想到迪诺口中的“Family”，以及最初那个叫罗马里奥的男人称他为“BOSS”的场景，岚知又有些犹豫不决。 　　黑-手-党家族么？她要是卷入黑-手-党火拼，还成为某个家族的家庭成员，她家大魔王绝对会撕了她吧。 　　感受到她的犹豫，迪诺认真地补充道：“这并不是强制性的搭伙，只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选择。如果邦枝桑觉得不适应，不愿意被Family的羁绊束缚，我们随时可以解开这一层关系。” 　　岚知眨了眨眼，伸手握住执着摊在眼前的那只手：“如果你已下定决心成为绿王……那么，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绿王大人。” 　　金发青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嗯，请多指教了，小岚岚。” 　　小岚岚……？ 　　她的面皮不由一抽。 　　这称呼是不是升级得太快了？ 　　“我再帮小岚岚削个苹果吧！这次一定能圆满成功。” 　　“等等——” 　　担心对方又切了手的岚知连忙阻止，显然她对这位“新上司”的自信并不看好。 　　要是随便招个下属就能让一个人的生活技能从负5涨到满点，那全东京的母猪都能上树了。 　　两秒后，她木然地捧着一个圆滚滚的堪称艺术品的苹果。手边托盘上还躺着一条半米长、薄如蝉翼的苹果皮。 　　“……” 　　……妈妈，你女儿明天大概会有幸看到东京猪集体上树的奇观。 　　开什么玩笑，不就是答应了（未来）绿王当他的下属吗？怎么他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这五星级厨师的刀工和刚才那个连苹果核都削了一半的废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一想到那个叫罗马利奥的人在时迪诺力战群雄的凌厉敏捷，以及罗马利奥被虫洞卷走后迪诺各种蹩脚到处乱摔的窘样，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迪诺你……该不是只有在下属在的情况下才能正常发挥吧？” 　　“诶？” 　　…… 　　正隐身在房间角落的志波都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她若有所感地抬头，转向虚掩着的房门所在的方向。 　　门外，似乎有一个难以察觉的气息在那里停留很久了。 　　是谁？ 　　难道是……他？ 　　一门之隔的长廊，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半倚着门边的墙，唇角微扬的弧度似有若无，纵然让人有如沐春风的舒心感，却显得有些浅淡。 　　路过的巡查护士疑惑地看了这个气场独特、怎么也不会让人忽略的俊隽青年一眼。 　　“泽田先生，不进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七夕快乐ww~这里是求日更小天使垂怜的baka扇TVT新章又被吞了好累爱 　　……请让我继续垂死挣扎一会儿，帮大弟子刷一下存在感与萌度。 　　另外QAQ泥萌……泥萌要是再动摇我，我就真的丢节操扑大本命了，快来个人阻止我吧！QAQ我不要中途换大纲！ 　　另外今天翻上章找衔接点的时候才发现昨天又被输入法的首字母坑了，明明人家是想祝虹酱高考加油的QAQ 　　祝虹酱明年考个棒棒哒的学校-333-祝大家天天开心心想事成ww 　　☆、第43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谢谢您的关心,我在这等人。” 　　“哦？”觉得自己似乎多管了闲事的护士小姐脸有点烧，不由升出了少许尴尬，可身前青年眼中的认真与诚挚太过纯粹,让她感到自己仿佛帮了对方一个大忙,那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点尴尬在对方真诚的注视与微笑中变得荡然无存。 　　——真是一个让人舒适很想继续相处下去的先生啊。 　　如同全身泡在温泉中的护士小姐善意地弯了弯唇,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气息太让她放松的缘故，她少有地开口调侃道：“泽田先生对女朋友真体贴呢,就算是等人也不愿离远了邦枝小姐……不过先生在行为体贴的同时不要忘了多哄哄她啊，毕竟女孩子在生病的时候可是很容易情绪脆弱的。” 　　如果不是早已习惯表情与情感的不同步性,泽田或许会挂不住此刻的笑。 　　但做出与意识相反神情的行为已融入他的本能,因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一星半点的不自然都没有。 　　“谢谢您的提醒,我都记下了。” 　　目送热情的护士离开，泽田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卸下，但他的眼中，多少多了一分幽深。 　　“体贴……么？” 　　“呵……”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同样有些凝固。 　　在最初的吃惊与呆滞后，迪诺迅速回神，略显窘迫地摸了摸后脑。 　　“那个……好像是……只有在下属在的时候才能超常发挥？” 　　“……” 　　超常发挥…… 　　岚知的心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她也想要有这么神奇的“超常发挥”啊。 　　她将吃剩的苹果核丢到床下的垃圾桶里，可在她探身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触感抵住了她的膝盖外侧。 　　“什么东西？！” 　　岚知吓了一跳，伸手往被子里一摸，摸出一个石头外形的东西。 　　不……不是石头，这绿色的蘑菇壳，以及上面的条纹与侧边的六个洞…… 　　“乌龟？！” 　　为什么她的被窝里……爬进了一只乌龟？ 　　“安翠欧？！”迪诺一惊，从她手中接过苹果大小、把头和四肢都缩进壳里的绿龟，“你怎么到那里去了？” 　　“这只乌龟是你的宠物？” 　　“嗯。”迪诺想到乌龟乱入少女被窝的举动，歉意地笑了笑，“虽然记不太清……但我对安翠欧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最初我也没有见到它，但在你昏迷的那天，吃晚餐的时候我感到牙槽里似乎硌了一块小石头，弄出来的时候发现竟然是缩小了的安翠欧……” 　　“……” 　　岚知一副吞了鼠标垫的表情，脑海世界有一千头神兽呼啸而过。 　　——新任的Boss大人，你确定你是在讲经历而不是在讲怪物语奇谭？ 　　此时此刻，门外的泽田同样表情微妙。 　　但那样的表情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他恢复了平缓的淡然，抬手按住口袋里只有鹅卵石大小、正蠢蠢欲动的小匣子，语气平淡听不出波折：“不可以哦，纳兹。” 　　口袋中的小匣子晃动的更加厉害。 　　“别担心，我没有事。” 　　匣子仍然不放弃地震动。 　　“不行，现在不能进去。” 　　匣子的轻颤已近乎呜咽。 　　“……抱歉。” 　　泽田松开平静下来的匣子，直起身，使微贴着墙面的后背与那层冰凉分开。 　　他注视着修长的左手指节许久，低不可闻地念出了一个名字，而后用右手将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重新摘下。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那一瞬间，口袋中的小匣子突然猝不及防地蹿出，快速飞往门的方向。 　　“纳兹！” 　　泽田的目光骤然一凛，迅速扯下摘了一半的素戒收入衣服内侧的口袋，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去攫箭一般疾行的匣子。 　　然而，仿佛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的匣子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捕捉，撞开一道门隙溜了进去。 　　他不由蹙眉，无声地叹了一声，抬手轻叩房门。 　　“请进。” 　　推门而入，果然见到匣子绕着少女不断打圈蹭转的场景。 　　“抱歉，我的宝具似乎暴走了。” 　　他歉然一笑，在少女反应过来之前精准地制住匣子，收回到自己手上。 　　仅仅是翻了个手腕的动作，他就在房内另外二人的眼皮底下，将手中的匣子换成了另外一个。 　　虽然这个作为替换的匣子一样是橙色，且表面的纹路和原先那个差不了多少，但这个匣子却是一动不动毫无气息的安静，显然，里面装着的是某样死物，和原来那个活泼的匣子不一样。 　　但是不了解匣子的岚知和迪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当“暴走”的“宝具”被泽田制服了，所以才会安静下来。 　　泽田点燃左手中指的指环，对准迷你匣子的凹口注入，霎时，匣子像是花瓣一样打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突兀地出现在泽田的手中。 　　岚知眼睛都看直了。 　　那么小的匣子里竟然装了那么大的一个碗？！刚才那么闹还没有将碗里的东西洒出来？ 　　难道那个匣子是……类似于小型便携式随身空间（须弥芥子）之类的东西吗？ 　　迪诺的表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也被这不科学的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 　　泽田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只将手中的碗递到岚知面前： 　　“趁热吃吧。” 　　“啊？……哦。”岚知木楞楞地接过碗，显然还没从刚才那一幕的震惊中缓回来。 　　倒是经过这么一打岔，对于刚才匣子绕着她疯狂打转似乎要表达什么的疑惑被她忘到了脑后。 　　见她开始用餐，迪诺自觉地起身：“呐，小岚岚，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正灿烂微笑的迪诺忽然感到后背一凉。 　　是他的错觉吗？在他说“小岚岚”的时候，那边那个强大且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不明生物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那么，我告辞了。”拔腿走人前，迪诺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岚岚，赤组的各位之前有来探望过你，那边的东西是他们送来的，”他指了指推在墙角的礼品盒，“不过这几天他们似乎有事要忙，就连尊和出云君今天下午也急匆匆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泽田突然出声打断道：“迪诺先生，你的宠物龟似乎状态不太佳？” 　　迪诺一惊，立即将肩上的安翠欧捧在手心端详，果见绿色的小海龟有些恹恹：“一定是太久没吸水了……小岚岚，泽田君，我先走一步了，Ciao。” 　　岚知咬着饭匙眨了眨眼，望着快速离开的迪诺，对“吸水”二字顿生一种奇妙的感触。 　　那只乌龟……是动物还是海绵玩具啊？不但可以变大变小，还需要吸水？ 　　她勺了口鸡丝粥，吹凉了塞入口中。 　　“咦，味道好棒……泽田君这是从哪里买来的？” 　　“合口味就好。”泽田没有正面回答，倒是询问了另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岚……为什么要叫我泽田君呢？” 　　“嗯？”岚知放下勺子，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要求的吗？” 　　“……？” 　　“说什么长大了不想那么亲密地直呼名字，所以我就叫你泽田君咯。” 　　“……” 　　见英灵泽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她将手中的碗搁到一边，抬手拍了拍这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发肖青年版的肩：“据说英灵经历的时间很长，几乎没有了时间概念，所以你不记得了也是很正常的。” 　　她应景地进入语重心长模式：“那时候你想追京子嘛，作为铁哥们当然不能拖你后腿。” 　　“不是……” 　　还没说完，却见少女又一脸八卦地凑近：“怎么样？你后来有追到京子吗？” 　　据说英灵是英雄与传奇强者死后与世界意识签订契约的灵魂存在，生前的种种事他们都记得。 　　而且对于英灵而言，除了生前强烈执着的部分事情，成为英灵前的大部分琐碎经历对他们而言都只是过眼云烟，或许会怀念，但不会成为他们的枷锁。 　　“……” 　　泽田的沉默让岚知的笑僵了僵，但在她唾骂自己的好奇心之前，他突然笑了起来。 　　“没有追过笹川小姐。”泽田重新将粥碗塞入她的手中，“而且岚似乎对我存在着误解……岚说的那些，我完全没有印象，就算是同一个人，每个平行时空的经历都是不一样的。” 　　岚知一怔。 　　不同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区别，她当然也是知道的，毕竟她也亲身经历过，就拿她和第一个世界的邦枝岚知来说，那个“岚知”因为没有经历过小时候的某件事，所以不讨厌武士刀，在剑道方面很能拿得出手，而她自己则是个剑道渣渣；而他哥哥优也更是如此，尽管是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但性格有微妙的不同，就连姓氏都不一样…… 　　可她之前拿她所知的“纲君”儿时的事情来试探过了啊，如果眼前的泽田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泽田，又为什么会默认儿时的经历？ 　　“所谓的平行时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以花蕊为开端开出不同的花瓣，花蕊便是分歧点，而那不同的花瓣便是因为不同选择而衍生的平行时空。相近的平行时空始于同一个分歧点，而那名为分歧点的花蕊之下，是共通的花萼。” 　　见少女被他说得眼晕，泽田弯了弯唇，若有深意地补充道， 　　“可不管是哪一片花瓣，都来自同一根源，它们是同一朵花……” 　　“所以，岚，不要因此而对我感到陌生，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开始奋起日更了嘿嘿嘿*^O^* 　　求挠肚子（猫脸露肚皮状 　　谢谢戈姿亲的地雷，么么哒 　　☆、第44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俊致的五官,独特的气质，低沉温柔的嗓音以及专注深邃的眼神。 　　配上有些意味不明的话语，完全让岚知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她深吸了口气,多次欲言又止,最终在对方等待的眼神中说出了心底话。 　　“你……画风不对你造吗？” 　　一直在等前一个问题回复的泽田：“……” 　　岚知揉了揉心口,坚决不承认自己刚才有被小小的电到。 　　诚然，因为长大版·发小与记忆中的形象差别太大的缘故,对这几乎可以算得上陌生的存在，岚知能做的,只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局促,她全然照搬应对闺蜜的态度,完全把对方当成同龄闺蜜来相处。 　　可没想到,她自认为毫无破绽的相处模式，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也不是陌生……”她咬了咬唇，“就是暂时有些不习惯而已……” 　　曾经记忆中需要人操心的发小突然变得格外优秀，而且优秀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不但不再需要别人操心，甚至还毫无遗漏地照顾她……她真的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而已。 　　泽田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垂眸收过她手里的空碗，将它重新封存到匣子里。 　　“如果喜欢这个粥的味道，明天早上也做这个，怎样？” 　　“好啊。”她的笑绽放到一半，突兀地凝结住，“‘做’……？等等……那碗粥，难道是你……” 　　泽田温润的眼弯起两道柔软的弧度：“如你所想。好喝吗？” 　　岚知的表情彻底微妙起来：“你做的？” 　　曾经的废柴突然都一个个变成了十项全能……她会哭的，真的会哭的。 　　沮丧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振作起来，挂着一脸让人牙疼的慈祥（？）欣慰地拍了拍泽田的肩。 　　“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纲君快嫁给京子殿下吧，你已经远超合格线太多了。” 　　泽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用哭笑不得这词还不够确切。 　　但他没有直接否决岚知话语中的错误，反而以一种与她之前相似的揶揄口吻正色道，“可是我早已有了家室，只能辜负了岚阁下的厚望了。” 　　诶诶诶？已经结婚了吗？ 　　岚知讶然，再一想，又觉得确是如此。 　　英灵多半是强者死后重新凝聚成巅峰状态的灵体，既然是近乎亡者的存在，那么早就成家立业才是合理的吧，不然岂不是“剩斗士”或“英年早逝”的代表？ 　　而泽田的话表明……他并没有和京子在一起？ 　　虽然英灵泽田说他从未追过京子，但她潜意识里将这个“未追”定位于“暗恋”，心里早就把那两人凑作一堆了，如今乍闻不是京子，心中的好奇心不免被勾了起来。 　　她敏捷地凑近泽田，颇有神秘感地压低了声音：“是谁，快说。什么样的，生了几个崽？” 　　好兄弟娶妻生子，她却一无所知，这个前辈当得实在太不合格了。 　　……虽然这个好兄弟及其家室都是未来式的。 　　“……”泽田似乎被她故作豪迈的话噎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笑意，“她平时非常敏锐，但关键时刻情商总是掉线；非常可爱，平时懒懒的，但一旦睡眠不足就会非常暴躁……” 　　岚知听得认真，见他忽然停下，八卦心无法满足的她急切地眨了眨眼，“然后呢？长得漂亮吗？长什么样子？” 　　泽田也没有过分地吊她胃口：“当然非常漂亮，头发乌黑笔直，眼睛是少有的赭红色，笑起来还会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岚知听八卦听得非常开心，但心中也有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这个形容……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难道自家好兄弟娶的是她认识的人？ 　　泽田却在这时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描绘下去，只将话题转到岚知之前提出的另一个问题：“孩子的话……嗯……” 　　岚知努力掩饰眼中的兴奋：“怎么样？” 　　因兴奋而有些发热的头脑，在对上泽田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清醒了过来：“这个很重要吗？” 　　岚知有些尴尬地眨眼，讪讪地摆了摆手：“这个……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 　　“嗯，不方便说。”泽田毫无压力地点头承认，可他唇角的笑一点也没有“不方便”的意思，那促狭的意味看得岚知牙痒痒的。 　　她的目光转向他只在中指戴了一个彭格列指环的左手：“证明你不是单身汉的戒指呢？” 　　伸手做了个（疑似模仿并盛委员会）收保护费的动作，下一秒，两枚精致古朴、气蕴内敛的白金素戒出现在她的掌心。 　　“好漂亮！” 　　被惊艳到的岚知毫不保留地赞叹，全部关注力都集中在素戒上的她没有注意到泽田眼神骤然之间的变化。 　　“该服药了，房内的饮用水太凉，我出去倒一杯热的给你。” 　　“诶？” 　　她诧异地抬头，泽田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不用这么急吧……” 　　嘟囔着低头，借着夕阳端详手中戒指上阴刻的繁复花纹与文字。 　　“T&R……？”这是什么？缔结双方的首字母缩写吗？ 　　藏在空气中的志波都嗅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息，微凛的目光似乎穿过白墙，投射到百米外的地方。 　　这感觉是—— 　　……固有结界？！ 　　门外走廊尽头，从楼梯方向悄悄盘旋而上的黑雾放倒了一干值班巡查的医护人员，以无声然迅疾的速度笼罩整条长廊。 　　但在他们占领整个楼层之前，原本的医院布局突然被无穷无尽的苍穹场景替代，蓝白色的穹空一望无垠，广袤而浩然的视野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如浮萍一般漂泊不定、无所归依的恐惧感。 　　“这是怎么回事？！” 　　零星的黑雾开始骚动起来。 　　明明前一刻还在建筑物内，此刻却像是升空的热气球一样满目都是广阔的天空，要不是脚下似有若无的支撑感还没有消失，他们定会怀疑自己被不知名的妖术送到了云层上的高空。 　　“这是什么东西，幻觉吗！” 　　黑雾们按捺不住现出原型，共二十人，全是穿着黑制服带着各式各样武器的年轻男性。 　　“黑王的氏族，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低缓的声音自他们耳边响起，似是近在咫尺，又像是在很远的地方。 　　“什么人装神弄鬼！” 　　有几人忍不住嚷嚷开，立即被当中疑似领头的人扬手制止。 　　“我等误闯阁下的领域，无知冒犯了阁下，还望阁下见谅。只是我等此次前来只为了结吾王与蟊贼的私人恩怨，还望强者阁下网开一面，恩准我们通过。待我等完成正事后，必来向阁下请罪。” 　　“请罪？不必了。”明明是听起来非常平易近人的声音，可领头者却感到心头宛若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你们既想对那两人出手，就还请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绿王什么关系！” 　　“……零地点突破，改。” 　　正观赏素戒的岚知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门边。 　　错觉吗，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等她到门外一探究竟，泽田已端着一杯热水进门，顺手开了顶灯。 　　她道了声谢，接过水杯，将素戒还给对方。 　　就着温水吞完药后，很快就有些犯困，她有一茬没一茬地翻着泽田带来的笑话书，没多久就迷糊地睡着了。 　　志波都冷眼看着泽田轻轻抽出书本，替少女掩好被子的举措，一言不发。 　　直到确定少女已进度深度睡眠，她才略带深意地出声。 　　“泽田先生不想让绿王告诉Master关于赤组的情况吗？所以才在绿王阁下提及赤组的时候出声制止？”故意用宠物龟的话题让绿王离开？ 　　“他不该说那些。”泽田温润的气息淡了下来， 　　“迪诺看似迟钝粗心，但那只是表象。以他的敏锐通透，一定发现了赤组的变故，他对岚说的那些，或许是提醒，但一定会让她多心。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徒劳地损耗心神。” 　　“就算是这样，可Master知道了会不高兴吧，”志波都叹了口气，“Master的身体状况……是不是等获得绿之力后就会改善？” 　　“理论上是如此。”泽田凝视少女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不知是什么东西一直藏在她的灵魂里，最近有了苏醒的趋势，疯狂地吸取她的灵魂力量，” 　　“如果那东西再不节制一些……” 　　志波都心头一沉，全身的血液都似被凝固住一般，尽管那股淡淡的杀气并非直面于她，但她仍然深陷一股无法挣脱的窒息感。 　　这个英灵……真的只是区区的分-身吗？ 　　短暂凝滞的空气迅速松散开，泽田几乎只在眨眼的时间里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与情绪，取过一旁被洗净的玻璃杯，用志波都的佩刀划开自己的手。 　　此时身在梦中的岚知对外界的事一无所觉，她感到意识似乎有一头苏醒的小兽在拽她的衣角，嗷嗷叫着不断向她传达着渴望哺乳的信息。 　　……哺乳个鬼啊，没看见她也饿吗？ 　　无视意念中的泪泡眼，毫不犹豫扯回自己衣角的岚知有些意外的怔住。 　　饿？她好像才吃过东西吧…… 　　可是真的很饿……这种快饿死的感觉是打哪里来的？ 　　在奇怪的梦中，她感到停留在外面的身体似乎被谁温柔地掰开了嘴，一股温热的液体灌入口中，饥饿感顿时减轻不少。 　　饕足的岚知动了动舌头，试图在填饱肚子的同时品尝那让她满足的美味，可缠上舌尖的并不是鲜美的味道，而是一股疑似五分熟牛排的血腥气。 　　“呕——” 　　这血一样的味道是要哪样！牛排没有九分熟她绝对不吃！ 　　“……岚？” 　　温柔而担忧的声音让她一怔，挣扎的动作随之顿住，硬生生地被灌了一肚子的粘稠液体。 　　饥饿感减轻的同时，她感到意识深处的那头小兽松开了她的衣角，同样发出满足的打嗝声。 　　“……”什么鬼东西？！ 　　“你还没有注意到吗？那个是你的本源力量啊。” 　　“谁？” 　　岚知警觉地转头，眼中一片黑暗，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旋即，她意识到刚才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安……安娜？” 　　随着她叫出这个名字，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开，露出一片颓败的废墟。 　　废墟中央，精致如玩偶的少女被关在笼子内部，全身上下缠绕着黑白两色的绳索。 　　那面貌，的确是赤组唯一的女孩——栉名安娜。 　　岚知一惊，想要冲到那边，却被另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拦下。 　　“不要过去，现在触碰她会有麻烦的。” 　　拦住她的女孩头戴方顶扁帽，一小撮黛色辫子安顺地垂在脑后，与她脸颊左侧金色的星星花一样精致可爱。 　　“你是……尤尼？！” 　　岚知瞪大眼，错愕地看着比记忆中高了许多的女孩：“你不会也变成英灵了吧？” 　　“英灵？”尤尼一怔，虽然不知道英灵是什么，但她还是直截了当地否认，“不是的，前辈，我来自十年后，因为白（兰）……因为一些原因灵魂流落在这个世界，和安娜小姐一起……” 　　“和安娜一起？” 　　“是，三天前掉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好被安娜小姐注意到，安娜小姐让我暂时寄居在她的身体里……” 　　三天前……正好是她开始昏迷的那天？ 　　不，这些不是重点—— 　　“安娜怎么了，为什么她——” 　　尤尼困扰地抿了抿唇，如琉璃般通透的猫眼凝重地与她对视：“前辈……知道白兰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粗来了=L=心好累……等它成功发粗第二章都写完了……←_← 　　☆、第45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白兰……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意识短暂地停滞了几秒。 　　紧接着,她抓住了其中的症结。 　　“难道安娜的事……和白兰有关？！” 　　尤尼点头,眼中是不容错辨的忧虑：“缠绕住安娜小姐灵魂的白色力量我不会认错,那上面有白兰的气息。” 　　白色？ 　　岚知转头看向笼中的安娜，视线在那流淌着黑白电光的绳索上徘徊。 　　“那黑色的光是……？” 　　“是黑王。”这次回答她的是被困的安娜,只见女孩精致小巧的唇紧抿着，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丝倔强，“这是黑王的力量。” 　　岚知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还夹着少许惊悚。 　　“白兰和那个黑王——？！” 　　她感到些许不真实。 　　“难道他们联手对付安娜？可是……为什么是安娜？” 　　“黑王的目的应该是赤组，至于白兰……或许他想针对的是我。”尤尼深蓝的眼中笼上了一层忧悒的朦胧,“看起来前辈对白兰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难道说白兰已经对前辈……？” 　　岚知恹恹地揉了揉鼻尖，因为先前一言不合就出手攻击她的缘故，她对白兰的成见可不小：“那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一开始还言笑晏晏说得好好的，后来说翻脸就翻脸，就只为了一个和他屁事没有的秘密，竟然就对没得罪过他的人下狠手……据说他还想当什么超世纪之神，想想就让人寒碜。” 　　好不容易抑制住心中的邪火，她关切地看着比她矮一些的女孩， 　　“为什么白兰要针对你？也是为了窃取别人秘密这种不入流的理由吗？” 　　尤尼便向她讲述了她那个时代白兰的事迹：白兰获得了三大世界基石之一——玛雷大空指环的力量，不但抢走尤尼家族守护的另外六枚玛雷指环，并设下陷阱想要抹除尤尼的灵魂，把她变成傀儡，从而吞并她家族的力量，以达成他毁灭世界的目的。 　　唯一庆幸的事，尤尼的灵魂在关键时候逃了出来，因为尤尼同样也是三大基石的持有者，这才成功通过彩虹的特性穿梭到了不同时间与地点的平行时空。 　　“灭世……”岚知此时的表情相当的奇异。这年头还有人像是90年代电影里的魔王一样想要灭世吗？如今的反派不该都是很有格调、很有理想地从事大反派活动？现在还愤世嫉俗地想毁掉整个世界的，那是恐~怖~分~子吧。 　　多给白兰打了个标签Tag的岚知突然注意到尤尼口中的另一个信息：“等等，你是说白兰……他拥有和平行时空的自己共享记忆的能力？” 　　得到肯定后，她第一个想的不是感慨白兰技能的逆天，而是自家尼桑曾经透露过的信息。 　　虽然比不上白兰共享所有知识与技能的逆天，而仅仅只是一小个片段，但她家尼桑，确确实实看到过一星半点平行时空的他的记忆。 　　一想到尤尼所说的玛雷指环择主的条件，再想到白兰接近自己、对自己出手的某个明面上理由似乎太过薄弱，岚知不由沉下脸。 　　只因为得不得英灵的秘密就杀人灭口？不，当时白兰根本毫无必要，她根本没说几句话，是白兰自顾自地出手攻击她。如果白兰真想得到英灵力量的奥秘，不应该是使用各种威逼利诱迫使她说出吗？直接粗暴地攻击也太过随便了吧？而且在心理咨询室的时候他也太过热络了些，那时她身边可没有英灵啊。 　　除非，想知道英灵的秘密只是个幌子，或是一个顺带的条件，白兰对她出手其实另有原因。 　　如果白兰可以读取平行时空的记忆，知道她与古里优也的关系就说得通了。 　　因为玛雷大空指环择主的条件就是“横向力量”，即横跨平行时空的力量，只要满足这点就有可能成为玛雷大空指环选择的主人。她家尼桑拥有和白兰一样窥见平行时空的能力，或许也有可能获得玛雷指环的青睐…… 　　不，还是不对，就算是这样白兰当时也不该是那样的表现，那个时候毫无预兆出手的行为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倒像是随兴所至一样。 　　岚知怎么也想不通，而在这时，被冷寒力量所困的安娜突然开口说道： 　　“白兰应该不是发现了尤尼的存在，他对我使用力量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我曾经接近过石板。” 　　这话不啻惊雷，炸得岚知有些回不过神。 　　“接近石板……那不是只有王才能做到的事吗？” 　　“是。”安娜点了点头，精致的面孔上没有表情，却蔓延着一丝不易觉察的低落，“曾经有人希望我成为青王……让我试图去触摸石板。” 　　想到白兰先前分不出哪些真哪些假的言论，岚知隐约意识到安娜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白兰曾经说过他想成为无色之王，难道是因为这个？” 　　尤尼眼中的忧色更重，盘绕在她身上的沉重气息，全然不似她这个年龄所能担负的，反倒是一种不逊于成年人的通透。 　　“白兰……他连这个剧本外的世界都不放过吗？” 　　“安娜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的吗？”察觉到自己有苏醒过来的预兆，岚知赶忙问道，“安娜现在是不是在白兰手里，在什么地方？” 　　“如果能脱离白兰的控制与监视，我或许能解开安娜小姐身上的禁制，”尤尼补充道，“我们现在在天空的那架飞艇上，安娜说这里曾经属于白银之王。” 　　“白银之王？”岚知又被一枚导弹砸中，“为什么会在白银之王的飞艇上，难道说白银之王和白兰——”他们也联手了？！ 　　“不清楚，从被带上飞艇、意识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就没见过白银之王阁下的身影。”安娜摇了摇头，少许惧意染上昳丽的双瞳，“就怕白银之王阁下也……” 　　感受到外界刺激的拉扯，岚知对抗着意志脱离的冲力，抓住靛青发色的女孩的手：“尤尼，安娜，别担心，你们很快就会得救的……” 　　“别告诉尊！”安娜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抓着铁栏的手骨节发白，“如果尊出手，他会……他会……” 　　岚知一怔，虽然不太明白安娜的意思，但她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拜托另一个朋友帮忙，他曾经从白兰手中救过我的同伴。” 　　尤尼突然出声：“是纲吉君吗？” 　　“……咦？” 　　岚知呆了呆，惊讶地看向目光澄澈清明的女孩：“尤尼认识……纲？” 　　“因为Reborn叔叔的关系见过几次，”尤尼展开一道让人心旷神怡的笑，“然后我看到了一些画面，就这么猜了。” 　　看到一些画面…… 　　岚知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安娜。 　　尤尼和安娜的说法……还真有点像啊，她们俩的力量都是“看见”吗？ 　　“如果是纲吉君的话……”尤尼的笑微微淡了下来，抚着袖口若有所思，“前辈这边的纲吉君是什么时期的，有携带彭格列指环吗？” 　　“大概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彭格列指环……”岚知努力回忆了下，英灵泽田介绍宝具时似乎是用这个名称没错，“他有带着，还有几个匣子。” 　　尤尼松了口气：“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个时期的纲吉君，绝对能胜过现在的白兰。” 　　岚知也觉得以英灵泽田的强大，对付现在年仅十五岁的白兰肯定是绰绰有余。可她想到这个世界对英灵力量的抑止力，又不免有些担忧。 　　虽然他上回成功从白兰手中救回了志波都，又明确告诉她因为彭格列指环的缘故，世界法则对他的抑止力并没有那么大，勉强能让他发挥出英灵水准的实力，可她仍然有些不安。 　　然而这样的忧虑是不能对尤尼和安娜讲述的。 　　因为身体快要醒来的缘故，岚知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巨力拉扯，仿佛重重地下坠了半秒，又猛地撞上一处富有弹性的地方。 　　她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熟悉而温润的棕眸。 　　这一回，眼睛的主人并没有戴上那将所有情绪都覆盖上一层水蓝修饰色的隐形镜片，而是将那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 　　岚知眨了眨迷糊的眼睛，此时的她仍然觉得眼前的金色呆毛有些碍眼。 　　于是她十分不大意地伸出手，再一次揪住那一撮金毛。 　　“……” 　　“这个……真的不是假发吗？” 　　“……” 　　作者有话要说：*发文系统简直丧心病狂，再也不要爱它了Q_Q 　　☆、第46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岚知也知道自己一再执着“假发”问题很奇怪，可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应对办法—— 　　泽田那宛若承载了整个天空的凝视让她非常不自在,加上刚醒来意识还没有彻底归位,于是听起来有些逗比的话就这么顺利地脱口而出…… 　　尽管心里有些蛋疼,可她面上还是成功地保持住了平静,而且问得特认真。 　　泽田沉默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似乎真被她的“执着”给哽住了。 　　大约持续了有几秒钟,他无奈地牵起唇,也不管在他前额作乱的手，同样认真地重复了一次： 　　“真的,不信你扯扯看。” 　　岚知：“……” 　　“尽情地扯，我不会介意的。” 　　“……” 　　听到回答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泽田的回答让她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后背更是奇怪地发凉,可偏偏对方表现得非常认真，完全是诚恳地在建议，一点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味。 　　岚知讪讪地松了手，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败阵在未来版发小的手中。 　　她相当自觉地停下有些幼稚的动作，也不拐弯子直接和对方提了尤尼和安娜的事。 　　听了她的描述，泽田的神情没有明显波动，看起来处变不惊，可他身边原本让人舒适的气息陡然沉重了起来。 　　莫名的，她觉得这必定是他心情极度糟糕的一种体现。 　　泽田本以为赤组近期的动乱仅仅只是赤王与黑王这两位原住民王者的较劲，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事里竟有白兰的影子。 　　他同岚知所想的一样，认为救人的事事不宜迟，但他提出了一个让她有些诧异的安排。 　　“让我转移阵地？” 　　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战斗救人方面帮不上忙是一回事，可岚知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而一想到白兰之前半真半假地说过他能靠特殊手段找到自己，她又不免紧张起来。 　　将白兰先前与她的对话尽数告之泽田，包括自己的猜测也一并说出。 　　“白兰的确拥有这样的手段，但他锁定目标都是通过对指环的定位检测而来的，”他的视线落在岚知胸前的西蒙指环上，“他应该对西蒙指环有所研究，所以才能借这个找到你。” 　　岚知一惊，立即手忙脚乱地摘下衣襟前的指环。 　　泽田在她彻底解下指环后伸出手： 　　“这个可以放在我这保管一段时间吗？” 　　“诶？”岚知很快反应过来，“我当然是没问题……可是你不是要去白兰那里，带上这个难道不会被他发现吗？” 　　在她看来，救人什么的还是要暗中进行比较安全，带上她这个指环简直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根本就是送去给白兰当靶子的。 　　“别担心，我有隐藏自己的办法。”泽田接过西蒙指环，放出匣子里的小狮子纳兹，“我们走吧。” 　　“等一下，”岚知扯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英灵，“我可不可以先去找件趁手的武器？” 　　泽田唇角微弯的弧度一僵，脸上平和的表情似乎漂移了下。 　　一刻钟后。 　　岚知开心地抱着狼牙棒从五金DIY店出来。 　　与一旁疑似吃了一斤辣椒油的志波都不同，泽田的脸上最多是“果然如此”的泰然。 　　他将两人带到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面不仅用具齐全，还有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一个家庭医生，一个帮佣以及……一只新出炉的顶头上司。 　　“哟，小岚岚～” 　　熟悉的金发青年笑眯眯地朝她招手，脸上的笑比身后的阳光还要灿烂，“身体好些了吗？” 　　“迪诺……”岚知眨了眨眼，不确定地瞄了眼身侧的泽田，“你也在这里啊。” 　　“嗯，当然，作为BOSS的自然要保护可爱的下属啊。”迪诺清澈的目光同样飘向旁边，“是吧，纲。” 　　岚知顿时惊悚。 　　之前还是泽田先生……突然叫这么亲热？ 　　英灵泽田并没有觉得迪诺的称呼有什么问题，反而非常自然地点头赞同。 　　尽管他并没有表现得非常热络，但一直关注泽田的岚知发现：泽田看向迪诺的目光非常信任，简直像是对亲兄弟一样亲近…… 　　岚知再次被惊悚了。 　　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吧，这就从客气有礼升级成兄友弟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迪诺一愣，同样有些吃惊。 　　他是觉得泽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与亲切感……所以才用半开玩笑半真诚的亲近态度对待，可没想到对方也…… 　　迪诺晃了晃头，觉得脑中仿佛有什么画面飞快掠过。 　　“迪诺？” 　　“没事。外面风大，快进去吧。” 　　岚知点头进屋，披在她肩上的黑披风变回小狮子纳兹的模样，在她怀里撒泼打滚不肯离开。 　　脖颈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钻动，软软痒痒的感觉让她打了个颤。 　　她抱住热情得有些过分的小狮子，食指在它的肚皮上挠了挠。 　　见泽田有离开的意向，她赶紧扒下贴着她乱拱的纳兹准备还回去，可被对方提前一步制止。 　　“让纳兹留下来陪你吧，他很粘你。” 　　“可是这不是你的宝具……”岚知的话顿住。活着的宝具？ 　　她想到上个世界Caster的海怪，猜测纳兹估计是和那只章鱼海怪类属一样的东西……就是多了点奇怪的橘色火焰。 　　“没关系，这次并不需要用到纳兹。”他抬手揉了揉小狮子的脑袋，“就让他在这陪你吧。” 　　岚知似懂非懂地点头，没有注意到泽田眼中隐藏得极好的担忧。 　　即便在最短时间做了最妥当的安排，即便他相信在刻意隐藏的前提下没有人能捕捉到他的行踪，他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下来。 　　如果不是彭格列指环会排斥没有家族血统的人，他甚至会将指环一并留下。 　　岚知目送泽田的身影消失，抱着小狮子在这并不太大也不怎么奢华的宅子里随意闲逛。 　　身旁的迪诺时而和她聊上一句，很快便走完了所有地方，将宅子的整体布局了解了大概。 　　“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在附近？还和上次那样时常隐身吗？” 　　没想到迪诺会问到志波都，岚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嗯，我的朋友比较特殊……” 　　两人正走在后院围墙的小门旁边，只差几步就能挨到那糅杂了金属技术与高科技粒子技术的防盗小门。 　　忽然，警报的呜呜声尖锐地从围墙顶端响起，仅仅相隔一秒的时间，据说防盗技术非常高超连光束刀都切不烂的门像一只爆竹一样炸开，门板的碎片飞溅，直接化作最锋利的凶器。 　　幸而迪诺现在正出于最佳靠谱Boss的Buff（加持），手中的鞭子猎猎生威、密不透风地将百来块碎片全数拦下。 　　“他在那边！快抓住他！” 　　“小心他手上的刀，那可是连王都能杀死的东西！” 　　岚知与迪诺对视一眼，各自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小狮子更是龇着牙扑出，被岚知眼疾手快地一把捞回。 　　“别急纳兹，我们再看看。” 　　“我与黑王氏族并无旧怨，你们何以穷逼不舍？” 　　又一个新的声音传来，岚知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这声音是……杰克？！ 　　“夜刀神狗郎，交出你手上的刀！” 　　声音逼近，五道身影先后从破碎的门洞外闯入。 　　岚知：“……” 　　迪诺：“……” 　　……冤家路窄啊。 　　除了率先闯入一身长风衣的黑发少年，其余四人都穿着黑王氏族的标配服饰。 　　绑着黑马尾的佩刀少年一愣，他因为知道这边是没人居住的废宅才引着人到这，根本没想到宅子里竟然有人。 　　“你们……” 　　黑马尾少年来不及开口，身后的黑王氏族已向他发起攻势。 　　迪诺不由皱眉，手中的鞭子像是一条不断生长的藤蔓，灵活地蔓生出数条优美疾速的弧度，半截护住受伤不轻的黑发少年，半截抽向那四个黑王族人。 　　“别多管闲事！” 　　其中一个黑王族人恼怒地冷喝，凶狠地剜了他们一眼。 　　岚知有些惊讶。 　　这几个人……不认识迪诺？ 　　心中冒出这样的困惑，她左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杰克的身影。 　　另一边，见迪诺对四人的攻击游刃有余，黑马尾少年——夜刀神狗郎退后一步，捂住腹部不断淌血的伤口：“……多谢。” 　　岚知猛地抬头，诧异地望向摇摇欲坠的夜刀神狗郎。 　　原来刚刚那个与杰克几近一样的声音……是这个和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发出的？ 　　惊异归惊异，当发现身后传来奇异的波动时，她毫不犹豫地抡起狼牙棒往后面砸了过去。 　　然而，手中的兵器并没有砸上实物，也没有落空，竟像是被山谷的缝隙卡住，进退不得。 　　她警惕地回头，惊愕地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漩涡。 　　——虫洞！让人穿越的时空缝隙！ 　　这一瞬间，过于吃惊的岚知下意识地就想拽着迪诺跳进去。 　　可她在这么做之前就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止她和迪诺，未来尤尼和未来泽田的灵体也在这里，而且她还不确定自家兄长有没有在这个世界，这条空间缝隙也不知道是不是通向他们的“家乡”。 　　就这么一迟疑的时间，手中那看着渗人的武器就被时空缝隙搅成碎片。 　　岚知反应敏捷地收手，这才避免了手指被刮伤的遭遇。 　　可就在她想要离时空缝隙远一点的时候，缠绕在缝隙中的时空乱流气势汹汹地卷起，一股巨大的吸力朝她涌来。 　　“！！！” 　　小狮子第一时间咬住她的裤脚，Berserker志波小姐也第一时间现身，抱着她远离乱流波及到的地方。 　　大约五秒的功夫，那股奇异的吸力终于结束，如同验证一张一弛的天道一般，黑色的时空缝隙在消失前“吧呕”地吐出一个东西……不对，是一个人。 　　岚知的眼瞳骤然一缩，她猛地挣开志波小姐的怀抱，在从时空缝隙中出来的那人倒地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地扑上去将他接住。 　　因为岚知脸上不曾看见过的恐慌与焦急，志波都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 　　带着未成年少年独有青涩的面容被血污遮掩，但勉强能看出大致的五官。 　　在自家御主的请求下，她用医疗鬼道检查并治疗少年的伤口，并借机又打量了少年几眼。然而，越是审视，她越是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熟悉，尤其是那股独特的灵魂波动…… 　　突然，她的脑中莫名出现一个温柔冷静而又强大的身影—— 　　……难道是？！ 　　苇中学院上方，一艘飞艇穿过高空，缓缓驶向地平线的彼端。 　　飞艇内部，一名银发少年笑眯眯地交叠十指，不怀好意地注视着眼前从容镇静的青年： 　　“你这是Cosplay吗，纲吉君，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的这副装扮非常感兴趣呢。” 　　“你如果感兴趣，可以试着去染下头发。” 　　“真过分呢，纲吉君，你明明知道我感兴趣的不是这个。”银发少年细长的眼睛瞥了他身后的安娜一眼，“就这么胸有成竹地出现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地带走我的小客人可是不行的呐。” 　　“我可没有入无人之境的想法，白兰君太自谦了。” 　　“你知道吗？纲吉君，”白兰笑靥如常，半点也没有被对方意味深长的讽刺哽住。他拈出了两粒大小相同的棉花糖，排在一起比较了一番，“同一个世界不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存在，如果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出现在同一世界，为了避免世界崩溃，规则会默认做出修正，让其中一个代替另一个——或者压制，或者排斥，或者融合，或者取代。 　　“曾经有个同样叫白兰的愚蠢家伙强行跨越时空壁垒，想到平行时空争夺资源，最后却反倒被规则抹杀了意识，被另一个白兰融合了力量，成了没有意识的Ghost。 　　“怎么样，世界规则这东西，是不是相当有趣呢？要不要亲身来体验一下，纲吉君？” 　　泽田温和的面容没有半点慌乱与动摇，可他那双淡若清泉的眼中，多了一丝戒备与审慎。以及微不可查的疑惑和若有所思。 　　遽然，他感应到了异状，眼角余光扫向侧边方向。 　　那凌乱不堪的力量波动……是空间乱流！？而且那方位是——！ 　　不等泽田为他所重视的那两人担心，一种奇特的感觉突兀地蔓延上他的全身，似是要抽走他的意识与灵魂。 　　心中一沉，他还来不及辨析出这份异样，一股锥心的刺痛从他力量的源头散开。 　　“……白兰！” 　　“嗯，让平行时空的你过来陪伴你了哦，纲～吉～君～” 　　作者有话要说：*注：白兰的言论是未来篇讲过的平行时空论，但不能完全适用英灵体，详见红茶和五战中的土狼。 　　【久违的小剧场】 　　R：老板，给我来一根狼牙棒。 　　五金店老板：…… 　　R：老板？ 　　五金店老板：客人要什么样式的？ 　　R：长柄款的，我的要求不高，要扎得最痛，最好能有三百六十根钢刺，每一根和仙人掌的刺一样细……不过棒身不能太硬，不能轻易地就把人砸死了，至少也要抡个十下…… 　　五金店老板：……（好可怕） 　　270：……（还好不是十年后等人长三千六百钢刺配备的那只狼牙棒匣兵器） 　　# 　　小插花：被战斗力负五的自己虐哭…… 　　谢谢蒹葭酱的地雷，不知道是*系统延迟了还是名字显示有误的原因，刚刚才看到谷米QAQ 　　——08-09 　　☆、第47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岚知只觉得整颗心脏就快从胸膛里跳出。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她紧紧缠牢，似乎多动一下便会窒息。 　　“纲吉君……” 　　志波都凝聚灵力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别担心,Master,他伤得并不重,不会有事的。” 　　得到志波都的保证,她总算是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一直缠着她的小狮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声响，并不在她的身边。 　　“纳兹？” 　　左右环顾,在墙角找到缩成一团的橙色生物。 　　“纳兹！” 　　她赶紧上前小心地将小狮子抱起，小狮子神色痛苦地嗷呜了一声,无力地往她怀里拱了两下。 　　岚知找遍全身,也没有在它身上找到任何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纳兹前一刻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副难受的模样？它并没有受到攻击，之前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刚刚的空间乱流……？ 　　她正慌乱地想着，志波都已处理好少年版·人类·泽田纲吉身上的伤口，起身赶向她的所在。 　　“Master，怎么了？” 　　“志波小姐你快来看看纳兹！它没有受伤可是非常痛苦！” 　　志波都一怔，温婉的眉眼扫向少年平躺的草坪：“或许……和它的主人有关？宝具和主人，无论是力量还是精神都存在密切的联系。” 　　岚知抱着纳兹的手猛地收紧，脑中再次乱作一团：“可……可是，和纳兹有联系的是身为英灵的纲吉……” 　　等等，难道—— 　　心中不由一阵咯噔。 　　“不可能吧，纲吉君怎么可能……”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迫使她咽回急冲而出的争辩，她的耳边，似乎多了几个嘈杂的声音。 　　「要不要体验一下与另外一个自己争夺合法身份的感觉呢，纲吉君？」 　　「和另一个自己相互排斥的滋味不错吧。」 　　「哎呀，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我可不信变得如此强大的你会争不过过去的你啊，果然是……不忍心伤害过去的自己吗？」 　　这是什么东西？是幻听还是……？ 　　而且还提到了纲吉君…… 　　等等，这个声音是……白兰？ 　　「那么，我替你抉择好了——永别了，未来的纲吉君。」 　　岚知惊恐地睁大眼。 　　“以令咒之名强制召唤！志波都，请立刻出现在英灵泽田的身边援护他！” 　　铭刻时空法则与契约法则的魔力条纹一闪而过，红色魔纹转化成丰沛的力量，冲入志波都的体中。 　　空间转移瞬间发动，不过眨眼的时间，志波都便出现在飞艇内部，一刀挑开气势惊人的白龙。 　　正将力量积而不发的英灵泽田忍不住皱眉，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忧虑一掠而过： 　　“你怎么来了？” 　　“Master很担心你，用令咒强制我过来。” 　　“哎呀哎呀，还真是意外来客。”对于志波都的突然出现，白兰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吃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除掉泽田君，英灵小姐这么一来可让我非常的苦恼啊。” 　　“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说谎可不好啊，白兰，”泽田摘下彭格列指环，声音温和有礼，可话中暗藏的含义完全和礼貌扯不上关系，“我都已经做好聆听你揭露谜底的准备了，怎么，还要维持你那‘苦恼’的神秘感吗？” 　　“嗯？纲吉君是发现了什么吗，说说看。”白兰狭长的眼眸汇聚成两道弯月型的弧线，借笑的动作掩上那双比冬季的湖面还要冷上三份的紫瞳，“要是猜对了，我可以额外奖励你一个机会哦。” 　　“还在这装模作样啊，白兰。”泽田同样微笑着，但眼睛里早已失了笑意，“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将平行时空的我送到这里，又设计让岚将志波小姐传送到这边，可你的目的不会是想找我和志波小姐打一架这么简单吧？” 　　的确，平行时空的两个相同存在是不允许在同一时空一起出现的，那样将会导致时空秩序的错乱乃至崩溃……但是，这个约束的前提是“相同”，作为死去后和世界意识（法则）签订契约的英灵，他们早就是脱离时间轴、非人类亦非单纯灵魂的特殊存在，本身就是规则与生灵意识的凝聚体，光从构造上说就与生前的自己不同。 　　所以，他虽然与过去的自己互相排斥，但也并不是“有你没我”绝对唯一的糟糕局面，充其量只是被抑制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是英灵发源的盖亚-阿赖耶世界，那么他与过去的自己甚至会连这一份排斥都不会有，就如同英灵Emiya和卫宫士郎那样，因为世界法则规定了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身为法则保护者的英灵们完全可以与过去的自己共存，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兼容。 　　所以，别看现在的他状态似乎不太佳，这只是为了保护过去力弱的自己而强制性收敛自己存在所导致的轻微反噬，对他本身并不存在什么无法挽回的影响。 　　这一点，他相信与平行时空的所有白兰共享记忆、对英灵规则有一定了解的这个白兰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他做这些事的目的，绝不会是他口头上所说的这样。 　　就以一个天生的欺诈师而言。 　　“纲吉君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男人，”白兰毫无压力地又恶心了对方一下，“没错哟，小纳兹作为纲吉君内心世界的镜像，一直与纲吉君的精神状态一致，现在两个纲吉君正格格不入，两个精神相互抗争，小纳兹也一定非常萎靡吧？” 　　“所以？” 　　“嗯，黑王应该也要到了呢，刚才岚知酱使用令咒所爆发出的独特力量，足够黑王感应到并捕捉她的位置了呢。” 　　“真不愧是惯于设连环局的白兰，这环环相扣一箭多雕的算计真令人叹为观止，可你既不知道岚她们在哪，又怎么让她按你所希望的行事，不但使用了令咒，还将志波小姐传送了过来？” 　　“我对岚知酱‘声行千里’（幻听）的技能了解的可不比你少啊，纲吉君，”白兰捏了捏手中被模具制成云朵形状的棉花糖，“想要让尚未完全掌控力量用法的她听到我想让她听到的内容，再简单不过了，不是吗？” 　　“的确。” 　　“从刚才开始我就很疑惑呢，纲吉君，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是强作镇定呢，还是掌握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逆转诀窍？” 　　“是啊，你也来猜猜看吧，白兰，”泽田微笑着将白兰之前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了回去，“猜到了我也会再赠送你一个机会的。” 　　“哦？还真是让人期待啊。”白兰瞳中紫光闪烁，“看这样子……可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踏进这个陷阱的为好。” 　　“还真是令人怀念，今天的种种，让我想起生前与十年后的你对垒的场景。”英灵泽田重新点燃死气之火，俊隽的面孔覆上了不知名的情绪，“那时也是这样，你算计了人心，而我，算计了过去的自己。” 　　“……！” 　　与飞艇相隔几百公里的东京郊外，一个院子里的争斗如火如荼。 　　迪诺使用鞭子与四个黑王氏族缠斗，虽然很是游刃有余，但一时也没有立刻压倒性地战胜他们。 　　一旁抱着纳兹并帮少年版纲吉擦拭身上血迹的岚知不由蹙眉，她听过这个世界王权者的理论，七个被石盘选中的王就像是被高高捧起的至尊，一般的王之族人哪怕再怎么成群结队地围攻都不是王的对手——除非某个王之族人本身就非常的强。 　　看迪诺现在的模样……难道他还没有得到绿之力，还未成为绿王？ 　　也是，昨天迪诺才表达了自己想成为王的意向，虽然他本来就是王的候选人，可石盘又不是他家造的，哪里是说成为王就能成为的？ 　　“为了一柄注入王之力的武器就要追杀其他王的族人吗？”迪诺平素明朗宽和的神色中多了分凌厉，“你们不是有这样的武器吗？当初就是用注入黑王之力的武器设计刺伤我的吧？” 　　在这个世界里，能杀死王的只有王，但这一规则涉及王之力的“纯度”问题，所以准确地说，应该是能杀死王的只有“相同纯度”的王之力而已，如果一柄武器中被王注入足量精纯的王之力，而那个持有武器的王之族人足够强大的话，那么族人凭借这一武器杀死“相同纯度或属性”的王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样的武器的确容易被觊觎，可对于武器待遇特殊、人手一把王力武器的黑王族人来说，这样的刀应该只算鸡肋而已……虽然这把刀上的力量从纯度和量上来说比黑王族人的王力武器高出不止十倍。 　　“关你什么事。”四个黑王族人被迪诺的质问挑得心头火气，攻势变得更加凌厉。 　　他们几人没有参与针对前绿王的讨伐，因此并不知道迪诺话中的真正含义。 　　忽然，四个黑王族人同时露出奇异的表情，纷纷弃攻转守，拼着被迪诺比钢筋破坏力还要大的鞭子抽上一记的危险，毫不犹豫地退出战局。 　　事若反常必有妖，迪诺在疑惑不解的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 　　“你们……” 　　却见四个黑王族人恭敬地垂下头，似是行礼。 　　“许久不见，可曾安好，绿王阁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黑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努力高能(≧▽≦)/ 　　嗯……小狮子是27内心世界的镜子这一点在原著中还真的提到过。 　　感谢苏瑾婉凉亲和葬奏亲的地雷，么一口（づ￣3￣）づ╭?～ 　　☆、第48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事实上迪诺很是不能理解黑王与已故的绿王——那位本名和他相同、模样也惊奇相似、化名海原良且身世不明的前任绿王之间的恩怨。 　　他早先也考虑过无数遍。仔细回想黑王追杀他的细节，按理说黑王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可黑王并没有选择那些捷径,而是采用更迂回、更让人费解的方式,如同猫捉老鼠一样，步步紧逼，却又不愿一击致命，只极尽可能地重创、轻-辱，践踏“绿王”的骄傲。 　　这样的局面不免让迪诺嘀咕：这前绿王该不会是对黑王做了什么夺妻杀父之类的事吧。 　　又或者，主司生长·调和的绿与主司毁灭·破坏的黑天生就是死敌？ 　　不管心中有着怎样的猜测,在直面黑王之时都只剩再客观不过的警惕。 　　——无论黑王与前任绿王有着怎样的恩怨,现在的黑王对于他来说，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要自己好看,且相当难缠的敌人。 　　“黑王……” 　　迪诺的心沉了下来,纵然他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可这个世界被规则定为尖端的力量是王之力，要在这个世界与王权者交手，他绝对讨不到好——他前几次的经历便是教训。 　　而让他焦心的是，他虽然已经动了继承绿王之钵的心思，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赤王那的几日对石盘的力量拒绝的太狠了，这两日任他怎么在心底呼唤石盘，石盘都不再在他梦里出现，如同沉寂了一般。 　　他的眼角不动声色地朝岚知与泽田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视线极快地掠过紧握着武器、惊怒戒备地瞪着黑王夜刀神狗郎，心中暗下决定。 　　面对敌我严重失衡的战斗力，他的做法是——从外套内侧摸出一块绿汪汪的东西，以及一瓶手指大小的喷雾。 　　一直关注迪诺动作的黑王：……？ 　　在不显眼地凝滞了半秒后，黑王冷峻的眉眼聚出一道讥讽：“怎么，海原，那绿色的东西是你绿之力的凝聚结晶？拿出它便能恢复你那丧失的绿之力不成？” 　　迪诺没有理会黑王的含沙射影，专注而耐心地将喷雾的盖子扭开，凑到绿色东西的身边，俨然将黑王当成了某不太好闻的空气：“来，安翠欧，喝了它。” 　　黑王冷眼看着，并没有出手打断。 　　他是想看迪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他没有想到还不到眨眼的功夫，眼前突然被一团恶心的绿全部覆盖—— 　　在黑王看来非常恶心的绿色几乎是瞬间占领了整个院子，像膨胀的热气球一样把四个黑王氏族撞开，又遮挡住黑王等人的视线。 　　黑王反应机敏地蹬上向他撞来的绿色东西，借力退出近百米，这才看清绿色不明物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绿色的龟，足有二十层楼那么高，突兀地横亘在院子中间给人一种极强烈的不真实感。 　　黑王原本缀在唇角的冷笑突然变得僵硬，脸上却浮现出少许恍惚复杂之色。 　　绿色的龟……瞬间暴涨成小山包的大小……生长之力……？ 　　绿王…… 　　此时的迪诺完全没空去管黑王是个什么表情，他借机赶到岚知身前，从她手上接过少年泽田：“快走。” 　　他不知道安翠欧能在王之力的攻击下支撑多久，但能帮他们多抵挡黑王一会儿总归是好的。 　　迪诺与岚知以最快的速度朝反方向撤离，可他们还没跑出三百米，晴朗的天空便被一层黑云覆盖。 　　熟悉的窒息感涌上鼻尖，岚知抽空回头，果见绿龟的上方悬浮着一把通体漆黑、满是狂暴煞气的黑色巨剑。 　　下一秒，身后传来尖锐的金戈交鸣声，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身厚甲、如山丘般巨硕的绿龟被黑色的光芒劈成两半。 　　“安翠欧——！” 　　迪诺心痛地皱眉，借住化成一道绿光重新在他手中成型的绿龟。 　　一旁岚知惊疑地看着身上毫无伤痕、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小龟，悬着的心有些起伏不定。 　　“安翠欧……没事吧？” 　　“没有大碍，它是形状记忆的生命体，就算被劈成两半也不会死亡……”只是精神上就没那么好受了，“你快走吧，快带纲吉离开，我尽量拖着他们。” 　　岚知张了张唇，又看了眼被硬塞进她怀里的少年，最终还是咽下几欲出口的话。 　　这一刻，她竟觉得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年是如此的沉重。 　　见她沉默地点头，迪诺松了口气，掉头迎向追赶过来的黑王。 　　岚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走掉，毕竟自家BOSS在属下不在场时的坑爹发挥让她印象深刻，她要就这么走了，保不准迪诺打不了多久就被黑王像砍菜一样地咔嚓了。 　　但她又不可能放任年仅十四岁又身受重伤的发小陪她一起冒险，于是就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将泽田送到院子后面的地窖，然后再折回来，左右不过耽误几分钟的时间。 　　幸好泽田身上的伤已经被志波都给治了七七八八，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已经被打成破烂的荒郊宅子出现了这么一副情景—— 　　迪诺挥着鞭子气势凌厉地与阴沉的黑王缠斗，绑着长马尾的夜刀神狗郎以一敌四挡下四名黑王氏族，而百米开外身形纤瘦的少女则扛着一个昏迷的少年转到了宅子的后面。 　　眼看着就要到达地窖的入口，只差一百米的距离，岚知却猛地刹住脚步——她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眼前，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银发茶瞳的少年挡住她的去路，脸上的笑看着非常渗人。 　　“又见面了，讨厌的小丫头。” 　　岚知收紧手，原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喜意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无色之王……” 　　“就算你认同我是无色之王，我也不会以德报怨的，臭丫头。”无色，显然，他还记恨着上次在她手中的窘迫模样，“这次你没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指环，总该本大爷教训你了吧？” 　　岚知心中一惊，不明白无色为何会知道她的火焰来源，但她的脸上只维持着平淡与漠然，半点没有被戳破的心慌。 　　越是紧张，她脸上的表情反而越是镇静淡漠。 　　“你这是亏没吃够？又上赶着让我揍你一顿？” 　　“少虚张声势了，”无色清晰地表达了他的不屑，“我虽然没偷成白兰的躯体，但那恶心鬼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从他的识海里得到你上次那邪门力量的用法——没有指环，你根本发动不了。” 　　岚知暗暗咬牙，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戴指环饰品的习惯——就算不能引发指环也能拿来忽悠敌人啊。 　　同时她又对白兰深有怨言——你X的被人侵入识海泄露信息为什么不泄露点无关紧要的？怎么就这么巧把指环催生死气之火的秘密给泄露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白兰泄露这个信息还真是故意的…… 　　“白兰此人狼顾之相，满口谎言，你既然信了他不尽不实的误导，过来讨打我也没有办法，”岚知凉凉地瞥了无色一眼，看似轻慢，可她的手心早已布满了冷汗，“有胆子，你就来试试吧。” 　　她不确定这番作态是否能让无色忌惮，一只手便悄然摸向怀中少年即便是昏迷不醒也死死抱着的圆柱形金属，做好了只要敌方一冲过来就用力砸过去的准备。 　　当然，她知道泽田抱着的金属不是什么铁棒，而是一个小型火箭炮，可她掂着很轻，便猜想里面并没有塞弹药，所以也就只能当冷兵器玩投掷功夫了。 　　至于泽田为什么会抱着一个违禁武器（虽然没有弹药），自己的投掷功夫又是否到家，此时的她根本不作考虑。 　　前方，银发少年冷鹜地盯了她一会儿，忽然，一条白雾狰狞着从他的脑门射出。 　　“哼，还想装模作样地吓住本大爷，这就让你尝尝厉害！” 　　面对迅速呼啸而来的白雾，岚知慌忙地后退半步，用力去抽泽田怀中的圆柱形金属。 　　可不知是不是无意中触碰到了隐蔽的机关，那个漆成蓝色的金属突然扭曲了形状，像朵食人花一样弹-射-到她的头顶将她吞了进去。 　　感受到自己被吞进一个宽敞的管道，岚知深感自己重组过许多遍的三观再一次碎裂成渣。 　　在四周皆是七彩暗芒的昏暗空间里不断下坠，这让人心悸的失重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她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她感到自己正好端端地坐着，眼前不再是昏暗迷离的场景，而是一团萦绕许久的粉色烟雾。 　　不远的地方，她似乎听到什么人“咦”了一下。 　　岚知僵硬地往雾气里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触感使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纲吉君！” 　　一双温暖的手在层层迷雾中握住了她僵硬迟疑的指节，接着，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满是关怀地响起： 　　“Mama，别怕，千树在这里。” 　　三观已成渣的岚知：……？ 　　原来的地方，见目标少女被奇葩的火箭筒（食人花？）吞吃入腹，又被化成粉色烟雾排了出来，变成白色飘状物的无色顿时傻眼，僵在半空中不知是进是退。 　　对于未知且超脱常理的事物，尤其是拥有力量、引发的后果看起来很是壮观恐怖的未知事物，人总会有一种抗拒接近的心理，再胆大的人也概莫如外。 　　正在无色踌躇着要不要继续扑上去夺舍先抢了那个棕头发少年的躯体再说，渐散的粉色烟雾中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 　　“十年火箭筒……？” 　　一阵清润的女声从雾气中传来，很快，一身形高挑的女子扛着先前的棕发少年从雾气里走出，而无色也终于看清那抹人影的真面目—— 　　纯黑的、末端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女子两肩，似乎和主人一样怠懒而提不起劲；精致姣好的面容未施粉底，只在柔软的唇上覆了层薄薄的唇彩，在阳光下更显色泽娇嫩。 　　女子一脸倦怠地往自己怀里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看看自己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假若是什么不好的就顺手丢掉。 　　然而不看不要紧，一打量，女子眼中的漫不经意全部收了起来，变作尖锐的冷色。 　　她慢慢地转向无色，仍然是那么一副仿佛昨晚没睡好觉没精打采的死样子，声音也淡淡的，听起来像是在闲话家常。 　　“敢动老娘的人，你做好被剐的准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打脸……（蒙被子 　　话说我一直没记住小黑的名字，一贯用小黑和狗郎代称，今天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夜月刀狗郎？QVQ小黑我对不起你…… 　　PS：上章有几个妹纸的评论被J-J系统强制删除了QAQ，我这后台恢复不了，好像说是系统最近对评论查的严，不小心加了数字或者歧义内容的评一律咔嚓掉……QVQ心好痛。 　　另外，这篇既然是正常向BG文，自然不会涉及其他性向，全文只会有BG，虽然会有部分兄弟情姐妹情朋友情君臣情（啥）之类的，但绝不会超过某条线……我是往正常向写的，写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大家也别乱猜啦（捂脸 　　至于黑王与原绿王的恩怨……大概可以参照伏见和八田？ 　　☆、第49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等…等等！”无色觉得事态发展不太对,而女子身上暗涌的气息让他嗅到一丝危险感——那是与前个被古怪火箭筒吞掉的小丫头点燃指环火焰时相似的不妙感受,“你旁边那小子的伤可不关我的事，你要找就去找白兰吧。” 　　无色再次发挥敏锐有眼色的优点,毫不犹豫地祸水东引：“我只是听了白兰的建议过来看看,其他的什么都没做……我自己都还一团糊涂呢。”是没做,这不是来不及做么？他虽然对棕发小子那潜力十足的身体感兴趣，但也不是非占据不可,既然啃到了硬骨头当然要识相地否定了……至于糊涂，他对那奇葩的火箭筒、刚才那邪门的雾气，以及眼前这莫名冒出来的母夜叉自然是糊涂的,怎么都不明白这仨是怎么回事,也不算撒谎。 　　虽然一眼就看出泽田并无大碍,但仍然不免愤怒到极致而不小心高冷了一把外加爆粗口放狠话的10+岚知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已被定位为母夜叉之流,倒是因为那句狠话的发泄而迅速冷静了下来。 　　“白兰……”10+岚知蹙眉，赭瞳微微眯起，“你是白兰的什么人？” 　　“敌人。”似乎很不满意和白兰扯上关系，无色忿忿撇嘴，阴沉的眼中透着不屑，“那个白兰对你旁边的小哥很感兴趣，所以我过来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把身子占了。 　　后半句他当然不会愚蠢地一起说出来，现在他只想撇清关系装路人，赶紧脱身换个攻略目标比较妙。 　　已经习惯凡事持保留态度、什么话都只听三分的10+岚知静静地观察无色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伪，但那狡黠转动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小心思。 　　10+岚知冷笑：“白兰的敌人？这点我不怀疑，但不是来看看这么简单的吧，难道不是想趁火打劫？捡白兰的成果吃？” 　　“你……！”无色惊了一跳，“你别乱说，没有证据可不能——” 　　她懒得再听他诡辩，祭出五指，点亮中指上的指环。 　　这回无色彻底惊悚了——又是那邪门的指环和火焰！ 　　“开匣——” 　　一道银光冲出匣子，在女子手中汇聚成一个……两米高的狼牙棒。 　　无色：“……” 　　对面的女子却是温柔地微笑：“我家的狼牙棒是不是特别美？” 　　美…个…鬼…啊…… 　　无色无力吐槽，但那被火焰包裹住全身的凶器实在太吓人了，以致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来不及回去，果断以小小只的灵魂姿态扭头逃跑。竟是为了逃跑连自己的身体都放弃的节奏。 　　10+岚知本欲追击，但她才踏出半步，忽然脸色难看地停了下来，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又侧头看了怀里的少年一眼。 　　“……算他走运。” 　　若不是身上只带了这一个不利于远程攻击的匣子，而她与10-泽田的身体情况都不适于奔波追赶，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敢对他起歹意的少年。 　　至于随身的底牌……还是算了，那东西召唤出来更糟，那个银发少年也不算非常棘手的隐患，为了他就动用令咒也太浪费了，她可是要借那糟糕的英灵去对付更加棘手的敌人。 　　正若有所思着，不远处爆发的能量对撞吸引了她的注意，使她侧头睇了一眼。 　　“迪诺……？”视线又偏向天空中挂着的黑色巨剑，蹙眉。 　　她年轻时虽也有穿越的经历，但对这奇特的世界并无印象……所以这里是，平行时空的十年前？ 　　抱着怀中少年疾步靠近力量的中心，出于某方面的顾虑，她将少年怀中无力呜咽的小狮子纳兹安置在另一侧肩头，将指环顶端未熄灭的火焰喂给它。 　　不消几秒，小狮子身上的颜色便发生了变化，有气无力的模样也好了许多，咪咪叫着往她的脸颊蹭了蹭。 　　靠近现场，某人那逐渐狼狈的招式让她忍不住扶额。 　　“Boss，罗马里奥呢？” 　　一听到“Boss”与“罗马里奥”，原本有些手忙脚乱的迪诺突然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根鞭子舞得猎猎生风，本来处于劣势的他突然大展雄风，用嗑药的劲压着对方打。 　　10+岚知正笑岑岑地观赏自家Boss的英姿，骤然，耳边奇异的声波让她的笑渐渐凝滞。 　　她沉着眼往天空的方向看了看，微微上挑的眉眼聚集了些许。 　　“以令咒之名召唤，Archer，请出现在我的面前，并将城市上空的那架飞艇给打下来！” 　　一阵时空规则的涌动，下一秒，她的身前打开一道空间罅隙，某个让人不能直视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谁给你的权利命令本王？邦枝岚知，不要以为本王给了你些许体面就不知死活地冒犯。” 　　10+岚知没有理会身边英灵的冷嗤，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生怕看了那坨金闪闪的人形金山下一秒就会被闪瞎眼似的。 　　“吉尔伽美什，你用千里眼技能看看那架飞艇里都有谁就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了。” 　　金光万丈的英灵双臂环胸，以一种轻蔑而不经意的姿态将视线挪向上空，随即，竖瞳一收。 　　“……王之财宝。” 　　巨大的金色漩涡悬空浮起，眨眼就将千米高空的某飞艇射成了筛子。 　　“……你还是这么简单粗暴。”10+岚知感叹道。 　　金色英灵睇了她一眼，转身灵子化消失。 　　“这种小事也值得本王出手？可不要后悔了，邦枝。别浪费本王赐予你的恩赐与容忍。” 　　默默等身边的英灵离开，10+岚知伸出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洞。 　　而后，她转过头，面向停止争斗震惊戒备地往这边看的两个“王”——显然，黑王与迪诺皆被刚才的金色漩涡与突然消失的英灵刺激得不轻。 　　10+岚知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正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却又突兀地停了下来，面露歉意。 　　“抱歉，时间好像要到了。” 　　十年火箭筒的时限只有五分钟。 　　然后，她重新展开一个晃眼的笑，把手上的火箭筒丢向迪诺的方向，然后二话不说地扛起泽田，一溜烟地往来时的方向跑。 　　“Boss你加油，我与罗马里奥的精神与你同在，一定要赢哦。” 　　被十年火箭筒的力量牵引，强制与十年前的自己交换的迪诺拉紧手上的鞭子，声音里加了分无奈：“虽然还不是很清楚现状……但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Boss的怎么能违背最佳副手的期望？” 　　在黑王错愕的目光中，他掏出三只栩栩如生的袖珍玩偶，挂在鞭子末端的绳结上。 　　如果有熟人在这，一定会惊讶地发现，那三只面容仿真的人偶，正是缩小版的罗马里奥、Reborn以及岚知。 　　“我不会放水的，不知名的敌人阁下。”10+迪诺目光中正平和，脸上挂着即使放牛郎店也毫无违和的笑，手下却是毫不留情。 　　灵动的鞭子像是自由生长的藤蔓，在加速了一千倍后，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电般扑向黑王。 　　“开匣——” 　　一声似龙似马的长鸣，他被一团白色不明生物托起，光速逼近敌人，留□后的一道道虚影。 　　此时，已经跑出甚远的10+岚知耸了耸肩，低语了句“交给你了”，便有粉色烟雾不断腾出，将她的身体笼罩了彻底。 　　五分钟的交换，伴着这团粉色烟雾结束。 　　回到原世界的岚知只觉得肩头一沉，呆滞木然地跌坐在地。 　　显然，这次去十年后一游的经历狠狠刺激了她尚不够坚韧的神经，让她有些神思不属。 　　十几秒便将黑王揍跑的10+迪诺骑着白马靠近，利落地翻身下马，将跌坐在地的少女扶起。 　　“又见面了，十年前的小岚岚……今天还真是巧——” 　　趴在岚知头顶的纳兹睁眼盯了迪诺一会儿，舔了舔爪子，义无反顾地跑上去咬住迪诺腿边的安翠欧。 　　10+迪诺：“……” 　　岚知回过神，不解迪诺有些奇怪的脸色：“……迪诺？” 　　迪诺收起僵硬的笑：“说起来小纲吉也不容易，就算是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也训练得很辛苦吧……” 　　纳兹抓了抓胡须，松开一脸海带泪的绿龟。 　　岚知觉得迪诺的表现有些莫名其妙：“训练什么？” 　　“虽然不记得现在是哪个阶段但Reborn的教育方式从来都是怎么狼狈丢脸怎么来……” 　　纳兹又一口叼住安翠欧。 　　10+迪诺：“……” 　　“迪诺？”怎么又话说一半就停了？还有Reborn是谁？ 　　岚知正深感茫然，10+迪诺却像是突然之间看见救星。 　　“纲，快把你家难缠的小狮子领走，他又在欺负我和安翠欧！” 　　岚知因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一怔，条件反射地低头，但见怀中的少年并没有醒来。 　　难道—— 　　她汲汲地想要回头，却感到怀中一轻，同时自己也是一轻。 　　“先离开再说。”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伴着温热的呼吸，让她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别动，他们就要赶上来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声音转向另一个方向，“迪诺。” 　　“没问题。”10+迪诺示意他们上马，“我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虽然不够长，但也足够我的匣兵器绕东京十多次了。” 　　英灵泽田点头，架着岚知虚踏上的迪诺的座驾，一旁扛着少年版泽田的志波都亦然。 　　岚知正满脑子“就马背上这么点位置够五个人坐吗”这怎么想答案都是否的问题，却见10+迪诺重新燃起指环上的火焰，一张拍向身下的大空马。 　　瞬间，QQ车尺寸·马变成了加长型房车尺寸·马。 　　感觉自己三观还可以再碎一碎的岚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平行时空的10+某人的言行变化……咳，请理解成近墨者黑。 　　这个世界只有一只飞艇，所以被闪闪射成筛子就是白渣渣攻占的那只…… 　　（崩坏剧场——） 　　太空马君：别这样，马身加长本座会很难看的，知道黄金比例吗？吟。 　　岚某人：别这样，知道目睹马身瞬间加长的这一幕会有多刺激人吗？嘤。 　　昏迷版27：别这样，都持续好几章了，好歹让人睁个眼啊，知道第一片场路人第二片场怨妇第三片场挺尸有多么纠结吗？唉。 　　D：……其实，马身加长这一幕最吃亏的是我吧？没看见观赏奇葩的眼神都是围绕着我么？真是躺着也中枪，明明是逗比作者为了自圆其说想出的烂招。 　　白渣渣（微笑）：你为什么要打我的飞艇？ 　　小白（低声插嘴）：明明是我的飞艇…… 　　闪闪（冷笑）：本王看你不顺眼。 　　☆、第50章 七个王与七种天气 　　在空中疾速穿越而引来的气流迷了视线，几人乘着大空马赶路,一路静默无言。 　　眼睛被飓风吹得生疼,岚知索性闭上眼,有一茬没一茬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列出，按顺序在脑中过了一遍。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地冒出来,连喘息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不,应该说自从她产生选择性“幻听”的那一天起，咄咄怪事就没有停过。 　　虽然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惊心动魄”，但长期维持这种高事故高节奏的状态，她真心有点吃不消，但愿某天不会因为担惊受怕而变得神经衰弱…… 　　想到目前仍行踪不明的兄长，岚知心神烦躁,又将思绪转至先前穿越到未来的那五分钟。 　　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被古怪火箭筒吸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后，她和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小孩鸡同鸭讲了半天，除了能隐约分辨出对方讲的是意大利语，其他的一概不知，就没有半句听得懂的，就连穿越到未来的猜测也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一句“Mamma”。在现代社会，不管是哪种语言对母亲的昵称都与Mama这个音差不了多少。 　　当然，让她心烦意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难得的未来之旅都耗在与一个孩子鸡同鸭讲上，也不是因为徒然经历了五分钟的茫然与语言不通，她最纠结的问题在于……孩子他爸是谁？ 　　“在想什么？” 　　听到来自身后的温缓询问，岚知及时回过神，轻轻摇头：“安娜和尤尼……你将她们送到了赤组那边？” 　　“赤王的力量与凝聚力不可小觑，”泽田就事论断，默认了她的疑问，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可言明，“自从……将飞艇打下来后，一路下降的路线正好是赤组的势力范围。” 　　虽然疑惑“……”那省略号到底模糊了谁，但另一个问题对岚知来说显然更为重要。 　　“飞艇被打下来？”难道是国防相关部门知晓了白兰的阴谋于是发了颗导弹？“白兰怎么样了？” 　　那种高度对英灵来说不算致命……但是白兰是活人，那种高度摔下来……会死吧。 　　“他还活着。”泽田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到泽田温缓的声音仿佛与平时不太一样，似是冷了一些，“他背后那双白翅膀虽不顶事，但也能在这种时候救他一命。” 　　“……”岚知一时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忧虑，“白兰……还会继续攻击我们吗？” 　　“……有我在。”她感到脑袋一沉，耳边是一如既往平缓自若的声音，没有任何抑扬顿挫，却听得人的心不由自主地坚定起来，“别担心。” 　　岚知抓着鬃毛的手一紧——她还是觉得与英灵版发小相处得非常不习惯——继而换了个话题：“纲吉君……我是说中学时代的你，”这话怎么说着这么别扭，“什么时候能醒？” 　　“……”英灵泽田微微一顿，似在斟酌，“如果仅仅只是苏醒……” 　　“唔，五分钟的时间快到了。”看出泽田的迟疑，迪诺适时地出声打断，“我先下去，这样交换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把大空马一起带走。” 　　“虽然大空马没有熟悉它的人操纵在速度上可能会差一些，但现在这种时候也没办法计较那么多了。”迪诺拍了拍泽田和岚知的肩，“你们要小心。” 　　“嗯，等这次的事结束后，我会用十年火箭筒把它送还给你。” 　　——‘那么多随机的平行时空我不一定收的到啊。’迪诺正汗颜地想着，可泽田的神情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也就跟着肃起了神色，将这份承诺放在心上，“那你可要早些……别输给他了。” 　　“自然不会。” 　　一阵粉色的烟雾升起，跳下马的10+迪诺被十年前的迪诺各归原位。 　　“咦？” 　　迪诺还在摸不着头脑，泽田已将他扯上马背。 　　“上来。” 　　刚将迪诺拉上马，泽田的眉头便隐隐地皱起。 　　“……来了么。” 　　他侧过头，视线紧盯不远处的一点，“白兰。” 　　“嗯～你被发现了哟?～小铃兰～” 　　“什么呀，他说的明明是白兰的名字，被发现的是你才不是我喵。”第二个声音是个女孩，清脆而稚气未脱。 　　“唉？是我吗？”第一个声音故作惊讶。 　　“……白兰大人。”第三个声音响起，十分陌生，语气里带着不太真实的无奈。 　　泽田掩去眼中的惊讶，闪身跃下马背，瞳中的忌惮比之前更重几分。 　　“真六吊花……” 　　铃兰，桔梗。与白兰一同出现的两个声音，正是白兰手下最强的直系成员，六个“真六吊花”中的两个。 　　原本空无一人的树杈交错处，三道身形如同海市蜃楼般显现。 　　“猜对了纲吉君～可惜没有奖励?～” 　　注视着泽田沉然幽远的双瞳，白兰轻轻一笑：“是不是很奇怪呢，纲吉君？——明明我因意外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真六吊花又是哪来的？ 　　“的确，我差一些就被纲吉君的布局打败了呢，可是纲吉君——能算计过去的自己与平行时空的自己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啊。” 　　“……” 　　“很担心吗，纲吉君？的确，正常状态下的我并不是身为英灵的你的对手，可是这个世界对英灵的抑止力，加上你对过去自己的顾忌，又如何能胜我与可爱的六吊花呢？” 　　泽田对白兰的话并无反应，然而岚知的心中不免掀起惊涛骇浪。 　　英灵泽田明明说过，因为彭格列指环的原因，这个世界对他的抑止力并不如其他英灵的大，几乎是不妨碍他发挥英灵层次的实力的……可白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对泽田的抑止力并不如她想象的轻？或者彭格列指环出了什么问题？是内部储存的力量使用完了，还是其他的原因？而且……什么叫“对过去的自己的顾忌”？ 　　“这么自信可不好吧，白兰。”泽田半点未曾理会白兰的挑拨，伸入风衣内侧的手抽出，五指中隙夹了三枚鸟卵大小的匣子，“胜者宣言，可是打过了才能谈的场面话。” 　　“那就试试看吧，看纲吉君是否真的能对过去的自己置之不理，以全力与我战斗？” 　　“……开匣。” 　　“白龙。” 　　因为不是处于拥有英灵规则的世界，直到泽田进入战斗状态，岚知才看到相关的数据。 　　「力量：B？（持续下降中）；耐久：B？（持续下降中）；敏捷：B++？（持续下降中）；魔力：A（持续下降中）；幸运：D？（持续下降中）；宝具：储存魔力不足，无法使用。」 　　且不说那让人捉摸不透的问号，光是一连串“持续下降”的提示就足以让岚知心惊肉跳。 　　“这……为什么会持续下降？” 　　志波小姐虽然也被法则抑制了力量，可是被压制的力量维持在一个较低然平稳的水平，偶尔会波动，可从来没有持续下降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魔力不足？”志波都提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泽田先生的Master不在这个世界，他又进行了好几次战斗，甚至将部分魔力输给Master你……就算宝具储存了不少魔力，恐怕也是入不敷出。” 　　“那怎么办？非契约的Master可以供魔吗？” 　　“非契约者的供魔秘法似乎只有四战的肯尼斯先生与索拉小姐知道……不过在魔术回路不连通的情况下，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传递魔力……” 　　“是什么？” 　　“补魔，就是……体那什么液的交换，虽然补充魔力的量没有魔术回路多，但非常情况用来应急也绰绰有余……” 　　“……啥？” 　　“咳，就是口水，胆汁，呃……之类的。” 　　“……”岚知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是要吐一杯子口水给他吗？还是吐一团胃液？” 　　志波都：…… 　　“……其实血液，细胞液之类的也是可以的。” 　　“血液……”岚知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她想起误以为装过番茄汁的空杯，以及昏睡时被强硬灌入口中的血腥味，“难道……他之前补给我的魔力，全都是……”他的血？ 　　“魔力与生命力同源，”志波都试图用解说的方式宽慰她，“血液是最直接有效的载体……”而且总不能让他真的做吐口水和胆汁的囧事吧？ 　　岚知垂下眼，握紧十年后的自己在回去前留下的匕首。 　　“都……如果魔力源充足，你受法则抑止力的影响是否会小些？” 　　“Master……”志波都眉宇微轩，对上岚知毫不相让的目光，终是咽下未尽的话语，缄默点头。 　　“来吧。” 　　闻到熟悉的血腥味，与白兰缠斗的泽田皱眉，余光往拖着两个真六吊花的迪诺那边扫了一眼，又转向太空马那边。 　　“和我打着还三心二意的可不好呢，纲吉君～会死的哟～” 　　“既然如此自信，就试试吧，白兰。”对于白兰的攻击，泽田不避不闪，在原处双手逆叠，“死气零地点突破——” 　　“没用的，不会让你得逞的。”白兰冷酷的声音散在半空，“开匣。” 　　“——改。” 　　“杀了他，大空白龙。” 　　“纲吉君！！！”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是的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突然解了基因锁，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第二更QVQ 　　☆、第51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力量对撞引发的强光与雾霭遮挡了视线,在旁观者的提心吊胆中，光尘散去,战局中的情形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 　　白兰与泽田相较之前而言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看上去都相安无事，只白兰的唇角悠然上弯。 　　“真是好险呢,差点就信以为真了,毕竟纲吉君现在力竭的样子还真是逼真……”白兰故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右手顺了顺胸腔,“以伤换伤可不是你的风格呐，纲吉君。” 　　“我只是一个分-身,当然不亏。” 　　“又在忽悠人了,当真只是分-身吗？”白兰背后的翅膀轻轻翕动,“的确，圣杯战争我也略有耳闻，召唤出的英灵几乎都是英灵座上众英魂的分-身投影，可这前提也说了，只是‘几乎’不是吗？”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轻笑：“还真是思之深远，不愧是白兰。” 　　语气中没有特意的讽刺，似是真心的赞叹，可听在人的耳中竟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味道。 　　“我才该说‘不愧是纲吉君’呐，明明是嘲讽的话，也能说得这么委婉动人，不但让人讨厌不起来，还不着痕迹不落口实，”白兰细瞳一眯，“不过就算口上说着漂亮话，纲吉君也撑不了多久吧？没有契约者的供魔，你很快连日常活动都做不到了。” 　　“白兰。别忘了，对这个世界而言，你也是外来者。” 　　“是啊，可惜玛雷指环在我手上，你虽然有彭格列指环……可过去的你就躺在那里，你敢用吗？你只要一动用三大基石（彭格列指环）的反抑止力，将你的存在彻底合理化，失去彭格列指环庇佑的另一位纲吉君，说不定会死哦。”“就算你不想吞并排斥他的存在，到时候也由不得你了。” 　　“那就战吧。”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了，纲吉君。” 　　…… 　　岚知死死盯着眼前的战局，抓着匕首的右手攒得极紧。 　　可恶可恶可恶！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无能为力的局面……到底何时她才能获得足以奋力一拼的力量？ 　　她知道这个世上绝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可是……她没有慢慢提高自己的时间了，就算付出代价也好，只要在她的承受范围，只要让她有一战之力，而不是借助外物…… 　　那日安娜曾说过在她体内叫嚣的是所谓的本源力量……可她真的有那东西吗？ 　　“Master，需要我现在出手吗？”志波都替她包扎好左臂的伤口，低声询问。 　　“还不行，就算是用血液补充的魔力也不多……必须一击即中。”岚知紧盯着战局，眼见英灵泽田因为魔力告罄，不惜用以伤换伤毫不顾及自身的打法与白兰搏命，她不禁咬牙。 　　怎样都好，只要能有力量—— 　　眼前似乎有白光闪烁，侧眼望去，手中的匕首仿佛被白色云丝缠绕。 　　“完现术[1]？！”志波都惊愕地看向岚知手中渐渐扭曲形态的匕首，忍不住惊呼。 　　“完现术[1]？” 　　“在我诞生的世界，拥有特殊能力的群体大致可分为四类：死神、虚、灭却师，以及使用完现术的人类。 　　“所谓完现术，是一种以血肉之躯操纵物之精髓的技巧，与物体的‘灵智’共鸣，从而无师自通，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并用自己的灵魂使物体力量增强，甚至改变物体的形状。” 　　志波都注视着自家御主手中不断变幻形态的匕首，目中露出一丝复杂。她还有一点没有说明：拥有完现术的人，大多都在出生前被虚攻击了母体，因而能在腹中就获得近似虚的力量。 　　难道她家Master…… 　　“无师自通……也就是说，这种力量很容易就能上手？” 　　“如果是熟练运用还需要长时间的特殊训练，无论是哪种力量都离不开熟能生巧的定理。但如果仅仅只是运用……”志波都迟疑地抿唇，“对于完现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敢保证，Master你先感受一下？” 　　据说完现术是以执着、喜欢或是长期携带的物品作为媒介，Master的匕首似乎不符合这一条件……但这改变物体形态，与外界物体共鸣的情况又的确符合完现术的特征…… 　　岚知凝视手中的匕首——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匕首了，手中不再形态变幻的物体停留在长弓的形态，暗紫色的弓身光晕内敛，流畅精巧，持握的部位十分贴合掌心，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她忍住即将出口的惊叹，举起长弓，顿生一股极特殊的感觉。 　　如同脱胎换骨般的耳聪目明，就连百米外的昆虫都分毫毕现，每一分纹理都能透过弓眼看得一清二楚。 　　就像是……Archer（弓兵）职阶的固定技能一样。 　　纵然从未学过弓道，但强烈到极致的熟悉感，与仿佛重复过无数次的使用经历，让她毫不胆怯地拈上长弓的弓弦，缓缓地将之拉开。 　　如指臂使，浑然一体。 　　随着弓弦的弯曲，一支看不见实体的箭在弓弦中央凝聚。 　　松弦，弓鸣，看不见的气箭射向白兰，她的心中竟奇异地浮起一个笃定的念头： 　　这一箭，一定能射中目标。 　　然而，在气箭射伤白兰之前，一支黑色的灵子武器中途穿过气箭，一举将那本就不甚成熟的箭矢截成两半。 　　“针对灵体的武器——代行者？！” 　　听着耳边志波都的低呼，再目睹那十分眼熟的细长武器，岚知心中不由一咯噔。 　　“黑键……难道是——” 　　树影横斜的绿林，一道黑色身影从掩映处缓缓走出。 　　深棕色的发，黑如深渊的眼眸，修长的黢黑祭衣，一枚挂在胸前的古铜色十字架。 　　志波都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一步。 　　“言峰绮礼……” 　　来人竟是前一个世界的神父，圣杯之战的参与者之一，曾在“幻听”中无意指点岚知多次的言峰绮礼。 　　“师兄……？” 　　言峰绮礼并不理会惊愕的志波都与岚知，径自用狂热的目光注视浮在三米虚空的白兰。 　　注意到那双目光死眼瞳中的不正常狂热，岚知顿感不妙。 　　稍等一下……为什么言峰绮礼要用这种炙热的目光凝视白兰？这根本不科学！ 　　岚知转头将白兰从上到下打量了几回，最终将视线停在他那双雪白如玉怎么看都让人无法忽略的天鹅形翅膀上。 　　桥豆麻袋……不要告诉她是她所猜想的那样啊，言峰绮礼对白兰另眼相看的原因千万不要是那个白花花的翅膀啊！ 　　“神迹。”言峰绮礼的眼中爆发出独属信仰的狂热，也彻底打碎岚知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很想来一句经典的：长着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还有可能是鸟人……但她怕这话说出会被神父的黑键给捅成筛子。 　　眼见言峰绮礼似要插手战局，岚知连忙扬声： 　　“Berserker（狂战士）！” 　　志波都身若虚影，转瞬拦在言峰绮礼身前。 　　言峰绮礼敏捷地往后退了几米：“Assassin（暗杀者）。” 　　顿时，十余个黑色英灵将志波都团团包围。 　　“竟然不是吉尔伽美什？”岚知既疑惑又焦虑，言峰绮礼的英灵不是金闪闪，这要放在平时情况她一定会大松口气，可这个世界是对英灵有着极强抑制力的世界，英灵的能力越强，世界法则对英灵的抑制力就越强，能力弱小的英灵被抑制的情况反而不明显。Assassin虽然是战力非常弱小的英灵，可在这个世界抑制力的作用下，与三大最强职阶Berserker的差距并不明显，何况，这个Assassin还有十余众的数量，此消彼长之下，她的Berserker反而不是Assassin的对手。 　　“可恶！”即便因为言峰绮礼在“幻听”中多次救她于险境的原因，她对言峰绮礼有着感激与好感，但既然他表现出帮助白兰的趋势，她只能把他当做敌人——何况，当初远坂老师对她的暗示，以及他纵容吉尔伽美什攻击远坂老师的行为，都让她的信任与好感多了分保留。 　　岚知举起长弓，拈动弓弦，眼、食指、弓眼三点一线，对准言峰绮礼手中的黑键。 　　每当言峰绮礼甩出黑键想要妨碍泽田对白兰的攻击，她都会紧接一箭射落他丢出的黑键，一如他之前妨碍她攻击白兰的举措。 　　如此持续了三次，言峰绮礼不再靠近白兰与泽田的战局，而是旋身走向她所在的方向。 　　岚知握弓的手一抖，一错不错地盯视步步紧逼的言峰绮礼。 　　她跳下大空马，同样一步步极缓慢地迎向对方。 　　“纳兹，小纲吉就交给你了。” 　　她将小狮子纳兹、大空马，以及仍然昏迷不醒的14岁纲吉落在身后，在五米外的地方停下，弯动弓弦。 　　“那个披着光明假相的恶魔，你当真要为了他而不管不顾地攻击无辜者吗，绮礼师兄？” 　　言峰绮礼顿住脚步，目光死地看向她的面容。 　　“你是谁？”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在这个时间流速不一致的世界虚长了十多岁，师兄竟是不认识我了，”她半真半假地解释，替自己面容变化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我是近卫亚子，以前曾有幸和师兄一起在远坂老师那儿学习过。” 　　言峰绮礼死寂的眼中多了点微不可辨的疑惑：“……近卫亚子？我只有一个师妹，你是凛（远坂凛）？” 　　原本打算打亲情牌再和解的岚知：…… 　　是不是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岚知你遇上平行时空的麻婆……这其实是你的幸运……毕竟他还没被愉♂悦。 　　[1]：不知道有多少看过原著的亲还记得完现术→ →，就是一护男神失去死神力量时获得的新技能。 　　一护大男神就算是挂王我也爱（捧脸【喂你男神太多了 　　☆、第52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师兄你……” 　　却见言峰绮礼的视线转向她的手背。 　　“令咒……你是Master,”夹着黑键的十指扬起，蓄势待发,“……你知道远坂老师？” 　　言峰绮礼一副要遵循圣杯战规则和其他Master掐架的架势,岚知一见，哭的心都有了。 　　听言峰绮礼的意思,根本就是怀疑她之前的话是在讹他,冒充师妹让他疑惑迟疑下不了手什么的,其实充其量只是知道他和远坂时臣的关系而已。 　　那句疑问的潜台词可以理解成：别异想天开地说谎了/你是怎么知道远坂老师的——这两层意思。 　　岚知想起前段时间听过的平行时空论,于是断定眼前的这一个言峰绮礼并不是和她相处过的那个,而是平行时空、未曾有近卫亚子拜师一事的陌生人，又或者，他来自近卫亚子拜师一事前的某个时间段。 　　亲情牌无用,她只能从另一方面入手： 　　“既然你不信,我们就换个话题——那边那个，”岚知指了指白兰掉了几根毛的翅膀，“你看看他的眼睛，他的行为，还有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黑气，你确定那是神迹，而不是渎神？” 　　“黑气……？”言峰绮礼眉宇微拧，余光扫向白兰的方向，夹着黑键的手更紧，“满口谎言，为私欲而起恶，方为亵渎。” 　　岚知：“……” 　　难道他看不到白兰翅膀后的黑气？ 　　大概是看不到的，否则为何在她这么说了，他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不但否认她所说的，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神迹”信念。 　　对于信仰者而言，想要否认他们认定的“神迹”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她若是再不知好歹坚持这个话题，或许下一秒就会被当做渎神的异端给捅成渔网。 　　岚知有些无措地碾了碾脚心，经过上个世界的相处，她知道言峰绮礼是对自己的肉-体非常严苛的一个人，平时不惧以最繁重的训练磨砺自己的身体素质——肌肉弹性与硬度、筋骨柔韧度、反射与反应力、敏捷……凡是一个合格武者该具备的身体素质，他都一一具备，平心而论，在那个世界的教廷中，就身体素质与苦修经历而言，大概没有比他更合格更优秀的代行者了。 　　而如今，原本被她惊叹的严苛，现在成了横亘在她面前、让她感受到浓厚危机与威胁的一座大山。 　　她虽然稀里糊涂地激发了完现术，可毕竟时间仓促，尚未度过摸索熟悉的阶段，而言峰绮礼又精于近身战，用于远攻的黑键更是他得心应手的武器，面对这么一个远近皆宜的武者，岚知想压力不大都不行。 　　只要言峰绮礼再靠近她一些，再用敏捷的身手发动攻击，她就绝对只有被秒杀的份。 　　岚知忌惮地紧盯着言峰绮礼，握着长弓的手渗满冷汗。 　　出乎她的意料，言峰绮礼并没有继续靠近她，也没有对她发动攻击，而是将注意力转到白兰与泽田交战的战局。 　　此时的白兰同时发动自身的白龙与匣兵器大空白龙，一前一后包抄泽田，后者借掌心的火焰在空中穿梭闪避，极力往白兰的方向靠近，却又被白兰手中喷射火焰长龙的玛雷指环挡回。 　　“是不是很憋屈呢，纲吉君？如果不是绑缚在你身上的层层枷锁，你完全可以压倒性地战胜我，毕竟……在某个平行时空，14岁的你可是战胜过24岁的我呢，现在作为十年前的我，又怎么可能是拥有百年战斗经验、身为英灵的你的对手？”白兰游刃有余地将玛雷指环上的火焰凝聚成一柄长枪，“只可惜，法则的抑制力，法则对同一个体的排斥力，以及被契约规则掐断力量来源的限制……如今枪尽粮绝的你，火焰能量一空、就连身体素质都被法则约束的你，如何是我的对手呢？” 　　见泽田咬牙躲避攻击并不说话，他又低低一笑。 　　“法则的力量……还真是让人害怕呢。以浩浩之世界，渺小的人类当真可以抗拒吗？哪怕是绝世惊艳、动辄改天动地的强者，在世界法则的约束下也不过是踩进土中的蝼蚁而已。” 　　白兰张开五指，身后的翅膀与之一同舒展，一米长的雪白对翅在阳光的照映下折射着莹润的光，如同振翅高翔的天鸟。 　　可是，在他的那对翅膀四周，常人无法捕捉的黑丝渐生渐绕，渗着恐怖的森然。 　　“呵……蝼蚁，法则又算什么呢？人之法规由人制定，而世界的法则，自然是由世界的意识——或者说是神所掌控的吧？既然法则也由意识而成，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成为神，成为法则的制定者？” 　　“呵……”同样是一声轻笑，却与白兰的冷然截然不同。泽田避过身后的大空白龙，又徒手卡住另一条白龙的脖子，顺势甩到一边，“你要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十年后的你就已病入膏肓，那时就在想你这中二病还来得真迟。倒没想到原来竟是病了十年，真正病入膏肓的乃是货真价实的‘初中二年’时期，十年后的你倒是成长惊人。” 　　“没有用的，纲吉君，就算你故意激怒我，也无法执行你所想的计划，”对于对手一反常态搬到明面上的群嘲，白兰仿佛开了全程免疫功能，完全不痛不痒，“拜穿越所赐，在这个时间轴不一致的世界，我能共享记忆的，不再局限于平行时空同一年龄的我，而是或多或少地开始接触十年后的记忆。 　　“所以，即便是成年了的纲吉君，我也足够了解，你一反常态的行为，只会引起我的警惕，而不是愤怒。” 　　面对白兰脸上平静单调的讥诮，泽田同样一哂。 　　“了解……我？” 　　“即便是共享了那么多记忆，白兰，你仍然只是个孩子啊。” 　　没有谁能一层不变，纵然诸多平时世界、同一个人因不同选择所衍生出的人生千姿百态，那品味人生百态的各个存在从本质、秉.性而言乃是同一个人……但是，总归是不同的。 　　选择不同，境遇不同，心态不同……即便是性格，也总有改变的时候。差别只在相异的程度。 　　每一个平行时空，每一个时间点，即便是同一存在，也不能改变其独一无二的特性。 　　一千个、一万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就好像白兰，虽然大部分都走向了“征服”“成神”的道路，可“理由”与“过程”各自千奇百怪、截然不同。 　　至于性格，皆大同小异，纵然秉.性未改，性格也鲜少有完全重叠的时候。 　　身为英灵，本身就是游离时间轴之外，已于时间毫无意义的存在。 　　千年，万年，他的意识到底在时间轴上重复了多久，早已记不清晰。 　　生前的他是怎么样的？活着时的记忆一直烙印在他的脑中，唯生前自己的面容模糊不清。 　　但他知道，他与生前的自己，必定不是全然相等的存在。 　　有些特质一成不变，而更多的，则是被时间磨平，还原成更原始更极致的存在。 　　漫长的时间，足以从头到尾地改造一个人。让一个人幡然清醒，或是永世沉沦、执迷更深。决定沧海桑田的，仅仅只是选择。 　　这也就是为什么，生前的卫宫士郎坚持心中的正义，哪怕一条路走到黑也不曾改变；死后成为英灵的他，却恨不得杀了自己。 　　白兰睁开眼，紫色狭眸中晕开意味不明的冷光。 　　看不出怒火，也看不出是否全然未怒。 　　“可是现在，你就要被我这个‘孩子’杀死了。” 　　“……拭目以待。” 　　白兰终于敛去虚伪的笑：“白拍手。” 　　对面的英灵身形疾闪，躲开迎面砸来的巨力，不可避免地落回白龙与大空白龙的攻击范围。 　　两条白龙呼啸着，携着莫可名状的力量撞击而上。 　　“死气零地点突破——” 　　在他做好防御架势的那刻，白兰吐出了一句让他有些意料不及的话。 　　“杀了他，Lancer（枪兵）！” 　　“什……” 　　“射杀他，神枪！” 　　正全心戒备言峰绮礼的岚知猛烈一震，指节轻颤，手中的长弓握持不稳，即刻掉落在地。 　　“纲吉！” 　　一道如同月弧、皎洁却刺眼的银光疾速掠过。目之所及，数十根榉木皆被拦腰切断。 　　岚知僵立在原地，瞳孔一寸寸张大，最终脚下一软，虚脱地跌坐在地。 　　下一秒，她狠狠抹了把脸，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奋尽全力朝白兰身后的树林射了一箭。 　　箭矢如雷亟一般袭向Lancer，却只在他的袖口割了道浅浅的口子。 　　Lancer抬起手背，似有所无地观赏手背上的狭长伤口： 　　“有意思，这是和虚相似的力量……破面？假面？完现术？” 　　“你该关注的不是那个吧。”白兰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你失手了，Lancer。” 　　“哎呀呀，真可惜。”Lancer笑眯眯地看向泽田所在的方向，又将视线转向挡护在他前方的那个人，“这是你的责任吧，Master（御主），我可不知道他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奇特的力量。” 　　此时此刻，一柄碧绿的巨剑悬浮在蔚蓝的苍穹之中。 　　“达摩克利斯之剑……” 　　“绿之王……”白兰毫无表情的脸上再一次被看不清深浅的笑容遮蔽，“想不到先成为王的会是你啊，迪诺。” 　　迪诺没有应声，伤痕累累的他只忌惮警惕地盯着白兰身后的Lancer。 　　然而Lancer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聚集在另一个方向。 　　“瞧我看到了谁，志波夫人，真是久违了。” 　　志波都攒紧斩魄刀，一字一顿地咬牙： 　　“市、丸、银！”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这是在用绳命努力地让第二更上垒……我突然奋起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orz 　　（嘎崩脆剧场——） 　　英灵Archer（深沉状）：不是270，是2700。 　　#叮——您的英灵已激发‘最上善若水的嘴欠’功能# 　　☆、第53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趁着敌方英灵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这边,迪诺压低声音询问身后之人。 　　“没事吧？” 　　“还好,多谢。” 　　——都在急促轻喘了,真的还好么？ 　　迪诺担忧地看向侧后方，却发现他所担忧之人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在百米开外那个黑衣神父的身上。 　　“泽田……？” 　　迪诺并不理解身后的英灵为什么要忌惮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父，但下一秒，他看到了正与神父对峙的那道身影。 　　“岚酱？！” 　　此刻，正诧异志波都反应的岚知忽然退后一步,握弓的手猛地一震——她感到自己的力量顺着契约回路被源源不断地抽取，以一种让她惊骇的速度。 　　彼端的志波都全身上下都被黑雾笼罩，如若披上了一层黑色铠甲,将整张脸晕得模糊不清；她身上的魔力波动变得极不稳定,好似因沸腾而满溢出杯子的热水，节节攀升而又毫无规则地散逸。 　　最让人吃惊的是，她那双乌黑的眼瞳染上了不祥的红色，像是有什么要从眼眸深处喷薄而出。 　　“Berserker（狂战士）！” 　　这难道是……狂化？ 　　——不可以！这个世界对英灵的限制力极高，如果志波都选择狂化，强行将各项属性提升到A级以上，一定会受到世界之力的反噬！ 　　“Berserker，住手！” 　　然而，志波都对她的喝令一无所闻，她死死盯着市丸银，甚至不管Assassin（暗杀者）对她的攻击，只一味地冲向市丸银所在的方向。 　　眼见志波都身上因为Assassin的攻击与世界法则之力的制裁而出现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岚知咬牙，再次拉开弓弦。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她必须尽快掌握完现术的用法。 　　操纵物体的‘灵’么……可是她对弓这东西实在不熟悉，那么，可不可以用她所熟悉的东西辅助，用别的习惯融会贯通？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 　　「心月流·无刀·抚子。这是一套无刀的剑道技巧，以己为刀，以万物为刀，聚力为点，而后破面，从内部将敌人摧毁。」 　　「只要掌握抚子的技巧，对准石头的一点，就能徒手将顽石切开一道平整光滑的剖面——」 　　她想起邦枝葵曾传授给她的技巧，曾经似懂非懂，但在这一紧急时刻，曾经滞塞难明的奥义似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聚力为点，而后破面…… 　　以点破面，然后摧毁内部。 　　她若有所悟地捻动弓弦，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 　　第一箭射出，刺中一位Assassin（暗杀者）的臂膀，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伤害。 　　——还不够，力量凝聚的点还不够集中。 　　第二箭射出，与前一个Assassin擦肩而过，气箭卷动的旋风在他衣领无声地划开一道口子。 　　——不行，瞄准的点不对。 　　微微颤动的手臂沉稳了下来，岚知收回外侧的右脚，半眯起眼，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离她而去。 　　“抚子——” 　　挡在志波都前方的一名Assassin身体一滞，腰间遽然裂开一道平整贯穿的切口，有红色的液体泼墨般泄出。 　　“Assassin？！” 　　言峰绮礼死寂的目光微变，将视线转向身后。 　　那个地方，本不能引起他太多注意的少女正捂着唇，似是在强忍干呕的欲.望。 　　——停下停下停下！这并不算什么！反正言峰绮礼的Assassin（暗杀者）只是英灵们的分-身，就算杀掉也只是将他们变成数据送回英灵座而已，但如果不能杀掉Assassin…… 　　她放下手，再度集中注意力，调整长弓的角度—— 　　“嗖”—— 　　一道凉意擦过岚知的脸颊，让她心脏骤缩。 　　下一秒，她的脸颊裂开一道浅浅的血口，一滴饱满的血珠顺着白皙的面庞蜿蜒而下。 　　而她手中的箭，仍僵硬地被她握着，并没有射出。 　　“黑……键……” 　　“就算这个世界将英灵压制到普通人类强者就能伤害的程度，可我还是小瞧你了，近卫亚子。” 　　言峰绮礼一步步向她走来，手中缺失的黑键武器只在眨眼间便被补齐。 　　这是自这个“师兄”出现后第一次正式叫她的名字，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退后一步，警惕地将弓横在身前。 　　“不要再往前了，言峰绮礼！能伤害英灵的武器，自然也能杀了你！” 　　言峰绮礼并不理会她的虚张声势，反而加快脚步，如同离弦之箭疾速逼近她的所在。 　　“不要过来！” 　　一箭射出，落空，连他的衣角都未触及。 　　——可恶可恶可恶！他的动作太快了！以人类而言，言峰绮礼的速度已臻至极限，她的肉眼与动作根本无法跟上！ 　　“言峰绮礼！” 　　“嗖”“嗖”“嗖”“嗖”—— 　　无形的气箭首尾相连，一支接一支地射出，却无一能阻遏对方的步伐分毫。 　　“结束了。”短短数秒就已逼她半径十米以内，言峰绮礼扬起黑键，毫不犹豫地倾身向前。 　　“岚酱！”迪诺急切出声，用力将绿龟安翠欧掷向她与言峰绮礼所在的方向。 　　——糟糕，来不及了！ 　　就在迪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一道橙色的光从远处的一角闪过，比他反应更快地拦截在岚知与言峰绮礼的中间。 　　“纳兹，形态变化。” 　　迪诺一怔，他听到来自身后的熟悉的声音，虚弱，低不可闻，却笃定得让人安心。 　　在黑键贯穿岚知的心脏以前，一道橙色的光自她眼前掠过，化作一条迎风飘扬的黑色披风，无一遗漏地将十柄武器挡下。 　　随即，披风牢牢地裹上她的身体，挡住紧随而来的、来自言峰绮礼的搏击技。 　　八卦拳，扫叶腿，每一击都毫无花哨地击中，尽管纳兹变成的披风卸掉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可冲击力对内脏的震荡仍让她非常的不好受。 　　眼见搏击的力道被古怪披风一一挡下，言峰绮礼眉宇微凝，泛动荧光的黑键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指间。 　　黑键射向岚知头顶的百会穴与两鬓的太阳穴，无法包裹头部的披风只能松开她的身体，迅速拦在前方先一步挡下那十枚黑键。 　　而这正是言峰绮礼想要看到的，在披风暂时脱离少女身体一分米的瞬间，他极快地出了一脚，瞄准她的心窝。 　　“嗷呜——” 　　似有幼狮愤怒的嘶吼声从披风内部传来，纵然披风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言峰绮礼那蓄满全力的一脚，并没有让后方的岚知受伤，可岚知还是因为不弱的反作用力摔了出去。 　　“岚！” 　　“糟了那边有树！” 　　“快抱住头！弓起身体！” 　　“Master！” 　　短短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角位于身侧的巨木一寸寸放大。 　　“纳兹！” 　　“唉？” 　　在草坪上滚了一圈，岚知傻傻地眨眼，看了眼自己沾满草屑的手心。 　　“穿……穿过来了？” 　　对了，她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曾穿过墙壁，而且后来曾多次被这个奇怪的现象救过。 　　一刹那濒临的危机，以及穿过巨木毫发无伤的触感，都让她若有所觉，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穿过树木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空间折叠的纹理？ 　　几乎是立时从地上爬起，她举起长弓，将它对准言峰绮礼。 　　“纳兹，缠住他的腰！” 　　激射而出的气箭在穿透树木之前骤然消失，威势不减地重现在言峰绮礼身前，刺中他的左手。 　　紧接着，又一道气流掠过，同样在他的左腿开出一道极深的口子。 　　言峰绮礼身形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严谨的代行者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 　　“打晕他，Berserker。”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后方的志波都出手，干脆利落地打晕了言峰绮礼。 　　“多亏Master先一步破坏了言峰绮礼的令咒，让Assassin的供魔出现短暂的滞涩，我才找到机会解决那十几个难缠的家伙。”志波都抹去脸上的血，眼中代表狂化的红光消退了大半，渐渐恢复清明，“Master你没事吧？抱歉，如果不是我差点丧失理智，抽取了您大半的魔力……” 　　“我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还不太习惯这种作战方式。”岚知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脚步发软地走回空地，抬头看向百米外的战场，眼中闪过担忧。 　　“Master，你怎么了？” 　　“纲吉君他……刚才解放了宝具……”可是他，明明早就魔力匮乏了，“都，你现在情况怎样？有办法牵制那个市丸银吗？” 　　志波都对那个市丸银的情绪不太对，甚至险些被他激得狂化……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明白，Master……小岚，请安心，这次我不会再被冲动左右，就交给我吧。”志波都冲向百米外的战局，身后留下道道残影。 　　力量被法则压制，无法卍解，甚至连始解都只能解放一半……但是，足够了，在不利条件下战斗的不止是她，对方的英灵也是如此。 　　“降下红雨吧，染井吉野。” 　　一道红光，突破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orz，所以在桌面挂上“不努力更新就粗翔”，果然，我总算有动力更了【泥垢 　　另外，不要吐槽出招还要喊招式名与口号，言灵也是一种力量嘛，而且没有招式名怎么辨识ww。 　　另外的另外，我总算还是忍不住给妹纸小小地开了点金手指，毕竟成长系的女强妹纸才是我的真爱-33-。 　　☆、第54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因为志波都的加入，迪诺身上的压力骤减,这才得以在攻防中将身后的人扯出战局。 　　“你怎样？这样下去不行,你……”英灵泽田开始半透明的身躯让迪诺狠狠皱眉,“你这样的情况,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吗？” 　　“嘛……”先一步回应的，是收回匣兵器的白兰,“当然有办法。身为英灵的纲吉君因为魔力匮乏而无法保持实体、无法使用全力,在供魔的契约者不在的情况下，想要获得魔力就必须动用彭格列指环中储存的力量……只是很可惜，一旦身为英灵的纲吉君使用了彭格列指环，那边少年版的小纲吉君……说不定会死哦。” 　　“怎么可能……” 　　“跳马君是不相信吗？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同一存在不可能在同一时空共存，规则会强迫他们相互取代、吞噬，假如不是身为英灵的纲吉君极力压制自己，且英灵的构造本就与人类有别，现在躺在那边的小纲吉早就是死人了。” 　　“……这难道是你搞的鬼？！” 　　“别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哟，跳马，玩家攻略只分优劣，先一步利用规则通关的，才是游戏的胜者。” 　　白兰弯起一道调弄的笑，仿佛在他口中随生随死的人，全都只是游戏中的一组数据。 　　“时候也差不多了，是该给你们最后一击了呢——纲吉君，跳马迪诺。” 　　……最后一击？！ 　　难道白兰，还藏着能够左右战局的底牌？！ 　　岚知再顾不上全身的疲惫与脱力感，抓着已经变回原形的匕首往前踏了几步。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能解决白兰那边的英灵Lancer（枪兵）…… 　　岚知突然怔在原地，掌中的匕首无意识地脱落，尖端没入草坪。 　　等等，刚才耳边的声音……难道是…… 　　伸手抓住两鬓，有更多的声音顺着不知名的力量涌入耳中。 　　“既然这样，就把遇见我的这天算作乱菊的生日。呐，这样可以吧，乱菊？[1]” 　　“真是可惜啊……要是能让你再抓久点就好了。Sa，再见了，乱菊，对不起……[2]” 　　——白兰的Lancer，市丸银的声音？ 　　“可以了，银酱?～戴上玛雷的岚指环吧，只要你触发储存在那里面的火焰，就可以卍解了哟～”这么说着，白兰将岚属性的玛雷指环抛了过去，“他们可不是这个关卡（世界）的最终BOSS，再耗下去没有意义了，就在这里把他们都解决了吧。” 　　“什……”志波都控制始解的灵力猛地变得紊乱——卍解！如果市丸银真的可以卍解，他们这一方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她用尽全力，试图去夺取岚之玛雷指环，可市丸银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市丸银笑眯眯地接住白兰丢过来的东西，未曾完全闭合的血色眼瞳中，一丝奇异之色转瞬即逝。 　　“嗨嗨，我知道了～Master～” 　　他将灵力注入指环，腰间的斩魄刀在与指环的共鸣中，一圈圈地扩散着红色的光轮。 　　“哦呀，果然是好东西呢。” 　　修长的指骨搭上刀柄，只是简单而随意动作，却让身为敌方阵营的几人觉得……似乎只要那柄刀一出鞘，他们所有人都会在顷刻被那把刀杀死。 　　多么可怕的造势……不，这并不是他刻意塑造的气势，而是危机的预兆。 　　岚知舔了舔发干的唇，极端的压抑与焦虑使她面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完全相反的平静。 　　她听到自己冷笑了一声，这异于惶恐心声的镇静与嘲弄，仿佛再现了与贝尔摩德、杰克对峙的情景。 　　“市丸银，”她矮身拔出匕首，再次以意念共鸣，利用完现术将之变作长弓的形状，“你难道不想知道……自你死亡以后，松本乱菊可还安好？” 　　市丸银把刀的指节微曲，仿佛有一条红色的蛇信从那双陡然睁开的眼中爬出，粘滑得令人心悸：“哦？” 　　如同被恶魔窥视的恶感使岚知的脚心不由自主地后移了半厘。她立即镇定心神，调整重心，命令自己对上那双让人发颤的赤瞳。 　　“现在尸魂界被灭却师军团搅得一团糟，十三番队的正副队长皆生死不明，你就没有回瀞灵庭看看的想法？”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这真是个有趣的说法，”市丸银笑眯眯地揣起手，把头扭向一旁的白兰，“怎么办呢Master，现在有人在公然地挖墙脚呢，而且条件还蛮诱人的。” 　　市丸银近乎玩闹的反应让岚知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可在紧要关头之下她无暇考虑更多，只能把不久前的“幻听”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硬着头皮说下去。 　　“不管你信不信，市丸银，我有回瀞灵廷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下赌注了。” 　　“诶，满口谎言可不好呢，”市丸银似嘲非嘲的目光往志波都的方向示意了一眼，摆明了不信她的扯淡，“既然有人告诉你瀞灵庭与十三番队的事，她怎么没告诉你，灭却师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灭亡了呢？” 　　志波都没有理会市丸银的意有所指，惊疑而犹豫地凝视岚知：“Master，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满口谎言么？”听了市丸银的话，岚知反而放心了不少。市丸银既然肯说这么多，这就表示他对刚才的话题十分的在意，就算他不信，也不敢自绝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或许还想从她口中套出点什么，“你在蓝染身后做了那么久的无间道，不至于连友哈巴赫的大名都没听过吧？而且……你将自己与乱菊相遇的那天定为乱菊的生日，这一点我的Berserker可没办法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静灵庭、对我的了解并非来自志波夫人，而是本身就掌握着瀞灵庭的近况……于是佐证了你先前所言非虚，你可能真的拥有回瀞灵庭的手段，让我因为忌惮而无法下死手，甚至还要反过来帮助你们咯？”市丸银端着羽织长袖，故作苦恼地拧起眉，“可是啊，Master（御主）对与之定立契约的英灵从者有绝对约束性，要是我的Master因为不高兴，用令咒命令我自杀可怎么办？” 　　“哦呀，别把我说得这么可怕嘛。”白兰拆了包棉花糖，圆润的指甲沾了少许淀粉，仿佛在他指尖蒙上了一层薄霜，“我可是懂的体谅下属的BOSS，呐，要吃棉花糖吗？” 　　市丸银摸了摸下巴：“有柿子饼口味的吗？” 　　“没有哦?～” 　　…… 　　市丸银与白兰两人可有可无的态度与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岚知琢磨不透他们的想法，但不管是市丸银倒戈，还是白兰命令市丸银自害，对她而言都没有差别。 　　只要少了市丸银这个战力，她相信白兰即便藏着别的底牌，也无法轻易地将他们所有人杀死。 　　反正……反正出现在现世的英灵都只是分-身投影而已。 　　面对忽然沉默、状似在沉思的岚知，市丸银的笑脸面具多了一层看不清深度的含义：“那么，志波夫人的Master，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 　　“卍解，神杀枪。” 　　瞳孔中倒映的世界被骤然出现的冷光占据，理智尚未弄清状况，就已本能地感到恐惧。 　　虚软的身体妄图凭借本能躲向一边，可那道银光太快太近，在反射神经做出反应之前，银光已然逼近触手可及的地方。 　　脑中强制性的空白一片，视野内多了几分看不清的杂色，一股巨力在银光抵达前将她掼倒在地，视线陡然翻转，一半倒映灰蒙蒙的天空……另一半是水管迸裂般溅洒的鲜红。 　　猛然溅落在脸颊的滚热让她一呆，伸手扶住埋在颈侧发丝柔软的脑袋，感受在怀中渐渐变得若有若无的实体，躺在地上的岚知恨声咬牙：“以最后一条令咒的一半力量为魔源，请为我杀死白兰，Berserker！” 　　“我允许你解开狂化的限制，Berserker！” 　　是她判断错了吗？其实松本乱菊对于市丸银的重要性根本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大，一切都只是她自作聪明，徒劳无功地试图扭转局面？ 　　所以市丸银才会是那样一副随意的态度，乃至毫无顾忌地朝她发动杀招。 　　她明明想要改善那个人的处境，可是，到头来反而害他被市丸银刺伤…… 　　将氤氲憋回眼底，她伸手去摸被甩远的小刀，确认距离过远，又想将胳膊递到口中撕咬，却在中途被一只温暖的手扣住。 　　“你在做什么？” 　　“补、魔。” 　　“别乱来。”泽田撑起身，一手紧制着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捂着被刺穿的左肩，“你早前耗费了太多灵力，而且Berserker的吸魔非同小可，决不能再做无谓的损耗。” 　　“可是你——” 　　“并无大碍，只是为了多一些保存攻击的力量，将实体化的消耗降到最低，所以看上去糟糕得夸张了些。”泽田替她拂去脸上的血渍，拨开粘在白皙脸颊上的发丝，安抚的话语带着坚定与笃然，“而且，你刚才的话，应该也快生效了。” 　　——什么？ 　　“杀了他，神杀枪。” 　　“白兰大人！” 　　“哎呀哎呀，真可惜，本来可以削下整只手的，结果只是切了手背吗？” 　　悬在半空中的白兰，此刻已经收起了虚假的笑意：紫色眼瞳暴露在空气之中，宛若结霜的坚硬宝石：“没想到你还是选择反咬一口啊，银酱。” 　　“是啊，真没想到，”市丸银暗红的眼瞳睁开半毫，折射刺目的血色，“真没想到……我会碰上一个与蓝染有着同样野望的Master。” 　　作者有话要说：[1][2]出自原著台词。 　　我和夫人说……拖延症都是五月病的错，然后果然被夫人←_←了。 　　啊哈哈我反射弧比较长，所以五月病延迟了三、四个月才犯【泥垢 　　关于捅Master……F系列里因为不爽亲手捅死Master的英灵的确有，具体是谁我忘了，但印象中的确有这么一个……闪闪还只是间接的坑Master，那个干脆自己亲自上←_←。以前和同好讨论过“在英灵伤害自己之前用令咒让他们自杀”，还有通过魔术回路监测异动什么的……同时也说明如果Master发现不了英灵的异样或者反应不及一旦英灵想捅肾的时候就杯具了。 　　Berserker的狂化机制我至今都没有完全弄懂，只知道好像是从E到A的狂化等级，对理智有不同要求……反正蘑菇和老虚也相互打脸了，我就默默地……自己扯吧【喂 　　PS：努力地调节状态ing……近期码得超没感觉，觉得自己怎么写都是一坨翔，求破QAQ 　　☆、55 　　1、【闪闪篇】 　　“本王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挑战本王吧！” 　　吉尔伽美什张开双臂，毫无畏惧地迎上涛涛洪水一般的黑泥。即便全部身体都被恶意满满的黏糊包围,他也没有半丝忐忑与慌张。 　　「去死去死去死！」 　　「活着有什么意思！快点死吧！」 　　「这个世界肮脏又无趣,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掐死你掐死你——！」 　　「好恨,好恨！为什么不一起死！」 　　无数干枯邪恶的胳膊爬上他的四肢,仿佛要掐着他一起入地狱。 　　吉尔伽美什没有避开，冷眼看着四周漆黑与猩红的离奇组合,任凭那些手诅咒一般地攀上自己。 　　直到脖子也被三双枯手掐住,他才发出一声冷笑。 　　“想要本王的命？杂修，凭你们也配？” 　　无数只作乱的手骤停，又猛然一紧。 　　「放弃挣扎吧，英雄王……」 　　「你……难道忘了恩奇都吗？」 　　「天牛明明因你而至，却只有你活了下来——」 　　吉尔伽美什脸色一变：“杂修,滚去地狱吧！” 　　他以观看小丑剧的心态放纵黑泥对他灵体的侵略，却唯独不能容忍对方为了动摇他而利用恩奇都之名——那是他的半身，他的挚友，是被他珍之重之，只有他一人能触摸的禁忌。 　　“卑贱肮脏的东西，谁允许你用脏口说出那个名字？本王纡尊降贵赐予你觐见的荣誉，可没准许你对本王指手画脚！” 　　「全盘接受我，然后向我许愿吧……王，你不是想见恩奇都吗？」 　　急切的劝说只换来金发英灵的冷笑：“你能敌得过盖亚的意志？旁人吹嘘你是万能许愿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黑泥一滞，却又紧接着听到吉尔伽美什的下文。 　　“本王参加圣杯战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可没愚蠢地将愿望寄托在你这低贱的东西身上。” 　　被毒舌金PIKA王捅了N刀的黑泥不再多言，加紧时间缠绕上吉尔伽美什的身体，争取将这个不能拉拢的英灵变成圣杯的养料。 　　“本王玩腻了，就收下你献供给本王的肉身，”吉尔伽美什的身后浮现金色的强光，“你可以死了，杂修。” 　　“开天辟地乖戾之星！” 　　「——我诅咒你，吉尔伽美什！」 　　“呵，弱者的自.慰。” 　　劈开此世之恶的吉尔伽美什走出泥沼，刚获得肉身的他有些不适地停下脚步，尚未找到*与灵体连接点的他觉得魔力运作有些不畅。 　　然后…… 　　然后他就变成一组数据回到英灵座本体那边。 　　坐在英灵座顶端的吉尔伽美什·本体正在品百年佳酿，即便不用看数据书，他也知道自己的分-身是怎么回事。 　　“愚蠢。” 　　吉尔伽美什冷笑。 　　“等本王离开这里——冒犯王的杂修们，最好祈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作为最古老的、拥有三分之二神性的王，即便是他的分-身也不屑与那些毫无神性的人类动真格，可往往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就算是最强的强者也架不住轻敌与诡计的洗刷，而在阴沟里翻船。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分-身因为轻敌与游戏心态被那些他看不上眼的杂民捅肾了。 　　鉴于王与半神的器量，他不会自降身份与那些杂民计较——刻意地去寻仇，但要一旦被他遇上…… 　　吉尔伽美什弯起唇，松开手指，任凭水晶酒杯在台阶上摔个粉碎。 　　“对于不长眼又自己撞上来的杂修，本王一贯不会手软。” 　　2、【红茶篇】 　　生时有过被黑泥吞噬经验的Emiya很快就从黑泥中解脱出来，而那如同噩梦一般在他耳边诅咒“卫宫士郎”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他并没有获得实体，这一次的圣杯很有古怪，竟然拥有平行时空四战与五战的记忆，他没被火力集中的黑泥杀死已经是一份极大的运气。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近卫亚子的Caster——他有听近卫亚子说过，似乎是名为杰克的英灵。 　　杰克么？他搜遍脑中的英灵列表，翻来覆去也只想到开膛手杰克这一标签。 　　虽然这位Caster的衣行举止怎么看怎么像中世纪的贵族，应当不是那位轰动19世纪伦敦的开膛手杰克，但Emiya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可不相信这位Caster一如他的外表一般正气凛然。 　　这样的结论无关眼力，纯粹来自他完成固有结界后多出的一份警觉。 　　所以他在与Caster联手除掉刚获得*一时非常不适应的英雄王之后，不动声色地与Caster拉开距离，同时默念言灵。 　　“I’m the bone of my sword……（我以剑为骨）” 　　“多亏了Archer阁下，我才能这么快从泥沼中脱出。”杰克的致谢真挚而诚恳，若不是Emiya一直坚信自己的危机感，或许他还会为自己怀疑Caster别有用心而感到愧怍。 　　以一种全然不设防的姿态，杰克漫步走向Emiya，坦荡而浩然。为了不引起误会，他在Emiya十米外的前方停下，认真地行了一个流传在中世纪欧洲贵族间的感谢礼。 　　旁观着他的这一姿态，Emiya皱眉，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个宜攻宜守的姿势。 　　“只是暂时联合除去共同敌人而已。Caster若是没有别的指教，就请离开吧。” 　　“指教？”杰克莞尔，背影仿佛要在阳光中融化成温暖的金色，“所谓的指教，当然是有的……” 　　话语还没有停歇，他的身后忽然蹿出数条锁链，凌厉地攻向被Emiya救到一边的卫宫切嗣。 　　“Caster！”果然！ 　　因为毁去圣杯，Saber已被送回原来的世界，所以Caster的目标是他最在乎的父亲么。 　　Emiya掐拳怒喝，干将与莫邪这两柄双剑毫不犹豫地掷出，丢向袭击卫宫切嗣的那几条锁链。 　　“无限剑制！” 　　幸而他早已预备好固有结界，快速地展开结界将他与Caster一同包了进去。 　　“固有结界……Archer阁下果然厉害，”杰克轻声赞叹，凡是与他对视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真心实意。 　　“在你拥有EX对界宝具的前提下，你这话我只能当嘲讽来听。”Emiya丝毫没有绝招被克的窘迫，他本就做好牺牲固有结界以换取致命一击的准备。 　　“I’m the King of my sword.（吾乃吾剑之主宰）” 　　在他还是人类之时，他就曾有与Caster这一职介对战的经验。 　　凡是魔术师，在魔力或宝具强大的同时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不擅长近身战。 　　肉.体孱弱不堪的魔术师，一旦被近身，便是噩梦的开始。 　　Caster虽然拥有一把适合中短距作战的镰刀，但他那胡乱挥舞毫无章法的招式一看就知是门外汉，根本不足为惧。 　　于是，Emiya毫不迟疑地利用固有结界的领域特质，将自己送到Caster的身边。 　　他要杀了Caster，绝不容许这么可怕的家伙滞留在现世！ 　　然而，Emiya还是算漏了一点。 　　当镰刀的利刃穿透他的胸腔，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大意了。 　　“你……不是…Caster……” 　　“我当然不是Caster。”杰克的笑一如既往的明澈，他抽出刺穿Emiya的镰刀，带出一串血花，“真正的Caster，一开始就被我杀掉了一个。” 　　“你……你是……” 　　“再见，Archer。” 　　手持镰刀的金发英灵转身，留□后化作粉尘的银发英灵。 　　感受到下界分-身投影的消失，正在英灵殿中休憩的Emiya本体拧了拧眉，不情不愿地坐起身。 　　“比预想中还要久啊……” 　　翻开此次圣杯战争的记录，Emiya懒洋洋的姿态逐渐收起。 　　“‘职介之战’？竟然弄出这个鬼东西。” 　　Emiya的食指有节律地敲了敲地面。 　　为了让圣杯战更加公平有秩序，从他们身上投影出的分-身只会保留英灵生前的记忆与战斗技能，而不会拥有本体的其他记忆，所有的参战数据，都只会汇总给本体一人，对所有的分-身来说，他们参加的圣杯战永远是第一次，死了便是分-身消失，只等下次召唤时重新凝聚一个，而不会参与下一次战争。 　　众多正规英灵当中，也就只有还未死亡、私自与圣杯订立契约的Saber亚瑟王除外。 　　所以身为分-身的他并不了解伪Caster杰克的异样，可他本体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英灵殿中哪有什么叫杰克的英灵……最近野路子的英灵还真多啊，该不是和亚瑟王一样都是私自与圣杯签订契约的偷渡品吧？” 　　“不过……”Emiya眼瞳一暗，“这一刃，我可是记下了，英灵杰克。” 　　3、【杰克篇】 　　“还剩Rider。”杰克深远的目光聚集在其中一个方向，抽手拂去镰刀上的血珠。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蕾西。” 　　「请杀掉更多的Servant，获得更多的魔力吧，Destroyer啊。」 　　4、【枪哥篇】 　　感受到下界分-身的消失，坐在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本体睁开眼，翻开记载此次战争的记录。 　　他并未抱有任何希望，只是例行公事地去了解每一个被召唤到下界的分-身的经历。 　　尽管每次看到的经历都不会美妙，而同样的东西看多了会麻木，可在这个没有时间流逝、连寂寞都快忘记怎么品味的英灵之座，除了沉溺于生前的记忆无可自拔，就只剩下查看分-身经历这一个可供消遣的方式。 　　「在平行时空你的Master曾命你自杀，现在这也算偿还了。」 　　“如何偿还！”迪卢木多震怒地抛却记录，矫健的臂膀上青筋微突。 　　比起被主人抛弃杀死，他更不能容忍再一次被迫背主的绝境，更不能容忍弑主的行为。 　　纵然在另一个相似的时空肯尼斯命他引颈自戮，他也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偿还”。 　　他成为英灵只是为了“效忠到最后”的执念，可不是为了再一次被形势所逼走上背主的道路！ 　　“小圣杯……英灵座外的编外英灵，以及其Master……”迪卢木多咬牙，蜜色眼瞳中有浅色的怒火灼灼燃烧。 　　悲哀的祈愿，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能效忠到最后的无奈。 　　他最强的武器——盛大的忿怒，以及刀具Gearrasgian与微小的忿怒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那是他从未在圣杯之战中使用过的宝具。 　　不是因为不强，也并非是不顺手，恰恰相反，他最擅长的不是枪法，而是双剑与刀法，他的刀法甚至曾为爱尔兰之最，他盛大的忿怒更是海神赠与的、堪比EX等级的对军宝具，只是他在接受召唤的时候从未展露过它们。 　　规则、道义、公正么？ 　　迪卢木多的目光变得悲哀而嘲讽。 　　不管是这次的圣杯之战，还是另一个时空同一时间的圣杯之争，不管是他被迫弑主，还是御主被迫让他自戮，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嘲笑他的坚持。 　　——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论道义与公正。 　　他望着英灵殿外十年如一日的爱尔兰风光，低叹着将神剑——盛大的忿怒纳入手中。 　　那个不可一世的英雄王似乎已经找到了本体离开英灵座的办法。或许，他也需要效仿了。 　　# 　　（其实我挺喜欢枪哥的，结果这篇竟然让枪哥走向了幸运E的老路QVQ，枪哥我对不起你QAQ，下篇我会好好待你的。） 　　[首发：2014-07-27] 　　☆、第56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什么——市丸银攻击了白兰？！ 　　岚知险些岔了神,大脑卡了几秒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没错，并不是她猜错了市丸银的软肋，对方对松本乱菊的重视的确就如“幻听”所表现的那般。 　　可是……既然如此重视,刚才为什么会向她发动杀招？一般情况下不该是关心则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保护消息源吗？还是说是为了麻痹白兰？ 　　“不，他本身就是一个危险而不安定的存在。”泽田稳妥地将她扶起,扯去因激战而束紧的领带,“和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必须要时刻小心。” 　　“我知道了，可是,”岚知躁乱地沉下眼，“你的伤……要怎么办？” 　　“不要紧,并没有看起来严重……” 　　“别骗人了！我也是对英灵有一定了解的啊！”她忍不住大喊出声，乱糟糟的脑中不断回忆圣杯世界的经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太短太短，短到她根本来不及学习治愈魔术，要像其他Master那样治愈Servant英灵……她办不到。 　　可是……可是……就算是难以办到的事，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努力去学呢？如果那个时候定下心来好好学习魔术基础，再拼命去背治愈咒语，每天加以联系，即便是不在圣杯世界也努力去做，或许现在就可以学会了吧？ 　　为什么那个时候……因为只有七天的圣杯时间，因为自己给自己定位的办不到而放弃了呢？ 　　“岚！” 　　低垂着的、杂乱嘈杂的脑袋被一双温暖的手捧起，有什么声音坚定的、不容错辨地穿透重重灰色，直达她意识深处。 　　“没问题的，不要担心……只是魔力匮乏而已，这点伤或许看起来吓人，但我可是英灵啊。” 　　“你也清楚的吧，对于英灵来说，只要不伤及要害，这点皮肉伤就算一直无法止血也不会死……” 　　“何况，我只是借由规则投射在现世的分-身投影，就算死了，也只是变作一组数据回归彼世的英灵殿，并不会真的灭亡，不是吗？” 　　“不对——”岚知毫不犹豫地摇头，下意识地想要否决对方的话。可要深究哪里不对，她又茫茫然无从入手，“不是这样的，我——” 　　——不是怎样呢？ 　　她可以为了自己与朋友，狠下心去杀Assassin，然后安慰自己那只是分-身投影，就算死了也只是变回数据，回到英灵殿的本体那边……可是，一旦这个可能会死的“分.身投影”是她身边的人，她就没有办法接受了吗？ 　　只是复制品……只是分.身投影而已……她应该这么想的，可是，完全做不到！ 　　她狠狠推开泽田的手，然后就着凑到嘴边的自己的手，用力咬下。 　　“岚！”耳边焦虑的疾呼让掌心的疼痛越发明显，似乎顺着脉搏的纹路直达内心，“你在做什么！快松开！” 　　“我听都说，补.魔是需要交换血液等□□，”她松开被咬模糊的手掌，对上上方那双错愕而明悟的眼瞳，极力扯了扯嘴角，“反正现在我也已经咬了，不能浪费，对吧？” 　　她偏头去找附近能当容器的东西，恍惚间听到耳边一声极低的叹息。 　　“并不是……”英灵因为构造的原因，几百毫升血液富含的魔力就足以填补一个透支的人类魔术师……可是人类并不如此，人类的血液，同样的量对于英灵来说根本不痛不痒，顶多聊胜于无。 　　“什么？” 　　岚知疑惑地回头，却感到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捉住。 　　“不用找了，一点点就足够。”他抬起她沁出血珠的左手，“失礼了。” 　　“呜……” 　　陡然温热潮湿的触感让她一呆，刺痛的掌心被一层温软包围，仿佛有一丝滚热的东西顺着伤口趟入每一寸神经。 　　“喂…喂……你…你怎么……” 　　“嗯，好了。” 　　“唉？”她看了看自己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皱眉，“是不是划太浅了？我还是……” 　　“不，只这些就绰绰有余，”他的视线投向百米外的一角，陡然一冷，“趁着这个机会先解决白兰，至于Lancer（枪兵）……” 　　话音一顿，自然地转换了内容：“你要小心。” 　　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热度，岚知有些不自然地退开半步，避开落在自己头顶的大手。 　　“你也小心……” 　　目送英灵泽田重回战场，她身形微晃，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原来魔力匮乏……是这种感觉？” 　　纲吉君他……一直是在这种糟糕的状态下和白兰死战么？ 　　“回来了啊，纲吉君。”白兰笑眯眯地抬手打招呼，似乎右手被刮去一层皮肉鲜血淋漓的状况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是要和我的Lancer一起对付我么？” 　　见泽田不回答，他又弯着眼转向市丸银：“Lancer……不，可爱的银酱，有一个问题让我非常好奇呢，你能回答我么？” 　　“可以哟，Master你问吧。” 　　“还真是轻松得不行的语调呢……银酱，杀了我，或像刚才那样破坏作为魔术回路连接点的令咒就没人给你供魔了吧？就算你得到想要的消息，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总归是无法在现世逗留，要被规则遣返的啊，明明跟我一起挑战规则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哎呀哎呀，谁说没有意义呢？”市丸银张开血红的眼瞳，无悲无喜地盯着白兰，“比起我，你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吧，Master，我可是——想捅一捅你这样的人好久了啊。” 　　“果然呢，”白兰身后的翅膀轻轻一翕，“你果然在瞒着我啊，银酱，Lancer（枪兵）……不，应该说……Archer（弓兵）？” 　　“哦？” 　　“Archer才是你真正的职阶吧，银酱，只有Archer失去主人也能独立活动一段时间的特性才能解释你的行为，”白兰竖起食指，任迷离白龙缠在指尖，“因为你是Archer，所以就放心大胆地背叛我了，是么？” 　　“这么说可就太伤感情了，Master～” 　　“是呢～”白兰眼中的深紫色凝聚成片，“那我就不伤感情了——以令咒之名命之，市丸银，收回你的卍解，然后——” 　　“咦？” 　　“是不是很吃惊呢，银酱，”白兰甩去手上的血渍，冁然一笑，“忘了和你说了，手背上的令咒是我闲着没事画上去的哟，真正的令咒……可不在我的手背上啊。” 　　“你竟然——” 　　“自杀吧，市丸银！我可爱的Archer哟！” 　　市丸银狭长的赤瞳睁开，倒映着自己举刀捅向腹部的模样。 　　吃惊、愕然，而后刀落下…… 　　然而刀锋却在离腹部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噗……” 　　市丸银掩住唇，又立刻拿食指擦去眼角的水滴。 　　“不好意思，Master，我演不下去了，我可不想真给自己戳个窟窿，毕竟我可没有蓝染队长的镜花水月呢。” 　　“……你为什么没有被令咒控制？” 　　白兰的音量降了下来，但那没有波动的声音更加听得人胆寒。 　　“是啊，为什么呢？”市丸银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哦，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圣杯与英灵殿吧，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英灵契约相关的规则，契约内容根本不是圣杯强制性的，而是人为制订啊，所以咯，在和Master签-约的时候我就小小地动了下手脚……Master，你不会生气吧？” 　　听似关怀的慰问，抵挡不住他唇角讥笑的弧度，“已经吃过相似之人（蓝染）的亏，我要再傻巴巴地重蹈覆辙，那不是太傻了么？” 　　“原来如此，”白兰放出迷你白龙与匣兵器白龙，挡住侧边的攻击，“我以为我对你的看法已经很中肯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你呢，银酱。” 　　“彼此彼此呢，你还留着后手吧，Master？” 　　“真没办法。”白兰侧身避开迪诺的攻击，毫无紧张感地继续放嘴炮拉仇恨，“跳马你还没适应绿之力的战斗方式吗？真是暴殄天物呢，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就算我想放底牌也毫无干劲啊。” 　　“身为Servant，我怎么可以让Master没干劲呢？”市丸银重新阖起凶光凛然的赤瞳，将短小的刀剑对准白兰的头，“杀掉他，神杀枪！” 　　卍解触发到一半，市丸银忽然动了动肩膀。 　　“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 　　一块倒三角锥形的防御阵出现在他的后方，挡住悄无声息逼近的夺命一击。 　　“后手终于出现了吗？” 　　“我来迟了，白兰大人。”一个眉毛非常奇怪的骑士从密林中走出，古板的面孔谦卑地微低半厘，“这就替您排除障碍。” 　　“嗯～你到的很及时哦，幻骑士。”白兰挡开右侧携着火焰的攻击，“你这样不行呢，纲吉君，都这么虚弱了，还不放弃吗？” 　　吊销的紫瞳猛地迫近对方，全无笑意，“就让我替你解脱吧，可好？” 　　“需要立刻解决他们吗，白兰大人？” 　　“先杀掉我的Servant（英灵）吧，幻骑士，我需要你……让银酱立刻去死哟！” 　　“谨遵您的指示，白兰大人。”幻骑士右手抚胸行了一礼，“出来吧，Caster。” 　　随着光影组建的，是一个低笑的声音。 　　“Nufufu，这真是个有趣的游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包容！我已恢复元气-33- 　　白兰和银子这两个笑面虎互相算计……就是这样ww 　　话说码字的时候看到脚边一只硕大的蜘蛛我整个人都不好了TVT 　　然后……我发现我的大概是最正直河蟹的补~魔方式（捂脸 　　最后，中秋快乐！ 　　送上美美的月饼花~ 　　[图] 　　另外……哈哈哈一看新番食尸鬼我罢工已久的脑洞又粗线了，好想挖新坑【住手 　　被踹了一脸鞋印……好吧我还是先主更这篇，新脑洞还是先列大纲存稿吧-33-，存稿可预收： 　　[东京食尸鬼]悖歌 　　☆、第57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英灵泽田可不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 　　他猜想到白兰留有后手,也曾设想过白兰的底牌可能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强者甚至是英灵，可他从未想到底牌之一的身份竟然是与白兰几乎谈不上什么联系、却与他有着深切渊源的戴蒙·斯佩多。 　　戴蒙·斯佩多本是他先祖Giotto·Vongola的友人兼家族成员,以初代雾之守护者之名,助先祖壮大家族，抵御侵入之敌,却也是此人背叛了他的先祖，离间陷害,斩杀同盟，拔帜易帜,将家族的旌旗染上杀戮.独.裁的鲜血,转身送于另一人手中。 　　不仅如此,在泽田尚未成为英灵、仍以人类之身存在之时,戴蒙·斯佩多曾试图重现百年前的悲剧,构陷他的家族，对他所珍视的同伴下手。纵然起因只是理念与立场的差异，可戴蒙·斯佩多并不同于六道骸，经历19世纪战祸的他远比一般人更能狠得下心，心思也更极端更难以琢磨。 　　他与戴蒙·斯佩多的恩怨早在生前了解，可也深知对方的难缠，在这种时候多了斯佩多这样一个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有在留意泽田神情的白兰细细凝眸，见泽田只迷雾沉沉地盯着戴蒙·斯佩多，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别的表情，他便侧过眼，似有若无地撩拨刺探道。 　　“我还以为你会反应更剧烈一点呢，看起来这个‘惊喜’的效用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啊，纲吉君。” 　　“噢？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还是算了，就算是期待也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性，说出来多没意思。”白兰仿佛完全忘了市丸银这一号人，如同老朋友谈心一般与他的敌人随意交谈，“既然我露了‘底牌’，纲吉君是否也稍稍表达一下诚意？你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啊，一定也早早给自己留下后路了吧？” 　　“承蒙你的高看，真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又在说些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话了，就算是敷衍也认真一些啊，纲吉君，不然我会生气的。”少许睁开的眼中有冷冽的紫色炸裂，很快又风平浪静，“你再掩掩藏藏的，很快就算是你想用也来不及了哦。” 　　“是吗？”泽田的目光清浅地划过被六吊花纠缠的迪诺，又无波无澜地扫向与幻骑士、斯佩多二人战得不可开交的志波都与市丸银，“你准备怎么处置你的Archer（弓兵）？” 　　“怎么处置银酱么……”白兰的目光流向市丸银所在的方向，犹如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似的，一点也没诚意地作苦恼状，“是啊怎么处置呢，虽然我刚才命令幻骑士杀掉他，不过这只是气话嘛，要真杀掉我也舍不得啊……”虚假的笑意有了半秒的停滞，“在得到你们（英灵）这一存在的秘密以前。” 　　睇着并不应声的泽田，白兰的眼中漫出一线恶意：“当然，要是银酱不小心死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中指的玛雷指环冒出火焰，形同勾魂的凶炎，“这个时候，我多么庆幸还有纲吉君你啊。” 　　泽田目光沉静地回视白兰，半点没有被视作囊中之物的恼怒，仿佛并未听懂对方话语中的狂妄含义。 　　隔了几秒，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想怎么做？” 　　“在我说之前，你是否应该先说明一下呢，纲吉君，”白兰蓦地收敛笑容，“你……还要拖延时间到什么时候？” 　　泽田神情不变，却也没有对白兰这一让人惊讶的说法进行否认： 　　“谁知道呢。” 　　“你承认了？” 　　“为什么不承认？”泽田微抬下巴，唇边的弧度温文柔和，恍若光风霁月，“这种程度的伎俩，本就没办法隐瞒你。” 　　“可是你的行为却让我疑惑，”白兰看向泽田垂在身侧的手，带着战斗手套的双掌自然伸展，看起来仅仅只是毫无意义地搭在身侧；可到他这种程度的强者，足以发现那双手正一圈一圈地扩散着能量波纹——那并非泽田对力量的掌控不过关，也并非是因为对方极度虚弱的缘故，他对力量的高超掌控力白兰早已深刻领略了多回。这双手的能量之所以逸散，甚至到了白兰不需刻意注意就能察觉的地步，这一反常的现象只能用一个原因解释——泽田在全力凝聚力量，那股力量甚至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极限。 　　——透支极限啊。 　　本已索然无味的白兰又一次提起了兴趣，他任凭泽田动作，不阻拦也不躲避，只兴味十足地盯着对方的手。 　　“英灵还真是可怜呢，因为契约的关系，离开契约者的英灵会陷入力量匮乏、甚至无法在现世存在的危险……很憋屈吧，纲吉君？明明以前的你无需依靠任何人，能量再生的速度即便是吸收了Ghost的我也无可匹敌，可如今你作为英灵之身，不得不遵守英灵的规则，在失去Master契约者的情况下，撑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吧？而对唯一能补充力量的彭格列指环，你却顾及另一个纲吉君的生命安全而不敢使用……呐，该怎么办呢，纲吉君，只能孤注一掷了吗？与其在僵持中徒然耗尽力量，不如浓缩为一击、放手一搏，你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即便被我察觉，你也要不管不顾地凝聚力量？” 　　白兰的脸上泛起一层讥意：“可在魔力枯竭的情况下你又能调集多少力量呢？反倒是……力量耗尽，你将会被抹消存在，从这个世界消失……真的会死的哦，纲吉君。或许你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毕竟以你的说法，现在的你只不过是英灵座投射的分-身投影而已，就算消失了，英灵座的本体仍然存在，对身为英灵的纲吉君来说并无损失……所以，这才是你透支自己的理由？” 　　“你果然是个很有演讲欲.望的人，”泽田可有可无地点头，形同在听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还有别的要补充吗？” 　　“嗯～没了，你准备好了吗？” 　　“你想正面接下我一击？” 　　“连以卵击石都要躲躲藏藏，那不是太丢脸了吗——以你现在虚弱空乏的状态，却妄图使用这种强度的绝招，就算侥幸使出了也无法支撑半秒的吧？不到半秒的时间，纲吉君的攻击就算再威猛也不一定能跨越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又为什么要躲？”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试试吧。” 　　“嗯～拭目以待哦～”白兰睁开眼，眼中的意味并没有他的口气那般毫不在意。 　　毫不忌惮只是一种心态，他本身并没有完全对泽田纲吉放松警惕。 　　在与战场隔了百米之远的草地，岚知手脚发软地跪坐在一根树桩旁，紧张地关注着三个战场的战局。 　　志波都与市丸银那边因为世界抑止力的影响，并不能占据优势；迪诺与真六吊花那边——原本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只有王与同等质量的‘王之力’能够杀王”“只有高密度的‘王之力’能够伤害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六吊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手上持有世界基石（玛雷指环）的缘故——尽管迪诺及时地获得了绿之力，成为了石盘所承认的绿王，真六吊花的攻击对于迪诺而言依然有效，没有丝毫被削弱的迹象。 　　在此之前迪诺曾经历多次战役，而他本就身带重伤、并未痊愈，和招式诡谲的真六吊花交手，虽不至于不敌，但也负担沉重，只怕也是强弩之末。 　　不仅如此，最让她担心的还是泽田与白兰那边，虽然两人此时只对持着，并没有交手，可她竟感受到一股没来由的不安。 　　忍不住揪了揪衣襟，柔软的指腹触及一个坚硬磕人的东西，不由思绪一滞，立即伸入上衣口袋内侧将那块坚硬摸了出来。 　　“这是……西蒙指环？” 　　这东西不是在纲吉君那里保管着吗……为什么会回到她的口袋里？难道是他还回来的？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隐蔽的办法……？ 　　目光有所察觉地转到一边，只见原本精神奕奕的纳兹此刻已变作一团虚影，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纳兹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头幼狮，和真正的生物无异，但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它是泽田纲吉的匣兵器，亦是英灵泽田的宝具之一，它的状态与泽田纲吉的情况与意志息息相关。 　　愈加浓厚的不安让岚知再也无法安心呆在原地，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快速往战场的方向疾行两步，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很少再看到的英灵评测数据，此刻以十分突兀的形式重现在她的眼中。 　　「力量：E（供魔严重不足）；耐久：E（供魔严重不足）；敏捷：E++？（供魔严重不足）；魔力：A++（持续增加中）；幸运：E（供魔严重不足）；宝具：无法测定；警告：魔力已濒临最低生存标准，请该英灵的Master立即补魔，否则将无法维持英灵的生命特征。」 　　岚知紧抓指环的手一颤，险些连着指环一齐跌落在地。 　　不说那刺目的红色数值，光是最后一句就已足以让她大脑空白、半点都无法思考。 　　在如同鬼压床一般的僵滞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本能的操纵下大喊了一声， 　　“纲吉君！” 　　“来吧纲吉君，”白兰全力点燃指环，匣兵器与迷你白龙盘旋在他的身侧，大空火焰组成一道炎墙，密不透风地横亘在他与对手之间，“让我看看你舍弃性命的一击，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舍弃性命的一击么……这么亏本的交易，只有傻瓜才会做吧。”泽田收掌成拳，被他攒在手心的彭格列指环陡然溅射出十字形态的火焰。 　　彭格列指环在沉寂了几场战局之后，于此时此地被再次点燃。 　　“你竟然改变主意使用彭格列指环，就不怕另一个纲吉君被规则……”白兰目光一凝，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百米外的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炮弹轰鸣声。 　　眼角余光如利剑般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入目的是比海棠花更加娇嫩的粉色烟雾。 　　“十年火箭筒……！”难道这个男人的目的是——！ 　　“时间到了。”泽田的双目半睁半阖，如黑色羽毛般纤软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黑影， 　　“X-Burner-Limitless-X！” 　　“白龙！” 　　“——纲吉君！！！” 　　一阵强烈刺目的白光照亮白昼，剧烈的能量波动形成强力的飓风，即便是身处百米外的岚知也被力量的余*及，被铺天盖地的狂风扫到半空。 　　然而，此刻的她没有半点精力恐惧自己的险境，只浑浑噩噩地、不敢置信地感应着前方的一点。 　　Master——英灵的契约者拥有一项特权，那便是分辨英灵Servant的身份，在短距离内感应除Assassin以外的所有实体化英灵的位置与属性级别。 　　可在刚才强光爆发的一瞬间，她分明感应到……英灵泽田的魔力波动……消失…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死死捂着眼，声音异常尖锐地否定着心中的猜想，甚至不曾注意到身体在下降的一瞬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牢牢接住的滞空感，以及双手被用力扣住的触感。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冷静下来，岚！” 　　熟悉的声音在她凌乱不堪的脑中注入一道亮光，她松开因为过度用力而划破眉心的双手，盈满热泪的赭瞳呆愣愣地转向扣着她指骨的那人。 　　“纲…吉……君？” 　　险死还生的逆转让她无意识地弯起唇角。 　　可下一秒，上扬到一半的弧度蓦然凝固。 　　……不对！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英灵！ 　　这个人……这个人是……！！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完结事业而奋斗！【想得美还有几个世界呢 　　注：X-Burner-Limitless-X纯属原创←_←，意思大概是X Burner的无限剑制X版【红茶：喂！】……咳，Limitless是去除限制的意思，第一个X是十代，最后一个X是代表谜的X 　　PS：于是我想说的是……岚知遇见的27/270/2700（喂）其实都是同一个……准确来说都是同一个平行时空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27/270/2700，只是时间线相互交错，所以27/270/2700对岚知表现出的部分奇怪反应大概要联系前后的一些细节才能彻底弄明白……[捂脸]，乱开脑洞的我一定是在作大死…… 　　PS：不知为何又不知不觉地写成严肃向了TVT，一定是我HHP不够的缘故，下篇一定要补充一千C的HHP嗯 　　☆、第58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心中有了猜测,可又有些不确定。 　　岚知往太空马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边空空如也,为她的猜想多加了几分肯定。 　　“十年火箭筒……” 　　十年火箭筒，顾名思义,是一种神奇的、能够跨越时间的高科技武器。被十年火箭筒打中的人不会受伤，只会借由火箭筒内部的时间规则,跨越时空通道,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 　　这东西的效用，她在几个小时前已深刻地体会过，虽然当时被传送到未来的时候倍感茫然，但事后在百忙之际寻空问了英灵泽田,因此对十年火箭筒的功效也有了个完整的认识。也多亏了这样，加上眼前之人外貌上与英灵泽田的微妙差别,她才能这么快地反应过来，连猜带蒙地弄清楚眼前的情况。 　　很显然眼前的人并不是英灵泽田，他的确是泽田纲吉，却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既不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少年纲吉，也不是来自未来、由死去的强者所转化的英灵泽田。眼前的这个泽田纲吉，是由十年火箭筒传送过来的少年纲吉的成长版，年24岁，人类，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却也没有英灵泽田那般让人难以琢磨。 　　“纲吉君……”岚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偏转视线，避开棕发青年担忧的目光，举目望向先前引发爆破的战场。 　　目之所及，黄烟滚滚，沙尘蔽天，一时难以辨认里面的实际情况。 　　她也只能执着地盯着那个方向，既抱着一丝侥幸，又唯恐看见最糟糕的情况。 　　青年泽田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微凛，再看那处明显遗留剧烈能量波动的地方，戒备比原先更多了一重。 　　“白兰大人！”远在另一端的幻骑士此时竟弃了对手，不管不顾地朝蘑菇云翻腾的方向跑去。 　　他半点没管岚知等人的反应，自然不会注意到青年泽田在他开口之后突然变了的脸色。 　　“白兰……”青年泽田眉宇间的忌惮更重，他震开纯黑色的披风，将岚知一同纳入披风之内，“抱紧我，不要放开。” 　　“诶？” 　　岚知差点把眼瞪脱窗，可不管她的目光有多么惊悚，泽田平视前方的眼中始终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反而沉淀着一层凝重，岚知也再顾不上别扭，再怎么不自在也只能依言环住对方的腰，像树懒一样牢牢地巴在上面。 　　下一秒，她无比庆幸自己及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如狂风骤雨般密集的攻击自不远处炸开，剧烈的气流撩起她两鬓的碎发，像是要硬生生地从她的头皮扯离一般。 　　岚知不由一惊，差点被卷着烟尘的飓风迷了眼睛，她只得闭上眼，耳边的声音倒是毫不含糊地传了进来。 　　“泽、田、纲、吉！” 　　是白兰！ 　　岚知心尖一颤，涌上喉口的不知是恐慌还是恼怒。 　　虽然无法看清眼前的情况，可光是辨析耳边的声音就足以挖掘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白兰的声音里虽然充斥着怒火与冷锐的杀意，可那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低喝中气十足，并不是身受重伤的人能发出的。 　　……难道先前那声势浩大的一击，并没有给白兰造成重创？ 　　紧贴着温热腰间的胳膊不由一僵，食指渐渐收紧，扣在另一只手的虎口上。 　　想到如今的处境与英灵泽田消失的气息，她不由涌出一股毫无理智的恼恨。 　　这股近乎要将她的意志吞没的冲动，即便是当初白兰毫无缘由地想杀她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在她即将被不知名的负面情感掌控而失去理智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忽然覆上了她的后脑，同时，与脸颊紧贴的胸腔微微震动，一道混杂着模糊尾音的笑声从胸腔内部与头顶的两个方向传来，没有强烈的情绪，但泰然和缓得令人心安，仿佛所有躁动与烦恼都能在这道笑意中一笑置之。 　　“你这欢迎方式也真够特别的啊，白兰。”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种无关痛痒的话？”不再黏腻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你知道找一个合心的玩具有多难吗？我对银酱诸多忍让，至今没有完全切断魔力供应，不过是为了让这个玩具更有趣一些——可你做了什么？” 　　岚知感到身旁的罡风更激烈了些。 　　“你竟然借助彭格列指环破坏了令咒，还趁着十年火箭筒交换的一瞬契机，利用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你的短暂空挡，强行提取储存在彭格列指环内的所有力量，让世界法则将你排斥出去—— 　　“短短一瞬的时间，你就夺走了我手中的两个玩具……呐，纲吉君，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比较好？” 　　青年泽田并不应答。事实上他或许并没有彻底弄明白兰所言的含义，毕竟他仅仅只来自于十年后，而不是更长远的属于英灵的未来。 　　他对英灵一无所知，也并不知晓未来作为英灵的自己对白兰所做的一切。 　　因此他只闷声不言，所表现出的反应还不如他怀里的岚知来得大。 　　尽管只是只言片语，但对英灵和白兰秉性有了初步了解的岚知还是从中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时此刻，她倒真想仰头大笑几声。 　　她怎么就忘了世界法则的属性呢？世界法则不但时刻抑制外来强者的力量，还时时地做着监督的工作，一旦外来者使用超过一定限额、会对本世界平衡造成不良影响的力量，世界法则就会出手，将外来者赶出世界，甚至抹杀。 　　听白兰的意思，英灵泽田似乎将这个度控制得很好，不但弄伤了白兰，还借此脱身，摆脱了受限制的不利局面——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白兰的话语中透露出两个纲吉君不能同时共存的意思，但这不妨碍她猜到真相——先是让少年状态的纲吉君离开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处于“只有一个泽田纲吉”的状态，然后趁着这个不被法则约束的瞬间使用彭格列指环，打伤白兰并同时破坏了他的令咒（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并借此被世界法则排斥到世界之外。一切完成之后，十年火箭筒开始生效，另一个纲吉君——来自十年后、身为人类、似乎也非常强大的纲吉君出现，以没有损耗的最佳状态直面久战多时还受了伤的白兰，以逸待劳高下立显。 　　在这个对英灵限制多多，完全处于不利地位的世界，换人类时期正值巅峰状态的成年版泽田纲吉确实更明智一些。 　　而接下来的发展也应和了她的猜测。 　　虽然身为人类的泽田纲吉无法拥有英灵的优势与身为英灵时的部分招式，但他确实很强，面对比他小了九岁、已经耗费了很多力量又身上有伤的白兰，在有彭格列指环与匣兵器的情况下，没有了英灵所受的严重压制，以及“两个自己无意识争夺‘存在权’”这一糟糕情况，对付白兰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尽管他还要时时顾及怀中所保护的人。 　　然而，即便是处于压倒性的优势，泽田纲吉的眉间也一直没有展开。 　　在和白兰的力量对比中，他的确占了上风，可也没到秒杀对方的程度——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白兰比他印象中的还要强上许多，头顶似乎悬着一柄若有若无的灰色巨剑。十年火箭筒奏效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他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要在五分钟内打败或是杀死眼前这个透着五分诡异的白兰，根本没有可能——除非他能不顾怀中之人的安危，以近身火拼的方式打乱对方身上的诡异力量，速战速决。 　　可是这个除非，才是真正没有可能的事。 　　“白兰大人！”空地另一头的幻骑士正急速赶往这边——因为世界法则/抑止力的压制，以及岚知本身力量耗尽的原因，魔力不足的志波都已无法牵制身为一级强者的幻骑士，被他突破防线闯了出来——可就在幻骑士赶来与白兰成功汇合之前，一柄华美的三叉戟毫无预兆地横亘在幻骑士身前，险些将疾速奔赴的他切成两截。 　　“什么人！” 　　与幻骑士惊怒声一同响起的，是另一个冷若冰石的声音。 　　“你还在那浪费什么时间？带她走。” 　　脸被完全裹在披风内的岚知忍不住探出一个脑袋，眼中放着闪闪亮光。 　　“哥哥！” 　　或许是最近坏事一串接一串的缘故，这个惊喜来得有些突然，也格外的让她感到不真实。 　　“喂喂喂，你刚刚欺负我老婆这么久，竟然还问我什么人，”以三叉戟格挡住幻骑士去路的志波海燕挑了挑眉，下手毫不手软，“再次水天逆卷吧，捩花！” 　　志波海燕成功阻拦幻骑士的脚步，而此时古里优也.也已出现在白兰身前。 　　“真是好久不见了，优酱。”白兰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先前因为“失去玩具”而狂乱的仪态，“你总算是改变主意，来参加争夺玛雷指环的游戏了么？” 　　古里优也没有应答白兰，只压低声音对身后两人喝道：“你们先离开这里。” 　　“这可不行呢，纲吉君破坏了我的玩具，”白兰维持着平素所展现出的微笑，紫色眼瞳猛地睁开，像是在说笑的语气也随之一转，变得冷鹜，“你、可、不、能、放、他、走、哦～” 　　“这可由不得你。”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白兰突然话音一转，“出来吧，狼毒，雏菊……Ghost！” 　　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泽田纲吉神色微变。 　　可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另一声低沉的轻笑清晰无比地传来，似远似近，让人无法辨析声音的真正来源。 　　“Ghost吗？能狠下心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做成傀儡的，也就只有你了吧，名为白兰的小鬼。” 　　白兰倒没有表现出十分吃惊的模样，脸上无喜无怒，似乎所有情绪都随着之前的发泄一扫而空，又或者是被很好地藏了起来：“嗯～？还有援军么？一起出来见个面吧～” 　　因为半张脸藏在披风底下的缘故，没人发现岚知的表情变得相当诡异。 　　不止是她，古里优也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妙的意味，就连青年纲吉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此时，另一边，一直在和市丸银心照不宣地打太极、两人都未出全力、完全是在忽悠人等着看戏+捡便宜的戴蒙·斯佩多忽然抖了一下手，差点没被市丸银的神枪戳了个对穿。 　　“不会吧……这个声音……” 　　戴蒙·斯佩多的脸色青了又白，窥破一切幻象的利眼锐利地投向西边小山丘的方向。 　　随即，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白兰那边。 　　当刺了白兰一句的谜之声音再度出现的时候，竟是出现在白兰的上方。 　　白兰无甚表情地抬头，入目的是一个红发青年蹲坐在树梢细细打量他的画面。 　　青年微卷的红发被一顶小毡帽压着，脸上的笑明朗而恣意，修长的食指正有一茬没一茬地磨着下巴，仿佛在边观察边思考着什么。 　　在红发青年现身的一瞬间，几个或戒备、或惊讶、或失态的声音同时传来。 　　“你是谁。” 　　“……大魔王。” 　　“……老爸。” 　　“科札特·西蒙？！”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看到最后一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揍我233 　　关于白花花“失去玩具”时的反应……原著里其实是有的，参见尤尼死后白花花的癫狂症状，才不是我乱编的呢-3- 　　然后本章的布局不知道大家都看懂了没……其实要联系前面的一些理论，加起来才是2700布局的必要条件与目的……关于同一个世界不能有完全相同的存在这一点当然也不是我瞎扯的，是田野娘提过一嘴的东西，具体参照白花花和Ghost，因为不能共存，本来是另一个白花花的Ghost就被世界规则抹杀意识变成灵体怪物了，连身体都没有。因为这里不是英灵世界，所以英灵的特权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比如超越时间轴出现在现世哪怕遇到生前的自己也不会相互克制争夺生存权），所以虽然2700和生前的自己不算完全相同的存在，但这个克制力还是存在的（我就是这么设定了），为了保护另一个自己，他就只能自我压制，强迫自己不去争夺存在权……当然这也是27一直醒不过来的原因……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脑洞有点大，又喜欢糅合设定与世界观，而且描述水平也不是很好，只能麻烦大家多担待了(￣_,￣)。 　　如果大家还有哪里看不懂，欢迎提出来，我会一一解答w 　　另外……对犯懒病的自己忍无可忍的我终于关了自己小黑屋……在小黑屋强制码字软件里呆了两个多小时，我终于热泪盈眶地捧着新章来更新了，差点被小黑屋关出阴影，求安慰TVT 　　PS：明天还要上课，我先去睡了，有什么BUG下次再捉。爱你们233 　　☆、第59章 圣杯与七种天气 　　惊呼声撞在一起,随即出现短暂的寂静。 　　岚知露在披风外的眼睛眨了眨，视线从自家父亲的身上移开，古怪地扫向看起来非常不淡定的戴蒙·斯佩多。 　　如果她没有“幻听”，这个冬菇头的英灵刚才的确是喊了“西蒙·科札特”这个名字吧？ 　　说起“西蒙·科札特”这个名字,她其实并不陌生,小时候将砖头厚的家族史当故事书看的她，不说将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至少也对一些关键的人事物留有印象。 　　而“西蒙·科札特”，正是这关键人物中的一员。 　　他是古里家族上溯十代的祖先，被称为“最后的荣光”，是个非常强大且十分有领导魅力的异能者。他参与过意大利的解放统一自卫战，后因不知名缘由失踪,失踪前曾领着族人到一个拥有结界的小岛隐居，并留下了永久避世、除非有人持着“特殊图腾”来求援方可出世、否则永远不得参与黑.手.党.争斗的家主指令…… 　　等一下，“特殊图腾”？ 　　猛然意识到近期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和记忆中的“特殊图腾”重叠，岚知努力想了想，忽然拉过泽田纲吉的手，在上面扒拉半晌。 　　“……岚？” 　　没找到目标，她又换了个地方扒拉，总算是在对方的衣襟里找到一串挂在胸前的银链子，上面正坠着她想着找的东西——彭格列大空指环。 　　看清彭格列指环纹饰图案的瞬间，她嘴角不由抽了抽，也没发现自己此时的动作与姿势有多么不妥，只满脑子纠结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传说中可以决定古里家族定位的神奇图腾……会在这个人的身上啊？ 　　“不可能！”斯佩多略显失态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原本还在纠结指环的岚知顿时拉下脸。 　　什么叫“怎么可能活着”，这不是在咒她老爸死么。 　　“还真是奇怪，我可从没听过成为英灵后还能把眼睛变不好的，难怪Caster阁下（斯佩多）要随身带着单片镜，这眼神是不是太差了——” 　　她急着探头拿话刺对方，可她刚刚探出披风外一点，就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了回去。 　　“别撩.拨他，他要真用那个单片镜才叫糟糕。据说普通人只要被他隔着单片镜看上一眼，第二天就会浮尸河面。” 　　“……”岚知挣扎的动作突兀地僵住，“……他是女巫的合伙人吗？”这设定算是诅咒吧，这么犯规的技能真的存在？ 　　见她被唬住不敢动弹，像块石头一样僵硬地缩在披风组建的防护圈里，泽田纲吉不由想出声宽慰她几句，可在这个念头付诸实践以前，他就被紧随其后的一句“女巫合伙人”给噎住了，关心与担忧全部变作了无奈。 　　被损的斯佩多此刻半点没有心情和“无关紧要”的人计较，他只牢牢地盯着蹲在树梢的红发青年，深蓝色的眼闪烁不定：“第一法[1]……？” 　　比起斯佩多的无动于衷，红发青年倒是头痛地往岚知的方向睇了一眼，又转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白兰。 　　“玛雷的小鬼，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Ghost他们呢？” 　　“谁知道呢，大概被哪个不稳定的空间通道给吞到外星球去了吧。” 　　“……你又是什么人？” 　　“我么，我当然是男人了。”红发青年搓了搓没多少胡茬的下巴，笑得爽朗而灿烂，“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冷呢？没关系，我再来换个说法——” 　　红发青年收起笑，深红色的瞳中十字涌动，仿若冻结了一层冷冽的白霜：“敌人——你要的答案。” 　　在白兰看来毫无诚意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但他并不十分在乎，毕竟之前斯佩多的反应已让他捕捉到了不少信息：“你是西蒙·科札特？” 　　“不不，我怎么会是西蒙·科札特呢，我只是有着古里谦人这样一个毫无特色的名字，儿女双全的平庸男人罢了。” 　　“可真让人大开眼界，”一直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斯佩多冷笑讥讽道，“常把那些空乏无边的正义当做信条，给Giotto灌输软弱想法的西蒙一世竟然也会随口扯谎了，甚至不惜抛弃真正的名字，藏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于人前？” 　　“软弱想法？”红发青年侧过头，首次正视斯佩多，自高而下地睨着他，“你错了，西蒙·科札特从未给Giotto灌输过任何软弱的想法。” 　　“你既否认自己是西蒙·科札特，又怎知他没有做过。”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戴蒙·斯佩多。” 　　“果然是你，西蒙一世。”斯佩多狭眸虚睁，俊秀的面孔隐隐有些扭曲，“原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你竟以这种姿态活着……难道你，得到了‘第一法[1]’的奥秘？” 　　这是岚知第二次听到斯佩多提起“第一法”这个词，虽然因为不解疑惑而对这个说法留了心，但她的注意力更多地停留在别的地方。 　　照着斯佩多刚才的说法与自家老爸突然转变的态度，难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先祖西蒙·科札特，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不，不对，西蒙先祖是十九世纪人士，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是这么一副年轻的模样。 　　可是照刚才的对话看来，英灵斯佩多生前应该也是十九世纪的人，而且还和自家先祖西蒙·科札特认识，不然刚才不会是那样的反应……难道说自家老爹是在借先祖之名忽悠斯佩多？这个倒有可能……不过似乎也没有必要，而且很容易露馅…… 　　这个时候她又不免想到更多的无解谜团，那是在她心中藏了很久，一直被刻意忽视的疑惑。 　　例如，经常打着出差、过二人生活名义而时不时消失的父母；即使过了十多年，面貌也一直停留在二十出头的父亲，似乎永远不会变老的母亲；以及从未被他们提起，却又继承了最重要的家族指环，并且知道她存在的哥哥古里优也…… 　　是的，直到此刻，直到刚才古里优也对着自家父亲喊出“老爸”这个称谓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对方原来真的是她的亲兄长，在此之前，她虽确信古里优也和她有着血缘关系，却也只以为是族内哪一家的堂兄，就像二伯家的炎真那样。 　　而更让她感到心惊胆颤的是，在圣杯世界，作为近卫亚子的她曾经做过一个极其古怪的梦，虽然梦中的情景大部分都记不清了，但仍有几幕难忘的画面令她印象深刻。 　　比如兄妹故事[2]中神似杰克的身影，比如她被“阿比斯”以蕾西为原型进行改造，比如英灵座上与泽田纲吉面容重叠的英灵，以及还有……当她被误当做英灵召唤到现世时，那两个无比面熟的人。[2] 　　一个与她的父亲如出一辙，却被唤为“西蒙·科札特”；另一个与泽田纲吉有着七八分相似，然被称为“Giotto”…… 　　Giotto……斯佩多与她父亲三句话不离的名字，不正是这个Giotto？ 　　再联系Giotto与泽田纲吉相似的面容，Giotto与西蒙的关系，西蒙的家训，泽田纲吉的指环……还有作为人类的泽田纲吉对斯佩多能力的了解，一幅名为真相的图纸轮廓渐明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纲吉君……他们口中的Giotto，指的是你的先祖吗？” 　　听到这句询问，泽田纲吉似乎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答案。 　　“是，彭格列一世Giotto·Vongola，他是我上溯十代的先祖。”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父亲古里谦人，真的是与Giotto斯佩多等人有渊源的西蒙·科札特？是古里家十代以前的先祖？那她到底是老爹的女儿还是不知道多了多少“曾”字的孙女？在圣杯世界的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 　　岚知感觉自己更头痛了，她似乎已经触摸到真相，却又觉得真相离她十分的遥远。 　　在她无限纠结混乱的时候，那个不知道是她父亲还是祖先西蒙的红发男人突然跃到她的身边，抬手揉乱她头顶的毛发。 　　“别多想了，你这个笨脑袋只会把问题想得更加复杂，想知道什么我以后会一一地告诉你，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古里谦人，曾经是西蒙·科札特，你是我古里谦人的女儿，曾经是我西蒙·科札特的Archer（弓兵）——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个鬼啊！这么奇怪的说法谁听得懂啊！”岚知被红发男人一阵乱揉的头顶险些炸毛，“不想解释就别瞎解释啊！说的这么奇怪又让人好奇得挠心挠肺，你绝壁是故意的吧？！” 　　红发男人一脸阳光灿烂地转头，好似完全没听见少女的抗议；他看向若有所思的青年泽田，朝他摊开左手：“纲吉，彭格列指环借用一下。” 　　拿到彭格列指环，红发男人旁若无人地弹了弹指环上端的图纹。 　　“喂，老伙计，醒醒，有件急事要拜托你。” 　　包括泽田纲吉在内的所有人：…… 　　“喂，Giotto，起来了，上次你解开指环封印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知道到哪旅游去了，害得我家炎真和你家纲吉在冬菇多（斯佩多）的挑拨下对掐，有了这个教训后你不是在指环里预备了一个意识投影么？嘛……本体不在的话预备的意识投影总是在的吧？来来来，快起来干活了。” 　　传说中的冬菇多：…… 　　意识到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真相的纲吉：……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准备好了，”趁着敌方的目光与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彭格列指环的瞬间，红发男人收起会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的白目姿态，将声音放到最低，“要好好保护他们啊，Giotto。” 　　同一时刻，他的身侧突然裂开一道时空缝隙，宛若撕裂的布匹，猛地绽开一道宽寸许的缝隙。 　　……不好！ 　　斯佩多与白兰都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两人想要上前阻拦，但比他们的动作更快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重力，将他们的行动短时间地封锁了个彻底。 　　“西蒙一族的重力操控……！没有指环也能做到这一步么……”斯佩多似是怔了怔，索性放弃反抗，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冷眼看着红发男人动作麻利地把岚知连带泽田纲吉、志波都一齐往黑色缝隙里丢了进去。 　　“Nufufu，竟然送走了泽田纲吉么，那可是个重要的战力啊，”斯佩多扫视战局，浮动的目光最终落在市丸银的身上，“市丸君，你觉得呢？” 　　市丸银只是眯着眼，笑着将短刀对准红发青年的方向：“虽然白兰Master没了令咒，没法给我供应灵力，不过应付这一场战局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这个世界对英灵的最高输出有着限制，相应的也延长了我这类英灵的持久性呢。” 　　“是么，可是你要知道，就算你加入战局，白兰·杰索也不会感激你的。” 　　“哎呀哎呀，那我不是亏大了，斯佩多先生会罩着我的吧？” 　　“Nufufu，等拿下那个男人再说吧。”斯佩多扣着单片镜，抬至左眼前端，“可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那当然。” 　　得到满意答案，斯佩多往迪诺与真六吊花的方向扫了一眼，很快就不敢兴趣地移开视线。 　　“西蒙一世，不算那边几个小打小闹的，现在我们可是4：3，你要如何填补人数上的弱势？别说什么质量压倒数量的理论了，我相信你不会如此自大。” 　　一边是斯佩多、市丸银这两个英灵+白兰、幻骑士这两个一流强者，一边是古里父子+志波海燕这一个英灵……如此的四比三，就算古里父子再强，也不可能突破人类的极限，胜过拥有两个英灵的白兰组——哪怕这是一个对英灵有着极大压制与限制的世界。 　　“4：3？谁说的。”红发男人半虚着眼，嘴角的弧度多了分意味不明的深意，“还是斯佩多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担心小纲吉一会儿会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换回来，所以才送他走的？” 　　斯佩多眯起眼：“哦？” 　　红发青年不再多言，他蓦地掀开黑色斗篷，露出内侧的白色衬衫。 　　同时，口中开始疾速而抑扬顿挫地念着什么。 　　“%￥#……请听从契约的指令，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一阵浅蓝色的魔法阵自他衬衣后背的布料表面成型，时空与契约的法则在他的身侧盘旋，形成一个悬空的、更加巨大的传送阵。 　　“我以Archer（弓兵）的职阶再现此世，”踏出传送阵的英灵右手成拳，半抵心口，在一片见鬼了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我泽田纲吉，必将为您献上胜利，Master。”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新副本。今天我又和小黑屋锁定相爱相杀了……泪牛满面地爬上来…… 　　【关于西蒙一世为什么会是爸爸桑，又为什么以人类时期的青年姿态存在的原因，后面会解释，大家先不要急……我只能先隐晦地提一句，正如西蒙所言，他们在成为父女前就认识了，妹纸是他的Archer……详情参见25章的梦境，为什么有血缘关系后面会写到的，因为妹子会回到过去（不好是不是讲得有点多了）】 　　[1]第一法：型月五大魔法之一，据说和时间有关。 　　[2]本段内容参见第25章。 　　西蒙的性格大概和原设有点出入【只是有点吗喂】，其中有我脑补的私心，也有原设出现不多外加我笔力太差的缘故【趴地 　　想着整个世界都被我改得脑洞乱飞了，所以我就放任自流地把柠檬爷爷弄成十面相了【。其实我觉得柠檬爷爷的原设就有点十面相，爽得了朗、忧得了民、既敏锐（识破冬菇阴谋）又难得糊涂（明知陷阱也要跳）……好吧说了这么多我就是为了无怨无悔地把柠檬爷爷写成我脑补的形象【摊肚皮 　　如果这章有哪里看不懂……欢迎揍作者，因为她是个解说渣，战斗力-5的那种，偏偏又爱串前后的设定，各种废柴作死已弃疗。 　　嗯……没错，前面就有暗示了[大概有？]，2700的Master是柠檬爷爷w。恭喜2700和27/270完成换位Swich【肿么突然有了刀剑的感觉 　　☆、第60章 处的世界 　　不知道是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别的原因,这次进时空缝隙的岚知并没有被空间乱流的剧烈撕扯力弄昏，只是稍微有点不适地被空间激流推动，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靠近。 　　等到适应高速移动与失重的感觉，她立即转头张望,首先映入视线的是一层闪烁着淡金色光点的结界，隐隐与悬在空中的、彭格列指环上的火焰共鸣。 　　绚丽炫目的火焰，让她不由自主地失了神。 　　“还好吗？” 　　熟悉的关切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上方的明暖棕瞳。 　　“不要担心，他们一定不会有事。以……古里先生对规则的把握,他们一定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就算理智上想要这么说服自己，不断强调“就算留下也只是拖后腿，被送走才是最好的选择”，“自家老爹老哥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可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被家人强制送离，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抗议，这种感觉真心糟透了！ 　　“如果不甘的话，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吧。”近在咫尺的声音褪去了最初的犹豫，坚定和缓，如同最牢固的护盾，让人想要相信，想要毫无顾忌地伸手握住那份信念，想要变得无畏而勇敢，“足够强大，才能守护；拥有力量，才能并肩作战……若不想品味无能为力，就只能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强……” 　　岚知怔怔地睁大眼，凝望占据了全部视线的棕色眼瞳。 　　仿佛有什么意志，在通过那双倒映金红光泽的眼眸，一寸寸地流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而在这坚定的、温柔的、决绝的双眸深处，更藏着一些让人无法探查、却沸反盈天的压抑与激烈，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劝诫她的箴言，而是切肤刮骨、应谶于他己身的咒缚。 　　察觉到这一点的刹那，她仿若从四面八方听到无数声音，所有熟悉的、相同的声音构建着让她心颤的城墙，所有感官都似在一瞬间剥离，被卷入那永无止境的嘶哑呼喊。 　　“纲吉君……！” 　　“岚……？岚！” 　　岚知回过神，望见眼前之人满是忧心焦虑的目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 　　“没事就……”好，泽田松了口气，刚想绽开一个温暖的微笑，还没付诸实践就被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纲吉君……你头上着火了。” 　　“……”泽田唇角的弧度一僵，又若无其事地恢复常态，“这是超死气化……一种战斗模式，和点燃指环作战有共通的地方……岚也知道点燃指环的原理吧？” 　　“嗯……”死气之焰她是知道的，英灵泽田使用的也是这样的力量，战斗的时候额际也会燃起一团橙色的火焰。她其实并不奇怪这个，只是想找个话题岔开刚才那令人压抑的感觉，也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反常，“我知道。点燃指环的，是怒气嘛。” 　　“……”泽田若无其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这是云雀前辈说的吧？快忘掉。” 　　接着就“怎样点燃指环”的话题，泽田进行了深入浅出的讲解，岚知这才知道点燃指环是靠个人意志与坚定的信念，并不是云雀恭弥所说的怒气……当然大概或许怒气也算意志的一种？ 　　虽然对答案有些囧囧无言，但经这么一打岔，之前的难受不自在感总算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先前那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仍然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 　　她悄悄侧眸看了泽田纲吉一眼，眼中渐渐浮现一层与原本的笑意不符的忧虑。 　　她很确定先前听到的声音潮汐都是纲吉君的声音，而依据以往的经验，她所听到的“幻听”多半是真的。可是，为什么纲吉君会…… 　　不等她深究，从令咒纹路传来的联系打断了她的思路。 　　“……都也在附近。”感受到自家英灵的气息，她不由精神一振。 　　“都……是白兰口中提到过的英灵吗？” 　　“嗯，她是我的朋友，也是英灵……说是英灵其实也只是英灵的分.身投影，可以理解为‘契约伙伴’差不多的存在……至于英灵，好像是人类强者死后与世界契约……大概有点像剑灵物灵之类的半生体？” 　　“英灵……”泽田纲吉目光微动，似乎在权衡什么，“那位英灵朋友大概多久能到？” 　　“从距离上看……差不多一分钟吧。” 　　蓦地，她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十年火箭筒的时效不是五分钟么，纲吉君你怎么……” 　　从交换到现在所耗费的时间绝对不止五分钟，为什么十年后的纲吉君没有和十年前的交换回来？ 　　“大概因为这里是世界的断层，在时空缝隙中，所有的时间流速都是相对静止的。” 　　“是这样……” 　　“前面那个光点就是我们土生土长的世界，你看，我们身边的‘气’全部指向那个地方，这是规则的吸引力。” 　　“原来如此，”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岚知倍感新奇，但看着越来越近的世界，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席卷全身，让她有些透不过气，“一进入那个世界……纲吉君就会和十年前的纲吉君交换回来吧？” 　　“是啊。”耳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噙着温柔的笑意，将她莫名生出的离愁别绪冲淡得一干二净，“所以在分别之前，岚可以再抱我一下吗？‘友情’的拥抱。” 　　“诶？” 　　“可以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鼻尖，不期然地将她的脸颊烫红。 　　太、太犯规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迷人……这句话也该改一改了吧。 　　不过是十年的差别，明明脸部五官的差别也不算大……怎么就成长得这么犯规了！ 　　……不自己在纠结些什么啊，长得好的男人又不是没见过，论皮相迪诺和云雀魔头还更胜一筹，见到十年后的云雀魔头她不也淡定地打招呼了，现在不就是和发小的未来版告个别嘛，凭他们哥俩好的关系离别前抱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就是变帅变成熟变得有魅力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未来也一定是个美人。 　　厚脸皮地小小自恋了下，总算是将莫名生出的紧张与局促打消。 　　“那么，纲吉君，”她故作坦然地张开双手，笑意盈然地直视对方，“未来见哦。” 　　“……” 　　没得到回应，以为对方没听懂的她又解释了一句。 　　“等我长大十岁，不就可以和这个时候的纲吉君见面了——”岚知脸上的笑渐渐停了下来，“我是这个意思……”有哪里不对吗？为什么纲吉君……会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呢？ 　　“说的…是呢……”泽田纲吉牵起唇角，重新展开温暖而让人安心的笑，“一定……会再见的。” 　　盯着泽田明暖澄澈的眼睛许久，确认的确没什么异样，她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心，任凭对方将她揽入怀中。 　　“再见，纲吉君……” 　　耳边的声音依旧是和缓的，让人难过不起来的温柔：“嗯，再见……” 　　被按住后脑勺的岚知无法抬头，只能艰难地抬眼，勉强看到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一如他的声音，只是单纯的道别，很快就会再见的暂别，没有任何的悲伤与难过。 　　她大概永远不会看到，此时此刻藏在他半垂着的眼帘下的真正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松开了她。 　　“你的英灵朋友应该快到了，我们去世界的边缘等她。” 　　“嗯。” 　　他们继续往目标世界的方向靠近，在距世界只剩一百米的时候，泽田纲吉忽然蹙眉，制止了她前行的脚步：“先等等。” 　　空间的流动变得有些诡异，不多时，一只一尺余长、通身金黄的东西从代表世界的光点蹿出，猛地扑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小阿比斯喵你跑到哪里去了喵本喵找得你好辛苦啊！” 　　“小加！”岚知正要惊喜地上前，身侧却有一只手将她用力地往后推，同时从上方传来前所未有的凌厉呵斥。 　　“别上去！” 　　熟悉的声音与不熟悉的语气让她一滞，短暂失神间，身旁之人早已疾速上前，目标直指……小加？ 　　眼见泽田纲吉一把扼住黄色狸猫的咽喉，五指毫无迟疑地收紧，岚知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等等纲吉君，它不是什么危险生物，它是——” 　　“别说了，岚……”泽田纲吉无悲无喜的棕瞳中一片沉冷，却透着决绝的憎意与杀意，“我知道它是什么，所以才必须杀死它。” 　　“什……”岚知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知道它是什么……所以要杀死……这是什么意思？ 　　“喵！你这莫名其妙的人类快放开本喵！再不放手本喵不客气了！”狸猫身上浮起无色结界，牢牢扛着泽田的握力；同时它的四肢胡乱舞动，试图去挠这个想掐死他的人类，可即便它锋利的爪子割破那人类的手腕，那人类的手也没有半点松开，甚至连颤抖都不曾有，反而扣得更紧。 　　“X Burner——” 　　“你要做什么喵！” 　　“等……等一下！”惊疑不定之中，不明真相的岚知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 　　虽然不知道十年后的泽田纲吉为什么要杀小加……可是，在她心里，她已经将帮过她几次忙的小加当做同伴，要她糊里糊涂地坐视它死去……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就算是罪大恶极，也要告诉她罪名吧？ 　　何况，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它…… 　　“纲吉君，请给我一个理由——” 　　她的声音猛然窒塞，卡在陡然发酸的咽喉部位。 　　直到泽田刚刚回过头的瞬间，她才看清他沉然幽邃的双眼，然后，忽然就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什么啊……这眼神…… 　　为什么…… 　　“我明白了……”她艰难地咬了咬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我相信纲吉君的决定。” 　　她隐隐感应到志波都已快抵达她所在的地方，可此刻的她分不出精力去探知后者的具体方位，只是茫然地低着头，凌乱地回忆刚才所看见的一切。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让她心悸的眼神的确是…… 　　“退后！” 　　岚知一惊，下意识地遵从声音的指示退了几步，躲过从眼前穿过的长刀。 　　眼见额前扬起的刘海被削断数厘，岚知后背的冷汗唰唰直冒。 　　“什——”岚知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瞪着前方，“都……” 　　全身被不祥的黑色烟雾缭绕的英灵，高举着手中的武士刀。 　　「狂化……彻底丧失理智……」 　　「受Berserker（狂战士）职阶的影响，我或许也会有那么一天……Master，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请您用令咒……」 　　「——杀死我！」 　　“都……Berserker！” 　　怎么可能……就算是彻底失去理智的Berserker，也从未听过他会主动伤害其契约者…… 　　等一等，市丸银在和白兰对峙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个世界不存在圣杯规则，Master对Servant（英灵们）没有绝对的约束力……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昂着头，在冰冷光滑的刀片中看见自己惨白的侧脸。 　　“给我住手！志波都——！” 　　最后半枚令咒蜿蜒出一道妖冶的红纹，无声无息地化作契约之力消失。 　　可是上方的刀，仍然落了下来。 　　在刀即将刺中她的瞬间，一股巨力摁着她往旁边翻滚了两圈，带着她滚进距离最近的一个世界。 　　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的那人不让她抬头，只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口，一字一句，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我走了，你要小心……绝对……不要相信那只猫。 　　“我会在未来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所以说好了，岚，绝对，不要……” 　　绝对……不要什么？ 　　一阵粉红色的烟雾弥漫，桎梏着她的怀抱骤然消失。 　　“纲吉君！” 　　她下意识地一抓，却只抓到一只比意想中要纤细很多的手。 　　与她一起自由下落的，是刚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回来、此时依然昏迷不醒的10-泽田纲吉。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你们要相信我是亲妈233，真的，看我真诚的大眼。 　　我又作死地埋暗线和伏笔了……不知道以后还记不记得解开【喂 　　今天被小黑屋锁了几个小时，相爱相杀了一下午，先去吃饭，回来再看看有什么不通顺需要改的地方。 　　☆、第61章 吸血鬼与深井冰 　　她紧紧抓住下方的少年,听着耳边因为自由落体而不断鸣躁的风声，失重感近乎要将整颗心脏自喉咙口压迫而出。 　　不知下落了多久,忽有一阵穿过薄膜的触感自下而上地传遍全身，瞬间让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刺目颜色，手下的触感松软细碎,仿佛一斗被精心磨过的砂粉。 　　岚知迷迷糊糊地撑起上身，凝聚的焦点好不容易将眼前的画面清晰地传递到大脑的意识中枢。 　　被她虚握在手中的,不是什么白色的砂粉,而是……雪。 　　抬头一看，漫天漫地都是白茫茫的雪霰,从她身下的地方，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目之所及皆是令人心慌的白。然而出乎意料的，她并不觉得寒冷，甚至没有任何凉意。 　　这里是……哪？ 　　大脑迟钝地运转了几秒，忽然，穿入雪地中的指节猛地收紧，她有些摇晃但非常急迫地站了起来。 　　“纲、纲吉君？” 　　仓皇四顾，映入眼中的仍然只是大片大片的白，和这一大片雪景相比，其余色泽像是沧海中的几片水草，掩藏在茫茫之色中，让人无从捕捉它的踪迹。 　　岚知踉跄着往前方跑了几米，尤不死心地大声呼喊：“纲吉君！” 　　她一面往前奔跑，一面在让人晕眩的白芒大雪中找寻那极致渺茫的可能。 　　或许是她的好运难得地起了作用，没跑出几步，她就在五米外的一处雪坑了看到了一簇熟悉的火光。 　　“纳兹！” 　　她顺着雪洞陡峭的侧壁滑下，随着地理方位的变化，原本处于岩石死角的景象此刻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纲吉君！” 　　惊喜感涌上心头，可还未等她靠近那处地方，一团黄色毛团轻灵地落在她前方的雪地上。 　　岚知刚绽开的一丝笑意生硬地止住，心中打了个突，几乎是第一时间刹住了脚步。 　　“小加……” 　　她注视着拦在她前方的狸猫，食指无意识地勾在泽田赠给她的那柄匕首上。 　　“你这么如临大敌做什么？”狸猫不满地晃了晃尾巴，看起来有些懊恼，“那个男人话都没说几句就莫名其妙地对我出手，我才是受害者诶，你竟然还要因为他没有根据的几句话而怀疑我吗？我拜托你好好用脑袋想想，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了？” 　　“没有如临大敌啦，只是最近有些紧张……”岚知的食指挠了挠脸颊，长长的睫毛盖住她眼中的情绪，不泄露一丝一毫。 　　她当然不想没根没据就怀疑身边的人……可是，比起这个神秘的非人生物，她更相信自家知根知底的发小。 　　不过，即便是怀疑忌惮，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讲出来。 　　“我也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下次遇上的时候好好地谈一谈吧，小加你也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和你长相相似的阿喵臭名在外，跟你一样有灵智有异能又专门做坏事的那种？” 　　她说得随意，可心中早已堆了阴霾。 　　相似与误会……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而泽田纲吉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哪怕那是十年后的他，已改变到让她有些陌生的程度，可即便是性格变易，一个人的本质也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而他那时反应得那么决绝……更能说明这其中的确定性，不可能认错。 　　至此，她的眼不由一暗。每每思考这件事的关窍，她的脑中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时的场景，泽田的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眼神，然后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她放松四肢，迈步走向狸猫，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微笑，一边说着半开玩笑的话。对于眼前全身是谜的猫，她仿佛十分信任，没有半点芥蒂的模样。 　　可她的心中，早已被晦暗的憎怒填满。 　　让泽田纲吉露出堪称绝望的眼神的东西，她一、星、半、点都不要相信。 　　“怎么可能。”狸猫舔了舔爪子，对她心中的暗色没有分毫察觉，“谁知道那人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她皱了皱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狸猫扫了她一眼，抖了抖尾巴，起身踏着小肉垫往10-泽田纲吉的方向迈去。 　　岚知的头皮仿佛被刺了一下，来不及考虑就喊出声：“站住！” 　　狸猫侧过小小的头乜了她一眼：“干嘛？你怕我伤害他？放心吧，我才不会和一个小屁孩计较，而且我不是说了吗，在世界内侧我是不能杀死普通人类的。” 　　“你想哪里去了，只是我朋友受了伤，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担心你不知情地碰到他的伤口。” 　　岚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狸猫一步跑了上去，赶到泽田纲吉身边。 　　狸猫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对她的反应只是嗤笑：“你过去了也没用，你现在可没有身体。” 　　岚知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她停下脚步，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并没有半透明的异样感。 　　“不信？你可以触碰那个小鬼试试。” 　　“……这是怎么回事？”岚知问得有些艰难。她早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漫天大雪，一身单衣的她竟然没有感到半点寒冷，而且全身都有一种诡异的轻飘飘感……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最近应该觉醒了灵体方面的力量吧？灵体力量过强，与身体的联系就会减弱……加上世界之力对外来者的排斥，灵魂与身体分开是很正常的事。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你的身体应该也流落在这个世界。”狸猫跳到她身边，“但在那之前，你必须找个新的身体。这个世界对灵魂的编制很严格，灵魂在体外的时间过长，生灵属性就会变成死灵，到时候你就是找回身体也没用，死人是不可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的。” 　　“……” 　　“怎么了，不相信？那你就试试好了。”狸猫懒懒地蹲坐在雪地上，一脸“爱信不信”的模样，“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你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岚知咬牙。 　　不管她心中对小加是相信也好，怀疑也好，她都没有可能拒绝。 　　对于这些玄乎其玄的法则理论，她一点也不了解。在现在这种糟糕、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除了按对方的要求走，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不能相信的人无非就两类，一个是害人，一个利用人。 　　她暂时找不到小加害她的行为与动机，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利用。 　　可她至少明白一点，无论小加对她有没有恶意，至少，依据前两个世界的经验，接受它的建议暂时没有害处，就是真有什么……以后也可以慢慢再看。 　　“我明白了……拜托，请您再帮我一次。”她郑重弯腰行了一礼，“有件事很早以前就想问了……我们以前认识吗，你一开始称呼的‘阿比斯’和‘英灵转生’……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有梦到相关的经历吧，具体的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太早知道真相对你没有好处。”狸猫伸出肉爪揉了揉鼻尖，“给你找新身体的方法和上次一样，复制交易者的躯体，而你则需要完成对方的要求，以等价交换获取复制体的使用权。” 　　“嗯。”岚知只是平平地应了一声。或许是怀疑的种子已发芽生长的原因，一些以往被忽视的巧合争先恐后地在眼前浮现，重组成丑陋可疑的模样。 　　例如。 　　明明表现出一副很熟的样子，却始终对他们的相识经历搪塞不谈； 　　说是没办法送她回去，却能多次锁定她的坐标找到她的； 　　以帮助为名，却总在重要关头袖手旁观，或者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尘埃落定才主动寻上门来。 　　岚知冷眼注视着前方，任狸猫的爪子再度摁上她的额头。 　　最重要的一点……每当进入一个新的世界，为什么一旦有小加在，她的灵魂就会和*分离？反倒是它不在的那几次一直相安无事，最多不过是穿成平行时空的自己…… 　　等等，平行时空的自己？ 　　“小加知道第一个世界……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个世界——知道那个世界的我怎么样了吗？” 　　“那个世界的你？”狸猫狐疑地瞄了她一样。 　　“是……虽然那具身体从Caster手里抢了回来，可后来我脱离近卫亚子的复制体，回到的是自己的身体，那个平行世界的我不知怎么样了……” 　　“什么，那身体不是你的？”狸猫似乎非常吃惊，声音拔得极高，“你怎么不早说？！” 　　“……有什么问题么？”对方的反应让她不由怀疑得更深。 　　“当然有问题！”狸猫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在不遵从英灵法则的世界，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不能在同一时空共存，这点你难道不知道？” 　　“的确不太清楚。”她之前也只通过白兰的说明隐隐猜到这点……果然是这样么，所以那时候10-纲吉君一直醒不过来，身为英灵的纲吉君也一直在压制自己的灵压，最后甚至在十年后的纲吉君交换过来的瞬间，冒着被法则灭杀的危险也要将自己送离。 　　“算了……反正你下次注意一点，不要把平行时空的自己带到本世界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狸猫的抓上红光一闪，“正好附近有一个人和你灵魂相合，虽然她已经死了，不过还有一点残留的血液，足够复制一个完整的克隆体，你快和她交换契约。” 　　“……你都说人已经死了我还怎么和对方沟通？” 　　“笨啊，要是没可能我还说个屁，那人才刚死，而且执念很深，生前的躯体又非常优秀，正是交易的绝佳人选啊！” 　　“……哈？” 　　“执念越深的人心愿越单一明朗，交易条款也越清晰准确；而一个优秀的躯体可以滋养灵魂，你以为英灵们生前都是用灵魂力量的强者吗？生前灵魂就十分强大的只有死神和阴阳师，以及东方的修真者，盖亚侧与阿赖耶侧的英灵大多都是*力量十分强大的英雄，或者是以血液、身体细胞为媒介，调用自身生命能量与大自然元素的异能者，他们的灵魂强度原本平平无奇，但死后的灵魂却和死神、阴阳师那些灵控者一样强大，这就是*力量对灵魂的影响。说算不提滋养灵魂的功效，你以为强者的体质与异能者对力量的感悟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吗？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一个体质优秀又力量强大的躯体就像是一本教你如何变强的教科书，哪怕只有短短一天，强者的眼界与对力量的感悟也是相当宝贵的体验。” 　　岚知知道自己心动了。不得不说，只“变强”一条，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可她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这样的好处，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比前一次“交易”要多得多。 　　“这次‘等价交换’的条件……会很难吧？” 　　“如果那人还活着，‘等价交换’的确很难；可她已经死了，残留在世上的意识也不过是最原始的执念，也只剩执念。所谓的‘等价交换’，只需完成她最后的执念就好。” 　　“最后的心愿么……” 　　狸猫招来白花花的一捧不知道是粉笔灰还是什么灰的东西，对她摆了摆爪子。 　　“你快用心感受一下，先表达自己需要一个身体的强烈意愿，然后再感受对方的执念。” 　　岚知依言合上眼。 　　半晌，她不由蹙起眉头。 　　“玖兰李土……？”这特么的是个男人的名字吧？ 　　千万不要来个“恨先君一步，今生不能结连理”之类的狗血剧情啊，万一交易者的遗愿是复活嫁给对方或者给他挑个老婆之类的……她还是死一死更快些。 　　幸好那捧白灰在她退缩之前成功表达出了“憎恨”，“仇恨”之类的强烈感情，没有半点旖旎心思，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然后，就在下一秒，她刚吐出的气又猛地抽了回去。 　　“杀死……玖兰李土？” 　　她还没来得及对这个愿望表现出排斥、犹豫之类的情绪，又一阵强烈的情感突兀涌进她的脑海。 　　“不要……让……一缕……？”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先去睡了，睡眼迷蒙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东西，等醒了再看需不需要修改。 　　☆、第62章 吸血鬼与深井冰 　　“一缕……”这个好像也是给男人取的名字吧？ 　　岚知忍不住腹诽。更让她难以适应的，是与“执念意识体”沟通这件本身就很坑爹的事。 　　“慢点……请慢一些,我有些不能明白您的意思,‘不要让一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根本没讲完吧女士？ 　　传入意识的波动更强烈了些，岚知不由集中注意力,做好了当一回同声翻译的准备。 　　可是等着等着,一直没有额外的信息出现,反而是感知中的波动越来越弱，渐渐如死水般趋于平静。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没有听到对方的愿望吗？” 　　“听是听到了一些……可是很多内容根本没听清啊,而且我再问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回复，光是一些读不出含义的强烈情绪……我又不会读心术，哪里能仅凭情绪就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对方的灵魂早就不知所踪,残留下来的仅仅只是意识残片而已。” 　　“那现在要怎么办？”岚知开始萌生退意，“总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还有别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 　　“那交易对象呢？换个交易对象总可以吧？就和圣杯世界的近卫亚子一样，至少有明确的交易内容啊。” 　　“……你以为适合的复制体这么好找吗？除了不过分的交易内容，契约者本身体质和你契合才是最重要的！嘛，我的能力毕竟也是有地域限制的，附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目标，我们先前进一段距离，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交易者。” 　　“诶？要往前走吗？”岚知困扰地看着锲而不舍地往自己身上扑、却又一次次从自己身上穿过的纳兹，一股诡异而不真实的感觉渐渐萦绕上来，“可是这种情况……我朋友怎么办？” 　　她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关注着泽田纲吉，变成魂体后更加敏感的五官分毫不差地将他的状态尽收于心——从表面看，他的每一个伤口都被重新处理过，用绷带裹缚得严严实实的，散发着淡淡的药水味，显然，在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的这段期间，他在十年后被人医护救助，救助他的人可能是朋友亲人，也可能只是偶然路过的热心人，这并不重要；而从均匀绵长的呼吸和胸膛起伏的情况来看，他现在没有大碍，眉间也舒展着，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再加上……灵魂状态下的她莫名地多了一种感应力，仿佛能似有若无地看见他的灵魂强度……那橙红色的、仿佛他死气焰一般的灵魂之火，此刻正稳定而强健地占据着她的视线，明若辉光。 　　泽田纲吉的情况让她放松了不少，也有了闲心开始考虑另外的问题。 　　其中一项便是眼前的情况：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只能诡异地触碰到物体，没法触及人在内的活物，如果要在获得身体前往别的地方移动，她要怎样带走他？ 　　“这还不简单。”狸猫叽叽咕咕地吐出一段咒语，不一会儿，昏迷的泽田少年便飘了起来，“悬浮咒。” 　　“……”岚知双眸瞪得极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老实地闭上。 　　“好了，我们走吧！”狸猫昂首阔步，脚下踩着八字莲；它的身后跟着脚步散漫的岚知，可没过多久，那散漫的脚步突然变得迅疾紊乱。 　　“喂等等！那奇怪的东西跟来了！”后方少女的声音多了一丝微妙的鼻音，迫使狸猫不得不停下猫步，捋着胡须回头。 　　“干嘛咋咋呼呼的……什么跟来了？” 　　“那奇怪的白灰，还有那一滴红黑色的奇怪液体！” 　　“什么白灰和奇怪的红色黑液体……”狸猫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踩住脖子一般，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它僵硬地看向先前召唤过来的白色灰土与交易目标的一滴血液——两者正绕着他们打转，又转向同样一脸见鬼表情的岚知。 　　“大概这位强者小姐的执念比较深，你不要担心……”狸猫木了，剩下半截话没能成功地吐出来。它眼中“不需要担心”的对象在绕着少女做了几回圆周运动以后，突然一股脑地钻进她的脑门里。 　　僵硬了几秒后，它终于爆发了出来：“你到底答应了什么啊！不是说交易内容模糊你不愿意接受吗？” 　　被奇异现象吓到正在呆滞挠自己额头的岚知同样头大地爆发：“我什么都没答应啊！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快把那奇怪的东西弄出来啊！” 　　“没答应？这怎么可能！”狸猫围着尾巴团团转，“你要我怎么弄出来？！交易目标的血液已经和你融合了，你看看你，*正在重塑，契约早就已经完成！现在就算是反悔也没用了吧？” 　　“……你以前说过如果无法完成交易对象的心愿，就要背负对方的‘名字’、烙印和命运，会被同化成和对方相同的存在，那如果不践行，直接违反契约呢？” 　　“那结果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总之是比‘无法完成’还要糟糕一百倍的惩罚。” 　　“啊啊啊，”狂躁地抓了抓头，感受着逐渐拥有实感的四肢，岚知渐渐安静下来，“算了，反正都成了这个样子……幸好契约者的愿望还不算毫无头绪，慢慢摸索总有成功的时候。” 　　她感受着逐渐拔高的视角，细细凝视变得更加修长的指节，一点一点地，将十指收紧。 　　绝对……绝对不要变成别人，不管是外貌、名字还是身份。 　　脑中闪过出现在梦中的“蕾西”，紧合的牙咬得更加用力。 　　……用以怀念蕾西的仿制品？开什么玩笑。 　　她可和那位蕾西小姐……完完全全的不一样啊。 　　“……银色的头发啊。” 　　狸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澎湃的情绪。 　　“什么？” 　　“我说头发是银色的——你的交易对象，也是现在你得到的复制体的原主。” 　　“银色的……”她抬手拢了拢垂至腰间的长发，任之半数从指间漏出，递至眼前，“好美……” 　　“这种白化病一样的发色，你觉得美？”狸猫不能理解地觑了她一眼，同样换来她的白眼一对。 　　“……你可以闭嘴吗？”这只没有半点审美细胞与少女情怀的斑点猫……等一下，“小加你是公的母的？” 　　“我这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的帅猫你看不出来么，当然是公——”“咣当一声”，黄色的狸猫被踹进雪坑里。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咬牙切齿的怒吼：“你这只恶心猫——！！” 　　狸猫迷迷瞪瞪地从坑里爬起，半晌才明白过来对方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等等，我刚刚开玩笑的！我其实是无性别物种，所以埋胸和上回闯浴室什么的你不用在意——喵呜啊！你这头臭狮子竟然咬我！走走走快走开啊！” 　　“呜嘎——”愤怒的嘶吼在喉咙口咕隆翻滚，纳兹狠狠咬着狸猫的尾巴，怎么也不松口。 　　“喂等等——” 　　眼见悬浮在一米上空的泽田纲吉在狸猫被咬的瞬间猛地掉落，岚知立即倾身上前，张手去接对方。 　　等到她成功地接住目标，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变得有多么的快。 　　“这就是……强者的感觉吗？”岚知呆愣地注视着白皙的手掌，回想起刚才含怒一脚将狸猫踹到几百米外的雪坑里，那种毫不费劲犹有余力的感觉，她感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以往从未进入过的领域。 　　不自觉地看向怀中的少年，目光在那张清秀的面孔上流连，最终定格在白皙细腻的脖颈上。 　　“好像很可口的样子。”她舔了舔唇，将舌侧蔓延开的津液咽了回去。 　　…… 　　等一等。 　　岚知麻木地站在雪地中，腿肚子渐渐僵直。 　　脸颊左侧，似乎有一小片阴影线侵略了她面无表情的侧脸。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错哟，你刚才说了‘好像很可口的样子’这句话，你脸上也写着‘这家伙看起来很好吃，真想咬咬看’如此之类的……” 　　“……你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地说出来！这难道不是很诡异的现象吗？”岚知拎着说风凉话的狸猫穷摇，如果不是后者毫无异色地阐明了这一现象，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它暗算了才会把泽田纲吉看成香甜可口的食物，“你竟然一点也不惊奇？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狸猫躲开她的爪子，跳到一边继续和纳兹互咬，“你的交易对象是吸血鬼啊，所以你现在的*是吸血鬼体质，会把人类当食物是很正常的吧？” 　　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狸猫将小狮子塞进坑里，翻身跳至岚知身边，见她茫然地仰着头，一错不错地对着太阳的方向，便抬起爪子往她的脚掌上戳了戳，“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你在太阳下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别用玄幻故事里的设定来衡量这个世界的生物，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可和欧洲传说中的吸血鬼不一样——各种意义上都是。你的交易对象是纯种吸血鬼，不可能会畏惧阳光。” 　　“纯种吸血鬼？” 　　“嘛，这个以后再解释。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离开这个酷寒的地方，不说别的，你的这个朋友身为人类又受了伤，在雪地里呆得太久可不是好事吧。” 　　岚知收紧揽着少年的臂膀，沉淀了所有表情的脸上，竟展现出与面容原主十分相似的冷沁：“走吧。” 　　目睹了这点的狸猫先是一怔，随即好心情地甩了甩尾巴，一颠一颠地跟了上去：“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将倒栽在雪地中的纳兹刨出，揽在和服另一侧的长衿前，岚知朝着狸猫指给的方向疾行，宛若一道刮过雪原的风，轻渺而没有任何停留：“当然是找个地方投宿了……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找个机会换装……” 　　“喵？换装？” 　　岚知点头。 　　这回交易和上次不一样，没有必须顶替交易对象身份的需要。而且，她这次连交易对象的名字都不知道，详细情况就更别说了，交易对象死因不明，又有仇敌存在，顶着一张和交易对象一模一样的脸在外晃悠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第63章 吸血鬼与深井冰 　　顶替有风险，冒名需谨慎。 　　岚知初步构想了接下来的一二三步骤,却唯独在不经意间遗漏了重要的一点。 　　“……小加,你有钱吗？” 　　她团着手中的一人一猫，僵着脖子往身边望。 　　“没有。”狸猫答得干脆,“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上喵星人怀疑的目光,岚知没有正面回答：“……金银饰物也行,如果有就先借我一些，回去后我会加倍还你的。” 　　“加倍？”狸猫的耳朵动了动,不知从何方刨出一箱子宝石项链，“这些可以吗？” 　　“……” 　　还真的有啊…… 　　选了两串不起眼但又有一定价值的宝石链子，让狸猫盘成围脖状挡住她的大半张脸,岚知先将泽田与纳兹送到附近医院,又借用狸猫的GPS功能找到地下贸易场所，通过非正当途径换取了厚厚几叠万円现金，顺手拍下一些血袋，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解决如今这具身体最大的问题。 　　随后她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将医疗费用付清，在病房外凝视仍在深度昏迷的泽田纲吉许久，转身往外走。 　　医生刚刚告诉她，全面检查的结果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那么，为什么他还不醒？ 　　肩头，两颊，狸猫柔软的身体与肥厚的尾巴只是不紧不松地缠着，却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也不是世界抑止力的原因，那么果然是……小加吗？ 　　“你在想什么？”狸猫的尾尖扎了扎她的耳朵，“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拢着和服长袖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下，岚知眯起眼，意有所指地应和，“你说得对，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一刻钟后，她从商业街一家不起眼的造型店走出，原本银色长发被染成黑色，全部揽到脑后，束起高高的马尾；面部戴上足以遮挡大半张脸的蛤蟆墨镜，唇线也有化妆修饰的痕迹，显得比原先更小了些；身上的和服已然换下，改成了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 　　除了外表装扮的变化，她还在身上喷了少许香水——听说吸血鬼嗅觉非常灵敏，因为担心他们能靠嗅觉认出身体本尊的气味，即便是存在着几分不确信，她还是这么做了。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问题，接下来的计划也有了模板。 　　对于岚知而言，在交易内容模糊不清的情况下，与其没头没脑地瞎折腾，倒不如先把它放一边，把重心放在提升自己这一点上，让自己变强。这样不管交易内容是严苛还是宽松，她都更有底气完成它。 　　而且，泽田目前的情况也让她无法安心。 　　“啊痛……”一走神，没注意路况，她不慎和一人撞了肩。 　　“抱歉，你没事吧？” 　　似曾相识的声音。 　　她循声抬头，首先映入视线的是几丝柔软而绮丽的银发，仿佛朦胧倒悬的月光，无声无息地倾入心房，在意识深处拓下最为深刻的印象。 　　“没…事……”理智回笼，她刻意压低嗓音，脑中却是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这种像是意识被点燃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就快要叫嚣而出。 　　一瞬间的晃神，眼前的银发少年便已错身离开。 　　“那就好，再见。” 　　岚知茫然地僵立了一会儿，直到耳边毛茸茸的触感将她惊醒。 　　“喂，你在发什么呆。” 　　“……我也不知道，”岚知咬了下唇瓣，“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中像是点了团火一样突然灼热了起来……这具身体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喵？奇怪的感觉么……”狸猫长长的尾巴从她的肩头垂下，有规律地左右摇摆着，“难道刚才那个人是交易目标？” 　　“诶？”脊背惊得一抖，高挑的身影在冷风中麻木半秒，突然飞快地踅转，急冲冲地往少年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个人……难道就是玖兰李土或是什么一缕当中的一个？” 　　啊啊啊开什么玩笑，那个人难道也是吸血鬼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找不到行踪了？ 　　“冷静点，不要只用眼睛，利用吸血鬼躯体的敏锐感官寻找，快点！” 　　“就算你这么说，可‘敏锐感官’这摸不着边际的东西要怎么用啊！” 　　“那是本能啊笨蛋！不要想着该操纵身体的哪一部位，放开心神，有意识地去感知四周！” 　　闻言，岚知立即闭上眼睛。果不其然，脑海深处似乎出现一幅没有尽头的折纹图，零星的各色波纹杂乱地分布在图纸的四周，明暗分明，光影交辉。 　　无需刻意辨识，刚才那带给她熟悉感的气息自动从“图纸”中浮现，如若黑夜中的灯塔，只一眼就让人寻到了方位。 　　再次惊叹了一回强大物种肉身带来的便利，岚知照着新配备的“GPS”硬件，仗着吸血鬼马甲的敏捷优势，以最快的速度掠往银发少年所在的方位。 　　可她没有想到，情急之下高速移动的选择，反倒让她遇上了碍事的阻拦。 　　基于身体本能，她下意识偏头侧了几厘，成功避过对着她脸颊而来的飞镖，连一丝发丝都未削断。 　　然而，直到飞镖从发丝旁疾擦而过，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由的，挡在墨镜下的石榴色眼瞳竖成了针芒状。 　　“滚开！” 　　她听到冷沁的声音从自己嗓子中溢出，其中的怒火让人脊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比起怒火，在她心中盘踞更深的是后怕。 　　似是为了应和临时*中的纯血吸血鬼血统，方圆千米内的植物全数竖起枝桠，仿若活过来的毒蛇，在暗中冷盯着偷袭者，只等一声令下，便会用它们最坚韧的肢体刺穿敌人的血肉。 　　岚知隐约意识到身体与植物间的感应，但此刻的她没有欣喜，也顾不上探索这股新奇的力量，只凭着本能命令为她所用的植物发动攻击，自己则继续追赶早已远去的银发少年。 　　这不仅是因为没有时间停留的缘故，在敌人实力不明的前提下，她这个临时出家的半吊子也不敢停留。 　　“啧，那个女人，挑衅吗？” 　　被一圈绿意团团包围在中央的两个少年全无惧色，一人神色冷静，另一个却露出了被激怒的表情，就要踏步上前，半点没有将移动的树丛放在眼中。 　　事实也确是如此，只凭借简单命令发动单调攻击的枝蔓只能威胁到普通人，对于人类强者与非人生物而言，这些行动滞涩刻板的野蔓枝桠最多只能略阻他们的脚步，并不能伤到他们。 　　那神情激烈的少年完全不把四周的枝桠当成威胁，他身边面色沉静的同伙却是抬手拦住了他。 　　“绫人，好好动一动你生锈的大脑，别和野兽一样看到猎物就不知所谓地冲上去。”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要你不是愚蠢地把她当做普通吸血鬼。” 　　“你这四眼男很嚣张嘛，你以为自己在教训谁啊，啊？11区的贵族吸血鬼又怎样？” 　　“所以才让你动动生锈的脑子，就算再锈迹斑斑，也总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吧？别告诉我你的大脑已锈烂得无可救药。”至始自终沉然而无表情的眼镜少年翘起一丝冷笑，“能拥有这种范围的植物控制能力，甚至在她离开后，这些植物仍然忠于职守……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认为她是普通的Level B吗？” 　　“那个女人……是纯血种？” 　　此时早已离开一大段距离的岚知自是无法知晓这段对话，她跟着感知寻到一处庄园，被突如其来的惊怵感阻挡在草蒲外缘。 　　“怎么了岚喵？” 　　“危险……”岚知握紧袖中不离身的匕首，看向远处哥特城堡的视线中带上了一线疑虑，“忽然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察觉到了令人恶心的天敌一样，“小加，能拜托你弄一个隔绝气息的结界吗？” 　　“可以啊，只需要隔绝气息吗？” 　　“嗯，只要这样就好……结界大概能支撑多久？” 　　“如果只是用来隐藏我们的气息，大概可以坚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么…… 　　她抬首往城堡的方向远眺，在心中盘算距离与城堡的大小，点头：“请现在就打开结界吧。” 　　等借结界之力彻底隔断自身气息，她无声无息地接近城堡大门，利用还不娴熟的辅助技能穿墙而入。 　　根据意识捕捉到的银发少年的方位一路前行，花了少许时间找到对方所在的地方。 　　隔着一墙的距离，墙另一边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土大人，我一直衷心期待您的复活……” 　　李土…… 　　站在门外的岚知瞪大了眼睛。 　　喂喂，这个李土……不会是交易内容中的那个“玖兰李土”吧？ 　　那么……现在那个正在出声的银发少年，难道就是交易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一缕”？ 　　他刚才说了效忠，莫非……这个一缕也是原主的敌人？ 　　“你是绯樱家的那个人类小子？”房内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让她抑制不住地捏紧拳头。 　　不，不对，感觉不一样，那时候接触到原主的强烈情感……这个一缕绝对和玖兰李土不一样。 　　“是的，李土大人。” 　　“哦？你说你，一直期待着我的复活？” 　　“是。” 　　“那么，理由呢。” 　　“理由是……杀了你！” 　　不好！ 　　岚知一震，眉心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一柄尖锥扎在其中，不断往里推进。 　　“违反契约内容的前兆？不可能，里面发生了什么，竟然出现了毁约的倾向？” 　　耳边传来狸猫焦急的声音，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强忍着由眉心及至大脑的不适，用力后蹬，撞开大门闯进房内。 　　“哼。” 　　异瞳男子侧眼盯视她所在的方向——他应当就是玖兰李土——手一挥，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几捆粗壮的血鞭毫不留情地朝她招呼过来。 　　岚知眸光微凝，脚下轻轻一点，借完现术与临时躯体自带的敏捷躲过凌厉密集的攻击，一个后空翻落在银发少年身前。 　　“不想死就退后！小加，麻烦你保护他。”她刻意沙哑了声音，又说得急促，让人分辨不出原有的音色。 　　对于她的出现，另外两人的反应各自不一。玖兰李土富有倾略性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名为一缕的银发少年却是皱起了眉。 　　“你是什么人？”银发少年举着剑，看向她的眼中充满了戒备与敌意，“不要阻拦我——” 　　话未说完，就被一团毛茸茸的猫糊了一脸。 　　“喵！本喵不是你用来丢的玩具啊臭阿比斯！” 　　“吵死了。”她手中的匕首化形为弓，以气为箭抵挡紧追不舍的血鞭，“给我退到后面去！” 　　太早了……与玖兰李土正面对上的时机实在是太早了。如果说如今作为她临时躯体的复制体的原主本身就是难得的强者，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比起原主来绝对只强不弱。而环绕在此人身边熟悉而让人作呕的气息……这个玖兰李土，也是所谓的“纯血种”吧。连强大的原主，纯血的吸血姬都无法解决掉的强敌，她这个半途出家、还没有摸透技能的半吊子可不会自大地觉得自己有万夫莫开的好运气。 　　可是偏偏，契约交易的另一个内容是不让那个一缕死掉……在刚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她除了出手阻止根本别无选择。 　　冷汗顺着额角源源不断地落下，她的五指指腹被弓弦割破道道口子，可她半点不敢放松，即便已用最快的速度拉弓，也仍嫌不足，只想更快、更快、更快地出手将对方的所有攻击全部挡下。 　　玖兰李土的攻击强劲而灵活，她已使出全力，却只能深刻而焦虑地感受到力不从心的感觉。 　　反观玖兰李土，看起来很是游刃有余的模样，目光嘲弄地虚视着岚知，像是在打量什么。 　　仅仅是五六秒的时间，他忽然低笑一声，一道血鞭抽向岚知的手，将她生生地逼离了锥生一缕附近。 　　而后，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岚知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后退，一只手便已揪住她的马尾，于此同时，血红色的鞭子瞬间将她的手脚缠牢。 　　“！！！” 　　“呵，”低醇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有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根，倘若在嘲笑着她，“你这副装扮是怎么回事啊，闲？” 　　岚知不由自主地一颤。 　　闲……是在说这具复制体的原主吗？ 　　位于另一边的银发少年反应更要强烈许多，他猛然推开狸猫的钳制，不敢置信却又带着近乎乞求的期望望向这个方向：“闲……闲大人？！” 　　他扬起长剑试图冲往玖兰李土的方向，可任凭他手中的剑星芒闪烁，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狸猫的防御。 　　“撤掉这个！如果，如果那是闲大人……！！” 　　“在听到你被枢那小子杀死的时候我还惊讶过，”这一边，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玖兰李土眯眼勾唇，伸手摘掉岚知面上的墨镜，“还在想以你的能力怎么会死于玖兰枢之手，原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岚知没有回答，且不说她不是原主无从答起，就算她是原主正版，她也觉得跟一个死敌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羞于启齿吗？还是说……”玖兰李土突然倾身逼近她，“非要我享用你的血，你才愿意开口？” 　　他这么说的瞬间，岚知感到一股让人发寒，但完全不属于她的屈辱憎恨源源不断地从骨髓深处冒出，近乎要撕裂理智。 　　“玖兰李土！” 　　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再顾不上对声音的压制掩饰，然而，换来的只有对方轻蔑而正中下怀的哼笑。 　　“那么，我享用了。” 　　玖兰李土不顾她的挣扎，从背后牢牢按住她的下巴，俯身凑向纤细白皙隐隐可见血脉的脖颈。 　　在他的獠牙咬上岚知之前，一只燃着火焰的手按住他的大半张脸，硬生生地将他推离。 　　与之一同响起的，是冷然而暗藏怒火的声音，掷地有声。 　　“放、开、她！” 　　因为恐惧而急剧收缩的瑰瞳蓦然一滞，钳住下巴的力道也随之消失，一只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后肩，断然利落地将身后那道危险气息隔开。同时，束缚着她行动的血鞭也被一一燃尽，却意外的没有灼烧到她分毫。 　　岚知诧异地侧眸，正对上一双倒映满橙色世界的坚毅双瞳。 　　“纲吉……？”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今天的第二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纯凭缘分和状态【喂。】好吧……是我不敢再承诺了……只能说尽量努力吧……总之别太看好我这个战斗值负五的渣（我已经对自己的手速没有信心了）…… 　　最后，咳咳……看吧，我说了27会上线的，没有食言吧【揍 　　☆、第64章 吸血鬼与深井冰 　　4 　　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她或许在潜意识里盼望过有人能够过来救她,可她未曾,也不能想象眼前这副让她心悸的场景。 　　如今救了她的，不是深不可测的英灵泽田,也并非来自十年后、一举一动都令人安心的青年泽田。眼前毫不拖泥带水地迎击敌人,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后的人,是与她来自同一时代，今年尚不满十五岁的泽田纲吉，是那个身形单薄，平日里总被吉娃娃追着跑的邻家少年。 　　“纲吉君……？”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能认出她？ 　　“嗯,”泽田纲吉一击逼退玖兰李土,寻着空挡看了她一眼,声音比平时要低沉许多，但意外的冷静沉稳，“没事吧？” 　　岚知怔了怔，不知道是橙色火焰的原因，还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陌生，他被橙色火光笼罩的眼神比十年后与英灵时期的他更要冷沉许多，仿佛是被激发了截然不同、而又极致冷静淡漠的第二人格一般。 　　“……你没被什么东西附身吧，小纲纲。” 　　“……”泽田纲吉的身形纹丝不动，只镇静至极地看了她一眼，“……（该说的）是你吧，附身到什么东西上面去了？” 　　……桥、桥豆麻袋！他刚才这是在吐槽吗？这种冷静到疑似神灵降身的状态下也可以吐槽吗？ 　　“OK，我知道你是原版了，你可别再补刀了。”如果不是如今的身高与形象不允许，她真想做一回失意体前屈的动作，“纲吉你……有把握吗？”有把握战胜玖兰李土吗？不……不需要战胜，只要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岚知回头往锥生一缕的方向看了一眼，迎上他狂喜与担忧混杂的目光，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觉得要救下他是个难题，另一方面又有感于他的言行。 　　玖兰李土称呼她为“闲”，而她记得，在她闯入之前，这个叫一缕的少年曾对玖兰李土说过“我要杀了你替闲大人报仇”……或许是因为“闲”曾在一缕身上印下烙印时刻关注他状况的原因，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缕的每一分情感，以及每一项身体状况……甚至可以判断出他的实力。 　　他的实力远低于玖兰李土……甚至，真正对战的时候，不出几个回合他就会被玖兰李土杀死，可他明知这点，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给“闲”报仇……这让她在触动的同时也更加的为难。 　　“在面对我的时候你还有闲心发呆吗，闲？”玖兰李土的声音带着一丝鲜明的恶意传来，“这又是你从哪里找到的人类小子？从以前开始你就很喜欢自降身份和人类混在一起呢，这个毛病还是改不掉吗？竟然还在我的面前，装作不在意地与这个人类小子说笑，还是学不会教训吗？” 　　岚知觉得对方的话又到达了一个她所不能理解的领域，索性闭口不谈。泽田纲吉也仅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双掌安静地闪烁着火焰，蓄势待发，不给对方寻隙逼近的机会。 　　这个时候，玖兰李土又说了一句让她很想掏耳朵的话。 　　“纵然我对你毫无情谊，可是闲，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会允许我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你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死在你面前，最好不要忤逆我。” 　　在对方讲过的这么多话中，岚知发现刚才的是她唯一能听懂的一句，却也是最让她不愉快的一句。 　　她捏紧恢复成原样的匕首，用不属于她的声音低低冷笑了一声，往前跨了两步，借助身高优势将泽田纲吉挡在身后，阻隔了玖兰李土的窥视。 　　然后，她抬起头，微笑着对上玖兰李土的双眼。 　　“你今天吃药了吗？” 　　“……你不是绯樱闲，你是谁？为什么会拥有她的气息？” 　　“你总算是发现了啊，臭男人。”紧张到极处，她反而没了胆怯的念头，脑中清晰地计算着可能达成的脱身办法，一边打着嘴炮拖延时间，“从刚才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绯樱闲啊。” 　　“你是什么人？”玖兰李土不为所动地眯起异瞳，“觊觎纯血种血脉的，可是死罪。”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吧，又何必装模作样地问我？”对内情一无所知的岚知眼也不抬地忽悠道，把问题完完整整地踢了回去，任凭对方自己脑补所谓的“真相”。 　　果不其然，玖兰李土身上的气息更阴沉了些。 　　“哼，绯樱家真是好样的，竟然还隐藏了一个‘狂咲姬’么……” 　　虽然听不懂玖兰李土的意思，但不妨碍岚知绷住风云不动的表情，并适时地露出了些微带着轻蔑意味的“是这样又如何”，“你果然猜到了”之类的眼神。 　　不等她再接再厉，被她挡在身后的泽田纲吉忽然眼神一凛，揽住她的腰疾速后退。 　　下一秒，两人原先站着的地板被血鞭戳穿。 　　……不会吧。 　　岚知隐蔽地咽了下喉咙。 　　依照玖兰李土先前的表现，他应该是个非常高傲的人才对，这样的人……会突然一声不吭地攻击吗？ 　　“当然会，这个男人可和正人君子扯不上边。”似是看出了她的惊异，身后的泽田纲吉忽然出声解释，“不要再说了，由我来解决他。” 　　腰间的力道一松，有橙暖的颜色从眼前一闪而过，如同一团燃火的箭矢，迅疾地冲向玖兰李土。 　　“纲吉！” 　　岚知咬牙，想加入近战却又担心自己碍手碍脚，只能勉强使用不熟悉的躯体机能、利用绯樱闲的力量号令窗边的植物，令其快速延伸到房内，阻拦玖兰李土的血鞭。 　　当这一异动出现的时候，玖兰李土看她的眼神更冷了。 　　她无从辨析那个目光的来源，只能硬着头皮再将手中的匕首通过完现术化为长弓，时不时地来上一箭阻拦玖兰李土的攻击。 　　泽田纲吉的强大出乎她的意料，也让玖兰李土微微挑眉——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年仅15岁的少年能和他打得分庭抗礼。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他正准备咬破手臂使用更强大的绝技，却不料他的对手突然脸色一变，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赶回黑发少女身边，以一种防御的姿态挡在她的眼前。 　　玖兰李土忍不住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一股让他非常反感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房间，让他一下子警觉起来—— 　　“什么人？！” 　　一阵轻笑。 　　声音的音色听起来非常温柔，如同一部低声吟唱的史诗，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被那久远的神秘吸引。 　　而听到这一声音的岚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变了脸色。 　　“找到你了，蕾西。” 　　身形颀长的金发青年突兀地出现在房间内，毫无预兆，仿佛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此处一样。 　　他一步步地接近岚知，似是全然没有看到她身前的泽田纲吉，只用绿晶石一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而后，他的目光微沉：“蕾西，你的身体……哪里去了？” 　　这一回，她总算听清了对方口中的称呼。 　　原来他所说的，自始自终都不是Ranchi（岚知），而是Rashi/Lacie（蕾西）。 　　“杰克……” 　　岚知本能的，被一股无从躲藏的恐惧紧紧攫住心脏。 　　她绝不是什么蕾西，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也隐约显示了这点……如果那个梦中的内容全是真的，不管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显然，她在刚刚诞生自己意识的时候，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改造成蕾西的外貌，或许还被输入了一些蕾西的喜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是这样的行为就像是父母为了怀念死去的第一个孩子，通过对基因的自主选择，将第二个孩子的外表设置得和第一个孩子一样，又强行将还是婴儿的第二个孩子教育成第一个孩子的性情…… 　　这么做，第二个孩子就真的能变成第一个孩子吗？真的就可以成为与第一个孩子完全相同的存在了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她就是她，不是什么蕾西，也不是什么仿制品，就算她不断更换面貌，就算她原本的样貌也不能算是她自己的东西……她也绝对不是别人！她是岚知，邦枝岚知，仅仅只是她自己而已！ 　　然而……即便清楚地相信这点，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恐惧。 　　自从知道那个梦很有可能是真的，而梦中的内容不断被证实，又渐渐变得越加清晰的时候，她便一直心神不安。 　　而这个人……这个名叫杰克的英灵的出现，更是将这种情绪放大到了极点。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这个可怕的家伙，这个如同水一般虚无、任何事物都无法倒映在他眼中的男人，这个即便是杀人也能保持干净澄澈的恐怖存在，他将蕾西视作填补空虚内心的救赎，他视蕾西为唯一存在的意义，他对蕾西的执念简直让她发指！ 　　这个为了执念，连毁灭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如今就在她的眼前，把她认作蕾西，就这样没有半分芥蒂地对她微笑！ 　　她很想大声地否认，将她的心声义正言辞地告诉对方，可她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身处于圣杯世界之时，强行压在心底的（对杰克的）忌惮与恐慌，随着令咒的消失，双方身份的翻转而被放大了一万倍，这强烈的感知……几乎要超过她的承受极限。 　　她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杰克，眼中的瞳孔却开始急剧地扩散。 　　在她的心脏被恐惧撕扯成片以前，一股温暖的气息忽然笼罩了她的全身。她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紧紧的，不容退缩地十指相扣，似乎在传递着坚定与勇气。 　　然后，她听到了来自前方的熟悉声音。 　　“不要怕。”背对着她的泽田纲吉没有回头，仍在警戒地防备着杰克与玖兰李土的一举一动；然而他的声音沉稳而镇定，极致的理智，同时也极致的让人安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直到我死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啊哈哈我成功完成第二更了（自豪挺胸），虽然好像迟了半小时orz 　　其实我这连我自己都纠结的设定就是为了助-攻……嗯，这一章27的反应是不是喜闻乐见？后天……不，明天就是27的生日了，所以我要开始努力撒糖w 　　☆、第65章 吸血鬼与深井冰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直到我死为止。” 　　恐惧，无措，茫然,层层叠叠的黑色烟瘴，仿佛都随着这句话的出现，被陡然穿透云层的暖阳照射,一寸一寸地消失无踪。 　　“保护……”她不自觉地重复这个词，深赭色的瞳孔轻轻一颤。 　　「错了错了,台词错了，这个时候爸爸桑应该说些更帅气的台词，比如‘保护’啊什么,阿纲你真是太不投入了！」 　　「保、保护？……先不说这个,你不觉得那条狗有点可怕吗？」 　　「嘛，爸爸桑，我会保护你的哦，直到我们都被小狗狗吃掉为止。」 　　「喂等等，现在是演练剧本的时候吗？……而且第二句话是要怎样，槽点也太多了吧？」 　　「这种时候帅气的台词当然是“保护你直到我倒下为止”嘛，不过一个人被狗吃也太可怜了，换两个人就不会寂寞了……」 　　「所以说现在不是排演剧本的时候啊……而且为什么说来说去都非得被狗吃不可啊，放过那只狗吧它只是一只十英寸的吉娃娃……虽然那只吉娃娃的确很可怕……」 　　「……还不是因为我们都怕狗吗？这个时候要怎么样嘛。」 　　当双方都害怕的时候，该怎么做呢？ 　　「……我好歹也是男孩子，快到我的身后来吧。」 　　「哇，爸爸桑要保护我吗？直到被大狗丸犬魔王打败？」 　　「……直到我吓晕了为止。」 　　「喂！」 　　「等一下我要是晕了，你可要接住我啊。」 　　「……好逊，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帅气的台词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废柴’啊！」 　　可到了最后，一直到他们被解救的那刻，他都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被吓晕过去。 　　那个孩子一直都是……说不上是多么勇敢的人，甚至有点缺乏自信，胆怯，但他会为了朋友而强迫自己变得强大，就算是恐惧得脚下发软，也会因为身后有朋友的存在而不肯后退半步。 　　可是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突然成长到让自己陌生的程度，冷静，强大，不再自卑畏怯，甚至，说出了曾经绝对不会也没有信心说出口的承诺。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直到我死为止。」 　　纲吉君，这回可不是剧本排演啊……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被蒙上大片光线的视线当中，比绯樱闲的复制体要矮上一些的少年背脊挺直，仿若与地面连为一体的磐石，再强的风吹雨淋也无法将之撼动。 　　“只要前半句就够了。”她借助绯樱闲的身高优势，伸手在对方的头顶揉了揉，“……说真的，两个人都被狗吃掉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正警惕戒备、严阵以待的泽田纲吉默默被噎了一小下，即便是强敌当前的严肃场合，他还是觉得刚刚的槽点简直不能忍：“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执著这个梗？再这么冷下去我的死气焰都要点不起来了。” 　　岚知也默了一下：“原来你在战斗中是不能听冷笑话的吗？” 　　“……”处于超死气·极致冷静·状态下的泽田纲吉明智地无视了前一个话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的手还要在我的头上停留多久。小心被烧哦。” 　　“啊、哈…哈……”岚知麻利地缩回手，努力忽略陡然一凉的头皮与无法理解的心虚感，“我就是试试你头发的温度热不热。” 　　说什么呢！ 　　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下，岚知抬起头，再次正视一直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的杰克。 　　意料之中的没有破绽，他就任凭他们两个“玩闹”，无论他们是戒备还是放松，都不能引起他的半点情绪波动。他仿佛对他们的任何行为都不感兴趣，无论他们怎样做，对于他而言都无动于衷。 　　……不，大概并不是这样。那样的眼神，与其说是“无动于衷”，不如说是“视而不见”。 　　在他的眼里，并没有她与泽田纲吉这两个个体存在。 　　他的眼中只能看到“蕾西”，他所认定的“蕾西”，或者说，除了寻找蕾西这一行为，别的事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应该也是清楚的吧——对于她并不是“蕾西”这一事实，否则，他的眼中为何不是对死而复生的狂喜，而是这样一种平静的，诡异至极的满足呢？ 　　这样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透过她假想编织成境的美梦一样。 　　仅仅两秒的视线交错，没有停留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呐，玖兰李土，你猜的没错，这具身体是绯樱闲的。不止如此，玖兰树里的也在我们这里……” 　　第一句话来自泽田纲吉，他的目光正对着杰克，显然，这句话的目标这个在他眼中最难缠的英灵。 　　第二句话自然出自岚知，她在短短时间里又一次“幸运”地听见了少许“幻听”，其中的内容囊括了玖兰李土的种种恶行与软肋，在如今这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若是不利用新得到的信息努力忽悠一下，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幸运值了。 　　几乎是两人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中心对峙的四人同时出了手。 　　玖兰李土毫不犹豫地攻向岚知，而杰克因为位置原因，首先被罩进玖兰李土的攻击范围，第一时间便解放了宝具进行防御，被动地与对方战在一起。 　　原本也准备上前迎战的泽田纲吉因为裤腰突然被扯住的缘故，黑着脸顺从背后那只黑手后退了十几米，一直退守到结界所在的地方。 　　“邦、枝、岚、知！” 　　岚知顾不上发寒的后脊，一手死死揪着某人的裤腰不放，另一手利落地打晕了锥生一缕，将他扛到肩上。 　　昨晚这一系列动作后，她发现后背的气压实在有些hold不住了。 　　“咳……你别生气，只有扯着这个地方你才会顺着我的动作行动，所以……”她转过头，用亮闪闪严重破灭本尊气质的目光掩饰其中的心虚与不安，“纲吉刚才说了会保护我的……所以，请保护我离开这里吧！” 　　一起离开，才不要什么留下一人垫背牺牲为另一人换取时间的烂戏码！ 　　“我也会保护纲吉君的——在我们都被魔王BOSS吃掉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了，放上短小君…… 　　课多课多真是烦，懒癌拖延症何弃疗…… 　　PS，感谢小雨的地雷，么么哒~ 　　☆、第66章 →← 　　虽是故作轻松地用戏剧化的称谓舒缓紧张与不安，也意外顺利地逃了出去,可岚知的心神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绷得更紧了。 　　她的脑中一直回放着离去前,杰克侧眸时微弯的唇畔。 　　那别有深意的弧度让她莫名发寒，连带着杰克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为也令她忧心忡忡——铤而走险用地理位置让玖兰李土与杰克交戈,只为赢取一瞬逃跑的先机，原也没有妄想挑拨两人一直战斗下去,只要杰克“阻拦”玖兰李土几秒就算达成目标。然而，杰克的做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像是完全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不仅不以为忤，反而在玖兰李土想要逼退他、拦住她去路的时候倾身上前，主动缠住玖兰李土。 　　不管是反常的行动,还是难以分辨含义的微笑，都让她深感不安。 　　“怎么了？” 　　伴随着低沉的询问，拢在振袖中的手被一股温暖握住，游离的思绪也一并被拉回。 　　“……脸色很差，不舒服吗？” 　　她侧过眼，正对上一双倒映着火焰与担忧的眼瞳。 　　“没事，只是控制不住地乱想……”岚知焦虑地揉了把刘海，看向一早就被打晕、被泽田纲吉扛在肩头的锥生一缕，“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安置他吧，我们不能带他走。” 　　在追兵随时可能赶至的情况下，带上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人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尤其是这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人是必须保护、不能让其死去的重要角色。 　　她必须在玖兰李土或是杰克追上来前把锥生一缕带到安全的地方。只要保证锥生一缕的安全，契约就算达成了一半，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只剩纲吉的安全……以及…… 　　她的目光投向脚边与她并行的黄色狸猫，眼底的色泽渐深。 　　忍了忍，她再次按捺询问疑惑的冲动。 　　找了家不起眼的旅店开房，将锥生一缕安放在床上就准备离开。但在脚步踏出房门之前，身后有干爽的少年音带着迟疑传来。 　　“……闲大人。” 　　岚知脚步一顿，只侧过脸，没有转身：“我不是绯樱闲，先前玖兰李土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吗？” 　　“绯樱大人……” 　　听到锥生一缕更改的称呼，岚知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心思再作更正：“不要再想着给绯樱闲报仇，比起白白送死，她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可是绯樱大人——” 　　“咚——” 　　一声闷响，被击中后脖颈的锥生一缕再次昏了过去。 　　“……”岚知堵在肺管的气一岔，眼神微妙地凝望面不改色放下手刀的泽田纲吉，“纲吉你……” 　　泽田纲吉被笼罩在橙色焰光下的面容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刚才干脆利落出手的人也不是他一样：“走吧。时间不多了。” 　　“……哦。”岚知将散落的鬓发重新拢紧马尾，快步走出房门。 　　紧跟着她出来的泽田纲吉很快便赶上了她，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他似是随意地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话： 　　“明明不是你的本意，为什么要和那个人说那些？” 　　岚知微愕，但想到泽田纲吉偶尔让人惊叹的敏锐直觉，便不再惊讶，只含糊不清地答道：“……代人劝诫而已。有人想要他活着，不想让她复仇。” 　　的确如泽田纲吉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契约的关系，她根本不会对锥生一缕说什么放弃复仇的话。且不说任意干涉置喙别人的选择有多么的不尊重，就她个人而言，如果有谁杀死了她最重要的人，就算明知复仇无望，她也会选择奋力一搏。不自量力也好，白白送死也好，世上本就有许多事是无法用理智衡量的。 　　别说什么逝者已矣，那人也希望她放下仇恨好好活着，人都死了，她再好再歹对方也不可能知道。 　　“‘有人’……是你刚才说的‘绯樱闲’？你的身体……” 　　“算是借来的，所以我必须传达她的意念，让这个锥生好好活着，”岚知打断泽田纲吉的猜测，避重就轻地回答，语气里多了一分隐蔽的烦躁，“先别管这个了，我们快走吧，玖兰李土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们没落入他的手里，这个少年就是安全的。” 　　可是超死气化状态下的泽田纲吉并不容易糊弄：“必须？你和‘绯樱闲’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你不按协议做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等我们解决目前的麻烦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跑路只需要脚，不需要嘴。”与她一同高速赶路的泽田纲吉侧头，跳跃着橙色火苗的眼瞳仿佛凝固般趋于静止，所有的颜色都在瞳孔深处沉淀，“不要撒谎了，邦枝岚知。” 　　“……”岚知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一把揪住泽田纲吉前额的一撮头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原本可以躲过的泽田纲吉并没有避开，任她拽住自己的一簇短毛。 　　“啰嗦死了，你不知道一个词叫‘说来话长’吗？早说晚说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是在逃命诶！” 　　岚知试图挺起身为前辈的气焰，可一对上泽田纲吉那双沉若静潭的橙色双瞳，她理直气壮的目光顿时虚了。 　　有些尴尬地对视了几秒，还是泽田纲吉率先移开目光。 　　“因为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而是不想说。” 　　“……” 　　“……相信我。” 　　“……”岚知一愣，抬头看向已加快速度领先自己一步的泽田纲吉，盯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停下脚步。 　　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似乎是忽然减去了全身的束缚，轻得仿佛感受不到地面的触感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狸猫忽然开了口：“交易契约完成了。” 　　“完成……”岚知反应过来，“玖兰李土死了？” 　　“没错，看起来应该是。玖兰李土死亡，锥生一缕就不会因为找他复仇而反被杀害，所以两个交易都算完成了。” 　　岚知松了口气，脚下步伐渐缓，可不一会儿，她原本松开的眉头再次皱紧，比原先更甚。 　　纯血种强者的身躯对临近的危险都有一种预感，这股预感作为福利加强了她的直觉感知，也让她心惊肉跳。 　　怎么回事，玖兰李土死了，危险怎么说都解决了一半才是，可为什么这种“完蛋”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原先的危机感反而淡薄得趋近于无…… 　　难道是……杰克？ 　　岚知不由打了个寒噤，此时也顾不上顾忌，急切果断地询问狸猫：“既然算是完成了交易契约，我现在应该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小加你……有没有办法？” 　　说完停顿了少许的内容，岚知藏在睫毛下的眼眸微黯。 　　到最后还是要求助于小加吗……可是…… 　　她的脑中再次浮现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的言行与神情，长指甲不由扣进手心。 　　“我虽然可以在不同的世界穿梭，但我没办法带上别人。”狸猫好似没发现她的异常，晃动尾巴一板一眼地回答，“这种事我做不到，但是在没有时空缝隙的情况下，穿越空间有三种可能：钻空间漏洞；打破空间壁垒；及利用时空法则，让空间不稳定，从而跨越到另一个空间。” 　　“不太明白。” 　　“那么，具体的理论我就不阐述了，简而言之，你和旁边的少年都有穿越时空的可能性，因为你们身上都存在一样刻印时空法则、能让空间不稳定的东西。” 　　岚知下意识地往凝眸沉思的泽田纲吉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彭格列指环上。 　　如果说泽田纲吉身上那件刻印时空法则的东西是彭格列指环的话，那她身上的……难道是西蒙指环？ 　　不，有说不通的地方，她第一次穿越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西蒙指环，难道那时她恰好遇上了时空缝隙？ 　　“不，那东西应该在你体内，准确来说应该是烙印在你的灵魂里。”狸猫无机质的茶色竖瞳锁定了她，“你不是一直在苦恼‘跨时空’的‘幻听’吗？最近的情况是不是好了很多？比起一开始无差别的信息潮汐，现在是不是能够控制了？” 　　“的确……”岚知注意到狸猫加重语气的‘跨时空’一词，忽然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是说我所遭遇的……‘幻听’和穿越，还有偶尔能穿过物体的情况……都是因为那个藏在我灵魂里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不能肯定，但应该是你的‘本源’——就相当于人类的DNA，决定生存、构造强度与所有天赋的，由‘生下’你的‘母亲’所给与的遗传密码。”狸猫解释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不知出于何种意识岔开了话题，“这个之后再说，现在我问你，你已经掌握了这股力量了吗？” 　　“……” 　　“没掌握也关系，”狸猫从腹部毛茸茸的毛里抓了两下，掏出一颗蓝宝石。 　　岚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东西——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加的时候被硬塞到手里背黑锅的宝石，差点还因为这东西死在不明武士的刀下。 　　“‘世界之心’，你见过的。”小加将宝石递往她的方向，“现在，握着它，试着用意识覆盖她，将你的灵力——你可以用精神力量去想象它的本质——注进去，不要有保留。” 　　又出现相当高深神秘的东西了…… 　　岚知抑制额角抽搐的冲动，努力放弃对“用意识覆盖”这一个神奇词汇的纠结。 　　用意识覆盖什么的……大概指闭着眼睛试图去看手中的东西……这样的吧？ 　　自动翻译成自己能理解的说法，岚知伸手去接“世界之心”，然而，在她触碰到宝石之前，一只滚烫的手抓住她的掌心，蓝宝石落入另一手的手中。 　　岚知不解地侧头：“……纲吉？” 　　“让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浮躁的心终于安定，于是我回来了，努力定下心找回手感，尽量不把这篇文拖到年底。 　　感谢大家对我这个情绪化渣渣的包容，and感谢—— 　　阿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3 13:53:46 　　呆？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18 02:16:50 　　阿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2 14:11:52 　　镜尘。唯伊,灌溉营养液 +1 2014-07-17 07:27:49 　　baby,灌溉营养液 +1 2014-07-16 14:12:05 　　么么哒，谢谢-3-~ 　　☆、第67章 →← 　　“诶？” 　　在岚知反应过来之前,泽田纲吉已将她的手格在身后,提前一步将“世界之心”握在手心。 　　他像是注意到她对小加的忌惮,在蓝宝石得手的同时，借身体的推力连带她一同退后几步,与小加隔开半米的距离：“以你刚才的说法……我的死气之火也能满足这东西的要求吧？” 　　“……”小加眯着猫瞳盯视了他一会儿,瞳光阴晴不定，“是哟,你也可以发动它～不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在这个时候拿出这样东西,除了解决最先提出的问题，不可能是别的用途……这应该是一件类似十年火箭筒的，能够带人穿梭时空的‘仪器’,需要特殊的力量启动。而这‘特殊的力量’，按照你之前的言论,不管是我还是岚都符合它的条件，对吧？” 　　“嘛，的确，只要向宝石注入‘足够’的灵魂力量或是精神力量，就能发动内部铭刻的空间法则，成功打开空间缝隙。你的死气之火是由意识由内而外激发而成的，在经由身体转换成火焰之前，的确是灵魂力量的一种。所以你的力量也能作为这个‘时空转换器’的燃料。” 　　泽田纲吉握紧“世界之心”，一层橙红色的微光渐渐从与宝石相触的手心中溢出，争先恐后地钻入宝石内部。 　　“等等！”岚知忽然有些不安地出声制止。小加两次强调的“全力”与“足够”以及最后那古怪的态度让她没法放心下来，“这东西……” 　　她尝过力量透支的滋味，知道那感受非常极其的糟糕。既然眼前这东西和时空通道有关，所需要的能量绝对不少，而小加的言论中也明显地佐证了这点。万一能量不够，会不会超额汲取别的力量？比如幻想类作品中常作为透支代价的“生命力”？ 　　脑中不由浮现一个人形迅速干瘪下去的场景，岚知忍不住打了个颤，伸手去夺泽田手中的宝石。 　　可泽田好似随时注意着她的举动，偏身错过她抢夺的手，还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一样开口宽心道：“没关系，我受得住。” 　　“可是……”岚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对上泽田纲吉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一肚子的话都堆沉在那里，半句都说不出来。 　　那不曾动摇的目光，光是看着就能被无穷的信心传染。 　　她只能转开目光，借与狸猫谈话的举措转移自己的不安，也趁着这个空隙询问缠绕许久的疑惑：“杰克他为什么会……”之前出现在玖兰李土领地也好，认出她也好，如今逐渐逼近的压迫感也好，为什么他像是能锁定她的位置一样？明明她的身体都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难道他能通过某些方式得知我的所在？” 　　“那个杰克吗？”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小加似是沉默了半秒，“如果他能锁定你的位置，就只有一个原因，他曾和你建立过灵魂契约……他现在似乎是英灵体质吧，他是不是曾经在圣杯世界做过你的Servant（英灵）？” 　　岚知一怔：“是这个原因吗？” 　　“没错，只有这个原因，再加上他的宝具是由‘阿比斯的意识’赋予的‘奥兹/染血黑兔’，他才能在相距不远的时空坐标中感应到你的所在。” 　　岚知蹙了蹙眉，她很想问“阿比斯的意识”和“染血黑兔”是什么，可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候，弄清楚必须得知答案的问题后，她便转向沉默，避免打扰身旁的泽田纲吉。 　　时间缓缓流动，岚知心中的危机感不断累积加深，按捺不住焦虑地回头探视。 　　泽田纲吉也加快了往宝石中传送能量的速度，整块蓝宝石都被橙红色的光芒覆盖，亮如曜日，看不出原有的色泽。 　　然而没过多久，他忽然皱起眉，包裹着宝石的橙红色火焰也开始明灭不定起来。 　　“怎么回事？！”岚知忍不住惊呼，急切的目光凌厉而审视地射向小加。 　　见那只猫只是老神在在地左右摆尾，没有任何异常，仿佛眼前发生的事再寻常平凡不过，她不由咬牙，三两步走回泽田身边，将自己的手覆向宝石的上方。 　　可没等她接近那块宝石，攒着宝石的手再次从她的眼前移开。 　　“纲吉！” 　　“没关系，”泽田纲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世界之心”，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目光愈加坚定明亮，“就快完成了。”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同一时刻，明亮夺目的橙红色火焰突然从宝石表面消失，连带泽田纲吉手心与前额的火焰一起消失无踪。 　　“……嗳？”退出死气化模式的少年似乎没法转换过来，不等他回神，一股裂缝突兀地从宝石上方张开，猝不及防地将他吞了进去。 　　“纲吉！”岚知冲向尚未闭合的时空裂缝，可她的裤腿被小加眼明手快地咬住，阻遏了她向前的可能。 　　“你干什么！放开我！” 　　“杰克手上有‘奥兹’的存在！他能感受到这边空间的震动，他一定以为你已经通过时空缝隙逃走了，这个时候你反而应该留在这个世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岚知诧异地瞪着牢牢抓着她左脚的狸猫，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让纲吉做诱饵，引杰克去别的世界，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难道——这才是它拿出“世界之心”的真正目的？ 　　“不可能！我怎么能——而且你也承认杰克能够锁定我的位置，留在这里才是更危险的吧？” 　　“你可别小看了时空缝隙，当时间与空间不稳定，出现裂缝与虫洞的时候，所有的时空锁定都会被时空缝隙中的力量干扰，杰克不是神，他只是利用你们曾经订立的契约与‘奥兹’的力量来捕捉你的位置，并不具备掌握时空定位的法则。现在空间裂缝已经打开，只要你立刻离开这里，他就无法探知你的位置，等他离开这个世界，与你横跨次元的距离，他要再想锁定你的坐标将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奥兹”……？杰克的宝具，那个巨大的半月形镰刀吗？ 　　岚知眯了眯眼，目光锁定仍在不断旋转的空间裂缝，趁着小加放松的空挡一把推开她，疾步冲向裂缝所在的方向。 　　“喂你要往哪里走？！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 　　“烦死了，可以拜托你不要胡乱替我做决定吗？” 　　……这个混蛋，它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的？竟然唆使她把纲吉当踏脚石让自己逃生？它把她当什么人了？ 　　如果刚才纲吉进入的时空通道有许多乱流……可恶，他刚刚为了启动“世界之心”耗费了许多力量，连死气之火都不能保持，哥哥说过强制打开的时空通道不同于自然产生的时空隧道，会存在很多危险的时空乱流，如果没有特殊力量保护，后果简直是九死一生。虽然这条时空通道看起来并不危险，可是她根本没办法去赌那一丝安全的可能。何况，就算是不存在任何危险，难道她就可以因为这一分侥幸而任由自己的挚友流落到不知名的世界吗？仅仅是为了自己逃脱可能有的危机？ 　　脑中闪过林林总总的念头，实际也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她抓住空间缝隙的两边，顾不上手心传来的异样疼痛感，就要钻进扩散着不明吸力的时空通道。 　　“你疯了吗？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只是借用交易而临时存在的劣质复制品，是借助这个世界的法则而得以短暂存在的产物，离开这个世界，这具身体会立刻分崩离析，化作碳水化合物消失——” 　　“那就不要了！” 　　她跳进半人长的时空缝隙，四肢百骸立即传来一股奇异的失重感，仿佛一层层脱去外层的衣物一般，身体的束缚渐渐化作虚无。 　　纵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个人为复制、粗制滥造的临时躯壳，陡然失去身体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心慌。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努力探头向四周张望。 　　即便是她成为灵体也依旧挂在她胸前的西蒙指环忽然散发出莹莹微光，在照亮了空间通道的同时，也隐隐地与不远处的什么共鸣着，仿佛连接了一条肉眼不可见的桥梁。 　　她被动地被牵引力指引，导向不知名的方向。 　　在指环的共鸣渐次增强的时候，仿佛有一声叹息伴着鼓动心脏的韵律若有若无地传来。 　　“指环铭记我们的光阴——” 　　岚知吃了一惊，左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在暗自嘀咕自己是不是见鬼了的同时，她忽然发现刚才的那句话似乎非常耳熟。 　　下一秒，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句话如此的耳熟，而她本人也受到了二度惊吓。 　　一道轻笑声从她身前的指环内传来，异乎寻常的耳熟。 　　“指环谨记我们的誓言。” 　　…… 　　大魔王又名父亲大人以及族谱上显示是曾曾曾祖父的西蒙·科札特先生，您别突然冒出来吓人好吗？您没有任何猎奇细胞的小后代心脏承受不住啊…… 　　她艰难地抚了抚胸，再次左右张望，和之前无差，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果然，“恰好碰到认识的人并得救”这种巧合是不存在的，那么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幻听”？还是这枚西蒙指环成精了？ 　　——「在彭格列的大空指环中，烙有历代首领的意识。」 　　她的脑中莫名冒出英灵泽田对她说过的话，让她的猜测因之偏向正确的方向。 　　“意识……？” 　　难道说，刚才的声音是她家大魔王留在指环中的意识？就和彭格列指环一样？ 　　她顿时提起精神，正想摸摸指环用唤醒阿拉丁神灯的方式试试能不能与西蒙指环（中可能存在的意识）沟通的时候，另一个念头雷亟般击中了她。 　　等等……先等一下，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彭格列指环中的意识……指环……共鸣…… 　　难道她听到的前一句话，来自彭格列指环？！ 　　这个念头一出，她再也无法克制等待，用最快的速度朝前一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果不其然，她在空间通道的一个岔口，找到了陷入昏迷的棕发少年。 　　“纲吉！” 　　眼见对方正随着空间波动缓缓下坠，她立即迎上前，伸手去扶少年的手。 　　然而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她的手竟穿过少年的躯体，仿佛对方只是一座海市蜃楼，又仿佛她是一道虚幻的投影。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她现在是灵魂状态，无法触碰到活人的*。 　　正当她懊恼犯难的时候，彭格列指环闪过一瞬的耀眼光芒，原本紧闭着眼仿佛昏睡过去的棕发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位于他的下方、与他正面相对的岚知的脸。 　　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大眼睛的泽田纲吉：“……” 　　岚知眨了眨眼，这是她第一次与熟悉的，不是来自未来，也并没有进入死气化状态的发小相对。 　　在欣喜的同时，岚知也僵硬地想起，在此之前，她正和.非未来·非死气化·普通少年状态·泽田纲吉处于一种微妙而别扭，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似冷战非冷战的状态。 　　因此，莫名的，在对视中，她感到一股尴尬而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 　　“那个……小纲纲……？” 　　泽田纲吉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岚知心中一个咯噔。 　　不会吧……他还在介意自己直呼他的名字吗？ 　　顿觉少年心难以理解的岚知偏头想了想，再次开口试探道： 　　“……纲吉？” 　　这一回，泽田纲吉的表情微妙地飘移了下，眼神更是飘忽地转向一边。 　　完了……果然不能直呼名字，他生气了。 　　岚知的身后腾起一块“天要亡我”的黑色阴云，神情更是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 　　——竟然连耳朵都气红了，必须要立刻补救才行。 　　她有些低沉地抚额，从善如流地更正了说法： 　　“好吧我错了，泽田君，你没事吧？” 　　“……” 　　“不对吗……那个，彭格列十代目？” 　　“……” 　　……脸色为什么更难看了啊喂！到底是要哪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雨的地雷，嘿咻嘿咻来码字^_^注：指环铭记我们的光阴——彭格列初代。 　　指环谨记我们的誓言——西蒙初代——不别被骗了，这句话纯属我的瞎掰啊咳咳，不要当真。 　　至于“指环谨记我们的誓言”这句话和彭格列相对相合……咳咳，纯属我个人的恶趣味＋胡扯，希望不会误导大家【掩面 　　☆、第68章 →← 　　称呼的问题没能让岚知纠结多久。 　　泽田纲吉很快发现她身上的异常,脸色变得越加糟糕：“你怎么……” 　　他的手急急前伸,从她略显透明的身上穿过。 　　再次注意到刚刚被自己丢到脑后的问题,岚知正打算开口解释几句，一股突如其来的吸力从脑后传来,拉的她一个踉跄。 　　“！！” 　　泽田纲吉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拽她,然而他的手还是毫无悬念地抓了个空，仿佛穿过的只是一个3D影像。 　　“Ra——” 　　岚知感到自己仿佛正在飞速后退,视线被飓风吹拂,模糊不清。 　　这阵异样的感觉大约持续了十几秒，忽然,她后背一沉,好似掉进柔软的沙子，不再轻飘飘的，有了实质的触感。 　　冷风刮在脸上的痛觉让她一愣,随即,从掌心与手臂传来的刺痛让她张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绑着衣带的手。 　　她的身体——回来了？ 　　欣喜的感觉还没席卷全身，她忽然撞进一层柔软的薄膜，紧接着吃了一嘴的灰。 　　“噗——咳——” 　　她下意识地掩住鼻，勉强睁眼，只见飞扬的棕色风沙在她身旁徘徊，而她，正处于不知几千米的高空，下方可遥遥望见大海。 　　——糟糕，这个姿势…… 　　岚知立即决定在半空调整角度，以避免倒栽葱-头先落地的餐具。 　　——至于高空落水会导致内脏受到猛烈冲击、甚至死亡的糟糕情况，她暂时无法顾及。 　　勉强翻了个身，高空稀薄的氧气让她有些气短，急促地粗喘了两声，右腕却在此时被一股力道抓住。 　　她眯着眼看向上方，正看到泽田纲吉在吞咽蓝色药丸（强制激发死气之火、进入死气状态的辅助药物——死气丸）。一簇火苗从他的前额燃起，竟是不稳定地晃了晃，瞬息湮灭。 　　泽田纲吉一怔，似是没想到死气丸会失效。他再次吞咽了一颗，前额的火苗明明灭灭，恍若没油了的打火机，只能勉强维系一丝火星。 　　岚知盯着他有些泛白的脸色，制止他想要再掏一颗死气丸的举动。 　　“别动，你被那颗宝石吸取了太多能量，不要再勉强自己死气化了。” 　　“可是——” 　　“没关系！”她眯眼审视逐渐逼近的海面，心脏在失重感的作用下跳得飞快。 　　在距海面不足一千米的时候，她一把扯出挂在脖颈前的指环，套在食指上。 　　而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走泽田纲吉手中的死气丸。 　　疲惫到极致的泽田纲吉顿时一惊：“等等——” 　　她已经将死气丸吞下。 　　仅仅半秒的间隔，体内仿佛被一股力道抽丝剥茧地拉开，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溢出，聚集在她的头顶与手心。 　　再次睁眼的时候，连眼睛都似被火焰染上一层蓝光。 　　——雨属性的火焰，力量是镇静。 　　她稍稍露出意外之色，但很快在死气之炎的作用下沉淀至死水般的平静。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被她扒出，利用“完现术”的力量弯曲成长弓的形状。 　　一箭，两箭，三箭…… 　　激射而出的气刃在雨之炎的作用下变得缓慢无比，仿佛一层层悬空而透明的台阶，一片接着一片延伸到最下方的海面。 　　她抓着泽田纲吉的臂膀，手中的雨之炎在另一条手臂上蔓延，直至缠绕到恢复成原样的匕首，最终，被蓝炎包裹的利刃狠狠劈在那透明的“台阶”上。 　　“喀拉——” 　　仿佛玻璃破碎般清脆的碎裂声。 　　如同开始演奏器皿乐器的信号，清脆的破裂声接二连三地传来；每斩碎一枚近乎凝固的气刃，下降的速度就减慢了少许，直到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千次，平静的海面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咬紧牙，将匕首丢回鞘中，抱着泽田头上脚下地垂直落下。 　　伴着落水的闷响，海水的撞击感与深重的疲惫让她即刻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模糊不堪的视线中映着两道人影。 　　高一些的人背着光，整张脸拢在宽大的黑色兜帽下；那人似是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突兀地转身，踏着快步离开。 　　另一人怔了半秒，急忙回头，见她醒来，三两步来到她的身边，将她从躺椅上扶起：“R……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注意到问候开头的含糊音节，岚知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聚焦，认出了眼前之人。 　　“泽田……”想到之前的“称呼纠纷”，她默默咽回称谓，将它略了过去，“刚才那个人是？” 　　“……那个人…她在出海的时候救了我们。”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的脸色可不好看。” 　　“……只是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岚知的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见泽田紧抿着唇，视线低垂，仿佛那故事有多么难以启齿，她索性放下无谓的好奇心，转开话题：“你那个时候……怎么会到那个世界，还受伤了？” 　　她指的是王权者的世界，在她和迪诺被黑王族人攻击的时候，昏迷的泽田纲吉从空间缝隙里出现的那一幕。 　　虽然因为意识昏迷许久的原因，他理解的“那个世界”与岚知所讲述的不一样，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问话的理解。 　　“因为你一直没有来学校，也没有回家，手机也打不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他的眼中流露出少许抗拒，“早川医生告诉我你和白兰同时在候诊室消失，我进入候诊室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些奇怪的黑色裂缝……” 　　他说的应该就是那条时空缝隙——岚知暗自做了断定，却发现前者正有些紧张地盯着她。 　　“白兰……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或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奇怪的事和话？”岚知不解，“他没一句话不奇怪吧？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费解，你指的是哪方面？” 　　泽田纲吉仿佛被噎了下，但明显松了口气。 　　岚知不由蹙眉，但她还是没有主动询问，又一次主动岔开话题：“你肚子不饿吗？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 　　一刻钟后，吃饱喝足的岚知将现金卡塞进口袋，在脑中总结刚刚得到的几点信息。 　　现金卡可以用，拨打朋友的长途电话也打得通，很显然，他们这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这一歪打正着的绝好运气本该让她欢喜庆幸，可她的脑中一会儿闪过西蒙·科札特与古里优也的音容笑貌，一会儿闪现志波都的面孔与声音，纷杂得让她烦乱。 　　“那个……%￥你心情不好吗？” 　　“……‘嗯嗯’是怎么回事啦？”现在已经疏远得连她的姓氏都不好好叫了吗？ 　　莫名的，她觉得有些堵心。 　　“抱歉……我……” 　　“谈不上心情不好。”她转身往前走，仿佛要急着将什么丢到身后去；她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困扰，而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转移话题，“我只是突然想到……十年后的你和……更遥远的未来的你。” 　　就算她再担心父兄和志波都又怎样呢，现在这个年轻的泽田纲吉对一切毫不知情，既不是让人看不透、仿佛一切难题都能化解的英灵泽田，也不是成熟可靠，仅凭只言片语就看透她恐惧与担忧的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现在的这个，是她相处时间最长，却也最让她无法说出软弱的话，表现出软弱一面的人。甚至，他离她越来越远，一早划出隔离的界限。 　　她的亲人会没事吗？志波小姐的情况还好吗？英灵泽田君是否解决了供魔问题？她呢，她是否还会莫名其妙地穿越，又或是再次心惊胆颤地遇上杰克？这些林林总总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讲起的担忧，就算说出来只会徒增担心，多一个提心吊胆的人而已。 　　前进的趋势忽然受到了阻力。岚知诧异地回头，望着突然抓住自己衣袖的少年。 　　“那，那个——” 　　泽田纲吉张了张口，倘若有滚烫的字眼在他的舌尖滑过，又极快地被他吞咽了下去。 　　两人相视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泽田纲吉忽然收紧了食指，再次鼓劲开口：“你明明——” 　　“太郎，为什么那边的哥哥和姐姐浑身都是伤口啊？他们手上和脖子上都缠着绷带，连脸上也贴着止血胶布。” 　　“一定是两个人吵着吵着打起来了，你看他们现在又在互瞪，关系肯定很差。” 　　“……”两个小屁孩的“悄悄话”传入岚知耳中，让她的嘴角狠狠一抽。 　　同样将两句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泽田纲吉像是触电一样松开她的衣袖，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等等，不是……我哪里有在瞪啊！” 　　他的脸涨得发红，忍不住转头朝向两个孩子，替自己辩解了一声：“我才不会打……打……” 　　称呼在口中含了一圈，一如拧紧的眉，纠结得无以自拔。 　　两个孩子对他吐了吐舌，他身后的人倒是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半点兴趣也没有地抬步离开。 　　眼见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几乎快要淡出他的视线，他忽然咬了咬牙，用力咬出几个词。 　　“其实……suki……” 　　Suki（すき）……喜欢……？ 　　岚知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是听错了，还是她又“幻听”了？ 　　想到她曾当面听到吉尔伽美什（对Saber）的求婚语，当时那乌龙的巧合差点让她误以为那人是抽风了对自己所说，差点闹了笑话，她便觉得这次的情况八成和上回一样，只是一个非常“巧合”的“幻听”。（详见章23） 　　所以她相当平静地回过头，征询般轻轻问道： 　　“刚才我好像又‘幻听’了……你刚刚有开口说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给27点一排的蜡烛……w 　　虽然下半年忙成狗，但我还是会努力码字的 ，大家别嫌弃我嘤嘤QVQ。等忙过这段时间更新就不会这么跳跃了TAT。 　　#谢谢浅陌酱的火箭炮#~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到你在我的文下出现真的好高兴【扯衣带 　　收到雷是很开心，因为感觉被承认了，不过比起这个，知道你还在看我的文已经很满足了，么一口~QVQ 　　☆、第69章 →← 　　泽田纲吉仿佛被人揍了一拳，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喜欢……那边的可丽饼吗？要不要买一个尝尝？” 　　原来是问吃的。岚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貌似更差了：“不，刚刚已经吃饱了……你想吃？” 　　“不、不是……”泽田纲吉慌乱地摆了摆手，他见岚知目光似乎停留在一点，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么？” 　　“那顶假发。” 　　“假……”泽田纲吉忽然觉得有点胃疼，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橱窗里的货物，实在看不出那东西为什么能吸引她的视线，“这个假发……不是女式的吧？”为什么突然对这种东西上心了，难道她突然喜欢上了cosplay吗？ 　　相比泽田纲吉的纠结，岚知只是一无所觉地盯着橱窗。 　　“不久前见到了来自未来的纲吉君，竟然是以金发蓝眼的形象出现，我都差点不敢认了。” 　　“……诶？” 　　“一开始他还隐瞒自己的身份，让我当陌生人相处……那时我就在想，他该不会是为了不让我认出来，故意戴上隐形眼镜和金色的假发，用这么蹩脚的方式骗我吧？” 　　“我……”泽田纲吉错愕的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内容。他觉得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而她那不妙的猜测更是让他的心脏“咯噔”了一声。 　　不等他为自己分辨一二，她忽然转过身，借助不到1cm的身高差距，一把拽住他额前的一撮毛。 　　泽田纲吉：“……诶？=口=”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揪了一下那金灿灿的东西，”她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突然侧首一笑，“竟然是真的呢。” 　　“……”泽田纲吉欲言又止。他隐约觉得今天的岚知非常不对劲，有些慌神，可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应对的措施，更说不出分辨的话。 　　岚知却是没有放开他。 　　“只这么揪了一下，未来的纲吉君就不再假装不认识我了……那么，是不是我再这么试一次，你也不会再用‘邦枝桑’这个生疏的称呼和我划开界限？” 　　仿佛半开玩笑一般说着，她不顾少年震动愕然的表情，轻轻地吐出后半句话， 　　“即便是你不想让京子学妹误会，也不用这么躲我吧，就算我努力找理由让自己不伤心，可时间久了还是会难过的啊。”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泽田纲吉突然大声地反驳，紧紧抓住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根本不是因为京子小姐！我才没有对她——我只是，只是因为——”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真相。 　　在他急于解释的时候，岚知突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看向右方。 　　她的视线似乎投在远处不知名的一点，不敢置信而恐惧。 　　“怎么可能……他竟然来了……？” 　　“岚……？” 　　他忍不住握紧她的手，却没想到她竟在此时回头，目光凌厉地扫过他。 　　泽田纲吉心中一震，他张了张唇，后颈忽然一痛，立时不省人事。 　　岚知咬牙撑住被她打昏的泽田纲吉，将他扶进商场，找导购小姐要来化妆盒，右手发颤地替他上妆。做完之后她仍觉得不放心，买了墨镜和假发给他戴上，直到连她自己都认不出了才收手。 　　导购小姐一直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也不知她怎么理解，竟捂嘴偷偷笑了。 　　岚知深深吸了口气，强自定下心神。 　　“我的朋友喝醉了，我和他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要叫醒他哦。” 　　勉强给出解释，她付完款，匆匆忙忙地离开商场。 　　坐上开往新宿郊区的电车，岚知猛地抓住自己的胳膊，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身上的寒意， 　　“杰克·贝萨流士……”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来到这个世界？ 　　尽管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但先前作为吸血鬼时对危机的敏锐感知仿佛遗留了下来，刚才那个瞬间她竟能清晰无比地感知到“杰克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实。 　　就算知道即便回来这个世界也有再次穿越的可能，可她毕竟还存着一丝侥幸，可是现在…… 　　岚知咬了咬唇。 　　没有什么比再次遇到那个英灵更糟糕的了。 　　她注视窗外飞速退后的景色，在心中计算着时间，最终从毗邻郊区的站点下车。 　　一头跑进人烟稀少的狩猎林，看起来显得慌不择路；但她很快就停下了脚步，戒备地拔出匕首。 　　正前的方向，高挑而英俊的中世纪青年静静地站在那里，薄唇含笑。 　　“杰克·贝萨流士……”她眯起眼，掩住眼中的恐慌，“你到底想怎样？” 　　金发青年笑意微敛，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离开的目光中多了一层忧悒：“r（御主），你……是在害怕我吗？” 　　眼见杰克突然迈步朝她走来，岚知捏着匕首的手细微地颤了下，但她极力维持平静，不愿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怯弱：“圣杯战争早就结束，你我的契约已经终止，而我也没有了令咒……”她正想说她和他没有关系，但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你现在的r是谁？” 　　英灵分-身要在现世活动，必须遵循世界法则，和凡人签订契约，从契约者（即r）身上获取魔力。 　　现在她已经不是杰克的r了，那么，杰克的r，是谁？ 　　“我的r？”杰克走近她，对上她强作凌厉的眼，不由轻笑，“除了你……蕾西，我没有别的r。” 　　“不可能！”岚知即刻反驳，但她一接触杰克的双眸，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杰克碧色双眸清澈柔软，即便是早就看穿他本质的人，也依旧会产生如沐春风的错觉，“多亏了这个孩子——都是奥兹的功劳，他的力量独立于这个世界，这才让我不受限制规则的束缚。” 　　他动作温和地摸了摸手中的巨镰，岚知的目光也随之落到那把镰刀上，瞳孔微微一凝。 　　这算什么……她竟然好像“听到”了镰刀的哀鸣？……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明明连人都不是…… 　　然而下一秒，杰克的话让她一愣。 　　“不要再妄图反抗了，奥兹。” 　　岚知神色复杂地多看了眼镰刀。 　　如果这武器有自我意识，那她是不是有可能…… 　　“没用的，”杰克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毫不在意地打断她的幻想，“就算奥兹想要反抗我，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岚知忍不住咀嚼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杰克并不给她思索的时间。 　　“你还要逃吗，蕾西？” 　　他的声音平和温缓，甚至语气中没有半丝半毫的强势，可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愤怒。 　　“蕾西？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吗，杰克？我可不觉得你是个这么武断的人，以你的城府与心计，难道就没看出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蕾西吗？” 　　杰克讶然地看着她，通透的碧瞳浮上一丝疑惑：“蕾西？” 　　这样不掺杂质的疑惑更加让她火大。 　　“你听不懂吗？我不是什么蕾西！也绝对不会成为她！就算本源相同又怎样？就算有着同一张脸，有着相似的秉.性又能说明什么？没有谁能够替代谁，也没有谁能够成为谁的复制品！你们一个两个……强行将自己的希望加诸在别人身上，这样对蕾西公平吗？对我公平吗？” 　　不管是阿比斯之核，还是这个杰克都真的够了！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凭什么非要将她们捆绑在一起，打乱她的生活？是要她取代蕾西存在的痕迹，还是延续它？这对被迫承担蕾西羁绊的她，与被夺取羁绊的蕾西而言，何其不公？ 　　她几乎要被怒火冲昏了头，然而，杰克并不如她这般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的回答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我知道的，”杰克如夏日般夺目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不再带着笑意的他看起来非常漠然，不同于白兰的冷酷，他的面无表情更接近一无所有的空洞，“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 　　“很不开心吧，蕾西。”明明说透了彼此的身份，可他依然没有改口；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不见底的漩涡，一旦将人包围，就足以溺毙。 　　仿佛在与她对视，又仿佛在透过她注视一个虚构的存在。 　　“很快就不会了……” 　　岚知还未明白杰克话中的含义，忽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同时眼前一黑。 　　意识短暂地出现断层。当她恢复神智，诧异地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奇异的黑色空间里，而她的身上又一次重现了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如同前几次她灵魂离体时的感受一样。 　　慢着，灵魂离体？ 　　岚知呆滞地看了看自己透明度5%的掌心。 　　一想到失去意识前……从腹部传来的短促尖锐的痛感，岚知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等等……她该不会是…………被杰克捅肾了吧？ 　　这个吓人的念头一出现，她竟只感到漫无边际的茫然。 　　难道她……已经死了？ 　　晃了晃晕眩的头，脑中似乎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可她怎么也没办法看清。 　　奇怪，有哪里不对劲……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捂了捂额头，努力回忆前一刻发生的事。可不管她怎么回想，记忆都停留在杰克最后的几句话以及腹部的疼痛感上。 　　是杰克杀了她？ 　　不，不对，杰克有什么理由杀她？就因为她不是蕾西，还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她之前逃亡是受部分蕾西记忆的影响，觉得杰克这个人太可怕才逃开，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想过对方会一照面就捅自己……至少也要给她一个理由吧？他既然说什么‘早就知道她不是蕾西’，那么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理由突然对她下杀手。 　　捂住左边的胸口，她有些不舒服地皱眉——那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了……可是低头一看，那里并没有空了一块，反而有颗蓝色的宝石诡异地嵌在那里。 　　“什……什么东西？”她眼花了吗？还是穿到科幻片里去了？这诡异到惊悚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别动，你的灵魂被杰克弄伤了，那颗宝石能暂时坚固你的灵魂，保护你不受时空乱流的伤害。”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脚边响起，岚知低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只通体黄色的肥硕狸猫。 　　“小……”岚知蓦然一怔，在对上狸猫金色竖瞳的瞬间，她半睁的眼中浮起一丝茫然，又很快被惊喜取代，“纲吉！” 　　她开心地托起猫，将它一把抱在怀中，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只要你没事，”狸猫伸出肉肉的爪子，笨拙地环住她的脖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它的猫须微微上翘，“就是最好的了……” 　　“可是我……”岚知的情绪低落下来，“我是不是已经……” 　　“不，没事的，我一定会让你重生！”狸猫的语气铿锵坚定，却宛若最柔软的春风让她安定下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下一个世界，一定能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 　　无穷无尽的信任涌入她的意识，她重重点头，抱着狸猫走向暗无天日的通道。 　　可在通道的半途，她的脑中忽然冒出几张模糊不清的脸。 　　棕色的发，棕色的眼，橙红色的火焰。 　　被染成金红色的眼瞳，晕染蓝色的辅助镜片，手中纠缠的金发…… 　　欲想交叠的双手，穿过错开的十指…… 　　她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低头看了眼窝在她怀里的狸猫，她似乎有些茫然。 　　“纲吉，你是不是变矮了？” 　　“……岚会因为我的身高而嫌弃我吗？” 　　“怎么会！”她抱紧猫咪，一脚踏入黢黑的空间，“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呢？ 　　想不通，她只能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 　　通道的尽头—— 　　“第二次圣杯之战，人员确定了吗？” 　　“除了吾等三家，其余乌合之众可从粗俗浪人中寻，或可徐徐图矣。” 　　“告诉他们圣杯之战的基本规则吧，将消息传递出去。” 　　公元1866年，幕府大厦将倾，有人惶惶不安，有人夜不能眠，有人壮志昂扬……然而外界的混乱并不能给某些人带来任何感触——那是一群从西方迁徙而来的魔术师，他们手中掌握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冬木市——不，现在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乡村，隶属最北藩的长藤大名——在这个因为山脉地堑而与其他地区隔绝的沿海小乡村，“人烟稀少”与“山灵水秀”为有心人提供了的便利，一群被称为“御三家”的贵族在此地购下了一大片土地，每隔几十年就会开办一次在外人看来非常奇怪的竞技会。 　　“冲田大人，冲田大人！”一个梳着冲天发的男孩绕着身旁的蓝衣男子来回走动，看起来担忧而焦急，“冲田大人，您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事的，小铁，别……咳咳……咳咳咳……” 　　蓝衣男子忽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冰冷的手心触及一团温热，放下手，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冲田大人！”少年惊怖地抓住男子的衣袖，却被男子示意稍安勿躁。 　　“躲躲藏藏可不是武士所为，前方不知名的阁下，请出来吧。”蓝衣男子朗声开口，明明是病态苍白的模样，却依旧如同一柄绝世神器，透着让人心悸的锋芒。 　　和刚才安慰男孩时的温和气质相比，更是判若两人。 　　一阵低沉的轻笑。 　　银发红瞳，面孔阴柔的少年从树影中现身，笑意涔涔地俯视他：“我当然不是武士，我是魔术师……幸会了，壬生狼，冲田总司。你也是，听了‘圣杯’的传言而来的吧？” 　　“阁下是……”蓝衣青年眼眸微动，他泰然地拂去脸上的血渍，露出隽秀的面容。 　　“我乃萨提·爱因兹贝伦，我此次来，是为了赋予你一个机会。” 　　同一时刻，一座西式阁楼。 　　“不是吧……喂！快来啊！——竟然真的召唤出来了！！” 　　望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岚知瞪大眼，抱紧了怀中的狸猫。 　　怎么回事，这个情形好像是—— 　　红发青年惊呆地望着她，眼中的十字暗纹急剧收缩。 　　“科札特，怎么了？！”红色木门被人推开，一个十分眼熟的金发青年破门而入，同样诧异地看着她。 　　岚知有些木然地后退一步，像是本能一般将梦境中的台词念了出来。 　　“我是以archer之名降临此地的阿比斯，请问，你是我的r吗？” 　　被叫做科札特的青年傻愣愣地呆站着，猛地倒抽了口凉气，抓住金发青年的手：“我在做梦吗？，快掐我一下！” 　　“这不是梦，科札特。”拍了拍挚友的肩膀示意冷静，继而脸色凝重地出声询问，“这事不简单，先说说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就按照那本书的指示画了张图，然后随口念了句‘天秤的守护者’，她就出来了！” 　　“天秤的守护者？”疑惑地重复了句，忽然，他右手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环突然迸出强烈的橙光，在虚空中组成密集反复的魔法阵。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科札特·西蒙面如土色：“惨了……” 　　这情形……分明再现了一分钟以前他召唤这个女孩子的情况啊！ 　　他身边的沉了沉眼，在看清魔法阵里凭空出现的那个人的瞬间，原本十分冷静的面孔被震惊覆盖。 　　凭空出现一个阵法与活人，这些都不能撼动的心神，不可能让他露出如此露骨的表情。 　　真正超出他预料极限，让他的思维产生一瞬空白的，是魔法阵中那人的样貌。 　　“这……”科札特·西蒙险些两眼脱窗，他上下打量第二个不速之客，又扭头打量自家挚友，“，这个人……这个人的脸竟然跟你有八分相似？！” 　　魔法阵中，“不速之客”似乎完全没听见两人的质疑，他十分礼貌地对二人致礼，不疾不徐地做着自我介绍，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左侧，蔚如深海的眸子紧紧盯着那边：“我是以rider之名降临的泽田，试问，你是我的r吗？” 　　感受到来自rider英灵的凝视，岚知眼中浮现一丝茫然。 　　下一秒，自称泽田的英灵微微侧头，深邃而炽烈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凌厉地落在她怀中的狸猫身上。 　　岚知打了个突，警惕地瞪了对方一眼，护紧怀中的狸猫：“你想对我的纲吉做什么？” 　　☆、第70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你想对我的纲吉做什么？” 　　听到这近乎荒谬的质问，英灵泽田的眸光彻底沉了下来。 　　“果然是这个时候……” 　　低不可闻地自语着，他抬头直视岚知，唇角毫无破绽地一勾：“请不要误会，archer（弓兵）小姐，我对你和你的宠物并无恶意。” 　　岚知忍不住皱眉：“纲吉才不是我的宠——” 　　不等她说完，英灵泽田转向一旁的（乔托·彭格列）与科札特·西蒙。 　　“试问，你们便是召唤我与archer的r（御主）吗？” 　　对了，现在契约还没成立，必须得到召唤者的承认。 　　经泽田这么一提醒，岚知同样看向和西蒙。不是梦，那两个人，的确是泽田纲吉的祖先——彭格列一世，以及她家的祖先——疑似就是自家老爹的西蒙一世……这一次，竟然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一百年前？ 　　……还真是糟糕啊，变成猫的纲吉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自己的祖先，他一定…… 　　等一下，变成猫的纲吉君？ 　　她看向怀中的狸猫，眼中再次溢出一丝疑惑。 　　纲吉君……不是本来就是猫吗？ 　　和科札特·西蒙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科札特·西蒙有些挫败地抓了抓额前的发：“以眼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这样没错。” 　　“那么，契约成立。” 　　英灵泽田平稳的话音刚落，他和岚知脚下的魔法阵便消失无踪，同时，四人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相连——那是契约的力量。 　　“这真是……”科札特·西蒙目光复杂地看向桌上的红皮书，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仿若梦境一般，没有任何真实感。三天前，一个姓远坂的男人将这本书交给他，说是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半信半疑地翻开书，抱着消遣的心态看完了全部内容。 　　这是一本有关“圣杯战争”的规则说明，里面详细描述了圣杯战争的林林总总，大致可归纳成这么几句话： 　　这个地方藏着一个叫“圣杯”的万能许愿机；被选定的七个人可以按照书上的咒语与魔法阵召唤英灵（英雄的亡灵），与他们签订契约，让他们帮助自己抢夺圣杯；召唤出的英灵分为七个职阶，每一个都有独特的能力；这本书叫做“令咒之书”，书的背面汇有三枚令咒，可以用来操纵——即被召唤而来的英灵，强制命令他们做任何事。但是令咒只有三枚，当令咒用完，身为r的人类契约者将会失去对英灵的主导权，甚至有可能遭到英灵们的报复。 　　听起来有点可笑，像是理想主义者的妄想，不是吗？ 　　当时的他只以为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又或者是一个编制得非常有趣的故事，可在他近乎玩闹地按照书上的内容随口念了几句咒语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者该说是“英雄的亡灵”？——竟然凭空从奇异图纹中出现，说出的话与书中的说明分毫不差，甚至，就在刚才，他感到自己似乎与英灵产生了紧密的联系，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以手中的那册书为媒介，平缓地送往英灵所在的地方。 　　——供魔。 　　他立即意识到，这便是他刚从魔法书上了解的一个契约现象。 　　因为世界的规则，英灵的力量不能直接作用于世界，必须由人类契约者（r）供应魔力，这也是约束英灵协助各自契约者抢夺圣杯，而不会把人类契约者架空的一个保证——毕竟，由于构造等原因，英灵的力量远强于人类，而圣杯之战是为人类魔术师服务的。虽然成功地将魔法书上的东西“学以致用”，可科札特·西蒙并没有因此而多出几分兴趣，相反，他越加地纠结发愁。 　　——他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想去抢什么圣杯啊。 　　身为挚友的若有所觉地扫了他一眼，敏锐地从他毫无异常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排斥。 　　不动声色地接过主话权，开始与两个英灵进行初步的了解与沟通。 　　那本“令咒之书”他也看过，对圣杯战争的概念与程序也有一定的了解，但他仍然把话题约束在圣杯之战的基本操作上，想要以此获得想要的信息，比如两个英灵的来历。 　　只是简单的几句交谈，他的心中便有了初步的猜测。 　　当两个英灵遵照《令咒之书》上的规则去驻地外巡视盯了深褐色的房门半秒，抬手摁揉眉心。 　　“，那两个英灵……”科札特·西蒙欲言又止，忧心忡忡地看向自家挚友。 　　“那两人，与我二人有很深的渊源呢。” 　　“……唉？” 　　微微一笑，没有深入解释。 　　科札特·西蒙也不再多言，反正，自家挚友的直觉从来没出错过。 　　“既然有你的超直感……” 　　看起来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呢，嘛，在事态失控之前，就让他来看看这所谓的“万能许愿机-圣杯”是个什么东西吧。 　　距离阁楼三千米外的金松树海，两道清风疾速拂过，带起一长串树叶摇曳的沙沙声，连绵不绝。 　　突然，离冰湖最近的一块平地落叶卷动，平铺在地面上的枯叶被神秘力量震碎，瞬间零落成泥；一团金色粉尘凝聚成脚的模样，正踏在碎叶之上。 　　那是一个竖着黑色长马尾的少女，她的怀中抱着一只模样古怪的猫。 　　“rider（乘骑者）！你跟着我做什么！” 　　疾风骤停，另一团金色粉尘同样在她身后聚形。 　　“archer小姐，”英灵泽田微微蹙眉，却非常坦然地直视她，“这是《令咒之书》规定的要求。” 　　《令咒之书》规则第九：英灵在召唤伊始必须按照规定路线巡视驻地，优先掌握地貌情况。 　　岚知一怔，她曾以r身份参加过百年后第四次圣杯战争，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这所谓的《令咒之书》，也没有这项奇怪的强制规定，在泽田开口之前她还真不知道这点。 　　犹豫了几秒，她向泽田咨询《令咒之书》中的详细规定，并将得到的内容和自己脑中有关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规则一一对比，发现最大不同的有三点： 　　第一点便是这项“强制巡视”的规定；第二点是令咒，或许是令咒体系还未开发完全的原因——毕竟这是第二次圣杯战争，令咒体系才刚研发出不久，只是为了改变第一次圣杯战争中英灵不受r制约的一项尝试，与百年后规则体系相对完整的四战完全无法相比——这本《令咒之术》应当与日后刻于r身上的三枚令咒起到同等的作用。 　　只是这么一来，比起第四次圣杯战争，此次圣杯战的r还是弱势了很多——比如《令咒之书》更容易被破坏，无论有心无心，无论破坏者是敌人还是与自己签订契约的英灵。 　　第三点…… 　　岚知往英灵泽田的方向扫了一眼。 　　或许是因为“御三家”——圣杯之战的创立者，爱因兹，间桐，远坂这三大家族的人太过自信的原因，《令咒之书》要求外来者（除御三家以外的参赛者）进行两两组队，强制联合夺取圣杯。 　　幸或不幸，她家长辈与泽田纲吉的祖先被强制归于一个阵营，而她也要与这个危险的英灵合作…… 　　岚知不由抱紧了怀中的狸猫。 　　自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她的“纲吉”就一直沉睡不醒，也不知道和眼前这个危险的英灵有没有关系，毕竟他曾经看向狸猫的目光堪称不善……说起来，这个英灵自称泽田，难道与她的“纲吉”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虽然对对方的警惕不减，但因为是“队友”的原因，她对英灵泽田倒是没最初那么排斥了。 　　等到她惊疑不定的目光渐渐平静，英灵泽田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archer小姐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可不觉得是误会。” 　　泽田仿佛并不在意她的敌意：“从archer小姐的反应来看，这位猫先生是您重要的同伴吧？” 　　“那当然，我们……”岚知脸色微变。当她被引导着去回忆与怀中之猫相关过去的时候，不对劲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她压下心中的骇然，眯眼直视前方的英灵：“rider……你想说什么？” 　　于此同时，树海另一端的入口。 　　“可恶……为什么无法召唤？” 　　“冲田大人，您休息一会儿吧！” 　　身着深蓝羽织的男人狼狈地半跪在地，一手撑着太刀，另一手死死抠入泥中。 　　“真是让我失望啊，冲田总司。”丛林阴影中走出一个身穿庞塔龙外套、黑缎马裤的少年，眼带漠然地俯视他，“就你这副模样，还是让浪人闻风丧胆的壬生狼吗？” 　　竟然虚弱得连召唤英灵的精力都没有了！远坂正一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么个人？！那个死板的家伙不是最讲究“优雅的正义”的吗？以他的骄傲怎么会让这么一个痨病鬼参加圣杯战争？ 　　萨提·爱因兹贝伦狠狠咬牙，几步上前抓住冲田的衣领，在一旁侍者的惊呼声中将他拎起。 　　“真是可怜呐，传说中的剑客竟然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冲田总司早已认出眼前的少年便是当初给予他《令咒之书》的那人，虽姿态狼狈，可他的目光没有半点恼怒与窘迫，反而一瞬间变得深邃：“是呢，我这样……也能称得上是‘壬生狼’吗？” 　　空气中……有阵法开启的气息？ 　　萨提·爱因兹贝伦不动声色地继续原有的动作，拎着武士前襟的手没有丝毫动摇。 　　下一秒，凌厉的攻击几乎第一时间逼近他的后背。 　　锵—— 　　一柄太刀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将攻击者震退数步。 　　萨提·爱因兹贝伦回头，审视了攻击者几眼。 　　——如同藤蔓一般富有生机的绿色长发，银色长枪，精美得仿佛人造之物的面孔。 　　这个少年，就是刚刚冲田总司在情绪激荡中召唤出的英灵？看他手上的武器，职阶应当是r（枪兵）无疑。 　　“哟，总长，这样可不行啊，察觉到危险却故意不躲开，这可是一件相当吓人的事。” 　　“我只是想知道，一直闷头喝酒的你是否是一个合格的警戒者，saber。” 　　与萨提·爱因兹贝伦对话的正是他一个星期前用圣遗物召唤出的英灵，职阶乃是被誉为综合力量最强的saber（剑士）。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仿佛激怒了r……不，或许不能这么说——萨提·爱因兹贝伦眯起了眼睛——除却一开始的攻击r此刻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兴奋？ 　　兴奋…… 　　这个r，难道是个热衷于战斗的战士？ 　　“有趣。”银枪在手中旋了个圈r弯起唇角，眼中透着仿佛孩子看见玩具的兴奋，“森·罗·万·象——” 　　他一手按在松软的泥土上，方圆百米的泥土仿佛活了一般，塑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泥巨人，挥舞着拳头攻向萨提·爱因兹贝伦与saber。 　　saber懒洋洋的神情微敛，未持刀的左手不知从何方变出一只陶琬。 　　“明镜止水·樱。” 　　凭空出现的烈火全方位射向四方，只几秒便将泥巨人烧灼成灰。 　　r微微瞠目，可若是仔细观察，便能从他眼中发现一丝细弱的狡黠。 　　“天之锁！” 　　趁着萨提·爱因兹贝伦躲避泥人攻击的空档r的袖中忽然滑出一道铁链，将冲田总司和他的侍者捆到自己的身边。 　　“天之锁”本是用于克制神性的宝具，可他用来捆自己的r竟无比的顺手——尽管救人的本意居多。 　　“天之锁？！” 　　萨提·爱因兹贝伦眼瞳骤然一缩。 　　不可能……难道这个英灵是—— 　　“恩奇都？！” 　　史上最古之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半身兼唯一的挚友……恩奇都？ 　　片刻的怔愣之后，便是意味不明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竟是如此！合该如此！竟然是‘那个’的挚友，远坂，看你这回怎么收场！” 　　☆、第71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阿嚏！”同样在这片树林里游荡、作为此次圣杯之战主办方兼参赛者的远坂正一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站在他头顶正上方树丫上的金色英灵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失礼了，”远坂正一微微欠身，致以忱挚的歉意。虽然刚刚那个喷嚏一点儿也不符合远坂家专注优雅一百年的家教，但他并没有十分窘迫，仍然有礼有节地站在树下，带着一丝恭敬地道出了金色英灵的名讳，“英雄王。” 　　“冒犯了王竟然还如此自若，是本王对你太过宽容，让你连对王的敬畏之心都浅淡了吗，杂修？” 　　“十分抱歉，请您相信，我对您不曾有丝毫的不敬之心。” 　　“哼。”金色英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冷笑一声，放开了这个并未真的惹恼他的话题，“你找到那个罪民了吗远坂正一——那个胆敢对本王的东西下手的杂修？” 　　英雄王口中的“东西”，远坂家的这位年轻魔术师再清楚不过了，那指的是参与圣杯之战的“身份证”——弓兵archer的职阶。 　　对于不属于人世，本身又十分强大的英灵而言，即便能来到人间的只是能力远不及英灵座上本体的一个分-身，被召唤而在人间现世的他们仍是无一例外地受到世界法则的制约与压制。与人类魔术师制定契约，魔力来源于人类是一方面。因为世界断绝了他们自身的力量循环，使得英灵在人间的存在与战斗都依赖于人类契约者，这一方面限定了英灵力量的上限——毕竟人类魔术师的力量有限，能提供给英灵的自然更加稀少；另一方面也让英灵套上了受人类契约者约束的枷锁——毕竟活动也好，战斗也好，只要契约者有意断开魔力供给，英灵就将面临能源枯竭的危险。这就好比人类失去食物来源，没有了食物，即便自身能力再强也会一点点地力竭虚弱下去。也是因为如此，在几次参赛之后，英灵们在降临分-身的时候纷纷将魔力储存进各自宝具的投影里，作为“私房”以备急用。 　　此外，另外一个制约便是“职阶”了。“职阶”对于参加圣杯之战的英灵而言，既是针对英灵的特质量身订做的一个约束，也是一项弥补英灵行动力的法则。就拿archer这个职阶来说，法则在给予英灵能力上的限制的同时，也给了他们补偿——archer，弓兵独有的千里眼、单独行动的特性，这些被远坂正一称为“职阶技能”的特殊技能被法则大方地赠与英灵，虽然每个职阶的“职阶技能”都不相同，但不可否认，“职阶能力”作为圣杯意识独特的“馈赠”，每一个都具有它独特存在的意义。 　　于是这个时候，严峻的问题来了—— 　　原本应该作为archer职阶降临的英雄王，竟然在召唤过程中成了“黑户”。 　　他没有任何职阶，符合他特质的archer职阶早在他接受召唤之前就被另外一位英灵占领了。 　　“黑户”啊……这位高傲的王…… 　　早在心中笑开花的远坂正一严谨地遵照“优雅”的家教，淡定地保持着面上的道貌岸然。 　　他可以理解英雄王的愤怒。一方面大概就是王者的独占欲之类的东西作祟？所以不能容忍属于自己的职阶旁落？而另外一个方面，大概就是archer独有的“单独行动”的能力吧。archer是最不受人类契约者约束的一个职阶，对于英雄王这样的存在而言，大概没有什么比“被约束”更讨厌的东西了，尤其是还成为了“黑户”，没有职阶，仿佛不被承认的这么一个尴尬的存在。 　　远坂正一再次暗爽了下，心中还在暗暗调侃：这高傲的金毛也不想想，他一个不用弓的家伙，会是“最适合”弓兵这一职阶的？圣杯就算不是人类，它也不是个瞎的，为了更名副其实一些，它必定会选择用弓的英灵做archer，毕竟这圣杯之战才开办了两次，第一次还弄得凌乱不堪，假如圣杯有灵，这次定会在这些方面对英灵累加更强的制约，这样，才能维持圣杯之战所谓的秩序，不让它像第一次那么乱七八糟。 　　远坂正一默默站着，脸上恭敬而矜持的神情没有半点破绽。 　　他心中的腹诽仿佛从不存在，对英雄王的不满也仿佛从不存在。 　　是的，不满，他对英雄王相当的不满。 　　众所周知，人类召唤英灵会有很强的相性度，召唤出的英灵在经历、心性、情感、性格、能力之间的其中一个方面，和人类契约者有着极强的相似性。 　　除此之外，人类法师还可以利用规则的漏洞召唤自己想要召唤的英灵——借助圣遗物。人类法师四处寻找和英灵相关或是与英灵传说相关的“古董”，用那“古董”做媒介，可以提高召唤那一特定英灵的几率。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使用的明明是传说中属于恩奇都天之锁的画册，召唤出的却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谁想召唤这个金毛了？这个金毛英雄王和恩奇都是挚友没错，当初用天锁打天牛据说也是两人合力，可这东西不该是英雄王的圣遗物吧？与英雄王相关的传说与“古董”那么多，天之锁应当是其中关联性最不强的，何况天之锁与恩奇都的读音相同，不管怎么看都该是最适合召唤恩奇都的圣遗物。难道让他用泥土召唤恩奇都？指不定最后召唤出的会是土拨鼠和土巨人。 　　远坂正一正眼观鼻鼻观心，上方的吉尔伽美什突然目光一变，锐利地看向远方。 　　“天之锁……？！” 　　远坂正一心中一跳，猛地抬头看向出声的吉尔伽美什，面上罕见地闪过一丝失态。 　　他正震惊于自己的心声是否已被对方听见，陡然间，视线被金色残影穿过，再看的时候原先的地方已没了人影，只有树叶在沙沙晃动着。 　　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随即，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远处的异动。 　　“这股强大而奇特的魔力……”远坂正一皱眉深思，结合刚刚吉尔伽美什脱口而出的词与他的行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浮上远坂正一的心头，“该不是有谁……召唤出恩奇都了吧？” 　　同一时刻，树海中部。 　　“rider，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岚知僵硬地瞪着英灵泽田，色厉而内荏。 　　她有一种预感，这人之后的话将会推翻她所有的认知，这样的预感真的十分可怕。 　　斑驳树影的掩映处，英灵泽田站在光与影的交界，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岚知几乎要忍不住再次质问，可在她开口之前，一团金色的、巨大的圆盘在树林西边的上空浮现，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岚知诧异地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待看清那圆盘是什么东西后，她的脸部蓦地一僵。 　　那个玩意……怎么好像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宝具？ 　　惶惑，惊异。 　　带着这样的情绪，她往英灵泽田的方向望了一眼，无意外地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样凝重的表情。 　　“……从魔力来看，一分钟后英雄王将抵达这个地方。” 　　“什——”岚知瞪大眼，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第四次圣杯之战的末尾，英雄王因为愤怒而动了真格，一路开着宝具碾压所有人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戴上这个东西再灵子化隐藏身形，可以暂时避开他的感知。”英灵泽田抛给她一个银色的环状物，语速略快但并不慌张，带着祈使口吻的话语也没有给人以任何咄咄逼人的意味，让人完全反感不起来。 　　岚知低头打量刚刚接在手心的银色环状物，辨识出那应该是指环一类的东西，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一圈光滑的银圈，在日光照射下闪动微弱的银光。 　　等到看清指环侧方的纹路，她猛地抬头，惊疑不定的目光重新锁定对方。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同样色泽，同样花纹，同样大小与刻印的素戒，她曾在记忆中的另一个人那儿见过。 　　一大一小的两枚戒指，阴刻繁复花纹与“t&r”字母的指环，全然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没有错，这东西……是英灵形态的泽田纲吉的所有物。 　　为什么……为什么英灵形态的纲吉君的东西会在这个人的手里？就算这个人也是英灵…… 　　等等…… 　　她的思绪忽然震颤了下。 　　这人一直以来都自称“泽田”……难道…… 　　不，这种事怎么可能？他与自己记忆中的“泽田纲吉”并不一样。 　　她往英灵泽田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地咬牙，将指环套入指节。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从她脑中穿过。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指环已牢牢地圈在第四根手指的底端，大小竟荒谬地贴合。 　　“快灵体化，英雄王过来了。” 　　岚知下意识地遵循声音的指示，化作看不见的英灵体藏匿身形；林间金色粉尘涌动，原本站立的两人同时化作虚影消失。 　　不一会儿，开着圆形方舟的英雄王从此处雷亟一般掠过，不曾停留。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舟的力量与金芒，森林的最东边，距离此地万余里的地方，数道银灰色的细长铁链冲天而起，在强大力量的支撑下，吟哦着喜悦而澎湃的尖鸣。 　　仿佛是在和英雄王呼应一般。 　　——天之锁？！ 　　藏在暗中的岚知再次吃了一惊。 　　那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宝具吗？可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就在这里，那么那边……使用天之锁的人是谁？ 　　她试图去看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借着archer职阶的千里眼辅助，最终在他讳莫如深的面孔上看到了……张扬勾起的唇角？ 　　岚知一怔，就在她晃神的刹那，英雄王的方舟已飞出她的视线之外，再无法确认刚才一瞬间捕捉到的那一幕。 　　她犹豫了下，强迫自己压下对英雄王的忌惮，准备跟上前去一探究竟。可在她迈出脚步之前，身旁缠绕橙色火焰的英灵伸手制止了她的行动。 　　“你？！” 　　“不要去，不能让他发现你是archer。” 　　“为什么？” 　　“……”英灵泽田沉默了片刻，眼中多了一分郑重，“因为他的身上，同样有archer的特质，但是，他没有任何职阶。” 　　“……什么意思？” 　　“与平分职阶就必须除掉另外一个拥有相同职阶的英灵……才能获得完整的职阶之力一样，他是‘空白’职阶，只要除掉其他拥有职阶的英灵，而那个职阶又恰恰适合他，他就能获得相应职阶之力。而最适合他的职阶……是archer。” 　　他的话让岚知不由想到了第四次圣杯之战，那是她第二个穿越的世界，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圣杯与英灵的地方。 　　那次战役就出现了平分职阶的情况，也的确如泽田所说，那次的规则是“只有除掉另一个拥有相同职阶的英灵才能获得完整的职阶之力”，只不过“除掉”的形式是让那个职阶的英灵去杀敌方的r（人类契约者）…… 　　不对……！ 　　她猛地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难道你曾经遇到过这样的规则？”难道英灵泽田也曾参加过第四次圣杯战争？ 　　不，不可能，就算他曾经是第四次圣杯之战的参赛者，作为英灵分-身的他也不可能保留另一次圣杯战争的记忆——被召唤到人间的英灵都是英灵座上的分-身投影，每一次圣杯之战都是一个独立记忆的个体，只会拥有英灵生前的记忆与力量。 　　在她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面容俊隽平和的英灵平静地回望，似乎在暗示什么一般，徐徐地开口， 　　“因为……我也本该是archer。” 　　脚底的落叶被她猛地踩碎。 　　她急退两步，像是为了避免可怕的事发生一般极力大喊，极力否认：“你想说明什么？姓泽田，有着同样的指环，又同样是archer，你是想说你其实就是泽田纲吉吗？不！这不可能！” 　　伴随着她激动的否决，嵌在她心脏处的蓝色宝石闪烁诡异的蓝光，好似随时会炸裂开。 　　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那一处的泽田见此收回了目光。他仿佛在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 　　“我从未那样说过，archer，冷静一些。” 　　他的语气实在过于平静，平静得让她不由被他的语气感染，连着心中的躁动狂乱全部停了下来。 　　“抱歉……”岚知忍不住皱眉。她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巧合而已，这个也叫泽田的英灵rider恰好也有archer的潜质，又刚好拥有相似的指环宝具……这一切只不过是巧合，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失态？ 　　“这不是你的错，”英灵泽田低声宽慰她，态度既不亲近也不生疏，好似和一开始没有任何区别，“英雄王去的地方应该就是之前发生爆炸的森林外围……我先去一探究竟，布置阵营的工作可以交给你吗？” 　　布置阵营……他是想让她回和科札特·西蒙那边？ 　　联系他之前有关职阶的言论，又联想到自己比起真正英灵而言不太美妙的实力，她低头凝视怀中睡得香沉的狸猫，别无选择地点头。 　　目送岚知离开，半倚着乔木，身形颀长的英灵眸光中转过一丝习惯性掩藏的深思。 　　——在强制拆除宝石与直接暗示真相都会导致咒术伤及灵魂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做？ 　　下午2点35分55秒。 　　爱因兹贝伦家的saber已和r恩奇都战了300个回合。 　　萨提·爱因兹贝伦的脸上带着轻易可见的不爽，但他不是因为saber迟迟没能解决r而不高兴，saber作为三大骑士职阶之首，虽然是实力强大的证明，但也不可能说saber就一定无敌甚至所向披靡。 　　至少，实力堪比半神的恩奇都就不可能被身为半妖的saber轻易打败。 　　让他不悦的源头，来自另一边同样举着太刀与r一同迎战的冲田总司。 　　可惜对方正目光锐利地同r一起对战saber，对他凶狠喷火的目光接受不良。 　　虽然圣杯没有硬性规定身为人类的r不能直接和英灵对抗，但一般来说，参加圣杯之战的r都是人类中的魔术师，别说冲上去和英灵直接对砍了，就算是实力十分强大的魔术师也不敢直面迎击英灵。因为比起英灵的力量，他们过去根本就是送菜，能好好地给自家英灵供魔就不错了，有的甚至连充分发挥英灵实力的魔力都无法供应。 　　可是这个壬生狼是怎么回事？ 　　就算他很有剑术天赋，技巧、剑意什么的完全不弱于英灵，算是有与英灵一战的实力，可他不是病号吗？一边咳两口血一边毫不拖延地去砍英灵真的大丈夫（没问题）？ 　　这就算了，哪怕一边病弱吐血一边凶狠地砍英灵也没什么，可他为什么还能同时毫无阻塞地供应魔力让恩奇都酣畅地战斗？这家伙根本不是魔术师吧，竟然有如此的魔力？ 　　萨提·爱因兹贝伦似乎感到魔术师的脸面被幕府的粗人狠狠抽了巴掌，脸色简直不能更差。 　　“该说不愧是为幕府卖命的‘鬼’么？如此行为，究竟是所谓的武士意识……还是回光返照？” 　　他的目光自冲田总司的身上转移，落到自家英灵的身上。 　　——你似乎手下留情了呢。是因为怜悯而迟疑，还是源自别的原因呢，saber，奴良鲤伴？ 　　☆、第72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目光闪烁的萨提·爱因兹贝伦并不知道，比起摇摇欲坠却怎么也不肯倒下的冲田武士，更需要他戒备头痛的家伙正在后头等着他。而那危险的家伙，已经快要抵达这处树林。 　　数千里外，云层下端，吉尔伽美什坐在金色方舟的宝座上，血红竖瞳紧紧盯着银色铁龙盘旋的地方。 　　再往后数千里，一个缠着橙色火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方舟后头，偶尔因为加速而有一小团火焰跳动，仿佛藏在太阳阴影下的日珥，绚丽但不惹眼。 　　下午2点36分23秒。 　　在以英灵的疾速掠行了几公里后，岚知在一处岔道停下。 　　她半侧着头，似乎在审查后方的情况，又好像是在试图聆听什么。 　　没多久，她悄悄收起拳。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原本已经被她掌控少许要领的“选择性听力”……消失了。 　　虽然这个东西困扰了她很久，让她一度烦躁埋怨，可自从它不再频繁出现，只偶尔带给她一些或有用或无用的信息，甚至能在她想的时候将敌人的情报呈现给她，从那时开始，她就不再排斥，甚至将它当做一项可供提升自己的潜能。 　　但是现在……它竟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为什么？ 　　“你是谁？” 　　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一个雌雄莫辩，却和玉石敲击玻璃一样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她后方传来。 　　顺着声音回头，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团黑乎乎的布料。 　　岚知的身体不由一顿，眉毛也随之一跳。 　　这个人……为什么要用黑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是传说中的女巫？还是盗贼？ 　　“你又是谁？” 　　听到她毫不客气的反问，被黑布从头裹到尾的神秘人忽然消了声，像根笔直的木桩子站在她的后方。 　　岚知悄悄远离了几步，脑洞大开地猜测神秘人是不是在下降头术诅咒她。 　　“你那只猫……” 　　“你要干什么？”岚知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就及时打断，异常警惕，“突然一身可疑地出现，一开口就问这问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抬手将盖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兜帽摘下，露出略显苍白的面容。 　　这是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少年，眼睛如同剔透的碧潭，发丝则是柔软的金色，盖住精致的面颊。 　　那独特的瞳色与碧色，险些让岚知以为自己又一次遇上了杰克。 　　所幸，她只心惊肉跳了一秒，就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他与杰克长得并不一样。 　　“我是附近的村民，”少年抿了抿色泽过浅的唇，“我叫ja（加），姜加。” 　　“加？”岚知疑惑地打量少年，总觉得少年的名字有些耳熟。 　　而且…… 　　她狐疑地眨了眨眼，视线在少年很有世家气质的身上转了一圈。 　　这个世界的村民都是这副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名为姜加的少年青碧色的眼眸望向她，带着单纯的疑惑与探究，“你不是我们村的人，为什么有我们村独有的灵兽？” 　　岚知一愕，顺着少年的视线低头，落在怀中的狸猫身上。 　　“等等……你……指的是他？” 　　少年点头。 　　“别开玩笑了！”岚知横眉冷对，“他是我的朋友，虽然他现在变成一只猫……但他可不是什么灵兽！” 　　少年姜加露出少许惊讶的神情：“‘他’？冒昧问一下，她……也就是你怀里的这位，她叫什么名字？” 　　“他是纲吉……”话语一顿，岚知的眼中投映出一片茫然，“‘她’？” 　　“‘纲吉’……”姜加沉思地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你中了我们一族的‘置换催眠术’，记忆中的两个对象被交换了……让我替你解开这个术吧。” 　　“不……不行！” 　　似乎没想到她会抗拒，姜加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为什么……难道施术者用了十分强大的宝物当媒介，加强了咒术的效果？”他仔细打量了岚知一周，隐青色的瞳孔一震，“‘世界之心’？怎么会，这么强大的宝石，这种堪比彭格列指环的世界基石……”他兀自摇了摇头，“不，不对，就算有这东西，也必须拥有独特而强大，同时符合世界基石磁场的精神力量，可当今世上，除了彭格列一世——·vongola外，还有谁拥有这样的力量？” 　　姜加喃喃自语，仿佛沉浸在思维的死胡同里。倏然，他的领口凸起一块小小的黑印，顺着他的领子爬过一圈，从他胸前的衣襟口钻出。 　　那是一只不到巴掌大的狸猫，若是不看尺寸，只看毛皮与花纹，倒是与岚知怀中的猫如出一辙。 　　“别闹。”少年拍了拍小猫的脑袋，换来它不满的咪叽声；他回过头，看到岚知表情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站在他对面的少女，眼中带着野兽般仿若被侵占领地的凶光，“我的‘纲吉君’……为什么会在你那？” 　　“诶诶？”姜加吓傻了，头上翘起的呆毛迎风晃了两晃，“等等，什么你的‘纲吉君’，你的猫不是还在你怀中……”少年的话语猛地僵住，目光猛地投向岚知怀中的狸猫，“为什么气息会和我的灵兽一模一样……难道她是……！”咬了咬牙，他的声音中多了分焦急，“你们……是不是从未来来的？！” 　　“……”岚知浑身一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你到底是谁？” 　　姜加看起来有些心慌意乱，竟第三次询问起她的名字。 　　“……”岚知深吸了口气，谨慎地说出这次穿越用的化名，“阿比斯。” 　　姜加本就不自然的笑容彻底僵住。 　　“阿比斯……”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真巧，我的出生地……也叫阿比斯呢。” 　　岚知不由怔住。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碎暗潮涌动的气氛。 　　“噗——啊抱歉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这真是一场离奇的好戏啊，呐，你说对不对，小蒙面～？” 　　“……” 　　“诶诶～小蒙面还真是冷淡呢。” 　　“谁？！出来！！” 　　“哎呀呀，这位小姐恼羞成怒了～”密林中跳出一个银发青年，好心情地朝她挥了挥手，半点没有窃听别人讲话的尴尬，“听说这边有什么‘抢杯子’的游戏，我就过来看看，可不是尾随未成年少女哦～” 　　“是你？！”岚知被激出一百二十万分的戒备，捏紧拳头瞪着眼前的银发青年，“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白兰！” 　　银发青年动作一顿，睁开深紫色的狭瞳，淡淡的反问：“白兰？” 　　只一秒，他重新恢复笑眯眯的模样，一副“你在说什么呀”地摆了摆手， 　　“吓我一跳，还以为小姐真的认识我呢……我的名字是黑兰哟～” 　　……什么鬼？ 　　岚知的脸颊抽搐了下。 　　“你是在开玩笑吗？白兰，这个玩笑可……” 　　“不，”银发青年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不复原有的黏腻，“只有名字与姓氏是不可玩笑的东西。我是黑兰·杰索，请不要认错人了哦，o~jou~san～” 　　岚知的脸颊再次扭曲了下。 　　她仔细审视银发青年，总算找出一处与记忆中的白兰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的左脸上，没有紫色刺青。 　　如果排除整容的可能，排除白兰因为想骗人就去激光去刺青，那么眼前的人的确不是她知道的那个白兰…… 　　黑兰·杰索…… 　　岚知嘴角一抽。 　　这该不是白兰·杰索的祖先吧？ 　　这么想着，她一边对自称黑兰的银发青年保持警惕，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从森林中走出、站在黑兰身侧且同样穿着黑斗篷的人。 　　“那个人……是你的族人？” 　　她问的是身侧的姜加。因为两人都是一身黑看不见脸的打扮，她不由产生这样的联想。 　　“不。”姜加断然否认，“那个人是半妖。” 　　“半妖……”岚知目光有些呆滞，又很快恢复过来，在黑兰与黑衣蒙面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二位……有何贵干？” 　　黑衣蒙面人一如既往的沉默，隐藏在斗篷下的金色眼瞳平板无波，看起来并无恶意。 　　反观黑兰·杰索，面上的笑虽异常灿烂，但总给人以十分不安的感觉。 　　“小蒙面，我要出手了哦，你会阻止我吗～？” 　　黑衣蒙面人眉头一蹙：“她不是r（英灵的契约者）。”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好似故意压沉声线，不让人听出他原有的音色。 　　“小蒙面还真是心地纯良，”黑兰双手揣袖，话中难辨情绪，听不出是赞扬还是嘲讽，“明明不是人类，还对人类如此宽容……哦，我忘了，你身上也留着一半的人类血统呢～半——妖，对吧？” 　　“……”黑衣蒙面人没有说话。 　　“虽然按照规则我们似乎是同伙关系，不过……我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蝎蒙～面君？要不，你摘下面巾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或许我会改变主意呢？” 　　“……” 　　岚知早就被那声“不是r”说得心惊肉跳，加上黑兰似是而非的说法，她的心脏又急剧地多跳了两下。 　　难道……难道黑兰和这个黑衣蒙面人……都是这次圣杯之战的参赛者？ 　　刚刚还犹有余力的心神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这两个人只是普通的人类，哪怕其中一个是半妖，以她现在的伪英灵之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如果再加上两个藏在暗处的英灵呢？ 　　“r，”黑兰身边凭空多出一道优雅修长的身影，酒红色的眼瞳深若幽潭，“那个人虽然不是r……但她是，与我同为英灵。” 　　“哦？那个黑头发的小姐竟然是英灵吗？”黑兰饶有趣味地接话，“你和她相比，哪个强呢r（魔术师职阶）？” 　　不等r回答，岚知已经被r的真实身份吓到：“玖……玖兰枢？！” 　　这个人是……杀死绯樱闲的那个纯血种吸血鬼？ 　　r的赭瞳极快地冷了下来。 　　黑兰挑眉：“你的真名被叫破了呢r，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我不认识这位阿比斯小姐……”玖兰枢面无表情地伫立，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岚知却察觉身边的空气仿佛被神秘的力量变作利刃与杀机，团团地包围住她。 　　出于本能的自保，她下意识地凝神，将神秘力量隔开——自上个世界得到纯血姬绯樱闲的复制体后，她对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便异常的敏感。 　　这却让玖兰枢的眸光变得更加晦暗：“……闲？” 　　岚知猛地一僵。 　　“诶诶，还真是熟人吗？”黑兰仿佛觉得十分有趣地拍了拍手，然后，紫色的眼冷冽地睁开，扫了眼横在脖子上的太刀，“你这是做什么，小蒙面？这样对‘盟友’可不好哦。” 　　“我说过了，黑兰，不要在我的面前胡乱杀人。” 　　“可如果那是敌人呢，也不能杀吗？” 　　“你要杀那边的英灵我无所谓，”黑衣蒙面人瞳光淡淡地从岚知身上扫过，落在姜加的身上，“但你的英灵却也对那个孩子下手了，他并不是必须打倒的对手。” 　　对面，姜加的脸上被划出了几道血痕，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脸上的伤，是刚刚玖兰枢出手的时候被波及的。虽然玖兰枢没有刻意针对他，但在黑兰的示意下，也没有特意避开。 　　“哎呀呀，小蒙面你真是太天真了，和英灵在一起的，难道不是她的契约者？” 　　“不，他不是r，”横在黑兰脖子上的刀没有移动分毫，“你刚刚也听见了，他们没有契约关系。” 　　“太天真了，就算不是这个阿比斯小姐的契约者，难道他就没可能和别的英灵订立契约？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孩子说了‘咒术’，他也是术士啊，”黑兰根本没把脖子上的威胁放在眼里，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的唇角勾着嘲讽，毫不犹豫地对r下命令，“r，杀了他！” 　　岚知一凛，正要抽出匕首，黑衣蒙面人的反应比她更快。 　　“assassin（暗杀者）！” 　　无数造型奇特、缠着奇特精神力量的钉子凭空出现，扰乱玖兰枢的风阵，打断他的攻击。 　　然而，四周并没有别的人影，英灵assassin仿佛是个透明人，不出声也没有任何气息，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好强。 　　无论是r玖兰枢还是隐在暗处的assassin，若只凭攻击力而言，都比第四次圣杯之战拥有相同职阶的英灵要强上许多。 　　岚知抿了抿唇，视线在黑兰与黑衣蒙面人之间来回了数次，猛地抓起姜加就跑。 　　“咦？” 　　姜加惊呼一声，黑衣蒙面人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制止的意思。 　　黑兰与玖兰枢想要出手，都被黑衣蒙面者与隐藏在暗处的assassin阻拦。 　　岚知带着姜加跑了足有大半个森林，随便找了个地方将他放下。 　　“将‘纲吉君’还我，我们就此别过吧。” 　　姜加嘴角一抽：“这位英灵小姐，这是我的灵兽，何来‘还’一说？” 　　“你！” 　　“我所说的绝无谎言，你的确中了催眠术，这才一再把我的灵兽当成你的那位叫纲的朋友。”姜加叹了口气，“你怀里那只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未来的……我的灵兽啊。” 　　他举了举怀中只有巴掌大的小狸猫，正色，“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们两个拥有一样的气息，而你又为什么会中我们一族的催眠禁术……你怀中的那只猫，是不是一到这个世界就昏迷不醒？” 　　“你……” 　　姜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出了三分钟前便已说过的话，只不过，这次他的口吻是笃定而非疑问：“你们，来自未来。” 　　带着青草味的风拂过侧脸，在姜加的眼中，与他差不多大的英灵少女半垂着眼眸，在刘海的遮挡下看不清其中的颜色。 　　下一秒，眼前阴影一闪，他愕然地倒了下去。 　　岚知将这个自称村民的少年打晕，扛着他回到“驻地”。 　　把人藏在隐秘的角落，正考虑是要研究一下自己的攻击方式，还是去找自家契约者兼疑似老爹的存在好好交流感情的时候，从阁楼走廊穿过的她被一幕画面狠狠地震到了。 　　远处那个被科札特·西蒙小心搀扶的温柔孕妇……是她的母亲大人？！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她猛地调头，仿佛逃跑一般往刚刚藏匿姜加的房间跑去。 　　半途中，她猛地停下，右手按在藏在怀中的匕首之上。 　　“泽田……？” 　　金色粉尘凝聚人形，正是先前去探情况的英灵泽田。 　　岚知松开扶住匕首的手，在她前方站定的泽田仿若没有注意到她纠结而复杂的目光，兀自将他探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赶到的时候，那个地方已变得非常混乱r（枪兵）及其契约者与saber（剑士）打得不可开交，吉尔伽美什似要帮助那个r，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速开动方舟消耗了太多魔力，还是他的r（契约者）除了什么问题，他最终只是脸色极差地站在一边，没有加入战局。后saber突然召唤出一只妖魔，用名为“鬼缠”的术式与那妖魔合体，合体后saber变得异常强大，在逼退r及其契约者后带着他自己的契约者全身而退。 　　听到吉尔伽美什想要出手帮忙，岚知的表情有点微妙：“那个r……该不会是‘恩奇都’吧？” 　　除了史诗与她曾经“听到”的恩奇都——吉尔伽美什唯一的挚友，她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人会得到这位“众人皆杂修我独王”的英雄王的帮助。 　　“的确，应是恩奇都。”泽田断定道。 　　岚知忽然沉默下来，她摘下左手刻印“t&r”的指环，递还给泽田。 　　“多谢……”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最终抬起，让那双深色赭瞳得以直视他，“泽田君，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么？” 　　下午4点12分44秒。 　　萨提·爱因兹贝伦用魔法手枪打死一只獐子，面上的表情严峻而冷酷。 　　半晌，他缓了缓脸色：“saber，你会烤肉吗？” 　　saber——奴良鲤伴漫不经意的表情一僵：“如果r需要，我可以试试看。” 　　“罢了，我可不想再浪费一枚魔法弹。”萨提·爱因兹贝伦把枪塞回腰际，手中出现一团蓝色火焰，将獐子毛烧了个干净。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 　　“远坂？” 　　绯红的眼眸一眯，他抬起头，不善地看着上方飘着的热气球，“你来做什么？” 　　远坂正一脸色有些发白，像是严重脱力的模样：“爱因兹贝伦，你知道英雄王在哪里吗？” 　　“哈？你的英灵你自己不看管好，竟然还来问我？” 　　“哦，再见。” 　　“等等！”萨提·爱因兹贝伦丢下手中獐子，“你那脸色是怎么回事？被吉尔伽美什吸光了魔力吗？哈，真是可笑，你这样也算远坂家备受瞩目的天才魔术师？” 　　“在被他吸光前，我断开了魔力供应。”远坂看着他，俊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没有职阶，所以没有自己储备的魔力，说实话，他那个华而不实的方舟宝具真的很让人头痛，抽取的魔力数量太过惊人了。” 　　“也难为你能供应到他找上门来和恩奇都会面，”萨提·爱因兹贝伦一脸讥诮，“你竟然不早点断开魔力供应，任由你召唤出的英雄王跟恩奇都跑路，真是愚蠢啊。” 　　远坂看着他的目光仍然同原先一样，沉沉的，没有波动：“我看他碍眼。”还是走了比较好。 　　萨提·爱因兹贝伦一噎，索性转了话题：“你怎么坐那个？你家老爷子看到会打死你的吧。”他指的是远坂开着的热气球，大部分自矜古老家族的魔术师都不喜欢这些新兴技术，甚至，绝大部分家族都在工业革命之处就躲进深山避世。 　　“不知道英雄王的去处才会被家父打死。”远坂拉了拉上边的绳子，“我走了，爱因兹贝伦。” 　　“慢着，”萨提·爱因兹贝伦出声制止，“你那慢吞吞的东西有什么用？看在我们都是御三家的份上，我借你一个好东西。” 　　爱因兹贝伦家拥有深厚的魔法历史，他们一族在魔法物质化的领域深有建树，只从效果上而言，倒是和魔术师的分支——炼金术师一族有些相似。 　　就和他刚刚拿出的魔法手枪一样，他们是创造魔法器物与魔法生命的好手。 　　萨提·爱因兹贝伦吹动口哨，一只魔法狮鹫从山谷中飞出，载着他与saber来到远坂的热气球旁。 　　此时，被两人挂在嘴边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同样非常不爽。 　　如果不是没有职阶，无法在宝具中储存魔力；如果不是他那杂修一般的契约者太无能，不能提供他源源不断的魔力，他又何至于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无法召唤强大宝具将他们捅穿？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吉尔？” 　　听到恩奇都的话，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变得更差。 　　“就算是我们当初，”恩奇都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也经常是肉搏着过来的吗？虽然吉尔的r切断了大部分魔力供应，但基本活动的魔力还是保留着啊，反正现在圣杯之战还没正式打响，先肉搏练一下身也不错。”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恩奇，”吉尔伽美什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王的身躯，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随意触碰的。” 　　恩奇都惊讶地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吉尔，你的中二病还没治疗完毕吗？” 　　“……恩奇都！” 　　“hi，我在，吉尔你饿了吗？” 　　吉尔伽美什阖上眼深深地换了几口气：“你那契约者，看起来随时都会死，等我找到能代替的人类，就帮你杀掉他。” 　　“你！”冲田总司的侍者铁太郎对吉尔伽美什怒目而视，他的身边，是因病昏迷不醒，正被他照顾的冲田总司，“你怎么敢！” 　　吉尔伽美什冰冷的目光投向那侍者，胳膊被身边的恩奇都掐了下。 　　“别吓到小孩子啊吉尔，而且，我的r是个好人，你可别对他出手。” 　　“好人？”吉尔伽美什眉毛一挑，好悬没忍住青筋，“他那病怏怏的模样，说不定圣杯之战中途就会病死，到时候你怎么办？r死亡，独立行动力e又是r的你可能会被立刻送回圣杯内部，这种事你认为我能允许？” 　　抓着吉尔伽美什的手指一紧，恩奇都下颚微垂，细长的碎发遮住秀眸。 　　“他……让我想起那个时候——当我因为神的诅咒一天天衰弱，一步步走向死亡……在看到r的眼神，与他并肩作战的那刻，我就只承认他作为我的r。”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早在听到“诅咒”一词的时候就彻底僵住，眼中如沸水般翻滚不定。 　　下午4点33分21秒。 　　“御三家”的最后一家——间桐家。 　　年轻一辈最出众的魔术师，间桐隼人，接过祖父间桐脏砚手中的令咒之书。 　　“召唤berserker（狂化者）吧。”他的祖父如是说道。 　　☆、第73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间桐家召唤最后一位英灵的档口，一位不速之客在间桐家的森林边缘徘徊了很久。 　　这一带种有一种名叫“紫水桐”的灌木丛，乃是间桐家独有的栽培种。间桐家的家徽图案正是由这一“紫水桐”演化而来。 　　作为间桐家的标志与护院植被，“紫水桐”拥有一味独特的香气。没人知道这香气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可但凡知道间桐家的人都清楚，“紫水桐”的香气，是入侵者的噩梦。然而如今，这位在外围逗留了许久的不速之客却是摘下间桐家的“守护者”，将“紫水桐”的叶片放入口中咀嚼。 　　“味道也不怎么样嘛。”不速之客——黑兰·杰索一脸索然地吐出浅紫色的叶片。 　　“r，附近的使魔已如数清剿。” 　　使魔，魔术师世家创造的魔法生物，被用来打探信息、守卫庭院、警戒阵地，拥有一定的攻击能力，是魔法师最常用的斥候与护卫。 　　“辛苦了，枢君。”黑兰·杰索递过去一片“紫水桐”叶，“要尝尝看吗？很解渴哟。” 　　“不了。”玖兰枢淡淡拒绝，“关于这植物的传说我也略有耳闻，除了间桐家的人，凡擅闯紫水桐林的人都成了一堆白骨，恐此物有毒r刚刚品尝了它……是否不妥？” 　　当然，他不吃这东西跟它有毒与否没有关系，英灵不可能被毒死，他只是没兴趣做出啃叶子这般毫无意义的事。 　　“的确不妥，”黑兰·杰索点头，“真是相当难吃呢。” 　　玖兰枢不再多言。 　　生前大半时光都作为上位者存在，他对自家契约者的秉性早已看得十分透彻，对待黑兰·杰索这一类人，自然也有相应的相处方式。 　　果然，黑兰·杰索不在意他的沉默，兀自继续说道， 　　“这‘紫水桐’对外人而言确是催命阎王，可对拥有‘间桐’血脉的人来说，哪怕血缘再怎么稀薄，也只不过是一棵普通的小草……哦，对魔术师而言，大概还有补充魔力的作用吧？” 　　玖兰枢沉静的瑰色瞳中飘过一阵清风。 　　“间桐……不，应该说是‘玛奇里’，”黑兰·杰索偏头，注视藏在层层枝桠尽头、隐隐约约可见的建筑尖顶，“间桐脏砚，间桐家的创始人，他的原名是佐尔根·玛奇里，是爱尔兰玛奇里家族的人。” 　　玖兰枢仍是不语。他在思索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秘密”，同时也隐隐警惕起来。 　　以黑兰之前的行为与他刚刚说过的话，再加上对间桐家如数家珍的了解……很显然，黑兰·杰索是在告诉自己——他拥有间桐……或者该说是‘玛奇里’一族的血脉，并且如他所说，那血脉已然相当“稀薄”。 　　可无论黑兰·杰索是否和间桐家有关系，这都是不必要告诉自己的“秘密”。 　　要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说的并不是那些掌握秘密的百晓生，相反，掌握越多的信息，便越占据主动，拥有越多的筹码。那些死得快的，往往都是暴露自己“知道秘密”这一事实的人。 　　当一个人藏在心中的隐秘被人知晓，便会不自主地产生“灭口”的恶意。黑兰·杰索将这些私密之事告诉他，绝不可能是因为那无从谈起的信任；而若说他有自信能控制作为不安定因素的自己，那也太自负了些。 　　玖兰枢思绪飞转，终是露出社交意味十足的浅笑。 　　莫不是在这位“r”的眼中，自己真成了“死人”不成？ 　　比起玖兰枢的百转千回，黑兰·杰索此时可是悠闲得多。 　　他知道玖兰枢会多想。聪明人嘛，不管是真有智慧还是自作聪明，都有爱胡思乱想的坏毛病。而他所需要的，正是玖兰枢的“多想”。 　　黑兰·杰索挂着一成不变的黏腻笑意，用军刀削下一截“紫水桐”的枝干，十分用心地去掉一根根利刺，将它收入怀中。 　　“走吧。” 　　“r欲去哪里？” 　　“小蒙面现在和我们闹掰了，他对我们‘胡乱伤人’的做法可是十分不满哦～”黑兰摸了摸右手手背的红印，那是一处烫伤，现在仍隐隐作痛，“真是个狠心的人呢，要不是他那把刀伤不了人类，我这回可就真死在他手上了啊。” 　　听似埋怨的话中听不出半点恼怒与憎恨的味道，那语气倒像是对糟糕天气的不满，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烦恼。 　　可玖兰枢知道，对于真亦假假亦真的黑兰来说，到底是话语可信还是他此刻的语气可信，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以玖兰枢的经验来看，既然提到了对方，那必定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 　　果然，黑兰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合掌：“要不这样，我们送小蒙面一份礼物吧，毕竟也是‘同盟’关系，偶尔哄哄小伙伴也是有必要的嘛。” 　　“任凭差遣，杰索阁下。” 　　…… 　　十分钟后，黑兰·杰索罩着一件纯黑斗篷，蒙上一层厚实的面巾，脚步匆匆地赶往树林的东南面。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他忽然停了下来，哑着声音向身边的空气询问。 　　“那是什么东西？” 　　“据我前段时间探索到的情报……应是爱因兹贝伦家的魔术飞艇。”空气中，有这么一个声音如此回答他。 　　黑兰·杰索眯眼注视上空的飞艇许久——说是飞艇，不过是一艘可载四人的荷叶小船，以魔力为原动力在天空行驶，速度和一般的马车没有两样。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仿佛在做思考；沉寂无垠的背影并不引人注目，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气场，让人见之难忘。 　　灵子化隐藏在空气中的玖兰枢，几乎就要生出赞叹、刮目相看之类的意味。 　　他从没有想过，对一个仅仅只是相处了三天、沉默寡言且未曾露出真颜的神秘人物，黑兰·杰索竟能模仿得这么好，连他那独特的气质都模仿得丝毫不差。 　　唯一的破绽，大概就是半妖的气味与藏在面巾下的真容了吧。可这并不成问题，不管是人类还是英灵，能从物种的气味分辨一个人的身份的，都只有极少数而已。 　　黑兰·杰索轻轻拉扯遮挡视线的兜帽，将眼瞳藏在阴影的更深处：“assassin（暗杀者），将那座魔术飞艇弄下来。” 　　“是！” 　　正在满天空寻找英雄王踪迹的远坂正一忽然感到船身一震，紧接着，与他同行的萨提·爱因兹贝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saber（剑士）！” 　　一道金影蹿出，和隐藏在光线死角的玖兰枢战在一起。 　　“利用光的折射，藏在视角的盲点处，这等藏匿踪迹的本领，莫非你是assassin（暗杀者）？” 　　听到saber的质问，玖兰枢没有应声，他的全身同样包着一层黑色衣物，带着一枚粗粝的面具，十分符合历代assassin的特征。 　　他自然不会告诉saber，他刚才的藏身方法不是光的折射，而是利用空气，利用为他所控的风，将自己藏在风的阴影之中，和assassin的原理并不相同。 　　但此刻见到saber等人的反应，他又不由往黑兰·杰索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 　　他的r还真是了不得，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因为飞艇的防御程度与saber等人的警戒力超乎想象，刚才出其不备的一击并没有将它击沉。 　　见攻击飞艇失败，黑兰·杰索从密林中走出，压着嗓音命令道：“assassin，先杀saber的主人。” 　　“杀我？”站在船头的萨提·爱因兹贝伦冷笑：“是我先杀了你吧！” 　　飞艇冲向黑兰，将saber和assassin甩在身后。 　　“一个连魔术刻印都没有的下三流，竟也敢如此狂妄？”萨提·爱因兹贝伦掏出魔法手枪，瞄准，“死！” 　　带着强大穿透力的魔法弹射出，带着恐怖的气息。黑兰不慌不忙地从袖中端出一只陶制的酒盏，里面乘着少量酒水，“明镜止水·樱。” 　　saber——奴良鲤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动作一滞，险些被玖兰枢刺穿心脏。 　　怎么可能……明镜止水·樱？！ 　　黑兰·杰索吐出的这个词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明镜止水·樱……这个招式，是他奴良鲤伴生前率领百鬼夜行时所创，乍从敌人口中听到同样的词，任凭他的心性再怎么难以动摇，还是因此露出了破绽。 　　他看向黑兰·杰索，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妖气。 　　显然，后者是彻彻底底的人类，不可能使出他的招式……莫非是巧合，恰好拥有一样的招式名？ 　　然而，这个猜想，在黑兰取出一只酒盏的时候就不攻自破——那是和他的招式一模一样的起手式。 　　紧接着，黑兰藏在身后的右手往前一挥，将夹着的火折子与微型氧气罐抛出，一道火墙在空中炸开，挡住萨提·爱因兹贝伦的攻势，随即头一扭，钻进密集的晚樱丛。 　　奴良鲤伴忍不住皱眉。 　　那个模仿他的招式，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眼见被激怒的萨提·爱因兹贝伦驾着飞艇冲进密林，他不好再恋战，一招挣开玖兰枢的封锁，跟着踏进杂草密布的灌木丛。 　　萨提·爱因兹贝伦以最快的速度驱使飞艇向前，脸被冷风刮着生疼，却丝毫无法吹灭他心头的怒火。 　　很快，他在前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仔细打量那个人影的每一寸衣饰，确认与记忆中的“挑衅者”无异后，萨提·爱因兹贝伦冷笑着打开魔法手枪。 　　“assassin的r哟，用你的鲜血洗刷我的怒火吧。” 　　在树林中漫步而行的黑衣蒙面人闻声停驻，金色的狭眸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与不解。 　　“阁下是何人？” 　　“装什么蒜！”萨提·爱因兹贝伦瞄准黑衣蒙面者，用力扣下扳机，“看招！” 　　黑衣蒙面者轻轻一跃，躲开魔法子弹的攻击。 　　这个时候，身为saber的奴良鲤伴刚好赶到。 　　“saber！杀了他！” 　　奴良鲤伴闻声上前，只是，敏捷的脚步在接近黑衣蒙面者的时候，忽然变得滞涩起来。 　　——不对，这个人不是刚才那个袭击者！虽然装束一模一样，但是…… 　　“saber！” 　　奴良鲤伴回过神，抬头之时恰好对上黑衣蒙面人的眼睛——那双眼中满是惊讶，其中的诧异丝毫不比他自己少。 　　而那双金色眼瞳，他更是再熟悉不过。 　　黑衣蒙面人及时反应过来，拉低兜帽挡住暴露在外的眼睛，同时抽出一把肋差[1]攻向他。 　　奴良鲤伴顿了顿，仰身避开蒙面人的攻击，一直握在手中的妖刀弥弥切丸迎面挡住劈头而来的肋差。 　　黑衣蒙面者趁着这个机会用力一跃，脱身投入密林深处。 　　“saber，你在做什么！”萨提·爱因兹贝伦怒气冲冲地赶过来，在对上心不在焉的奴良鲤伴时，目光如剜心的刀子一般锋利，“你竟放跑了那个挑衅者？saber，是不是我对你太过宽容，这才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做出这么放肆的事？！” 　　“抱歉r。”奴良鲤伴并无推脱，行礼致歉的动作没有丝毫敷衍。他神色平静，只暖金色的瞳中掩着深思与忧虑。 　　只有他自己知道，第二次出现的那个蒙面人带给他多大的震惊与无所适从。 　　那个人拥有与他一样的眼睛，一样的气息……一样的武器与招式。 　　体内同样流着滑头鬼血脉的半妖。 　　那么…… 　　他暗金色的眼眸一沉。 　　第一次出现，用可笑道具冒充“明镜止水·樱”这一招的蒙面人，那个故意误导他们的“冒牌货”，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萨提·爱因兹贝伦一肚子邪火的同时，另一片领域的吉尔伽美什同样一肚子邪火。 　　“是什么让你束手束脚，以致险些被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杂碎所伤，恩奇都？！”他愠怒地盯着自家挚友，身后的宝具搅出一团团金色漩涡，“早已告诉你那病秧子无法稳定供魔——” 　　“不，这是我的意志。”绿色长发柔顺披肩的英灵目光坚定而不可动摇，“现在还未正式开启圣杯战争，我不欲给r造成过多的负担。” 　　“好一个‘不欲’，”吉尔伽美什冷冷盯了他许久，转身离开，“你很好，非常好。” 　　他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并准备在它节节升高前，将怒火宣泄到“盗取”他职阶的贼人身上。 　　树林正西边的阁楼小院，正在练习弓箭的岚知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丝毫不知自己被当成“贼人”的她疑惑地叠好纸巾，将它丢进垃圾桶里：“英灵也会感冒么？” 　　她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拉弓拧弦，思绪却不自觉地倒转到一个小时前，她与英灵泽田的谈话。 　　「你和泽田纲吉是什么关系？」 　　「……」 　　「换一个问法……你，rider，你是泽田纲吉吗？」 　　她眨了眨眼，指尖松弦，一支空气刃在岩石上炸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如果我说是呢？」 　　她松开手，将不小心被弓弦划出一道口子的手指含在口中。 　　“果然是这样……” 　　不止是因为姜加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之所以能够挣脱记忆的惯性，并在洗脑般不断催眠自己的声音中找回理智，最终拼凑出这个“绝不可能”的答案，并顺利地问出，这是因为…… 　　她的手不自觉地摁住心脏的位置。那个地方，似乎因为刚刚与那个人的会面，还在隐隐地发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难以言喻……让心脏为之颤动的感觉？ 　　仿佛能感受到他平静表象下的隐忍，会因为他的每一个忧虑而在意。 　　一边因为脑中的声音而拒绝他的靠近，一边却像飞蛾扑火，无法阻遏靠近的本能。 　　“纲…吉……” 　　身后的空气，一阵扭曲。 　　她睁开恢复沉静的眼。 　　“什么人？！” 　　“archer的职阶用得开心吗，杂修？” 　　☆、第74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吉尔伽美什……？！ 　　岚知拢在袖中的手指不由一紧。 　　这位人类最古老的王是个什么性子，她早有领会，更别提他有意针对一个人时所释放的威压，仿佛能揪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王者，光是对着，就让他的敌人落了下乘。 　　“你……” 　　岚知正要开口，肩膀倏然被人从身后按住。 　　“你竟如此沉不住气吗，英雄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泽田一手不动声色地护着她，抬眸带着淡淡嘲讽地看向吉尔伽美什，“这次圣杯之战已有archer降临，你无视法则，强行穿越时空屏障，擅自与这里的人类签订契约，插手此间的战争，这可不合规定。” 　　在archer已被召唤出的情况下，作为archer的吉尔伽美什原本是不可能参战的，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吉尔伽美什竟不顾法则的限制，钻了圣杯契约的漏洞，强制以空白职阶在此世降临。 　　吉尔伽美什瘫着表情，金灿灿的战衣泛着冷光。 　　对他而言，圣杯之战可有可无，若不是因为听到“天之锁/恩奇都”的召唤咒语，得知有人想要在此处召唤恩奇都，他又怎会强行降下投影在这个世界降临？ 　　虽事出有因，但王的决定一向不需要对蝼蚁说明。 　　“杂修，你在质问本王？” 　　泽田并未被吉尔伽美什的话激怒，也不回应他的诘问：“r，你先退后。” 　　被隔在后方的岚知诧异地抬头r？……这是在叫她？ 　　泽田没有理会她那震惊的目光，只一错不错地与英雄王对峙，“无需担心r。赌上archer之名，我一定会为您取得胜利。” 　　岚知终于明白他的用意，急急开口：“不行，ri——” 　　“嘘……”温热的食指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语，“r，英灵的真名不可随意暴露人前。” 　　——哪里来的真名？！他故意说这些话误导吉尔伽美什，岂不是要对方以为他才是archer？ 　　她焦急地张口，却是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出声。 　　——泽田纲吉！ 　　她用力咬牙，前方的吉尔伽美什已将冰冷的注视转到她身前的泽田身上，“你是archer？” 　　声音如蛇鳞般硌人，带着一丝轻蔑与不信。 　　回答他的是一记毫不含糊的攻击：“r。” 　　力量惊人的火焰冲向英雄王，迫使他召唤宝具抵挡。 　　“从力量的性质与攻击范围来看，的确符合archer的特性。”吉尔伽美什看了眼泽田所戴缠着火焰的手套，红色竖瞳收缩成针，“带着冒犯王的罪自裁吧，贱民！‘王之财宝’！” 　　数十把带着灵性的武器从他的上空冒出，锋利的尖端直指泽田。 　　岚知的整颗心猛地悬起，她正握紧长弓准备迎击，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喝。 　　“死气零地点突破——” 　　吉尔伽美什目光一沉，半数刀刃掉转过头，凌厉地刺向后方。 　　在利器穿透那处之前，黯沉的橙色火焰一晃而过，下一秒，激射而出的宝具全部被冻成冰，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冰雾散开，一个罩着黑色披风，金发橙眸的男子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里，前额与双手皆环绕着蕴藏恐怖力量的火焰。 　　——·vongola。 　　彭格列一世，泽田纲吉的先祖，这一次圣杯之战的r。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除却宝具被冻结的原因，眼前的情况更是让他的心情降至冰点。 　　这个冻了他宝具的金发男人，无论是长相，力量还是攻击方式，甚至是曾属于上位者的气势，都和那边的“archer”极其相似。 　　是双子？分身？还是障眼法？这一战的archer是两个人？ 　　“你是何人。”声音冷然，他的视线扫过与他的装束十分相似的泽田，牢牢锁在一身金黄的吉尔伽美什身上。 　　“哼，原来如此。”再一次的审视让吉尔伽美什发现了对方的人类身份，“人类时期的archer？不，不对，”赤红的瞳孔微动，勾勒出一道讥讽，“原来如此。” 　　不知发现了什么，吉尔伽美什挑眉冷笑，竟不急着再次攻击。 　　“等本王诛尽那些低贱虫豸，必将携吾友之手前来，将尔等斩于刀下。” 　　伴着张狂的宣言，他的身形如金色粉尘一般徐徐消失。 　　“在本王来征之前，尔等可别轻易死了！” 　　在场的其余三人冷眼看他灵子化离开，没有出手阻拦。 　　不远处的阁楼，一名黑发女子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弓箭。 　　“你就是爱操心。”女子身旁的红发青年剥了个栗子塞进她的口中，“有在，不会有问题的。” 　　“西蒙……”女子沉默着嚼完栗子，长有剥茧的手轻轻抚上小腹，“我们真的要参加这所谓的圣杯之战吗？我总觉得……” 　　“那些人不会让我们退出的，”西蒙·科札特看向窗外，突兀地转了话锋，“莉娜，你，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例如灭却师……” 　　“不，灭却师的陨落乃是必然，”黑发女子掩去一瞬露出的痛苦神色，将手中的长弓变回小巧的十字架挂坠，“我已经不是石田莉娜了，西蒙，如今的我，只是邦枝练而已。” 　　西蒙·科札特垂眸喟叹：“是吗？可，哪怕知道‘能实现所有愿望的许愿机’只是那些所谓的魔术师抛出的诱饵，是不可能存在的谎言，只要有一线希望，即使需要等价交换，甚至付出更多的代价，也有人愿意用生命去赌……因为，那是比自己的生命，比自己的所有还重要的愿望。” 　　黑发女子诧异地看向西蒙：“你是说……难道你和决定参加这圣杯之战是因为——” 　　西蒙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字。 　　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房间，被岚知灌了一碗迷药的姜加此刻竟是清醒着。他背靠着彩绘玻璃，视线落在窗外某处，轻轻挠着怀中小猫的下巴。 　　“那个金灿灿的暴君英灵终于走了，大家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喵～” 　　“猫儿，你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呢？” 　　“喵喵～” 　　“我就快要消失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喵喵喵～” 　　“就算你改变她的记忆，将她带到我的面前，”姜加低低一笑，“可是我，又怎么能用她的生命来换自己的苟延残喘呢？” 　　“喵！” 　　“阿比斯创造我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让我谋害她的性命啊。” 　　“喵喵！” 　　“吸取她的生命力就能活下去……这个世界只有她和我拥有同源的力量，所以只要取代她就能活下去，你是这么想的吗，猫儿？” 　　“喵喵！” 　　“没可能的，猫儿，放弃这样的想法吧。”他抱紧了怀中的狸猫，“若是为了活下去，我又何必破开时空壁垒到这个世界来。” 　　“喵呜——” 　　“莫哭，这是我的愿望。”少年俊秀的侧脸露出一丝歉疚，“抱歉，猫儿……以后你……” 　　少年顿了顿，抱着小猫的两肋将它举起，“这么久的时间，竟都不曾给你取名，”他静静注视着幼小的猫儿，迟疑地开口，“你……继承‘加’之名，可好？” 　　“以我‘姜加’之名，将属于‘加’的力量赐予眼前的猫儿；以我阿比斯本源造物的身份，赐予此猫祝福，曰，不受时空之限，不受凡力之伤；同时将下以geis（禁制），曰，不可伤害寻常人类，不可伤与我同源之人……” 　　百米外，岚知若有所感地看向东边的阁楼。 　　她似乎感受到了……和自己体内一模一样的力量？ 　　同一时刻，一只浮空的热气球上—— 　　“您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有值得本王侧目的有趣东西出现，自然能取悦本王，”吉尔伽美什抱肘而立，耳垂上的黄金秤砣微微晃动，“远坂，那些人可比你有趣多了。” 　　远坂眉眼低顺，脸上尤带着力量虚脱的苍白——按理说，在契约之中r占据决定的主导，因为他们掌控降世英灵的力量供应，他原以为切断魔力供应就能让吉尔伽美什认清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竟能无视他的意愿，强制抽取他体内的魔力……果然不愧是曾为半神与天之宠儿的存在，他太大意了。 　　也因此，他不再抱持表面恭敬内心嘲讽的态度，强迫自己摆出谦卑的姿态——诚意不论，至少，不会让这位英雄王看出半分破绽。 　　“似英灵非英灵的存在，拥有血缘关系的英灵与其r，还有藏在暗处的另外几个非人类气息……”金色英灵的尾音隐隐上扬，“作为王的消遣，足够了。” 　　远坂正一作出一副聆听的模样，因为注意力都在吉尔伽美什身上的缘故，他发现后者似乎在凝视着什么地方。 　　“王？” 　　“在这等着，远坂。”落下这么一句话，吉尔伽美什的身影便从他的面前消失。 　　柳洞湖是一座活水湖，上游的河水来自元藏山，由积雪所化；下游的浅溪往森林的最南边蜿蜒，正与爱因兹贝伦的领地位于同一方向。 　　此时，柳洞湖畔，在一颗光滑、形状好似罗盘的巨石上，一银发青年环膝而坐，指间夹着一株“紫水桐”，仿佛在欣赏它的枝叶。 　　一团金色粉尘在他的身旁聚形。 　　银发青年撕下一片带锯齿的叶子：“恭候多时了，金色的英灵。” 　　金色的英灵没有说话。 　　银发青年挑眉：“r已被我派去‘视察’了，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直说无妨，英～雄～王～哦。” 　　“你是在有恃无恐吗？黑兰·杰索？” 　　银发青年——黑兰·杰索故作惊讶地“欸”了一声，“这可真是冤枉啊，王，我可是……”低笑，“相当的善解人意呢。” 　　吉尔伽美什冷冷地盯着他。 　　“嘛。”黑兰·杰索耸肩，“言归正传吧，您这样强悍的人物找我，究竟有何指教呢？” 　　吉尔伽美什罕见的没有被黑兰别有意味的语气惹恼，“你想成为圣杯之战最后的胜利者吗？” 　　“哦？”黑兰眼眸微闪，“既然是游戏，赢总比输要来的愉快，不是吗？” 　　“本王可以让你赢。” 　　“哦？王是想和我结盟吗？” 　　回答他的是吉尔伽美什的嗤笑。 　　黑兰不以为忤，“那么，王有何高见？” 　　吉尔伽美什：“r这等弱小的职阶不能帮你取得胜利。” 　　黑兰笑眯眯地站起身：“可是我的r可不弱呢。” 　　吉尔伽美什微抬下颚：“比之本王如何？” 　　“自是不及王。可那又如何，英灵已经召出，难道还能更改不成？” 　　“自然。杀了r，再杀死另外一个英灵的r，你就可以与那一英灵缔结契约。” 　　黑兰眼瞳骤紧：“哦？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可我为什么要杀死r呢？万一我杀了他，又没有英灵与我缔结契约，那我岂不是自己作死，害自己失去问鼎圣杯的机会了？” 　　“你以为本王会屑于对你说谎？” 　　“不敢，只是我等小市民战战兢兢小心为上罢了，”黑兰摆了摆手，说得似真似假，“可不知王口中的‘另一个’英灵是谁？应当不是王的自指吧。”摊手，“我家r也是非常强大的呢，一般的英灵可不是他的对手。” 　　“三大骑士职阶之一r。”吉尔伽美什站在高处，环臂睨着言笑晏晏的黑兰，“本王的挚友，恩奇都，”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压，“可不要随便拿个无能的杂修就与他相提并论。” 　　黑兰仿佛神经粗得感受不到那暗藏恐怖力量的威势：“既然是与英雄王大战几天几夜而不落败的恩奇都，自然是有让我冒险一回的价值的。” 　　“正好，我也厌烦了r了，”黑兰从怀里取出一本罩着牛皮的厚实书册，“以令咒之名，对r下达强制命令。” 　　“自害吧r。”一条令咒自书的封皮上消失，“瞧，多么简单。” 　　吉尔伽美什可一点也不觉得简单：“你不像是会做出此等蠢事的人。”就算知道一般人不会拒绝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可他也不相信黑兰会做得这么干脆。正常人不该是在得到承诺，或者立誓、立契约后才动手的么？ 　　除非是蠢笨之人，或是脑子有病，否则，就这么在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杀掉自己的英灵……简直可笑。 　　吉尔伽美什不由眯眼——黑兰·杰索，可不像是蠢笨或是脑子有病之人。 　　然而，要说作假，那更加没有可能。令咒的的确确是消失了，他看得到也感觉得到，而黑兰召唤出的英灵也的确是r，不存在任何侥幸…… 　　“谁知道呢，”黑兰将手中的叶子捻成齑粉，“大概是因为我，太讨厌r了吧。” 　　他看向吉尔伽美什，半真半假地道：“倒是王，让你的挚友和我这种的人签订契约没关系吗？我能让自杀一次，就能让他们自杀第二次哦。” 　　只一瞬间，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就已逼近黑兰。他在他的耳旁低语，语带嘲弄：“在那之前，本王自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你。” 　　☆、第75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威胁，黑兰·杰索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 　　他之所以这么快就对r下手，并不是因为对吉尔伽美什的人品有多么信任，也不可能是相信了他空口无凭的许诺。至于表示自己的“诚意”，更是无从谈起。 　　如此迅速、甚至看起来冲动无脑的决定，纯粹出自黑兰·杰索自己的意愿。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一直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平素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凡是他想做的，哪怕损人不利己，他也笑岑岑毫不犹豫地下手。 　　也曾有人直指他的这种“游戏”心态，既蔑视别人的生命，对自己也狠心，恐最后不会落下什么好下场。他听了也未曾变色，依旧我行我素，想到一茬就是一茬，不管是顺眼还是不顺眼的人都被他不留手地坑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玛奇里”家族除名，成为了“黑兰·杰索”。 　　所以，他使用了仅仅三条的宝贵令咒，用其中之一命令r自杀，这样的做法，与其说是被英雄王的诱惑说动，倒不如说是“早有预谋”，他想杀r好久了。 　　至于原因，其中之一便是r的记忆。 　　不知是不是圣杯的开发者早有预谋，当r与相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作为供魔来源与主导的人类r能有一定几率得到英灵的记忆，那记忆不算多，却都是英灵们生前最深刻的场景，而从r身上流过来的记忆，实在让黑兰·杰索的心情不那么美妙。 　　在他看来，因为一个女人而罔顾尊严，最后甚至放弃所有荣耀，以“成全”之名牺牲自己，这样的做法简直蠢不可及，而r的经历又与他那所谓的母亲太过相似，梦中的场景无一不让他回想起最讨厌的回忆—— 　　三心二意左右摇摆的父亲，城府很深、胸有沟壑但一心一意为父亲着想的母亲，所谓的魔术师世家贵族的荣耀与压抑，母亲的容忍，父亲的得陇望蜀，母亲的跪下与苦苦哀求，父亲的优柔寡断与藕断丝连，母亲的叹息，最终的退让与自杀。 　　那时，被父母忽略遗忘了个彻底的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在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自杀死后，年仅8岁的他一把火烧了整个宅子，目睹母亲的尸体一寸寸被火苗吞噬，而后他策马翻了三座山，大半夜抵达邻土的城堡，将过来接待他的仆人以及那个所谓的父亲都杀了。当然那个父亲的情人他也没有放过，给她戴上铁铐从悬崖上丢了下去。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算是间接地给母亲报了仇，玛奇里家族的人也以为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母亲，可没有人知道，比起优柔多情的父亲，他更厌恶母亲，明明血统高贵，智谋卓绝，却为了一个一无所长的男人毁了自己的所有。如果说有一个那样的父亲带给他的只是不屑，那么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给他的感官就是厌恶了，如同自己最心爱的浆果爬满了蛆虫一般的恶心，也正是因为讨厌，他才会在被家族除名的时候给自己取了个“黑兰·杰索”的名字——要知道他所谓的母亲可是最讨厌兰花的。 　　偏偏r的姓名中，竟也有一个兰字…… 　　圣杯游戏的胜利，又怎么比得上除去蛆虫的快意呢？ 　　何况，不杀死r，他又怎能看到另一场好戏？ 　　他笑眯眯地接受吉尔伽美什的轻蔑与威胁，心中却是盈满了恶意。 　　在间桐家召唤出最后一个英灵的第二天，圣杯之战被宣告正式打响。 　　各家契约者与都开始行动，然而没人知道，本次r早在一开始就已退幕，而相对的，本次圣杯之争多了一个“空白”职阶的英灵。 　　自那次吉尔伽美什的“造访”过后·彭格列仿佛与英灵泽田达成了某种一致，各种作战竟都搭配得默契无间，甚至还笑言，他在日本定居自然要入乡随俗，便取个日本名叫“泽田家康”好了。 　　不多久，自称是旧部的几人来访，阿诺德，蓝宝，g，朝利雨月，纳克尔……这几人在岚知看来都和一样深不可测，更让他脸色怪异的是，这几人和泽田纲吉的几个朋友长得竟十分的相似…… 　　不过，几人留宿了一晚就离开了本地，并不留下参与圣杯的争夺。 　　那天之后，岚知也曾因为泽田替她拉英雄王的仇恨而抗议，但不知为何泽田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说亲近也没什么问题，但好似总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迟疑，关心中总带着不知道怎么定位的犹豫……就好像…… 　　就好像在王权者的世界，她与身为英灵的他初见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关注而克制，深邃而无法明晰，甚至一开始还故作不相识她。 　　纠结了很久，她还是硬着脸皮去找泽田解惑，换来他饱含深意的注视。 　　“岚来自未来，而岚也该知道，英灵都是跨越时间轴的存在，时间对英灵而言没有意义，但是，无论什么角度，与生前相比，英灵确确实实属于‘未来’。” 　　岚知满眼绕晕，泽田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合起来竟没一句话能懂。 　　见她两眼转蚊香，泽田的唇角微微上扬，“事实上，这个时间段我已是第二次降临了。” 　　这回岚知是被彻彻底底地惊到了。泽田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第二次的圣杯之战……他参加了两次？ 　　不，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 　　“英灵在现世降临的分-身不是只有生前的记忆吗？”除了本体上阵的亚瑟王阿尔托利亚，还没听说有哪个英灵分-身能拥有上一战记忆的。 　　“照常理而言的确如此，”泽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等这次圣杯之战终结，岚是要回到20xx年吧？” 　　“那是当然。”如果有机会她当然要回去，比起“现在”，滞留“过去”与“未来”总让人有一种无从归属的感觉。 　　对于她的答案泽田显然毫不意外：“20xx年，那个时代的‘我’应该还在并盛中学就读。” 　　没错，英灵有大半是强者与英雄死后以灵体之身与世界法则签订契约，执行法则意志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圣杯之战是怎么回事，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英灵们不管是来自传说中的英雄，还是真实存在过的强者，编制的角色也罢，真实存在的也罢，他们对于世界而言，都是“已死”之人。 　　在她所在的那个时代，也就是她称之为“现在”的那个时刻，泽田纲吉不仅还活着，还仅仅只是个少年而已…… 　　等等。 　　岚知仿佛就快要抓住什么灵光。 　　英灵泽田……与还是人类少年的泽田……甚至还有曾经见过的，来自十年后的泽田纲吉…… 　　一样的存在，不同的时间段，相处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尝试着以身代入，换位思考，竟隐约明白了什么。 　　“既然身为人类的你与身为英灵的你能在圣杯体系下同时存在……”她猛地看向泽田，“那么……在我所在的那个时代，也有‘身为英灵’的我？” 　　‘身为英灵的我’自然不会指的是现在的她，岚知对这一点非常清楚——她虽然以archer职阶参加这次圣杯之战，也感受到了堪比英灵的体质，但她知道现在的她根本不是英灵，也没有与世界法则/意志——盖亚或是阿赖耶签订契约，只不过是因为圣杯的漏洞而被套上英灵假象的普通人类灵魂而已。 　　所以，会不会有一个身为“真正英灵”的“未来”的她还真不好说。 　　如果有，那么英灵泽田对她的奇怪态度就能解释了，哪怕她和他都不是那种“人不能再次踏进同一河流”，“未来的我不是过去的我”这种诡辩唯心主义者，在同时面对“现在”与“来自未来/过去”的重要的人的时候还是会产生一丝的纠结，哪怕知道是同一个人，本质上没有区别，但在两者同时存在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有所偏向。 　　岚知的嘴角不由轻微地抽了抽。 　　这种问题……算是“你是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走”的翻版吗？ 　　泽田点头承认，通透温泽的瞳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精光，“而且，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插手影响了‘过去’，万一岚对人类时期的我一直归结为‘他刚才说的喜欢原来真是幻听啊’的想法，那我可就真的没地方哭了。” 　　带着揶揄的话语让岚知猛地黑了脸，继而涨红。 　　泽田却在这时凑近她，俯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而且，要是岚对作为英灵的我有了好感，那么人类时期——‘过去’的那个我不是太可怜了吗？” 　　岚知的脸色变得更加缤纷多彩：“你！” 　　早知道就不过来问了！没想到一切摊开后这人竟变得这么“厚脸皮”，还是说这就是作为英灵版的他的“本性”？ 　　的确，外貌比之她所熟悉的纲吉突长了几岁的他曾让她异样了好久，但是…… 　　岚知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 　　在听到她所熟悉的少年版的泽田纲吉说出“喜欢”那个词的时候，虽然最终归结为“幻听”，但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的确漫出了不可名状的异样。 　　而现在，听英灵泽田的意思……莫非那不是“幻听”吗？ 　　“我总觉得被你耍了似的，”输人不输阵，她色厉内荏地瞪了泽田一眼，“先是假装不认识，后来在我问你家室的时候又语焉不详，”她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当时英灵泽田描述的时候她没往那个方面想，现在一回想，他那时候的描述不正和她的特征相符？“之前差点碰上吉尔伽美什的时候也是，让我戴上那个戒指……”脸彻底黑了下来，“现在想想……什么藏匿气息的宝具，你真的不是在耍我？” 　　“怎么会，”泽田仿佛笑得十分明暖，“我只是有所隐瞒而已。” 　　“你！” 　　“而且，”泽田的眼中倏然浮上认真，“如果早早地让你知道真相……难保不会让你觉得反感。” 　　岚知怔住，有些恼羞成怒的理智也渐渐冷静下来。 　　因为凉子的缘故，她对一些心理现象也有所了解，知道人的骨子里总有一种反感强迫的逆反心理。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越是受阻挠的事，反而越让人下定决心去做。 　　同理，若是她早早就知道自己和纲吉未来的发展……面对突如其来的“未来”与“命运”，在没感受到“喜欢”的感觉之前，她的心中说不定真会生出疙瘩。 　　她微微别过头，试图避开他的目光，“你刚才说的……我把喜欢的话当‘幻听’……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丝无奈：“在你穿越到这里之前，不是正好对人类时期的我说过类似的话吗？” 　　岚知心中一跳：那次果然是真发生的不是幻觉？ 　　但一想到如今面前之人的身份，她又色厉内荏地瞪他，“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眼前的人是英灵，就算是和她熟悉的泽田纲吉是同一个，不是平行时空的关系，距离那个时候的他不说几千年也有上百年了，哪里能把时间段记得这么清楚？ 　　果然，泽田露出非常好看的笑，说出的话却十分让她生气：“你猜。” 　　“你！” 　　岚知突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她想“掰回一局”的想法，似乎是不太可能实现了。 　　但她仍然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真不是我的‘幻听’么？你不是喜欢京子而讨厌我么？” 　　“……”泽田十分复杂地望了她一眼， 　　“如果好感也能称之喜欢的话。” 　　他不否认他曾对京子有过好感，可那种好感的本质与对明星的向往没什么两样。那时的他因为“废材”的缘故受过不少嘲笑与责难，京子是同班同学中仅有的从未对他流露恶意的人，更何况，心智不成熟的少年极易人云亦云，京子作为班花，又亲善可爱，班里少有不喜欢她的，甚至连不同届的学长也对她十分爱慕。这样的“喜欢”也是一种潮流，不管是从众被洗脑还是不想让自己“与众不同”，都会与旁人一样对全民偶像产生向往。 　　当然，对于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京子温暖如向日葵的笑颜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可这样的原因又怎么说的出口？ 　　偏偏这个时候，站在他眼前的少女仿佛不服气一般，再一次问出了让他不止头疼一遍的问题：“可是那个时候的你不是讨厌我么？”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如果中二逆反症与闹别扭也能算讨厌的话。” 　　“……噗。”比起之前的被动，岚知终于满意了，但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再一次纠结了，“可是我好像比你大一点……岂不是算‘老牛吃嫩草’？” 　　带着点逗趣性质的话语反而让泽田周身的气息一变，险些连微笑也挂不住，“……这个并不需担心，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 　　“为什么这么说？”岚知有些奇怪，不知怎的，她的脑中猛的冒出10版泽田纲吉被十年火箭筒带到她所在的时代的场景，那时候他的言行都让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再细细回想每一个细节，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她好像是…… 　　“我……已经‘死’了吗？” 　　“不，”泽田沉下眼，仿佛其中凝聚着低沉的云雾，“只是……” 　　只不过是，回不到“那个点”了。 　　“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是不同的，”而纵向穿越过去与未来，更增添许多不确定性，更何况其中还有法则意志的插手，“当你从这回去以后……我们的世界应当已过了十年。” 　　岚知的眼瞳骤然一缩。 　　十年……那岂不是说……？！ 　　“所以……一个星期后，岚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那时的主时间会比原先延迟十年……”他的声音听起来风淡云清，还带了点玩笑的口吻，却让她的心下意识地一揪，“那时的我也有二十多岁了，所以岚不需要担心，就算是苦恼‘老牛’问题也该是我……” 　　“不是这样！”岚知忍不住皱眉打断，身侧的拳握得极紧。十年……对于她来讲只是几天的事，对于他而言竟然是十年吗？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比起前者来说，谁大谁小这种事还有纠结的必要么，“那种苦恼根本无关紧要！这种事——这种事……十年……不是很糟糕吗？” 　　“不，这非常好，”泽田终于收了笑意，目光深深地凝视她，“‘十年前的我’无法做到的事，由‘十年后的我’来完成。” 　　泽田暗含深意的话让她更觉揪疼。 　　她来这前就已经在姜加的帮助下解除了催眠术，并想起她先前‘死’掉的前因后果—— 　　☆、第76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那一次她会“死”还真和杰克没什么关系。 　　因为察觉到杰克的武器——奥兹——似乎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岚知尝试着“策反”奥兹，并成功地甩开杰克继续往人烟稀少的地方逃。 　　后来她遇上了小加，在抱起那只猫一起逃跑的途中，她意外地被它咬了一口……然后，她就变成阿飘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又一次的灵魂离体了还是被咬死了，那时的她只能惊怒地继续跑路，丢下她的身体君飘往东京湾。 　　然后，她遇上了本该被她打晕的少年版泽田纲吉。 　　当时的悲愤简直无法言喻，无奈情势逼人，她只得叫上纲吉一起跑路。 　　一路上她极尽可能地避免被他发现她的异常，绞尽脑汁地带他去安全的地方，但事与愿违，在她找到可行的方案之前，他们就被小加追上…… 　　她从没想过小加竟然算计了她这么久，虽然已经对它有了戒备，可就连戒备这一点都被它利用了十分彻底。 　　它甚至还利用纲吉的第六感，故意误导他，引诱他往“世界之心”当中注入死气之炎，再反过来利用“世界之心”，利用里面庞大的死气之炎的力量对付他们。 　　那时她因为杰克的关系耗光了所有的力量，纲吉被“世界之心”抽走的死气之炎也还没有回复，两个人在“世界之心”的死气之火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之后她就被小加催眠，在“世界之心”影响下整个记忆都错乱不堪……要不是后来意识到不对，又被姜加指出“真相”，她还不知道要愚弄到什么时候。 　　想到姜加，岚知又不由的有些纠结。 　　他帮助自己解除催眠，算是对她有恩……可她会变成这样又是他家的猫害的，要说毫无怨言也不可能。 　　而且，姜加之前的话也很让她在意，出生地是阿比斯什么的…… 　　在送姜加离开前，她曾向他询问过这件事，那时的他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想要获得圣杯吗？” 　　虽然因为第四次圣杯之战的缘故，她觉得这个万能许愿机根本不靠谱，但既然被强迫参战了，赢了总比输了好吧？她不是真的英灵分-身，死了可就真死了，可没英灵座给她读档重来。 　　所以她认真的点头，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 　　“有一样东西，可以帮你找到小圣杯，”把小圣杯握在手里，等别的英灵掐架，等他们掐完了被吸进圣杯，拥有小圣杯的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是姜加的建议，虽然不厚道了些，但听起来似乎可行。 　　但是，她真的有办法抢了小圣杯，然后偷偷地躲起来，让别的英灵同归于尽？ 　　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四战的时候怎么没人这么做？别的参赛者又不是傻子，要真这么干大概会被其他人联手揪出来先一步绞杀吧？ 　　不过说起来……小圣杯在哪里？四战的时候似乎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不管怎么说，抢到小圣杯还是有一定的必要性的，至少小圣杯是召唤大圣杯力量的媒介，到时候庞大的力量说不定能打开时空缝隙，那样她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一定。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姜加所谓的“能找到小圣杯的东西”，竟然是…… 　　“久违的……‘选择性听力’啊……” 　　岚知抽了抽嘴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这技能莫名其妙地消失，现在姜加又把这份力量交给她……难道说，她那奇葩的顺风耳技能，原本就是姜加给的？ 　　“一开始可能会有些难熬，但等到熟练使用的时候，它一定能带给你惊喜。” 　　可不是吗？“难熬”与“惊喜”她都早早体会过了…… 　　那么，这一届的小圣杯到底在哪里呢？ 　　“远坂，运送到你家的东西安装好了吗？” 　　“占了我家的大半地盘，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这一届的小圣杯。” 　　“……”许久，远坂正一挤出一句赞赏，“真是大手笔。” 　　“都是祖宗们商量好的，这次圣杯之战我们三家先联手杀掉外来者，然后根据击剑决定圣杯归属。” 　　远坂正一优雅的面孔扭了一下：“击剑……” 　　每次听到这所谓的“祖训”他就蛋疼，御三家中只有他们远坂家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击剑这洋玩意儿……不是故意欺负他们姓远坂的么？ 　　“所以，”萨提·爱因兹贝伦收起懒洋洋的表情，“把那些外来者都引到小圣杯那里，然后一股脑地干掉他们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远坂没有说话，他知道萨提·爱因兹贝伦这么决定都是因为saber，他对saber再无信任了。 　　也是，saber做的这事太不地道，那个黑衣蒙面者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saber如此维护？不但把人放跑了，还不惜违背r的命令，对他讳莫如深？甚至还说出“刚刚的蒙面人和挑衅我们的蒙面人不是同一个”这等连瞎子也不相信的话？ 　　说起来他和萨提·爱因兹贝伦还真是同病相怜，召唤出的英灵竟都有了“背叛”的嫌疑。 　　“你要怎么做，放出消息么？” 　　“放出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再借助《令咒之书》上的……” 　　“《令咒之书》？”远坂眉心一跳，“那不是间桐家负责的么？” 　　“这建议可是间桐家的老祖宗给出的，”萨提·爱因兹贝伦似嘲非嘲，“没想到对付野路子的外来者也要用这样的心计……真是涨了正统魔术世家的脸面。” 　　“少说两句，成大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倒是说说看，间桐家的老祖宗是不是越来越糊涂了？以前的那位明明最厌恶这种事，如今竟也……” 　　那个曾经是他们最敬仰爱戴的老祖宗，心怀天下的大魔术师，如今竟也成了不折手段心狠手辣之人。 　　将死的恐惧，遥遥无期的愿望，当真能将人变得丑陋？ 　　“……”远坂正一沉默半晌，岔开话题，“间桐隼人召唤了谁。” 　　“是berserker，据说真名是白崎一护……”萨提·爱因兹贝伦皱眉，“白崎一护，这名字怎这么奇怪，你们日本传说中有这个英灵么？” 　　“闻所未闻。” 　　“或许是未来的英灵也不一定，那么强大的力量……总不至于是野路子的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久便分开了。 　　当天下午，即将返回远坂宅的吉尔伽美什被一柄银色长枪拦下。 　　“恩奇都……” 　　“吉尔伽美什！”长发如柳枝轻垂的英灵寸步不让，“你如果想陷害我的r，就先在这和我打一场。” 　　吉尔伽美什露出冷笑：“本王不和你打。” 　　恩奇都脸色变得更糟。 　　他太了解这位挚友了，早在吉尔伽美什离开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才的话更是佐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吉尔伽美什已经出手了，目的直指他的r。 　　“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不会和别的人类签订契约。” 　　“你以为那等贱民值得本王出手？你可不要忘了，恩奇都，那杂修根本活不了多久，痨病不管是在我们的年代还是现在，都是无法治愈的绝症。” 　　“只要有圣杯——” 　　“本王不允许，”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地睇着他，“世间所有的宝物都是本王的，本王绝不让那贱民染指。” 　　“吉尔伽美什！” 　　时年6月2日16点14分r与空白职阶者的战斗打响。 　　同一时刻，即将离开冬木之村的姜加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前是通往外乡的铁索桥。 　　……难道……就要这么地……消失了吗？ 　　不……至少要回到…… 　　“喵喵！喵喵喵！” 　　“抱歉……猫儿……” 　　他在这个世界逗留太久了，违抗法则，又不愿向世界法则妥协的他最终只有消失一途。 　　“就算我要死了……也是我们…赢了呢……阿比斯之核……” 　　“她是岚知，而非蕾西；我乃加……姜加的ja，而非jack……” 　　“我等……绝非弥补你遗憾的复制品……” 　　意识陷入混沌之前，他听到轻如雪花的脚步声。 　　下一秒，脖颈一痛，仿佛被獠牙刺破了一般。 　　“喵喵！喵喵喵喵！” 　　听到小猫的惨叫声，姜加猛地睁眼，翡翠色的瞳中突兀地出现旋转的时针，透视之瞳被他强制地用最后的力量打开。 　　只一眼，溯古至今的透视之力便已认出了来者的身份，“r……玖兰枢……？” 　　“你血液中的力量，我收下了。” 　　时年6月3日15点22分，《令咒之书》上的文字突然变动，因其无声无息，只有少数敏锐的参赛者发现其中的变化。 　　随后，有隐蔽的消息指示，小圣杯在远坂宅地下迷宫的中心供着，得圣杯者得先机，这一消息，恰好与《令咒之书》变动的一段密码文字相互佐证。 　　时年6月3日18点，有几道身影先后避开远坂宅周围的陷阱，潜进正下方的地下迷宫。 　　第一个来到地下迷宫中心的黑影，被远坂正一与萨提·爱因兹贝伦一前一后地拦下。 　　“没想到第一个闯进来的是你，”萨提眼中冒着滚热的怒火，“正好，新帐老账一起算吧，”他似笑非笑地看向saber，“saber，这回你是否要与他联手，把我给杀了？” 　　闯进地下迷宫的黑影，正是saber早先放走的黑衣蒙面人。 　　萨提这戳心的话语让saber脸色微白，眼中纠缠着矛盾、无奈与歉然。 　　“我绝不会对您动手r。” 　　“那你就把这个蒙面人杀了！” 　　“r——” 　　“这人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他有什么蛊惑的能力，让你中了邪替他开脱？还臆想出‘他和挑衅我们的是两个人’这种鬼也不相信的话？” 　　saber——奴良鲤伴不由苦笑。 　　他并没有欺骗萨提，第一次来挑衅他们的那个蒙面人实在扮演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妖气特别的敏感，而他又对“他”太过了解的话，他也不会相信两次的蒙面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个时候，反倒是黑衣蒙面人轻叹一声，先一步开口。 　　“并非如此，”黑衣蒙面人抬手褪下兜帽，指尖捻上面巾，轻轻扯下，“他的犹豫，并不是因为背叛。” 　　褪下所有遮掩，蒙面者的真颜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黑如深渊的长发，金若流光的狭瞳，嘴角清淡而沉积着无数心事，又状若玩世不恭的弧度。 　　萨提·爱因兹贝伦猛地倒退两步。 　　“saber？！” 　　这神秘的黑衣蒙面者……竟与saber长得一模一样？！ 　　“我乃assassin的主人，”黑衣人松开指尖的黑色面巾，金眸微睁，“奴良鲤伴。” 　　☆、第77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奴良鲤伴……果然是saber的名字？！ 　　萨提·爱因兹贝伦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显然眼前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你是……生前的saber？” 　　英灵都是“死去”后与世界意识签订契约的强者，他们生前或是人类，或是半神，或是精灵邪魔等类人的生物…… 　　萨提真是要被气呕血了，他从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英灵与其生前的存在同在一场圣杯战争中出现，一个一个r……那他召唤的saber岂不是白召唤了？要知道参加圣杯之战的人类和英灵，都有需要借助圣杯实现的愿望，若说saber不会联合生前的自己一起抢圣杯……他才不相信，有什么合作者是比“自己”更靠谱，更默契，更知根知底的？说不定saber与生前的自己……连愿望都是同一个。 　　萨提捏紧手中的《令咒之书》，将命令saber自杀的冲动按捺了下来。 　　“奴良君，你的愿望是什么？如果与我们不违背……” 　　可惜，得到的答案更让萨提戒备。 　　‘复活一个人’……显然，作为r的奴良鲤伴，和身为saber的奴良鲤伴有着同一个愿望。 　　saber不能留了。 　　萨提下定决心。“复活”涉及生命禁忌领域，需要的力量极大，如果将圣杯的力量用于复活，那么，剩余的力量将无法完成他们御三家的愿望。 　　“远坂，还有没有别的人闯进来？” 　　“r，berserker，archer，rider都已进入迷宫，”远坂看了奴良鲤伴一眼，“assassin应该也在这r一直没有出现。” 　　“r么……”萨提沉思，“远坂，你家的那个（吉尔伽美什）呢？” 　　召唤圣杯只需要七个英灵的力量，甚至，不寻求“根源”的话，六个英灵就足以让圣杯释放实现一切愿望的伟力。 　　这一次圣杯之战，多了吉尔伽美什这个“空白职阶”的编外英灵，就算没有r也能让大圣杯降临。 　　“‘那位’去了柳洞寺。” 　　“那些英灵的r呢？” 　　“除了assassin的主人在这里，”远坂指的是身为r的奴良鲤伴，“r，archer，rider的r都跟着进来了，间桐在入口等我们r的主人……与r一样不知其踪。” 　　“先不管r了，”萨提如此说道。不管r组是死了还是想做最后的渔翁，都没法威胁他们的计划。若是r死了，圣杯自会回收他的魔力；若是没死，他也能在圣杯降临之前把r引出来，杀了他，“远坂，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小圣杯。” 　　披着黑袍的奴良鲤伴眯了眯冷金色的眼眸。 　　听萨提·爱因兹贝伦的意思，其他的参赛者都已抵达这里，很快就会来到这个地方……爱因兹贝伦与远坂到底在预谋什么，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小圣杯就在远坂宅地底”、“得到小圣杯的人能抢占圣杯战争的先机”这些隐蔽的暗示都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来一钞公平’的大混战？抓紧时间一决胜负？ 　　如果小圣杯真的是圣杯之战取胜的关键，既然小圣杯现在落在他们手中，他们又为何要诱他们争夺？这可是得不偿失的做法……除非，爱因兹贝伦与远坂想将他们这些参赛者……一网打尽。 　　没错，只有这个原因解释得通。他早就对这所谓的圣杯之战抱有疑惑，从一开始，圣杯之战的规则就是爱因兹贝伦、远坂、间桐这三家制定的，圣杯之战的真相、真正的步骤恐怕也只有他们三家知道，透露给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并不全面。 　　说什么照顾他们外来者，让他们两两一组，而他们御三家独善其身不结盟……简直可笑。互不相识，连各自底细都不清楚的两个人，就算因为规则要求结成盟友，又怎么可能相互信任？甚至还可能因为观念的摩擦而反目成仇。那个叫黑兰·杰索的危险人类，不就在最后坑了他一把？ 　　而御三家，说是不结盟，却是知根知底的“世交”，他们应该已经达成了某个共识，准备联手除掉他们这些外来参赛者。 　　那么现在，还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一、圣杯真的能实现人的愿望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是“是”也可以是“否”。爱因兹贝伦、远坂、间桐大费周折地谋划这次圣杯战争，又大手笔地弄出“召唤英灵”这一神奇的手段，可见，圣杯之战能让他们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是绝对的，否则，若是收益比不上投入，他们又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组织圣杯之战呢？不管是英灵反噬，还是被外来参赛者杀死，这都是必须承担的风险。但是，另一个疑点也十分突出：所谓的“难以想象的好处”真的是“万能许愿机圣杯”？说圣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是御三家，一切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很有可能为了利益而说了谎。 　　二、如果圣杯之战的胜利真能让人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那么御三家为什么不自己享受这一好处，还要放出消息，吸引他们这些“外来者”来参一脚？他们就不怕自己输了，最后胜利的果实被他们这些外来者获得？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三种可能：1、御三家有必胜的自信，不管外来者多强，他们都一定会胜利，而他们出于某种原因（比如圣杯之战必须争斗，但他们不想彼此相杀），决定让外来者参战；2、就算最后胜利的是外来者，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的仍然是御三家；3、只凭御三家没办法召唤圣杯，达成他们的目的，参赛者必须加上除他们以外的另外四人…… 　　前两者虽然匪夷所思，但比较好理解，第三种可能…… 　　为什么外来者是“必须”的？刚才萨提·爱因兹贝伦首先询问了所有职阶的英灵，可见在他潜意识里，七个职阶的英灵才是这场圣杯之战的关键……可是，为什么？这次圣杯之战中，一些身为人类的r战斗力并不比英灵差，为什么英灵才是关键？ 　　七个职阶的……英灵……集中到……小圣杯的所在…… 　　奴良鲤伴脑中灵光一闪。 　　——祭品。 　　“原来如此……”垂下的碎发遮挡住他亮得惊人的金眸，奴良鲤伴低喃轻笑，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如果他没料错，这御三家打的就是七个英灵的主意，圣杯之战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想要的，是身为英灵的祭品。四个外来者r，从来没被他们放在眼里过。 　　这三个人，不但骗了他们四个外来者，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连作为‘战斗伙伴’的英灵都被他们蒙在鼓里，为他们所利用。 　　利用的尽头，就是回收的“祭品”。大概那三道“强迫命令”的令咒也是早有所图的吧，比如，在铲除异己后命令英灵自杀，完成最后的祭祀仪式，以英灵为祭品实现自己的目的？ 　　萨提·爱因兹贝伦皱眉，他从奴良鲤伴的身上嗅出了一些不对劲的气息，让他产生一股危机感。 　　——这个家伙，是发现了什么吗？ 　　“assassin——”奴良鲤伴毫无预兆地出声，目光锁定萨提·爱因兹贝伦，“拦住saber。” 　　他不是不相信身为英灵（来自未来）的另一个自己，只是萨提·爱因兹贝伦的手上还掌握着“能够命令英灵做一切事”的令咒，他担心萨提·爱因兹贝伦会强迫saber（另一个自己）与自己对战。 　　奴良鲤伴现在不想和任何人交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隐藏在黑暗中的assassin身形一晃，挡在saber面前。 　　“60亿戒尼。” 　　“回去按黄金换算给你。”奴良鲤伴抽出妖刀，对准小圣杯。 　　萨提·爱因兹贝伦脸色一变，掏出魔术手枪对准他。 　　——希望生前的saber没有身为英灵的他那么强大。 　　“你想做什么？这举刀相向的行为我可不能当做没看到，你这是完全不接受合作的可能了吗，奴良鲤伴？” 　　一身黑色、长生而立的奴良鲤伴阖上右眼，俊逸的脸上露出一道玩世不恭的笑：“把灵魂作为‘祭品’而召唤出来的圣杯，真的是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吗？” 　　远坂掀了掀眼皮，抢在萨提·爱因兹贝伦前开口：“当然。” 　　事实上他的心中和萨提一样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叫奴良鲤伴的半妖知道了什么？圣杯之战的本质他们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奴良鲤伴只是哂笑，对远坂的说法不置一词。 　　下一瞬，他的刀尖已迫近小圣杯的所在。 　　“这家伙想要毁了小圣杯？”萨提总算弄明白了奴良鲤伴的意图，“他难道不信圣杯能够实现愿望？” 　　他们御三家虽然对外来的参赛者们有所隐瞒，可也不屑说谎，圣杯能实现愿望一事绝对是真的。 　　“不能让他得手，”远坂道，虽然小圣杯只是召唤圣杯力量的媒介，爱因兹贝伦家随时可以再造一个，但是因为耗费心力巨大，一旦被破坏，他们可没法立即拿出一个新的替补，“以令咒之名强制召唤，‘空白职阶’吉尔伽美什，请出现在我的面前，阻止assassin的主人吧。” 　　奴良鲤伴心中一震。空白职阶？ 　　还不到眨眼的时间，第八位英灵，以‘空白职阶’降临的金发英灵显身挡住了他的刀。 　　匆忙降临的吉尔伽美什面有怒色：“谁允许你对本王的宝物下手，不知所谓的杂修？” 　　见奴良鲤伴被吉尔伽美什牵制，远坂立即回身去取祭台上的金色小杯子，却被萨提·爱因兹贝伦一把抓住：“不要过去！” 　　因为滞了一秒，只有一撮头发从远坂的前额脱落。 　　远坂的后背立时冒出冷汗。 　　要是萨提没拉住他，或是他再快上一秒，落地的就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脑袋了。 　　其他的英灵和r不可能这么快赶到……那么刚刚攻击他的，到底是谁？！ 　　“让你瞄准心脏，你偏要对头下手，这下失手了吧。” 　　“我的任务只是替雇主看好圣杯，杀他是奇犽的事。” 　　“……啰嗦。” 　　“真麻烦……我还想回去和真美培养好感度呢，你们随便上去一个解决他们不就好了。” 　　“死胖子，你忘了雇主的要求了？” 　　“你……！” 　　几个年轻的声音在他们耳边争执，可这个空间里似乎并没有多余的人影。 　　萨提·爱因兹贝伦的脸色越来越差：“是assassin，assassin不止一个！” 　　assassin作为七个英灵职阶中战力相对脆弱的一类，以暗杀、情报刺探、藏匿为优势，攻击力与防御力并不突出，也基本没什么强大的宝具与奇特的招式，但值得一提的是，assassin是众多职阶中唯一一个能以复数形式出现而不算违规的一类英灵，他们生前便是暗杀集团，因而在被召唤的时候也是以暗杀集团的形式出现。 　　这一届的assassin显然不是山中老人，萨提本以为，这一届的assassin既然能有和和saber一战的能力，那么便不可能以复数的形式出现，否则不符合圣杯规则定下的“补偿”法则，可没想到…… 　　萨提的表情明灭不定，再不去管祭台上的金色圣杯，扯着远坂转身往外撤离。 　　“要追吗？”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极浅的人影渐渐显形——是其中的一个assassin。 　　“不需要，一会儿别的参赛者就进来了。” 　　“没错，这个叫圣杯的东西不是还在这里吗？” 　　“……会不会是假的？” 　　“死胖子不是检查过了吗？有异常‘电路’的就在这个地方。” 　　…… 　　几个assassin，以及在战斗的奴良鲤伴并不知道，带着远坂“落荒而逃”的萨提·爱因兹贝伦此刻正勾着一道嘲讽的笑。 　　他与远坂从一条捷径出来，离开地下室，到达远坂宅后山。 　　“已经得手了，间桐。”萨提·爱因兹贝伦红瞳清亮，闪烁胜利的微光。 　　间桐隼人点头：“我已让berserker去寻r了。” 　　“那么，”萨提取出怀中的扁平金属，一个酷似遥控器的东西，“我们开始吧。” 　　他按下了“遥控”上的按钮。 　　除了r和berserker以外，所有的英灵都已集中在远坂宅下方的地下室。 　　所谓的小圣杯，是召唤圣杯之力所必须的媒介，由爱因兹贝伦家负责。小圣杯的具体形态没有固定，只要刻好了魔术回路，外观形状如何全由爱因兹贝伦家的喜好决定。 　　它可以是个杯子，一件不起眼的装饰品，甚至是一个人造人…… 　　——当然，它也可以是一间房子，一座迷宫。 　　“现在，已经有六个英灵被收进小圣杯体内了，”远坂取出一块色泽鲜艳的红宝石，吸取魔力。 　　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外来者与英灵，他们以为祭台上的那只金色杯子就是圣杯了，呵……怎么可能，整个地下迷宫，都是小圣杯啊！ 　　从他们进入地下迷宫开始，就已经在小圣杯的体内了，只要启动圣杯上的“融化”、“吸收灵体魔力”、“共鸣”的法阵，小圣杯就会在一个小时内与大圣杯产生短暂的共鸣与连接，六个英灵会被圣杯吸收，成为召唤圣杯之力降临的力量。 　　原本圣杯之战的目的就是让英灵们自相残杀，死去的英灵会被圣杯吸收，成为召唤圣杯愿力的能量，可萨提所造的这个“迷宫型小圣杯”却是帮他们省略了这一步骤…… 　　远坂不由看了萨提一眼。 　　不管是这个覆盖了三万平方迷宫的小圣杯，还是与大圣杯共鸣连接的法阵，乃至这个让英灵们自投罗网的想法……都是他不敢想象的大手笔。 　　萨提他，果然不愧是爱因兹贝伦家百年难见的天才，不……年仅18岁的他，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整个魔法界的天才了，或许他能成为真正的魔法使也不一定…… 　　“你还是少夸我一点吧，被已经初步接触‘第二法（干涉力）’的你说是天才，还真有讽刺的感觉。”萨提瞪了远坂一眼，五*作为魔法界的最终奥义，已经初窥第二法的远坂才是真正的怪胎，而且，要不是远坂利用宝石魔术制造出足够大的地下迷宫，他的小圣杯也不可能和那么大的迷宫融合，成功骗过所有人。 　　不止远坂，那边的间桐隼人也不比他弱，同样是18岁，间桐隼人身上的魔术回路是他的两倍，魔力总量更是和怪物一样，不需要额外的训练就能轻轻松松地负荷berserker的供魔。要知道berserker（狂战士）带一个“狂”字，发起疯来可是相当可怕，毕竟狂化时各属性飙升一个等级以上所需的魔力可不简单，几乎能透支生命，把人榨干。可间桐隼人召唤出本身就十分强大、完全可担任最强剑士saber职阶的berserker——白崎一护，却一直顺利地供着魔，哪怕是白崎一护发狂，吸取魔力的速度抵得上三个英灵的量，间桐隼人也只是有些乏力的程度，并没有别的不适。 　　可以说，这一届的御三家，是间桐、远坂、爱因兹贝伦家族近百年来天赋最强的一代，被寄予厚望；除了他们三人，其他族人皆是资质平平，仿佛所有的天赋都被他们三人吸取，只为孤注一掷，让圣杯的力量降临。 　　因此，无论是为了家族的期待，还是自身的自尊，他们对圣杯的力量都势在必得。 　　此时，因为即将成功获取圣杯力量而异常兴奋的萨提·爱因兹贝伦没有想过，这个被他们设下滔天陷阱的地方将会成为他们的墓地。 　　而御三家的荣光，也将因为他们的陨落而黯然失色。 　　“间桐，berserker找到r了吗？” 　　闻言，间桐隼人仔细感受了下魔力流动，蓦地看向远坂宅：“找到了。正巧r也在地下迷宫附近。” 　　“想办法让berserker把r引进地下迷宫里。” 　　“这是自然。” 　　地下，形为迷宫，本质为小圣杯的空间发出莹莹白光。 　　阵法已全数开启，整个迷宫成为与世隔绝的空间，没有人，没有任何英灵再能从这个地方逃出。 　　一瞬间，所有的英灵变了脸色。 　　——他们身上的魔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消失？ 　　r们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他们与英灵的契约回路被强制中断，他们不能再给英灵们提供魔力了。 　　迷宫东边，科札特·西蒙身边的黑发女子忽然捂住了小腹。 　　“邦枝？” 　　“……不对！”邦枝练猛地抬头，沾染汗水的脸颊有些发白，“西蒙，我们快走！这个空间的灵子流动不正常！”作为引用天地灵力作战的灭却师，她几乎是一瞬就发现了迷宫内力量流动的异常。 　　红发黑衣的科札特·西蒙与金发青衣的·彭格列对视一眼，没有多言，立即护着黑发女子撤退。 　　感受到身后十米处骤然膨胀的危险气息与西蒙同时眼色一冷。 　　“让我来吧r。” 　　空气中飘动着金色粉尘，一道颀长的身影在他们身后出现，挡住危险气息的挑衅。 　　泽田纲吉从袖中取出一只婴孩拳头大小的橙色匣子：“出来吧，纳兹。” 　　一只一人高的橙色狮子出现在迷宫通道的中央，踩裂脚下的几块砖石。 　　原本在担忧邦枝练的岚知顿时一脸呆滞。 　　这个巨大的……像大象一样的东西……是纳兹？ 　　她的脑中，画有小猫大小、十分可爱的小狮子的图像顿时碎成无数块。 　　一瞬间，岚知似乎看到英灵泽田嘴角微抽，仿佛心中也在吐槽。 　　“我想……大概是rider（乘骑者）这一职阶的加成？” 　　“嗷嘎——”小狮子……大狮子纳兹倒是十分兴奋的模样，摇摇尾巴，表示自己“不虚此行”。 　　岚知默默捂脸。 　　被护在最中央的邦枝练沉声道：“这是……虚的味道。” 　　黑色的岔口，一个全身白的人影徐徐走出。 　　“黑崎一护？！”看到来人的脸，岚知忍不住一惊，“你……得白癜风了？” 　　“……”来人发黑的眼白默默转向她。 　　英灵泽田一副“刚刚无人说话”的模样，低声提醒她：“那个……应该是berserker，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黑崎。” 　　岚知眼尖地看到berserker的不远处仿佛还有一道人影。 　　“他的身后是——” 　　另一道颀长的身影，捂着胸前的伤口从右侧走出。 　　“玖兰……r？” 　　一身贵气的吸血鬼英灵站在berserker右侧十米远的位置，黑红色的瞳中明灭不定。 　　“我乃r，这位berserker十分危险，你们是否愿意与我联手——” 　　话未说完r玖兰枢，rider泽田，archer岚知，同时脸色一变。 　　他们身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消失？ 　　看向科札特·西蒙：“科札特，我与rider之间的联系似乎消失了，无法向他供应魔力。” 　　科札特·西蒙凝重地点头：“我亦然，虽然契约还在，但我与archer的联系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隔开……” 　　这个空间……果然有问题！ 　　☆、第78章 引向胜利的令咒 　　五个契约者，八位英灵被困在这一方迷宫当中。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寻找的小圣杯，正是这一整个迷宫。 　　但当迷宫内的魔法阵全部启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意识到一点： 　　——这是陷阱，他们被御三家骗了！ 　　虽说每个契约者与英灵的反应都不尽相同，但凡有些理智的，都第一时间想要退出迷宫。 　　可是，已经迟了。阵法开启，别说出不了迷宫，就连每一条通道都变成独立的空间，所有不同区域的英灵与契约者被不知名的力量隔绝，无法抵达其他人的所在。 　　——也就是说，就连所有英灵联手、一起毁灭迷宫（小圣杯）这个可能都被杜绝了，御三家的预谋，早就断绝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该死！”在迷宫中心的吉尔伽美什怒发冲冠，宝具[王之财宝]大开，百把武器从他身后的漩涡中冒出尖锐的头，“远坂正一，你最好祈祷自己死在本王出去以前！……开天辟地乖戾之星！” 　　他放出最强的对界宝具，狠狠劈在东面的迷宫墙上。 　　那个方向，是他的挚友恩奇都的所在。 　　“果然……”奴良鲤伴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也是心沉无比，被这变故打的措手不及。 　　他虽猜到“英灵是祭品”这一藏在争夺表象下的事实，并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想要毁掉小圣杯，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真正的祭台不是他眼前的这只金色酒杯，而是这整个迷宫！ 　　“r，接下来要怎么做。”黑色长发的英灵在他身旁显形，黑曜石一般的猫瞳中没有丝毫光亮，仿佛眼前的绝境也不能让他产生丝毫多余的情绪，“是否要继续毁灭那个杯子？” 　　“不，那大概只是个诱饵。”奴良鲤伴毫不犹豫地下了断定，身上的气息不再慵懒，而是有些凛然，“先静观其变……你们身上的魔力，大概能够支撑上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如果一直持续攻击，不使用过分耗魔的招式。” 　　“一个小时……足够了。”奴良鲤伴敛眸，转向saber——身为英灵的另一个奴良鲤伴。 　　只对视一眼，两个奴良鲤伴便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相同的东西，达成共识。 　　狂放大招的吉尔伽美什已经轰开了东面的墙壁，自顾自地离开，丝毫不管他们这几个前一刻还是敌人的存在。 　　“我们也走吧，顺着吉尔伽美什开辟出的通道，找到这个迷宫的弱点。” 　　不管一样东西多强，都有它自身存在的弱点。而他们，就是要找到这个迷宫的薄弱之处，联手破解它！ 　　迷宫南侧，冲田总司的情况要比其他r糟上很多。 　　这个迷宫的阵法虽然只针对英灵，对契约者们影响不大，除了断开他们与英灵之间的联系外，没有别的危害，但……这个迷宫有压制生理功能的能力，是为了防止r们捣乱所做的防护，对健康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对病号和幼儿，不啻是最猛烈的毒药。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连肺部都要咳出的惨烈。 　　曾经声名煊赫的武士，被称为“鬼之子”的剑道天才，只有二十余岁的幕府队长此刻跪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正下方的灰黑色石板，已被鲜红稠腻的液体淋湿。 　　“r！”恩奇都瞳孔猛缩，在他身侧半蹲下.身，“r……你……” 　　此刻，任何慰问关切的语句都显得那么苍白。 　　恩奇都不发一言，默默将手放在冲田总司的小臂上。 　　“r你——”冲田总司抹去唇角的血迹，看向恩奇都的目光中盈满了喟然，“这又是……何必，你现在正被这个迷宫源源不断地吸取力量，又何必将你仅存的魔力输送给我？” 　　“魔力与生命之力息息相关，这样做你会好受些。” 　　“不……”冲田总司虚软地，但十分坚决地推开恩奇都的手，“我的身体……就算再支撑一会儿也不能改变什么。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呵，哪怕它真的存在……”哪怕它真的存在，拼上他这苟延残喘的生命，乃至整个不洁不净的灵魂，真的就能获得圣杯的垂怜么？ 　　从一开始就明白希望渺茫，可他依然孤注一掷地来到这个圣杯之乡，只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近藤……总长……土方……平助……”一个个地低念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的名字，冲田总司的焦距渐渐飘远，涣散，却安宁。 　　所有曾经的不甘，所有曾经的悲哀，都在这一刻远离。 　　“我失败了……可是……”你们……一定不要输。 　　不要死，不要输，不要……怪他贪心。 　　“r……” 　　“抱歉r，不，恩奇都，”他抬起沉重的左手，拂去恩奇都脸上的血渍，“抱歉，我为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到最后还……” 　　“不！r——总司，我们还没胜利，我们还没夺得圣杯，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只要得到圣杯，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一定能实现你的愿望，一定能……” 　　“不要哭。”一双手温柔地盖住恩奇都的眼睛，制止了他的不甘，“抱歉，恩奇，我已经……到达极限了，请你，接受黑兰的召唤吧。” 　　“！！！” 　　“只有这样，你才能出去，躲开这个迷宫的侵蚀……” 　　“总司——” 　　“你一定要……活下去，获得圣杯。” 　　“……” 　　冲田总司缓缓地弯起唇，悠远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看到无限远的地方。 　　“身不动，能否退却黑暗……花与水[1]？” 　　“又在说些高深的诗句的了r。”抬手抚上搁在他肩头的脑袋，恩奇都替他理顺微乱的头发，仿佛睡前的闲聊一般，声音极其轻柔，“能通俗地解释一下这句诗的含义么r？” 　　黑暗中，没有回答他的声音。 　　“真狡猾啊……总司，一个人睡着了……”恩奇都轻轻地放下肩膀上的人，遵循远处的召唤，给出了回应。 　　下一秒，他被强制召唤，出现在远坂家后山的山头。 　　“我是r恩奇都，以令咒召唤我的就是你吗，人类？” 　　“没错～”他眼前的银发青年笑眯眯地点头，“我是黑兰·杰索，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契约？” 　　“如你所愿。”恩奇都低声回答，抬头的时候，带着野兽般狠意的红光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请允许我先杀死远坂、爱因兹贝伦、间桐三人，黑兰阁下。” 　　“好呀～我也是这么想的。” 　　山的另一边，已经被打上死亡标签的远坂几人同样在商讨怎样除去最后一只漏网之鱼。 　　“r的主人终于摁捺不住使用令咒了呢，他用令咒强制召唤了r，却也暴露了他的行踪。” 　　“r而已，”萨提·爱因兹贝伦不以为然，“以令咒之名强制命令，saber，请出现在黑兰·杰索的身边，杀死他。” 　　下完这个命令，萨提看向上方，远坂宅的正上空，一团金色大洞逐渐成型——那是圣杯之力降临前的预兆。 　　“快了……吾等三家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正在他喃喃自语之际，身旁的远坂正一忽然扑向他，将他掼倒在地。 　　“你在发什么疯，远坂……”不满的抱怨堵在喉口，萨提蓦地瞪大眼，惊恐地扶起远坂正一，“远坂，远坂！” 　　一道血线从远坂的唇角溢出，萨提抬起扶住他后背的手，满满的，全是红色。 　　“正一！！” 　　怎么……可能…… 　　萨提 　　抬起头，狠狠剜向间桐隼人：“间桐你！好样的，间桐隼人，你竟然……对我们下手？！” 　　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算互相竞争，互相不服气，因为圣杯与家族渊源的缘故而多有口角，他们也从没想过要对对方下杀手！ 　　因为圣杯？ 　　开什么玩笑！这次的圣杯之力足够实现他们三家的愿望，根本不需要他们三个争夺，更别说是为此痛下杀手。他们……明明早就达成了一致合作的意愿，间桐却在最后关头……背叛了他和远坂？ 　　萨提·爱因兹贝伦几乎要被愤怒冲昏理智，可他迎头指责的间桐隼人，竟也是莫名其妙，有苦难言。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震惊地看向身旁的berserker——这人不是白崎一护，不是与他签订契约的那个“狂战士”，但他的确也是berserker，是用间桐一族的秘咒，强制英灵狂化而召唤出的狂战士啊！ 　　刚刚就是这个狂战士，出手攻击了萨提，却被远坂正一用身体给挡了下来。 　　间桐隼人心中忽然一跳。 　　令咒的奥义……掌握在间桐家，难道是间桐家的某个人偷了令咒之书，召唤出了第九个英灵？ 　　怎么可能，除非…… 　　他的心中顿时涌现出无限的悲伤与绝望。 　　“脏砚……爷爷，为什么？” 　　“间桐隼人！”察觉到远坂正一在他怀里逐渐微弱的呼吸，萨提·爱因兹贝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狠狠撕咬间桐的名字，仿佛要啃咬他的血肉，“你竟然违背盟约，用强制狂化的禁咒，召唤出了两个狂战士！” 　　“不是的，我——” 　　萨提·爱因兹贝伦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突然开始念动咒语：“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他在念的，竟然是召唤新的英灵的咒语。 　　“你疯了！”间桐隼人焦急地出声制止，“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负荷两个英灵的力量，你这样会死的啊！” 　　“——天秤的守护者啊！”萨提·爱因兹贝伦吐出一口滚热的鲜血，没有丝毫动摇，“杀了他，beast（野兽）！” 　　就算是死，也要他们御三家一起死！ 　　他恨恨抹去唇角的血液，低头拍打远坂正一的脸：“醒来，远坂正一你给我醒来！” 　　不准死不准死不准死！不准有事，远坂正一！ 　　“谁允许你替我抵挡攻击了？你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你这个假正经假优雅其实只想躲懒怕麻烦又死爱装的家伙，你怎么能倒在这里？！你可是摸到‘第二法’，让人嫉妒的要死的混蛋啊！” 　　凶恶的责难没有掩饰住最后极细微的呜咽与颤抖，“醒过来啊……哥哥……” 　　为了保证魔术师的优越血统，在传承悠久的魔术师家族中，交换血脉是常有的事。 　　远坂正一，萨提·爱因兹贝伦，间桐隼人，这一届的圣杯争夺者三人，恰好有着亲近的血脉。 　　可是现在，被冠上间桐之名的那人，竟是要杀了他…… 　　“我也…要……杀了你！间桐！” 　　迷宫西侧，提出结盟要求的r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答应，没有拒绝，泽田几人虽和他一样，全力对付狂性大发的berserker，但他们也在防备着他。 　　狂化后的berserker无法解放真名，仿佛就是一坨战斗机器，不记得任何技能，攻击的方式毫无技巧可言，可用理智为代价换取来的力量十分强大，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以弓为武器，作为远程输出的岚知站在战圈的最外援，第一个发现邦枝练的异常。 　　“ma……邦枝桑怎么了？”她紧张地丢开弓，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邦枝练。 　　“我的肚子……”邦枝练的额际冒出少许冷汗，“疼……” 　　岚知无措地扶着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的刷屏。 　　「她腹中的孩子……受这个迷宫法阵的影响，已经快要死了……」 　　“谁？” 　　「你们一直在呼唤我的力量，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 　　“你是……圣杯？” 　　「……随你怎么想吧，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救这个人，还有她腹中的胎儿？」 　　“当然！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 　　「那么，你就投入她的腹中吧。」 　　“什么……？” 　　「你是世界意识-阿比斯之核创造出的灵魂，你的身上带着‘本源’的力量，可以阻止生命力的流失，我可以帮助你，助你引出‘本源’的力量救他们，而且，你在她的腹中，也能被她孕育，最终以人类的姿态诞生，不再被这个世界排斥……」 　　“……代价呢？” 　　「代价？死后和我……或是盖亚……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世界的意识”签订契约，成为英灵怎么样？」 　　“……” 　　「你可要想好，成为英灵，将不再存在于世界内侧，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超脱于轮回之外’，算是卖身给我们了。」 　　“好，我答应你。” 　　「真是爽快，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哦。我名阿赖耶，又名艾丽丝，我与盖亚……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阿比斯之核，我们在世界外侧等着你哦。」 　　“阿比斯之核？”岚知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投入母亲大人的腹中……被她孕育……难道，这就是她成为西蒙家孩子的……因果？ 　　“拜托你了，让我进入母亲大人的腹中吧。” 　　「如你所愿。」 　　最终，当邦枝练睁开眼时，只看到一闪而过的银光，以及战局中，若有所觉的泽田的一瞥。 　　“archer……小岚？” 　　同样的声音，不止出现在此处，多个参赛者的脑海中，纷纷响起相似的声音。 　　「如果得到圣杯，你要许下什么愿望呢？又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让玛奇里一族……让‘间桐’一族消失比较好哦。”黑兰·杰索毫不在意地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其他的……怎样都可以啊。” 　　“我不要圣杯，”萨提的声音生硬而冰冷，“御三家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你没有愿望么？」 　　“……远坂他，还有救吗？” 　　「当然。」 　　“让他活过来，拜托了……我愿意付出一切……” 　　…… 　　“……”无颜再靠近萨提，向他解释只言片语的间桐隼人痛苦地蹲下.身，抱住头部，“魔术师的荣耀，天赋，赞誉，所有的一切……怎样都好，全部失去都无所谓，快让这该死的噩梦消失吧！” 　　「你将失去‘间桐’的荣光，失去引以为傲的天赋，甚至，间桐一族将一蹶不振，再不复魔术师的辉煌……即便这样，你也愿意付出，只为了改变眼前的灾厄吗？」 　　间桐隼人的脊背猛地一颤。 　　间桐一族一蹶不振，失去魔术师的辉煌……什么意思？间桐一族……会丧失魔法天赋，失去当魔术师的资格？ 　　“间桐一族的罪人么……呵……”间桐隼人眼中的狂乱渐渐消退，只剩死水一般的黑，“即便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可……远坂……仍是我的责任。” 　　“既然是我的罪，那就……让我一个人背负吧。” 　　…… 　　“我曾想借圣杯的力量找到失踪的妻子……可如今，如果圣杯有灵，请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杀戮，让无辜丧命的人都活过来吧。” 　　「那么你的妻子呢？」 　　“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找到她。一直一直找下去……直到死亡。” 　　「那么……」 　　“代价？你需要什么？对我而言，哪怕是再严重的代价，如果对你无用，也没有交易的意义吧？” 　　「不愧是被羽衣狐视为心头大患的奴良组二代目，真是敏锐，我的要求是……」 　　“我希望我所珍视的人平安幸福，想要西蒙与彭格列能够不违初衷，祝福能得偿所愿，也希望世界能多些和平，少些杀戮……”说到最后，红发青年自己笑了起来，“这么多愿望，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西蒙，这是人的本性，一切希望所在，并不是坏事。」 　　“是么……” 　　「如果让你被永生所困，受永生的折磨，只为了见证这一切，你是否愿意？」 　　“永生么？这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满，多少人疯狂地渴求永生，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对于无法死去的人来说……永远地活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我明白，”科札特·西蒙收敛了笑意，“目睹重视之人一个个地死去，在名为‘活着’的路途中源源不断地失去，这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 　　「那你……」 　　“我说过了，圣杯，”科札特·西蒙再次弯了弯唇，弧度不显，却是十分醒目，“对于我而言，如果真能实现那些愿望，所谓的‘被永生所困’……实在太便宜我了。” 　　1866年6月7日23点12分。 　　圣杯降临。 　　### 　　一百四十年后的世界，某个平行时空。 　　在这个石盘之力至上，七个王权者维护世界秩序的世界，一个妄图窃取“无色之王”冕冠的少年，此刻正四面楚歌，深陷绝境。 　　科札特·西蒙在送走邦枝岚知与十年后的泽田纲吉后，重新将英灵泽田召唤出。（接第59章） 　　英灵泽田踏出时空之门，对已经彻底黑了脸的白兰微微一笑。 　　“你终于回来了啊，纲。”空间裂缝再次打开，一道纤瘦修长的身影从其中走出，背着一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弓，“等你好久了……和过去的我相处得愉快么？” 　　“你是……” 　　“啊，志波海燕君，这是你老婆，接好了。”那人将背着的人交给志波海燕，转向脸色更加丰富多彩的白兰，“白兰君你好啊，我也来找你玩了~” 　　“小岚，我们可不是来玩的。” 　　“是是是，邦枝女王殿下，伟大的r，亲爱的母上大人，刚刚只是你闲得发慌的女儿不小心口误了，”那人嬉笑着告饶，朝白兰的方向不伦不类地行了一礼，“我是以archer之名降临的邦枝岚知，来打架么，白兰君？” 　　### 　　当身为人类的岚知再次苏醒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连一丁点光都不曾透入。 　　她试图抬起手，只抬到一半就被看不见的硬物阻挡。 　　那东西摸起来，似乎是一面平滑的墙壁。 　　“抚子——” 　　用秘技打碎“墙壁”，岚知坐起身，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就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勉强睁开眼，顺着刺眼的阳光，看到一个僵硬怔愣的人影。 　　“纲吉……？” 　　下一秒，眼前一花，一股巨力将她揉进温暖的怀抱。 　　“……” 　　“……抱歉……我……” 　　“欢迎……回来……” 　　“嗯……”她眨眨眼，伸出手，环住宽阔而微微颤动的背脊，“我回来了……” 　　“ti…amo……[2]” 　　“……anch\\\\\\\'io.[3]”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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